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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阙-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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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春雷琴的伏羲,刘薇送给她的是连珠。当然,她也发现了子愚的不对劲,根本宋玉的说话,子愚与孙翼是一起回来的,孤单寡女,朝夕相对,这后续也就不言而喻。

还有件奇怪的事,就是韦云淑身边的朝若,时不时的她都看见,朝若在清凉殿外徘徊,她到底在窥望什么。

“陛下。”竹目一向温和的嗓音有点紧绷。

宇轩辕认真的抬头,他微眯起眼,说道,“何事?”

竹目跪了下来,“赵如良大人领着六部的官员,以及文武朝臣四十余人在青障外跪着要见您。”

炎夕狐疑的望了那幽深的林木一眼,昭然已经上了奏章,指明要娶丹姬,宇轩辕也准了。那外面的那些人又是怎么回事?

“啪!”的一声,折子断去。宇轩辕面色沉稳,冷然说道,“宣他们进来。”

青障本是安然一片,多了一片五颜六色的华服,景光染了浮华,有点可惜。赵如良豆大的眼,他将头上的乌纱正了正,颤着声音说道,“臣,臣赵如良,叩见陛下。”

炎夕没有回避,她细细的扫过眼前的官员,按照监国公曾对她说过的话,这赵如良不过是晃子。真正掌权的卢照。

宇轩辕冰冷的眸光,更是吓退了一大批臣子。他阴鹜而又缓慢的说,“你们有何事上奏,何故跪谏?”

“陛,陛下。”赵如良匐着的身子像被断压的干柴,他的胡须紧贴地面,“是,是关于朝上所谏之事……”

“朕早已说过,那是谣言。”宇轩辕肃穆的说,但瞅着赵如良的眼神却如利剑一般。

赵如良不由自主的叩了几个响头,头低得更深,“臣,臣有奏,此事有关我朝的尊严,陛下,怎能……”

宇轩辕甩了甩衣袖,站起身,赵如良的声音嘎然而止,他额上的汗水不停的落下,寒冬里格外的显现,宇轩辕走到他跟前,说,“赵大人,为何不继续说下去?”

朝臣们面面相觑,小心的抬首,又不敢声置一辞。此刻,一道回应十分响亮。

“臣有话说。”

炎夕望了过去,那人跪在赵如良身后,长得还算端正,也是个老臣子。

宇轩辕睨了他一眼,侧身说,“卢大人,你何时关心起朕后宫的事?”

卢照往前一步,他挺直的高鼻,影映着薄唇,“此事关乎我朝的威名,为人臣者当要为国鞠躬尽瘁,陛下是明君,所谓无风不起浪,还是要端正小心。”

赵如良好似有了力量,说道,“皇城内外都人声潮沸,西朝延曦公主打碎了玉盘。玉盘虽为后宫之物,但忧关我朝皇室的荣耀,我东岳朝泱泱大国,陛下是天子,岂能受辱他国?大婚之期将至,念及苍生,联姻虽有约在先,但绝不能立她为后。臣请陛下护我东朝之尊,查清此事,废去一后。”

卢照又说,“陛下,此为九寺五署以及三省应天的联名奏褶。请陛下三思!”

后有朝臣四十人,都默契的齐声附合,

“请陛下三思,护我天岳之尊。”

“请陛下三思,护我天岳之尊!”

……

云鹰旋而即飞,它嚎叫两声,低眸俯视这整齐的布列。

只听树叶沙沙作响,冬影至深。

宇轩辕回身而立,他的气势有不可抗拒的威严,“朕是她的人证,玉盘还在清凉殿。这个江山是朕的,国尊如何,朕比谁都关心?毋需你们在此跪谏。现在,你们作何回应?”

“这……”

地上有人怯怯私语,嘈杂声退去之后。

卢照纠着的浓眉舒展开去,他有礼而又恭敬的说,“臣怎敢怀疑陛下?只是,这和书立二后,玉盘之制也是祖定,总有冲突,若是玉盘真是碎去一盏,那,这该如何是好?”

清虚迷幻,却又紧绷难当。

宇轩辕的嗓音却如弦一般,厚重万分,无人可挡,“离大婚还有些日子,祖制自然不可废去。皇后必定要手持玉盘,才能登上凤座。”

当青障再度恢复平静之后,偶有鸟鸣声合切的传来。

炎夕云淡风清的表情,冷冷的问,“你为何不说实话?”

宇轩辕坐回她的身边,挑着俊眉答道,“断了翅的云鹰,朕不要。”

“你在保护我吗?”她的眸里只有凉光,这话里带刺,扎人心肉。

宇轩辕看向她,勾起笑弧,不带温度的说,“朕这么做自有朕的道理,你这几天倒是长得不错。越来越有模有样。真正的公主就该如此,朕也和你说,你是不是皇后,现在已经由不得你。”

炎夕合上奏章,明丽的脸上有毫不逊于宇轩辕的彻骨寒凉,“不要说我没有玉盘,就是我的玉盘没有破,我也没正眼看皇后的位子。皇后有什么用?你以为我喜欢权力吗?”

“皇后有什么用?不久之后,你就会明白。权力是什么?权力是你的武器,你没有武器怎么保护你的子民?皇廷角逐,比的是权,比的是谋。你不得不要去喜欢它。”宇轩辕说。

炎夕苦笑一声,“我又不是皇帝。”

宇轩辕复杂的看了她一眼,“朕不重视名位,背景。朕因位而选人。你看眼前的奏章,它们就是天下。朕让你习政,教你辨识,总有一日,你会有你的作用。”

“你不怀疑了吗?”炎夕反问,她直视他漂亮的眸子,说,“你不怀疑,是我故意将消息传出去,或者,这是我为了逃跑而设下的计谋。”

宇轩辕一笑,阴雾尽散,他脸上的光华照亮道道青影,“你不会。因为你是和朕一样的人。”

炎夕沉默了,她继续坐回她的位置。

他们又回复了原本的样子。云鹰长大了,树影上多了几抹飞行的翅膀,但无论它们怎么飞,也总飞不离青障。

雾深更重,清凉殿这几日热闹得很。朝里也要办喜事。宇昭然将婚期定在宇轩辕之后。

这天章缓挽着竹筐,又是满满的一篮。

他俊逸不凡,身姿才现就比过满廷的粉花。

子愚也不知去了哪里。

章缓一粒粒的拿出果子,脸上的笑淡去了些,“炎夕,近来可好?”

炎夕笑了笑,“这宫中的日子还不是一样。”

章缓定下了手中的动作,“我常在想,这种境况,你要如何才能逃离?”炎夕望向他,章缓表情一般,继续说,“我们说说笑,若是你要回西朝,恐怕要皇帝崩去才行。”

“章缓!”炎夕厉声一道,章缓清影一窒。炎夕才说,“这宫里说话,你怎么也不留个心眼?就算是说笑,被人听到也会生出是非。”

章缓看了炎夕很久,他才又一笑,点了点头,“算我失言,真是罪过。”他移步一下,莲踩几盘,照例都是如此,留下半筐子也不知给谁。

炎夕也没问,章缓不想说,她问了倒唐突了这个有些腼腆的少年。手边放着一本《诗经》,这淘气的子愚,出战时不是说要和她学诗学礼的吗?炎夕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出了殿外。

明亮的光线杜绝了愁绪,暖阳之下,热意融融。不远处,那女子的娇笑如花一般,她身边的男子明眸夺目竟比过了她的娇美,她执起一粒水灵的果子,舍不得放开,羞涩的偷瞄眼前的少年。

炎夕不禁露出微笑,原来……章缓和朝若。

她又转身,越过玉淋池,花茎已枯,那侧边,有人喊道,“你这只大笨鸟,为什么整天缠着我不放?”

那女子如火一般,没有柔弱的气质,却有春天的气息,她身后,那英武的男子此刻化作柔情万丈。

今天的收获太意外了。炎夕眨了眨眼,杏眸里更是荡着涟漪,比邻的幸福温暖着她的心,原来……孙翼和子愚。

她流眸微转,看见朱漆柱边有抹人影匆匆逝去,她的心悸动了一下,她蹙起眉,深深的注视着那远逝的人儿,直直的跟了过去。

踏过金漆横廊,何处不是美丽光景,即使是冬日,皇宫总要有花开放,低脂凝露美人霜。宫娥们环聚在一起小憩。

炎夕只听见有人小声的说道,“唉……总算有几年太平日子,你都不知道,前两位太子……”

“嘘……”

“怕什么,这里离安慈宫那么远,而且,要咒也是不咒我们。”

“那也是。”回答的人放开了嗓子。

炎夕不由自主的走近几步,听得越发清晰。

“我是新来的,这前太子,不是说是病逝的吗?”

“病?那是咒怨哪。”

“咒怨?”

“安慈宫枉死了一位善良的宫婢,就传出诅咒的话,谁继承了皇位,就必定英年早逝!”

“对啊,别看是皇家,最信的就是这个。那两位前太子,还没当上皇帝,就无故病死了,为何传位于当今陛下?因为他出生时,安慈宫上飘着五色祥云……”

……

炎夕抬了抬头,太阳有些刺眼,万丈的光线终究不是明透的。她叹了口气,那位宫婢到底是谁?这深宫里秘密有多少呢?

她猛然记起一件事,为何这几天都不见宇轩辕?

夜晚越发得冷了,暖炉也干不去湿意,丝丝寸寸的阴风鼓起绵丽的金帐,才刚入夜而已,清凉殿架起了几个火星星,不知怎么的熄了过去。子愚低咒一下,又添了些干炭。

此时,有人叩殿。

“延曦公主,在吗?”

“殿外是何人?”炎夕白衣锦锻着身,她微眸细转,放下案上的奏章,这是宇轩辕托竹目送来的。

子愚应了一声,便开了门。她一见到来人,就跪了下来,“见过姿华公主。”

炎夕也忙起身,韦云淑盈步走了进来,朝若跟在她身后,她脸上漾起笑意,打量了炎夕半刻,才说,“妹妹,怎么这个时候还在宫里?”

“姐姐,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炎夕心忖,这凉风夜冻的,不在宫里要在哪儿。

韦云淑脸上飘起渺雾,她转念说道,“你难道不知道陛下病了吗?”

“宇轩辕病了?”炎夕重复了一句。

韦云淑一眼便看到案上的奏章,她叹了口气,说,“这已经是好几天以前的事了。你现在才惊觉到?妹妹,不是姐姐说你,我们就要嫁给陛下了,他有病在身,我们理应要前去探望。”

不等炎夕反应过来,韦云淑便喊了朝若一声,把早就准备好的暖鬃锦衫往炎夕身上一搭,就拉着她出了清凉殿。

这夜的星辰,隐隐没没,清凉殿离宇轩辕的龙玦宫很近,压抑的风不时的撩起厚重的衣摆,似乎将有雪暴要来。琉璃瓦不再放光,汉白玉不再清亮。

竹目迎了过来,说道,“见过两位公主,你们这是……”

韦云淑柔声说,“我们是来探望陛下。”

竹目迟疑了一下,暖暖的笑开,“但陛下吩咐,谁也不见。”

韦云淑松开紧握炎夕的手,半晌之后,吐出一个句子,“延曦公主也不见吗?”

竹目愣住了。

韦云淑的笑容明亮中有些暗涩,她叹了口气,对朝若说,“我们走吧。”她又看向炎夕,“妹妹,你留下。”

炎夕想喊住韦云淑,但身旁的竹目却挡住了她。直到韦云淑与朝若的身影湮没在风里,竹目严肃的转身对炎夕说道,“陛下只想见你一个人。”

这个晚上,她第一次踏入龙玦宫,这是历代帝王居住的殿所,它华丽而又神秘的气息萦绕在她左右。

满殿龙凤的雕刻,活灵活现,它们缠绵而又热烈的偎在一起,透着爱的情素,地上的玉砖是黑色的,空旷的殿宇飘着黄帐。

竹目没有跟进来,她白丽的身影点缀在黑幕之上,耀眼非常。她缓缓的行进,拨开重重迷帐后,终于照透了浅光。

他沉静的安睡在龙床之上,唯美而又和祥的睡姿催眠了风,他脸部的线条说不出的迷丽柔软,脱离了危险,只有瑰雅的璀璨。

细微的响声,他蓦的睁开眼,那一刻,幽暗的沼泽也会生光。

他略微转头,在目光触及到她的那刻,松下了防备。他咳了几声。

炎夕走近,说,“宇轩辕,你病了?”

他皱了皱眉,不悦的撇开脸,“明知故问。”

他那样英姿飒爽的骄傲帝王,此刻却无力的依在暖榻之上,但他依旧如日一般,炫耀与生俱来的绚烂。

炎夕叹了口气,说,“你有宣御医吗?”

“朕不需要。咳……”宇轩辕喘着气,止不住的咳嗽。

她没靠近他,说,“竹目说,你要见我。”

宇轩辕注视她片刻,右手拍了拍他身侧的位置,“过来。”

炎夕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应着他的要求,坐到他身侧。

宇轩辕的双目炯炯有神,他的手一挪,什么东西碰到了她的身体。

她讶异的抬眸与他对视。

宇轩辕低声说,“念给朕听。”

炎夕皱眉,这是什么景状,都病成这样了,还要批奏章。

“念啊!”宇轩辕凶恶的催了她一句。

她打开一份,悠悠读了起来:

“臣汝肃县令魏齐有奏,汝肃偏南,近日冻寒,毁去庄稼,收成不满,税制苛刻,臣……”

“减他三厘。”宇轩辕闭上眼,游丝般的气息,脆弱得散去。

炎夕明白了,但,她拿起朱笔,又放了下去。

宇轩辕凤眸微启,他的大掌有伤痕,刮在她细嫩的肌肤上,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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