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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头上。
他的身上,血迹斑斑。
炎夕一惊,“孙将军,这是干什么?”
宋玉手中执着折扇一把,挡在一旁,他笑道,“古有廉颇,负荆请罪。孙翼也是如此。”
孙翼虎眸一凝,身后的荆棘刺入他的脊背,他不卑不亢的说,“公主,末将往日多有得罪,春雷无价,归还公主。”
子愚泫然欲泣,却面带笑容,炎夕笑道,“子愚说,陆元的琴断去,你和他情同手足,这把春雷……”
孙翼的眼神直留在子愚身上,炎夕说,“不如由子愚保管。”
子愚雪颊登的一红,她夹着嗓子,说,“我,我去给将军拿药。”
宋玉的表情倒不意外,指端潇洒的一推。悠声推了孙翼一把,“将军,还不追去。”
绮红之艳,随阳泄入清凉小院,却有一人的身影,杂沓几步,隐在晨阳之下。炎夕眯眸,她急步追了上去。
该来的,总归要面对,后宫的秘密,桃嫣的秘密,她一定要查个明白。
潇湘殿美,殿檐挡去春光,沉浸在喜乐安祥之下,月台无边,灵潮静立在空阙旁,她笑不出来,她痴痴的望着竖立的高阙,里面埋葬着是坚贞的爱人。
她的大哥,以及他的妻子和小孩。
炎夕却步,灵潮正欲出示表情,却被炎夕制止。
“灵潮,你为何要装疯?”那日逃开的人影就是灵潮,如果不是宇轩辕的病,她早就追到潇湘殿,一问究竟。
蓝天白云,花开无数,妍妍环绕,她不是那个吟唱的快乐仙子,她的眼中藏有慧瑕,尚显模糊的光芒始于刘家。
灵潮一笑,说,“竟会被你发现。”她灵动的眸有了焦距,如珍珠一般,她说,“你何时得知?”
“在你三哥生病之前。”炎夕叹道,“灵潮,你是否……”
“不错,我喜欢他。”灵潮疲惫的承认,那模样,那表情,分明是另一个宇昭然。她身上的黄衣,绣蝶绚丽,她几步行至炎夕跟前,毫不隐讳的说,“我喜欢孙翼。”
她是文昭帝最小的女儿,她的母亲是刘贤,她的血液里有一半出于刘家,一半源于富贵的帝王。她怎么可能是疯子?但她此刻多么希望自己是疯子。
她伸手,抚摸着粗糙的石沿,她的眼中,有少女对爱情全部的渴望,但却飘零膘脆。她笑得悲哀,脱离独有她年龄的稚气,说,“但我知道,他不爱我。他已经有了心上人。”
炎夕踏至灵潮身边,她轻声说,“你呆呆的望着孙翼,我怎么看不出?一个失去心智的人,怎么可能有那样的眼神?”
灵潮回首,望向炎夕,她的朱唇如玫瑰一般,她眼湿一片,微仰起头,阳光肆无忌禅的落入她的眸眼深处,“大哥逼宫之后,母亲将我禁足在潇湘殿里半年之久。我那样淘气的孩子,怎么有耐心困在这座冷冷的宫殿里?玉池繁华又生,母亲终于领我离开潇湘,我从未那样开心,我奔跑着,采着蝶儿,母亲领我站至远处,马场上的赤骥好不风光。三哥冰冷的立在一旁,六哥躲在远远的树下,我正想开口,六哥示意我别说话。母亲动也不动,她望着父亲,说,看,那就是你的父皇!他骑着赤骥,神色豪迈,纵是江山河秀,也不及他英武的身姿,我推开母亲,说,我不要父皇。趁母亲不留意,我一人远离了马场。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他还不是将军,死板着脸,立在士卒当中,他的眼光不若三哥冰冷,也没有六哥热情。他目视前方,眼里只有殿宇。他守在马场外,模样认真无比。有人踢了他一脚,说,孙翼,走开!你是何人?寒门出身的匹夫,竟有脸站在这儿?他不置一词,只是沉默。大丈夫,当是如此,他苛尽职守,是个死心眼。”
灵潮一笑,她仿佛在说一个遥远的故事,总也想念不尽,“母亲找到我,我依依不舍的望着那个被几人围打的孙翼,我说,母亲,我去告诉父皇。母亲摇了摇头,她智敏而又端庄的微笑,说,阿灵,人各有苦,你又为何要帮他?我怔目一愣,随即离去。母亲上吊的那日,我跪在她的身前,母亲说,你终要离开皇宫,朝都,嫁到南方。我摇头,说道,我不走。我不走。我还没看到那个人,他定会是将军。母亲竟被我吓住,她那样聪慧的女子,竟愣在原地,她瑟瑟的说,阿灵,你还惦记着那个人?我流泪不语,母亲了然一笑,她说,你想留下来,我教你一个方法!”
“贤美人,教你装疯?”炎夕不敢相信,灵潮装疯竟是为了孙翼,或者她当时还小,那般大的小孩童言虽是无忌,但正因如此,灵潮对孙翼念念不忘,刘贤也不得不相信。
灵潮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不能自己的喊道,“不错。是我,是我害死母亲!我本是她的牵挂,她虽然心已死去,但为了我,她会活下来。可她最后却为了成全我的疯症,上吊自尽。”
炎夕拥着灵潮,安抚着她。她万万想不到,内情竟是如此。但贤美人当时也应有死意。她洞察了灵潮的心意,也确定了即死之心。
灵潮依在炎夕肩上,说,“我再次见他,是在清凉殿,他那样的高,像山一样。还是根木头。他刻板的不愿喊我阿灵,尽管我哭,我闹。他就是不肯。你说,他那样介意身份的人,竟想也不想的去追子愚,他那样一根木头,笑起来竟如此好看,我从没见孙翼笑过,他只对子愚笑。他是不是真的很爱她?姐姐,你告诉我……”
炎夕心中苦涩一片,孙翼与子愚两情相悦,但灵潮又这样痴恋孙翼。灵潮啼泣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
炎夕拍了拍灵潮的肩,说,“你如果喜欢孙翼,就告诉他。他与子愚,尚未婚配,你还有机会。”
灵潮泪眼,她眨动了眼睫,默默的说,“姐姐,你何必骗我?幸而别人都当我是疯子,我不想让他为难。”
炎夕叹了口气,“灵潮,你是好姑娘。”
灵潮哭笑的靠在炎夕的怀里,说,“姐姐,你呢?你该怎么办?我看得最清楚,三哥喜欢你,六哥也喜欢你。你的玉盘恐怕真是碎了,否则,婚事又怎会一延再延。延得过一月,延不过七月。大婚之期,总要来到。”
炎夕不语,她只是紧紧拥着灵潮。
灵潮说,“众多的兄弟,我最喜欢昭然哥哥,他比谁都勇敢。”
“我知道。”炎夕低语,他们是那样的相似,耍赖也好,假装也罢,他们对爱情深刻的想望早就存于他们的血液当中。
灵潮悠悠一笑,她擦去泪水,说,“大哥也是好哥哥,我留在朝中是对的。父皇没抱过我,大哥哥总会偷来清凉殿,抱抱我,听我说话。三哥哥,虽然冰冷,但他也是极疼宠我。留在朝都,留在皇廷是对的。姐姐,不要告诉别人,给我一点自尊。我要看着孙翼娶子愚,看着那根木头幸福的笑。”
炎夕也笑了,她转眼,惊喜的说,“灵潮,你看,蝶儿来了。”
灵潮点点头,她再不能欢快而歌,但仍是倔强的吟道,“桃花美,莲花美,采只蝶儿,我再往北。夏尾竹,冬尾雪,漱风往南,我偏往北。”
蝶翼缀彩,它们拥吻缠绵,映在灵潮的眼里,一片纯真。灵潮静静凝望,仰首直视眼前,苍色的宫殿,原来,潇湘也是为她而来。
褶子移到清凉殿中,炎夕不解。
子愚暖昧一笑,相携子雁退了下去。
不一会儿,只见那男人轻衣一身,宇轩辕掀衣正坐,说,“在此处政,也不错。”
炎夕耸耸肩,她倚在锦榻上,翻着书,脑中还记着灵潮。但既然是答应她不拆穿,她也不便说什么。
孙翼与子愚感情渐深,宇轩辕只道,他常留在此,也算帮孙翼一个忙。
“朝中近日来,有人大肆上奏弹劾刘纯。”宇轩辕说。
炎夕答道,“他年纪轻轻,就在重位之上,难免有议。”
宇轩辕眉心一皱,说,“捐粮的士大夫一道联名弹劾,才是怪异所在。”
炎夕笑道,“孙翼与宋玉才是大权之人,你不必隐忧。”
宇轩辕清淡的说,“这倒不是难题。也罢,明日再商。这些臣子,虚伪又怕死。捐粮也是保住地位。”
炎夕淡然而笑,不说什么。环绕的四景有些干涩。
炎夕突的问,“轩辕,你不介意孙翼与子愚在一起?”
宇轩辕放下朱笔,他合起奏章。回望她,说,“孙翼出于寒门,他执着子愚,就算我阻止,他也未必会同意。炎夕,你有何用意?”
炎夕摇头。
宇轩辕黑眸一沉,他叹了口气,“你到这个时候,还想着别人?”
炎夕轻松的说,“能过一日,是一日,如今太平,我走得也安心。”
宇轩辕怒道,“你走到哪里?”他轻易的抱起她,将她安置在膝上。她面若桃花,羞涩得不知要怎样自处。
他搂着她,不松手的说,“你只能在我怀里。”
她清晰的看清眼前的男子,他有好看的眉眼,有明媚的笑容,他执着而又坚定的说,“天将你送到我身边,它不绝我,我亦无须顾虑再多。你是我的,从你接下江山的那刻,也一并得到了我的心。”
她浓亮的眸子湿去,天下怎会有这样的男子,她的指尖抚上他的唇。宇轩辕略为一震,面目更加柔软,如水一般。
炎夕说,“你明知道,大婚之期一拖再拖,也拖不过祖日,到时你我天人永隔,再立一位皇后吧。轩辕。”
他吻了吻她的额际,说,“傻瓜。你会是我的皇后,东朝唯一的皇后。”
她怔愣着不语。
只听他柔柔的嗓音,迎面而来,“废典可以再立,无阙也能再启,从此,你是东朝最尊贵的女人,我是帝王,君临天下,可我的心,却只是你的。”
他的模样刻入她的心扉,甜美的承诺,动人的爱语。
这夜,他仍是单纯的拥着她入眠,他说,他要光明正大的得到她,占有她。
他满足的低语,有动人的悲伤,“炎夕,我会一直等你,等你看清自己的心。”
她醉在了梦里,但,梦总有醒时,她骤然发现,原来,她是一个失败的女人,她看不清她的心,她不知她爱的是谁。
原来,最可怜的不是带着遗憾离去的刘贤,也不是从此孤独的韦云淑,更不是只能装疯逃避的灵潮,而是她炎夕。
当华丽与高贵紧闭上轮回的大门,在她思想她剩余人生的那刻,炎夕突然有了领悟,她对爱情的全部顾念,原来只是被命运推着,无论是李宙宇,宇昭然,甚至是此刻抱着她的宇轩辕,都不是她的选择,她还在原地,而在梦里,宇轩辕也是遥远的,他的笑猝不及防,他们都在等待她的脚步。
西帝永远溢着爱意的双眼,她母亲永远释不开的忧愁,以及她的大伯,对她无上的宠爱。这一夜,当宇轩辕的影子模糊以后,她意外的梦到宇昭然。
他如阳光般灿烂的微笑,他走近她的身侧,说,“炎夕,我该走了。”
“你要去哪里?”
他穿着初见时的锦绒贵服,温润的嗓音,浮隙在她的耳际,他莞尔,风流少年般的姿态,说,“一个很远的地方。”
他的脸庞,骤然凝集忧郁,他恋恋不舍的退开,衣襟上的金光却越来越亮,他如稚儿一般,懊恼的说,“炎夕,我的明月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不待她回话,宇昭然旋然转身,彻底的离开……
晨曦才至,就听到有人在殿外呼喊!
“陛下,陛下。”
朦胧当中,炎夕听见,有人说,“战报到了,战报到了。”
她蓦的起身,她梦见了昭然,她心中陡然不安。
很久以后,她梳妆完毕,正欲出寝宫,迎面撞进宇轩辕的怀里。
他们沉默不语,炎夕,问,“昭然怎样?”
宇轩辕脸上,冷峻的线条舒开,琉明四洒,“昭然赢了。首战告捷!”
那一刻,她泰然一笑,松了口气,原来,梦是骗人的。
(本章完)
战马呼啸,他乘骑的是乌骓,金盔在身,长弓一拉,三箭齐射。
纷杂的黄土模糊了视野。
宇昭然率一万精兵背水一战,愤怒的眼里是视死的神情。
夜黑云高的路疆边境,却是寂寞人魂归之时。
青帐之内,他表情严肃,正听着跪在地上的士卒报告详情。
“禀元帅。降军师的计策乃是攻其不备。”
宇昭然冷冷的重拍竹案,“砰”!的一声,帐梁仿若塌陷,“如何攻其不备?”他眸有血丝,已有三天未眠。
“这……”士卒声若蚊纳,他只说道,“降军师说,风向有转,将有雪至。”
“雪?”宇昭然浓眉深锁,哪来的雪?朝都已入春日,路疆属南,更是春末!他抚着额际,低声说道,“先下去。”
她盈盈而至,推帐入内,丹姬叹道,“昭然,你何必如此?”
宇昭然脸色沉重,他不愿透露他的心意,却死死盯着丹姬。
丹姬手中,清茶馥香,罗兰之水可以清心,繁华衣锦拂过铁剑锋芒,丹姬说道,“昭然,你为何不听军师的劝告?命左参军领军来此。你想战死沙场么?”
宇昭然仍不说话,他俊美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