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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不要,放开我,我不要去伺候北燕蛮人,走开。。。。。。。。”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沙哑的女音,“大老爷救我,北燕蛮人杀我父母兄弟,贱奴实在不愿去侍候!”突然有个女孩披头散发奔了出来,脸上异常红肿,似乎是被人掴了几章,像是是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她一把跪下捧住了刘褚的左腿低低哀求道:“大老爷救我,来生碧蕊愿做牛做马,报答大老爷恩德!”听完这句话,我心中一动,。
“哈哈哈哈,”几个北燕之人见此模样突然放声大笑了,嘲弄道:“南人不是有句话,命如蝼蚁,我看这些南人倒真是命如蝼蚁了。”
整个妓院楼阁的的男男女女都双目怒视那几个北燕人,怒不可遏却不敢强出头。
有个北燕人站了出来用深沉的怪腔调继续道:“你这。。。。。。。贱奴,我们之前用三两白银明明白白的问这家妓院买了你的卖身契,这家管事的也拿了我们的钱,哪知刚到驿站,此女手中拿着玉钗便要朝我们九。。。。。。。主人身上刺去,还好我家主人躲得快,哼,要说法理的话,我们在你南地买了人,你们倒想刺杀、刺杀我家大人,简直。。。。。。。。。”那北人突然语塞,大概是一时想不出用什么来形容了。
“简直此有齐里!”另一个北燕人仗着气势借口说道,他们北人不习惯说平整的汉话,岂有此理竟然说成了此有齐里。
楼阁上下的人纷纷捂着嘴低声笑了。
我看着地上啜泣着的女孩,再看一旁缕着嘴角两旁的刘亮,皱眉。
此番确是大齐理亏,若是这女孩伤了求亲燕使,只怕此事又免不了引起两国纷争。刘亮先前气怒的脸已经转为了平和之态,眼中似有无奈和可惜之色,想必确是要弃了这个女孩了。
我将擦嘴的帕子递给了惠桃,站起了身,浅笑着道:“这菜倒是做的极为爽口,不过惠桃啊,“我故意大声道,”“你可知晓旋转羊白肠来自何处?”
“婢不知。”惠桃看到了我使的眼色,亦是大声回答。
“这道菜乃是北燕宣德太后尚是元毅皇后之时所做,那时啊,“我瞥了眼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的北燕人,继续笑道,“燕国边境被匈奴所侵,匈奴一下子拿了边境五座城池,北燕先王穆肃皇帝将京城交给尚未弱冠的太子,带着元毅皇后亲征,当时冬季早寒,草原连绵大雪,匈奴人没了吃的便如虎狼一般杀红了眼,当时的北燕穆肃王不敌,竟被匈奴人围在蛮酋的一个山丘上。“
“后来呢?”惠桃听得满脸兴奋,继续问道。
我看了眼周围,楼阁上之人都好奇的听着,门口的北燕之人却是沉默无声。
“后来,你想啊,山丘之上连绵大雪,自然无饱腹之物,元毅皇后就在北燕穆肃王身边,她看着四周的兵将,狠了狠心,将她从小到大从大熙带去的坐骑宰杀了,用篝火烤了马肉,用马肠和其他肝脏为北燕的穆肃王与其他兵将做了道丰盛大餐,北燕兵将吃饱了肚子,翻身上马,保着穆肃皇和元毅皇后冲了出去!此后,北燕一转士气,大破匈奴。年后穆肃皇带着元毅皇后得胜而归!民间为了传颂元毅皇后之德,这才有了旋转羊白肠。”
楼阁上下的人纷纷露出原来如此之意,我抿了下唇,继续道:“可惜宣德太后一生虔诚礼佛,到了晚年,还要被国人叱责家乡之人命如蝼蚁,你说,她值也不值!”
“自然不值!”楼阁上下人纷纷大喝出声。
讲的口干舌燥,惠桃献上一盏茶,我拿起来便喝了个痛快。
“你这南蛮,竟然敢。。。。。。。。”其中一个北人恼羞成怒,我眼尾一扫,眼见那北人的拳头就要呼到我脸上了。
拳风呼呼,躲闪不及了,我拿着茶盏紧闭了眼。
缺不料半响再无动静,我冷冷睁开眼睛,只见那呼过来的拳头早在我脸前一寸之处停下了,那北人的腕子被一人捏着。
我打量着那帮我的人,帮我的人也在皱眉上下打量着我。
我抿了抿唇,笑道:“此番倒是多谢公子相助,不知公子府上何处,改日我。。。。。。。。”
“不必了,”那人皱了皱眉,道:“刁奴放肆,做主人的自然该管!”
我愣了下,这才看到来人头戴北燕小冠,穿着大袖摺衣,下面则是舒散的大口裙裤,很是风雅,倒与南地的文人雅士不相上下了。怪不得一下子没有认出来。
“君为燕使?”我试探着问道。
他瞥了我一眼,放下了手,那些北燕人竟都诺诺的站在一旁,刚才还是那般气势凌人之状,此刻竟如受气额小媳妇一般低着头。
见风波迭起,一时间楼阁上下都静了下来
“为何帮她?”风雅的燕使瞥着我道。
一时间我有些气闷,亡国公主,却连邻国燕使也能这般放肆问话。
我紧抿了下唇,深吸了口气,才回答:“因为名字。”
“如何?”风雅的燕使皱了下眉。
“此女名字,于之前有恩与我的恩人名字很是相像!”我不想在邻国人面前展示曾经的软弱,低声快速答道,那个给过我一水之恩的女子,她的艺名便叫璧蕊姑娘,如白璧一般的善良,我闭了下眼,鼻子酸酸,可是那般白璧一般的女子,却是睁着眼死于恩客的凌/辱之下。
“如此!”燕使点了下头,静了静,才对着身旁的北燕人道,“此女身契。“
“九。。。。。。。。公子”北燕人大呼道,“她想要行刺。。。。。。。。”
“闭嘴,身契。”燕使眼神凌厉一望。
其中一个北燕人乖乖的伸进袖子,将团了一团的纸拿了出来。
风雅的燕使将纸展平,递给我,“此女是你的了。”
我抿了抿唇,伸出手来,却见那燕使极为快速的说了句:“子昶,我叫子昶,你记住了。”
我愣了下,点了下头,再抬起来时,那燕使早已被北燕人众星拱月一般的跨出了门槛。
奇怪的人。我心中暗道
突然背后一凉,似是被人死死盯着一般。
这泰山压顶一般的气息,我猛地朝北上方望去,那里有扇红木雕窗半掩着,却看不到里面的人,我心念一转,正要上楼去探个究竟,熟料先前的那个碧蕊女孩,突然双手捧住了我的双脚,不断地的跪头求我收留。
看着女孩白玉一般的脸庞,想起越地青、楼十三坊后院的那个渐渐远去的背影,我心中一软,将她扶了起来,倒也忘了探究楼上之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昶,这个字念chang;第一声~~~~!
第8章 呓语
贺兰部和亲之事还未有平定,边境又起了波澜。
燕国落贺兰戊普突然突袭大齐淮南,淮南守将朱蒲大破之,贺兰戊普做了大齐俘虏。
消息传到京城,被陈尹语叛变之事恼怒的大齐天子总算是露出了笑容。
我在郡主府听到了消息,有些不解,去北苑问了戴叔,戴叔叹了口气,道:“贺兰戊普乃是北燕被废皇后献照之胞弟,献照皇后在敬泽帝元丑年被废,只怕他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我皱了下眉,又问了下戴叔的病情,知晓病情甚有好转之后又和戴叔说了几句话,随后回到了东院所居之处。
东院的梅开得很好,梅香四溢,我踏着脚下大的枯草,静静的看着眼前梅花花蕊,西风吹来,梅花花瓣萧然落下,花色铺地,梅香清凉,一时间颇有些神色思静。
“郡主,”忽的旁边出声了,“圣上来了。”
我皱眉抿了下唇,好不容易得了这般清净之时,被生生扰了清净,我估摸着脸上神色也极为难看。
低下头,抽嘴调整了下脸色,这才转过身,原来周秦已站在离我三尺之处,脸上带着些微的怀念之色。
大概是站在风头中久了,又一阵冷冷的西风扑了过来,我打了喷嚏,欲要找帕子擦嘴,旁边却递来两块帕子。
一块绣着碧绿的荷叶,拿着帕子的碧蕊一脸期待眼睛晶亮地看着我。
另一块,我朝拿帕之人看去,颇有些头疼了,那是块绣着明黄色龙爪的帕子,张牙舞爪的爪子似乎像主人一般,此时的周秦脸色不虞看着碧蕊。
我看着碧蕊收不得的窘迫快哭的样子,叹了声气道:“碧蕊,你今日又偷吃荷花酥了?”
碧蕊一脸哭腔:”是禾嫂给我吃的,不是偷吃。“
我结果碧蕊的帕子,将她嘴角边的碎屑擦了擦,然后这才接过周秦的帕子,皱眉道:“圣上如何来了,这大冷的天出宫,得了风寒头疼莫要怪我这里风水不好,冲撞了龙气!”
周秦瞥了眼被惠桃拉着退下的碧蕊,闷了声道:“你待我倒是这般。。。。。。。。。〃后面的话消失在了风里。
我接口道:”圣上龙体关乎大齐命运,萧仪自然要随时关怀的。“
周秦两眼盯着我看,眼中却是慢慢浮上了笑。
我愣了下,随即转过了头,听着周秦在风中飘过来的声音道:“今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还未待我反应过来便见他伸手抓住了我袖子中的手,我潜意识的正要甩手,却见他回过头来,脸上带着甚为得意的笑容。
我呆了下,随即在心中腹诽了句幼稚,也就跟上脚步随着他去了。
我被周秦抱着上了马车,往北去了。掀开车子上的窗帘,看了看周围的风景,一时觉得这条路线倒是有些熟悉了。
有些纳闷的转过头,周秦却是一脸笑的看着我,我忽觉得眼前之人好生真切,脸上的笑容也极为感染人,像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笑意一般。
我垂下头,手被周秦握在了手心里,一时间马车内倒是极为安静,“仪儿,”周秦闭着眼道,“你可还记得在初进太学那时候,你太调皮,惹了太傅发怒,后来我替你挨了打,那时候你也像这般牵着我的手,跟我说了句话。”
“圣上,“我笑了笑,”你该了解我的情况!”我已经记不得了啊。。。。。。。。
周秦猛地张开眼睛,那双狭长的眼中充满了复杂之色,他突然欺身上前,用他的额头顶着我的额头,我悄然闭眼。
如此这般,周秦,你想作甚!
马车忽的停了下来,周秦拉着我下了马车,我看了看周围,此处应是北城了。
此处人烟稠密,市井繁华,毫不逊于朱雀街。周秦握着我的手,笑着帮我理了理鬓发,口中却道:“府里的人怎地这般不会做事,头发乱了也不帮着理。”
我扬了扬眉,正要说郡主府可不比皇宫,须得时时刻刻为着你着装打扮,可一看周秦他那神色,又把话给吞了进去。
周秦又给我理了理肩上衣物,牵着我的手一路向北,到了宜城楼前,拐进一间小巷。
我心中虽是好奇,但也依旧不出声,随他牵着手。
进了间小巷,只闻得一阵似有若无的清香,似乎是花香的味道,可是这个时节?我皱了下眉头,周秦的随侍在门房前敲了敲,有人开了门,我们进了去。
一路走进堂院,一排排似紫似白的花颤颤巍巍的铺满地,我一惊:“紫霄花?”紫霄花专门生长在吴越之地,专挑夏末开花,只是这个季节这个时候如何会有紫霄花?
热气渐渐冒上来,这个院子大概是烧了地龙,周秦笑着给我解开披风,递给一旁的老随侍,有人影从内里走了出来,见到我们一行人,惊了下,道:“竟不知小主人来了,小主人快请进吧。”
周秦掌心握住我的手,我吸了口清香之气,含着笑走了进去。
里堂被照得通亮,这本不稀奇,稀奇的是此时为白天,里堂却早已火柱照耀了。
“秦儿,你来了。”屋内,有一个梳着髻却满头银发的老人坐在榻前,幛纱被吹起,老太双目空洞的看着前方,手中边摸索着手里的绣布边在绣着东西。
“母亲,我和。。。。。。。仪儿一起看您来了。”周秦快步向前,一把抱住了那银发老太,老太愣了下,随后摸索着周秦的脸,浑浊的眼睛看着不远处,叹了生气:“仪儿也来了?”
我皱眉,向着前方摆了摆手,那老太依旧不眨眼,快步向前,我心中暗暗,难道我之前认得这盲眼老太?
“好一阵没看到仪儿了,之前秦儿独自来此,老婆子我还在纳闷呢,小两口该是又闹嘴了,唉,秦儿自小不在老婆子身边长大,做人处事任性了些,仪儿莫要随他计较吧。”那盲眼老太叹了声气,伸出手向前摸索着我的脸,我看着烛光中她脸上的皱纹,笑了笑,“怎会,只不过前阵府里忙了些罢了。”
周秦已经静声起身,他走向了北方,我随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北方是一排排的乐器,琴弦,箜篌,铜钟等,只听周秦的声音传来:“母亲,可要听奏?”
老太闻言,空洞的眼睛一亮,她似是安慰般笑着抚了抚我的手,道:“老婆子眼睛不好,耳朵也快聋了,若是仪儿无意,倒也算了。”
“怎会。”我笑了笑,看着周秦将里面的古琴拿了出来,我接过,放在了腿上,骨子里似乎被指引一般,我弹了几下,试了下音,流畅的乐音从手指间蹦出来,忽地一旁钟磬之音响起,我眼角扫了眼周秦,他竟然开始敲起了一旁的黄铜钟。
铜制鼓槌不断的击打着周围大大小小的黄铜,我手中琴弦宫商音级转换,鼓槌不断追随着音拍,从下层大铜钟到上层中型铜钟,我的眼光追随着那个飘逸潇洒的身体,琴弦轻快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