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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客厅,他果然已经等着了。穿着白衣,一本正经的模样,似乎在品茗。抬头见了我,便道:“你可算是起来。快让我看看小小姐。”
我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发现他的神色自然,并没有半分不自在。好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或许是他忘了,又或许是他只当作南柯一梦,不想再提。不管怎么样,我都松了一口气。
于是我忙道:“你可以让人来叫我的。我赖床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道:“你看看你,真是到什么时候都是这个样子。我是做客人的,叫人去催你这个做主人的起床?”
“……”他语气里的亲昵,让我稍稍缩了缩头。
他大方地站了起来,道:“走吧。小小姐耽误不得的。”
我只得领着他去屋子里。可是一走进去又才觉得不妥当。这是我和安玉宁的屋子,他……
他倒是很自在,上下打量了一眼,便去看小福。昨天我用麦管给小福喂了药,他看了,便阻止了。
原来那陈大夫开的药里,有一味冬香,和麦管子一配,就变成了毒药。也就是牵缠丝。所以他说,“用量很少,只会不停发烧”。这也许只是一个巧合。
他仔细给小福检查了一下,然后松了一口气,道:“烧退了。”
我简直要喜极而泣:“怎么样?”
他道:“还得养。”
我道:“怎么个养法?”
他看了我一眼,道:“小小姐先天不足,而且有些体虚。长此下去,会跟你闹一样的毛病。”
第一百一十八章:你不在的日子
我满头问号地看着他。
他耐心地道:“阳虚。”
我:“……”
他坐在了桌边。开始开方子,一边道:“光是喝药,只会越喝越虚。小小姐不能娇惯。”他一顿,又道:“最好,就送上山,让她从小习惯过清平一些的日子,也习武强身。茹素,会比较好。”
我一愣,然后就觉得被雷得七荤八素:“这,这……”
他无奈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是你们这种富贵人家,真的养不大这样的孩子。即使你现在不听我的。最多三年,你若是发现小小姐实在是体弱多病,记得一定要狠下心来。”
“……”我低着头不说话。
他也知道现在多说无益,只是低头开方子。
过了一会儿,小兔来找我,说是有人送了帖子来。
我去前院,拆了看了,原来是安五的帖子。他说,过两天会上门拜访,安玉宁不在,也不能请我出去。算是赔罪。
孙思文一直跟着我,这时候也站在我后面。
我看了帖子,若有所思。
他冷不丁地道:“我还在你家里,也是要见客的吧。”
我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帖子丢出去:“先生!”
他不禁莞尔,道:“吓着你了?”
我松了一口气,道:“没有。只是,你说的对,你是我的客人,如果他们上门,你也是要见客的。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也没什么。”
他似乎考虑了一下,然后道:“我想过了,我还是跟你一起去的好。”
我:“……”
他抬头看了看天,道:“恐怕他们也不会自己过来。”
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道:“我有点累,想要休息一下。”
孙思文嘀咕了一声,道:“你不是才起来不久吗? ”
我白了他一眼,道:“我累不行吗? ”
他道:“怎么不行?好了,我先走了,你休息。”
他又想了想,道:“我去找齐公子喝茶。他今天不会上门来扰你。”
我笑了。真的很想再说一次,他真是一个贴心小棉袄。也真的差点冲口而出。考虑了一下,最终还是给我憋了回去。
他也不理我了,伸展了一下修长的双臂,很惬意那般。便出去了。
我回到屋子里,拿着他留给我的单子看。是细细密密的疗养谱。整整写了三大张。其中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都是一些司空见惯的果蔬和菜肴。只是季节和天气,都分得很清楚。什么时候该吃什么,什么时候不该吃什么。
很繁琐。
但是他说了,小福天生体弱,我得小心着点。撇开我初为人母的心思来说,这也是我先生的嫡长女。我得尽好一个主母的责任。
我看着小福,又忍不住心酸。她的眼睛,难道果真就治不好了吗?
那安玉宁这么淡定的样子,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还是说只是为了安慰我?
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的女儿以后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命运。只是现在,我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过了一会儿,我真的犯困了。平儿来找我,揉着眼睛撒娇。
我把她抱起来:“好平儿,怎么又来闹我?”
平儿嘟着嘴道:“小姨,抱抱。”
我笑道:“要小姨抱你睡?”
她左看右看,道:“舅公呢?”
我道:“舅公去给平儿买好吃的了。”
她高兴得直拍手:“好,好吃的。”
我陪她坐了一会子,她又道:“小姨。困。”
“嗯?”我是挺困的。
她道:“平儿困,要抱抱,睡。”
我明白了她的意思,便解开她的鞋子,把她带上了床。
她困得直揉眼睛。那双眼睛和柳姿长得很像,亮晶晶的。我低头亲了她一下。她便笑了,捏着我的手,要睡着了。
我把她哄睡了。然后自己也小睡了一会儿。
这一天算是清闲的,就是有点百无聊赖。吃饭的时候,因为少了一个人,总觉得索然无味。
不过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我总是想,原来没有他,我的确不会死。只是无聊了一点。
孙思文在傍晚的时候回来,给小福看了看。小福又开始有一点点发烧。不过只是一点点,比原来好了太多。我心里感激,便请他品茗。
他倒是一怔,道:“为何不请我喝酒?”
我呐呐的。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把昨晚的事情都忘记了。可我没忘啊,我怎么敢再让他喝酒。
喝过茶,我便拖困,去休息了。
第二天起了一个大早。
我趴在窗边打哈欠,看着孙思文在我家院子里不知道鼓捣什么东西。他倒是一点都不会不自在,挖了我家的地,拔了我家的草,活像这是他家的后院子。
我问小兔:“他在干什么?”
小兔道:“先生昨个儿得了几株菖蒲,说是没地儿种,怕死了。看这院子的水汽挺重,便种在这儿了。”
菖蒲花?
那还好,我挺喜欢的。
我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他的身材跟安玉宁差不多,宽肩细腰,背影很好看。只是安玉宁似乎比他还要瘦削一点,大约是因为腰细。而且即使背影,我也能一认就认出来。因为安玉宁的身段虽然挺拔,却总给人一种很柔软矫健的感觉。不像孙思文,连身影都显得有些清冷。
慢慢地,眼前这个影子,就跟我心里的某个人重合了。我忍不住出了神。
孙思文回头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没说什么又回身继续忙碌。
他鼓捣了一会儿,然后招手叫我去看。我屁颠屁颠地去了。却发现只是一堆松了的土,什么也没有。
我不禁道:“先生,这大冬天的,你种下去,它可怎么活?”
他笑了,道:“这个不用你担心。你这院子本来就比外面暖和。”
我想了想,好像是,于是奇道:“为何会这样?”
他撑着锄头,站直了身子,作势深沉地道:“这百草花木,都是有灵的。有的能独自成林,有的。却一定要和别的花木生长在一起,才能显出她的灵性。你不学无术,当然看不出来。你这院子里,每一株草木,都生长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便形成了它自己的格局。”
我听得一头雾水。
他看了看我一脸白痴的样子,无奈地道:“这么说吧,你这个院子,外面就像笼了一个大圈儿。不管外头的天气怎么样,你这里,都要好上一些。简单的说。这就是一个冬暖夏凉的宜家之处。”
我恍然大悟:“哦~你早这么说不就得了。”过了一会儿,我又觉得不对劲:“你怎么说我不学无术?这么深奥的东西,也不是谁都要学的。”
可是我更加觉得不对劲。那这个院子,是谁设计的?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便知道了我心中的想法,道:“女子,会的,是很少。”
那就是安玉宁设计的。
我眯起了眼睛。
说是云霜设计的吧,我会自卑。说是安玉宁设计的吧,我更加难受。
他无奈地道:“你看,那个时候玉宁才十五岁,初涉猎花阵之学,会有这个兴致,也属平常吧? ”
我心里好受了一点。也对,他刚学会这种奇妙的东西,会到处显摆,也是正常的。总不可能把安家那些富丽堂皇的花团锦簇都拔了吧。所以我也没必要多心。
就算是那什么,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得大方一点。
我说:“那你在这里种了菖蒲,不会破坏了格局吗? ”
他笑道:“不会。”
我等着他解释给我听。可是他半天不做声。我狐疑地抬起头。
他道:“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我:“……”我今天才知道,他是这么骚包的一个人。
他拎着锄头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儿,我笼着袖子跟在他后面,左顾右盼。听他这么说了以后,我觉得再看这园子,挺新鲜的。
我心里不禁想,等安玉宁回来,我叫我老公教我就是了,让他鄙视我。哼。
兜了两圈儿,有人来报,那奇异果来访。
我不禁要翻白眼。
孙思文看了我一眼,道:“走吧。你总要跟他周旋的。谁让你相公不在,他又是巡抚公子。”
我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为什么我一定要跟他周旋?难道我不理他,你就不给小福看病了吗? ”
他的脚步一顿,无奈地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跟着玉宁的。难道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这齐逸是巡抚公子。巡抚和太守,是很不对头的。玉宁身为皇商,就夹在他们中间。两方都等着拉拢玉宁。玉宁就算心里有了主意,这两个人,却都是要周旋的。”
我愣愣的。傻乎乎的。
他看了我一眼,彻底无语了,道:“你以为这齐逸是来做什么的?他虽然是个登徒子,却也是个人物。你最好还是自己小心一点。”
我明白了一点。这丫的奇异果是来公干的,不是专门来调戏我的。那我倒是不怕了。我老公是皇商,他敢对我怎么样。他老爹还要拉拢我老公呢,敢非礼我,我叫我老公削他。
走到前厅,那奇异果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我迎上去,笑吟吟地道:“齐公子。”
他见了我,就一怔,然后眼睛里有一丝意味莫名的光芒,一下就消失了。他笑道:“小夫人多礼。小小姐可好?”
我认真地道:“已经好多了,孙先生果然是神医妙手。这次真是多谢齐公子了。”
各自落了座,我一寻思,又道:“您也知道,这是我家的嫡长女,是一点岔子都不容出的。”
那奇异果面上有些得色,谦虚了两句,活像孙思文会给小福看病全都是他的功劳。而且他还不居功。
我在心里默念着恶心了几把,最终还是挤出一个笑容,道:“公子言重了。不如就由我做东,请二位品茗?”
我这么说,就看到孙思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大约是在想,品茗,又是品茗。昨天无所事事地坐着喝茶,喝得我们两个都一直跑厕所。今天又喝,再上等的茶,也品不出味道来了。
只是昨天那是为了叙旧。他终于恢复正常了,我有好些话想同他说,就唠叨了一点,品茗倒是其次。而今天,自然是要正式的,品茗。
我们坐着随便说了几句话,下人就已经在园子里摆好了茶具桌椅。我便含笑请他们起身到院子里去。
这个院子虽然小,却十分精致。
我带着他们坐在了几株梅树下。这寒梅开得正好,枯枝娇韵,很有几分清远高雅的意味。几株梅枝交叉,又像是许多交错的框景架子,远处若隐若现可见小桥流水,亭台玲珑。
泡茶的婢女是我身边的武婢,翡翠。她是跟在我身边的六大武婢之中,从小培养茶道的一人。
此情此景,品的就是个雅。因此我请他们品太湖的碧螺春。
各自落了座,旁边的茶岸,坐了俊秀的侍女,摆着全套的茶具。
那奇异果道:“碧落翡翠太湖美,新雨吟香云水闲。”
孙思文看了一眼,皱了皱眉,别开了脸。我在心里偷笑。我知道他以后一看到茶就是要倒胃口的了,这奇异果风雅,他却觉得苦不堪言。
翡翠焚了香。这是泡茶的第一步,焚香通灵。古人认为,香可以通灵,在品茶之前,先点一炷香,为的是让品茗之人的心静下来,达到空明虚静的效果。
那青烟袅袅之中,果然又增添了一番韵味。我不说话了,只看着。那奇异果看我这样,便也肃然,认真地看着翡翠动作。
为了表示对贵客的尊敬,翡翠当着我们的面再清洗了一次茶具。这个叫作“仙子沐浴”。个人认为此名起的奇俗无比。用的茶具是雪山上采集下来的透明石头,冰砚做成的茶具,晶莹剔透。挺像玻璃的,不过比玻璃贵了很多。
然后翡翠把茶具晾在一边,让它自己慢慢降温,再拿出碧螺春干茶来请我们鉴赏。这个步骤叫作“碧螺亮相”。大俗大雅。
奇异果赞叹道:“果然是上等碧螺。你看这形之美,色之艳,当是千金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