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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什么样子?您是地方大吏,一直做的都是大事。不像我们妇道人家。可您也不知道,主持家务的苦。”
我又回过头,眼睛清澈地看向安五夫人,道:“嫂嫂,您说,是不是?”
安五夫人偷偷看了安五一眼,没敢说话,只得赔笑了一番。
最终安五道:“那么,便只能等玉宁回来再商量了。”
说白了,就是看不上我这个黄毛丫头。
此时,我已经断定,他有把柄被安玉宁握在手里了。所以他不敢趁安玉宁不在,自作主张。
我陷入了极其纠结的境地。一方面,我觉得我应该快刀斩乱麻,趁现在,赶紧把事情办妥。因为我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可是另一方面,我又不太确定我的判断。万一弄错了怎么办?
我不禁低头,苦思冥想。
突然,孙思文开了口。他先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声道:“少奶奶,安大少走的时候,给你留的东西,你收好没有?”
这一句话,让安五变了脸色。
我也一下子如醍醐灌顶。对啊,我家先生走的时候,给我留了很多锦囊妙计啊。可是我发现安五的神情,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孙思文对我使眼色。
我们搭档了很久,也曾一起出入过许许多多的谈判场合。他现在的表情,我当然懂得。他是要我立刻出击。
于是我下定了决心。笑了一笑,从容地道:“我看,也不用等了。我相公他事忙,就不宜再为这种事情让他操心。那我便做主了。”
安五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含笑道:“既然,我可以做阳溪的主母,那我的姐姐,自然也可以做本家的家主。”
安五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突然站了起来,道:“告辞。”
我笑眯眯地站了起来,道:“五哥,不送。”
安五夫人急了,想去拉丈夫,又觉得不妥,最终只站到我面前来,道:“韵儿,你看这……”
我笑道:“嫂嫂,您忘了?老太君去的时候,是把宝库的钥匙留在了谁那里?那便是属意谁的意思。那我也不是有私心,我只是觉得,这人虽然去了,但老太君毕竟为我们安家立下了汗马功劳。还是遵从她的遗愿好。”
安五夫人似乎一怔。一回头,她丈夫已经又被我气得要跳起来了。这时候。她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拉着我的手,道:“韵儿,嫂嫂改天再来找你。你再仔细想想。”
我想,我想得挺清楚的,遂只笑了一笑,不说话。于是她这便走了。
我很想掏出手绢送别,但是在场还有别人,我就没动。
然后就轮到那师兄了。我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他打算怎么样。
那谌某某似乎刚刚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最终,他只笑着冲我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我也含笑。向他行注目礼。
小贝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谌某某的背影,最终,还是追了出去。
我撇撇嘴,没说话。
孙思文似乎也松了一口气,道:“你也太莽撞了。他到底是一员大吏。”
我哼了一声,道:“那又怎么样。”
破坏我生活宁静的人,我管他是谁。
孙思文无奈,只得摇摇头,让我回去休息。
我回到屋子里,先看了看我女儿。见她很乖,崔嬷嬷在拿拨浪鼓逗她。我又有点心酸。她看不见,只会听这个声音。
最终我还是坐回了书桌前。安玉宁写给我的东西都在桌子里,我拿了出来,每一封细细地看了。这些天一直事多,我竟把这些给忘了。
我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然后点了蜡烛,把信,给烧了。
这里头的东西,我都已经,记在了脑子里。
果然,这一步我没有走错。安玉宁果然拿着安五的把柄。就是太湖绸的事情。劫镖发生在扬州境内。因为有人刻意瞒了过去,所以他才安然无恙。
可是,安玉宁如果参他一本,他是一定要倒霉的。因为,安玉宁手上掌握了很多细节证据。
所以,我今天这么做,是没有错的。
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今天安五被我气走了,我却还是松了一口气。因为他已经摸清楚了我的态度,他恐怕也知道,这就是安玉宁的态度。
也许他不知道我的底细,但是,他一定觉得,我的确不是他所想的软柿子。就看他会不会舍得自己再吐血大让步。
城西的云锦楼,是安玉宁的锦绣楼的一处分楼,不算太重要。但因为它地处商业重镇十八溪。所以也不能说无关紧要。
前些日子,被人纵火烧了。现在正在重建。
老板不在,我这个老板娘,当然要担起自己的责任。
于是,我调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让人备车,往云锦楼去。
初下了车,便看到一派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刚过了年,他们都在放大假。这两天才又忙上的。
我低声吩咐车夫去把车停好,然后让随身的丫头去帮手。
因为今天是要下工地,所以我穿的是一身朴素的青罗长裙,站在这种烟尘缭绕的地方,很快就被湮没了。
我一个人站着,等了一会儿,突然一个壮汉扛着一个竹篮,走过我身边,顺手就把那竹篮递给了我。
我:“……”
那壮汉怒目一瞪,道:“拿着啊,发什么傻!”
我默默地把那篮子接了过来。
那壮汉还在絮絮叨叨,道:“谁家的婆娘,这么娇贵……”
我默默地把那个篮子拎到旁边去,找了一个扎着头巾的中年妇人,问了问我该把这个东西弄到哪里去。
低头一看,竟看到那妇人身上跟我穿了一模一样的青罗长裙……只不过我的用的绸缎,面料不同。但是因为这件衣服做得朴素,所以,一般人看来,也就是我这件比较新一点。
难怪有人把我当成工地大姐。
那大姐倒是和蔼,爽朗地笑着指挥我去把这个篮子搬到该放的地方去。
那些人继续忙碌,基本上没人注意到我这根小豆丁。
依稀听到有人在议论,什么婉姑娘……
我便留了心眼,竖起了耳朵。
“这婉姑娘,一个姑娘家,也抛头露面的。”
“什么姑娘家,只会对人颐指气使,活像她就是我们老板娘。老子最看不得这种娇气的女人。这么娇贵怎么不会呆在家里别出来?”
“对了,这些日子怎么没见着她?”
“没见着,那倒好。省的见了,又只会在旁嚷嚷着瞎指挥。”
我站在旁边,便不停地有人把篮子递给我。我默默地一次一次地接过来,放好。最后我看这些男子似乎很不耐烦了,便留了心眼,自己跑到工地上去拿,一个一个搬运过来。
就是这样,还有人鄙视我:“哪家的婆娘,一趟一趟的跑,也不知道多拿几个。”
我:“……”
那边传来了卸货的声音,是新到的木材到了。我稍稍退开了一些,结果被人叫住。
就是第一个递篮子给我的那壮汉。我看他似乎是这群人之中的头儿,很得敬重。他也没有仔细看我,直接丢了一根系在车上的粗**绳给我,道:“拉住。”
我莫名其妙地拉过来了。下一瞬,手中便一紧,我差点被这股力道拖出去。
那汉子这次倒回头了,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然后似乎一怔。然后嗤笑着摇摇头,有一种善意的取笑意味。
然后他就不理我了,自己跑到前面去,吆喝着指挥众人:“一,二,三——”
我手中的那根麻绳越抽越紧。
卸了个七七八八,众人突然一片哗然,停住了。
那汉子上前,道:“怎么了?”
一个小工上前,道:“张哥,这些木材里头,有好些,都被虫蛀了。”
那张哥上前检视了一会儿,然后大怒,恨恨地道:“一定又是那个瘪三,把款子给吞了!可恨老板不在,连个能做主的人都没有!”
我默默地飘到了他们后面。
张哥看了我一眼,粗声粗气地道:“娘们儿走开一些,免得被木材砸到。”
我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突然发现他们都愣住了,个个只盯着我的脸看。饶是我皮厚,但被一群大老爷们儿这么盯着,还是会不自在。
有人嘿了一声,吹了一声口哨,道:“这是谁家的小娘,好个细皮嫩肉。”
一句话说的众人大笑。张哥呵斥了一声,道:“还不快干活,谁家的也不会是你们家的。”
又有人道:“李六那小子,总不肯让他家小娘们儿出来见人,总不会,是他家的吧? ”
“他哪里有这个福气……哈哈。”
张哥道:“都快去干活!”
“张哥,您说这木材,都蛀了,就算卸下来又怎么样?用不了三五年,又得坏了。”
有人道:“就算坏了,那也挨不着咱们的事儿。他家的管事都不操心,咱们瞎操什么心。”
那张哥粗声粗气地道:“说得对,咱们瞎操心什么!那瘪三恶人自有恶人摩。如果老板不知道识人,咱们这些做底下人的,怎么着也没用。快卸货!等老板回来了,我去同他说说,看顶不顶用。”
我不禁寻思,此人看似莽撞,却其实是个心细之人。
这时候,有一个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从楼子里走了出来,一路形色匆匆。
走到工地,就开骂:“你们这群兔崽子,又在偷懒?!知道不知道,今天我们老板娘要来,若是让她逮住你们偷懒,你们可就要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他这么说,那张哥倒是把手中的活计放下了,看着他冷笑道:“这倒好,便让我们看看是谁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百二十一章:老板娘不是青天
那中年人一听,脸都憋红了。气道:“你想造反不成!”
张哥眨眨眼,道:“这怎么敢,管事的,您来的正是时候。您看,这些木头,怎么都蛀了?若是让当家老板娘看见了,您说怎么办才好?”
眼看这二人都要争论不休起来。
这时候,远处响起了我身边的侍女,也就是小兔她们的呼叫声:“少奶奶——”
这一声声,吓了众人一跳。
这尖嘴猴腮的直拍手:“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那张哥的面色有些狐疑,然后渐渐清明起来,低头,看向我。
我冲他笑了一笑。是一个爽朗又自信的笑容,有一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他一愣,然后便哈哈大笑。
小兔她们急匆匆地找到我身边,一看到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少奶奶,怎么乱跑?让奴婢们好找!”
众人彻底石化。
很快,我就被尖嘴先生请到了屋子里。我想了想,外面灰尘大。我的确不适合一直站在外面。
这一年来,我被安玉宁娇养坏了,已经经不起这些了。
这屋子也是半成品,到处都落灰。
尖嘴先生惴惴不安地看着我,道:“要不,隔壁有间茶楼不错,小夫人到那里去?”
我露出一个意味莫名的笑容,望着他,道:“不必了,我没有这么娇贵。”
尖嘴先生立刻换了一张忿忿的脸,道:“都是那群有眼不识泰山的狗东西,竟然让小夫人……小夫人莫见怪才是。这群工人虽然脏了一些,不过办事还是尽心的。”
我看着他,四平八稳地道:“嗯,我自然不会。”
他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笑了一笑,道:“先生,那些木材,怎么都蛀了?这样的屋子搭起来,可撑不了个两三年的。”
那尖嘴先生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了。
我想了想,道:“您知道,锦绣楼是皇上他老人家御笔亲点的天下第一庄。这云锦楼,也算是锦绣楼的一部分,这事儿,要是马虎了,可就是欺君之罪了呢。”
“……”
我看他似乎吓得不轻。却依然保持着那个笑容,这样看起来,就有些悲怆的意味。我眯起了眼睛。
我料定此人不简单。起码背后的关系不简单。
于是我站了起来。左右看了看,道:“这动工么,也不急着这一两天。您看,是不是可以重新采购一次?这些废木……”我顿了顿,道:“就碎了,做纸吧。”
尖嘴先生眼前一亮,似乎又有些不确定。
我笑了笑,带过了这个话题。
得到我出了门,那张姓壮汉突然赶了上来。我脚下略停了一停。
此人是个直肠子,见了我也不避讳,或者他觉得无需避讳,直接粗声粗气地道:“小夫人,小的等都不明白您的意思?”
我有些诧异,停下了脚步,抬头看他。
他回头,瞥了一眼那群正在偷偷摸摸往我们这里看的人,刚毅的面容上有些狐疑:“小的觉得,小夫人不是会同那瘪三同流合污的人。”
我略一怔,然后便失笑,道:“这位先生,您也是第一次见我。怎么就……”
他摆摆手,道:“别文绉绉地对小的说话,小的不喜欢那套。小夫人是不相信小的们,觉得小的们做戏,还是要和那瘪三同流合污?共谋主家的财产?”
我含笑道:“怎么可能。我相公的东西,哪样不是我的?”
我这样直言不讳,他倒一怔。
我笑道:“张先生,虽然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可我也是有些眼力的。虽然这也是第一次见先生,可是,我却觉得先生是个胆大心细之人。”不然也不会这样来质问我。
我道:“那么先生,不妨再多想一些。有的时候,事情并不是像您看到的那样的。”
说完,我就扮神秘,扬长而去。
不是我故意。而是有些话,的确没办法现在就点名。
的确,我知道尖嘴先生牟取私利,也知道他借为那群伙计的莽撞请罪而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