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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饱饱继续吃东西,心里有了另外一番打算。
如浅留在屋内来回的走动,上午的时候,舒城还在隔壁房间内休息,可是中午刚过,舒城就安排她留下好好照看公子,自己要暂时离开。在出去办事的时候,还给了她一个无伤门专用的信号器,告诉她如果有任何突发事件,及时通知他。
如浅看着帐子后面的床上那个躺着的身影,心里有些着急。怀无伤重伤的消息,她早已经让刘溪儿送了出去,可是直到现在,那边竟然没有一点指示过来,她该怎么办。
还有姑娘,那个新夫人明显的有心加害她,她已经去了那么久,会不会有什么闪失,还是真的如舒城说的那样,她是安全的。
要是姑娘有了什么意外,她不但没法像那个人交代,就算自己这关,她也交代不了。这么想着,她更后悔没有陪着饱饱去了。
她甚至,连打开门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盼着早些听到姑娘回来的声音。
秋天的白天渐渐缩短,她觉得,这一日,她过的实在是煎熬。
饱饱是在天色微黑的时候被那个带她离开的丫鬟送回来的,丫鬟把她送到门口就离开了。
饱饱担心公子,那丫鬟的身影刚消失,她就急急忙忙的朝着屋子冲过去,因为害怕开门声吵到公子,她在门口的时候收住了力气,轻轻的打开了门。
如浅看饱饱回来,终于松了口气,她埋怨道,“姑娘,你怎么一去就是一天啊,担心死我了。”
饱饱抱了抱了如浅道,“新夫人不是坏人呢,她请我吃了一天的好吃的,好久没吃过这么多东西了。对了,公子醒了吗?”
如浅摇了摇头道,“一直都没醒,那个舒城不是说没大碍了吗?为什么一直醒不过来了呢?”
听到如浅这么说,饱饱的神色有点暗淡,她走到床边,打开了帐子的一角,看着怀无伤继续昏迷的模样,又是一阵心疼。她把自己也埋在帐子里,犹豫了下,还是拉起了怀无伤的手。
虽然常年用剑,但是怀无伤的手上并没有厚重的老茧。他的手如他的人一样,洁净无瑕,十分柔软。饱饱两手紧握,把怀无伤的手抱在胸前,她喃喃的道,“公子,醒来吧,求你了,你不在饱饱做什么都害怕呢。”
因为太过伤神,所以饱饱并没有看到,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怀无伤的眉头,瞬间皱了一下,之后才舒展开来。
她就这样,和怀无伤呆在一个帐子里面,幽幽的说着自己的心里话。
而在外面的如浅,本来想靠近陪着姑娘的,但是,她刚准备转身,就看到了门口那个熟悉的信号,她看饱饱一心在陪着公子说话,心下一横,悄悄的开门出去了。
她跟着门外的一个身影出了院子,走了一会儿后,进了一个僻静的死角。
“就这里吧,有什么指示快说,我怕姑娘会起疑心。”
刘溪儿还是如先前一样,一身娇艳的红衣,还有冰冷的面容,她话不多,传到指示就行。
“她已经看到幻舒城离开了,她说,让你把你们家姑娘支出去。”
刘溪儿说完,纵身一跳,出了院子。站在高高的院墙上,她的脸上扭曲的难受,她知道,那个屋子里面,躺着受了重伤的怀无伤,她现在杀他,轻而易举,为什么,为什么夫人不准许她动手。
刘溪儿咬了咬牙,最后跳下高墙离开了,她是个守信用的人,答应夫人的事情,她不会反悔。
如浅边往回走边思考,怎么样才能把姑娘支出去,如今,姑娘完全不知道谁是她的仇人,谁才是她的亲人,而那个人,也不让她们告诉她,她想不明白,每个人都在顾忌些什么。
她回去的时候,饱饱还躲在帐子里对着怀无伤讲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饱饱开始讲起了笑话,每讲一个,她自己都会笑上一阵子。
看着如此情形,如浅真的犯难了,要用什么借口把正在陪公子的饱饱支出去呢?
就在她想不到对策的时候,饱饱突然叫了她一声。
“如浅姐姐,你说人昏迷的时候能吃东西吗?”
因为一直在想事情,听到饱饱问她,如浅心虚的结巴了一声,但听到问的内容之后,她的眼睛突然闪了一下。
她道,“应该需要吧,不然怎么补充体力啊。”
“可是公子昏迷了这么长时间,一点东西都没吃过呢,会不会不利于伤势好转啊。”
如浅思考了一下,这个时候,也只有饱饱会注意这样的问题了吧,她顺势接道,“也是呢,要不喂公子点粥吧。”
“粥?”饱饱想了一会儿后说,“如浅姐姐,咱们院子里面有厨房吗?”
“有啊,当然有,因为碧云天太大了,所有人都用一个厨房会很不方便,所以每个院子里面一个小厨房,然后根据院子里面住的人分配厨子。”
饱饱从帐子里面钻出来,她穿好鞋问,“咱们院子里面有厨子吗?”
如浅摇了摇头道,“咱院子里面的所有下人,都被公子赶出去了,当然,也包括厨子。”
“啊?”饱饱不禁有些失望,但是转瞬即逝,她定了定神说,“如浅姐姐,你帮我好好照看公子,我亲自去帮公子煮粥。”
如浅上前道,“姑娘,还是我去吧。”
饱饱一口拒绝了如浅,她道,“我要亲自煮给公子吃,让公子知道,饱饱多么希望他能尽快醒过来。”
如浅哑语,她看着饱饱自信的神情,心里微微酸涩,她真不希望,姑娘有任何的不开心。
饱饱说完,满怀信心的去厨房了,如浅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有些担忧,不知道一会儿之后会发生什么。
她的忧虑还没有结束,就看到一个白影迅速的破门而入。她猛然看向那个人,之后退到了一边。
床上的人仍旧安静的躺着,因为饱饱太过单纯,所以没有注意到,男子的体温一直和常人没有区别,就连疼痛的神色都在他脸上消失殆尽了。
他感觉到了帐子外面的杀气,手指微微的动了动。
来人递给了如浅一粒丹药,如浅没有犹豫,直接吃下了,然后觉得眼前有些模糊,之后就再也没有意识了。
屋子的孤灯照在来人的身上,她穿了一袭月白色的长衫,背着一把古木长琴,头上戴着面纱,即使如此,也掩盖不了她身上散发出的美丽气息。
她走到帐子旁边,站了许久之后,才幽幽的说道,“记得当年见你时,你还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如今,竟也这么大了。”
“只怪我相公当年太信任你们,如若不是,又怎么会家破人亡。这个仇,你让我怎能不报。”
她说完,轻轻的取下深受的古琴,她取下琴布,手指轻轻的擦拭着琴身,如同抚摸着自己的爱人。
“怀无伤,你父亲欠我的,你们两个一起还吧。”
就在她刚要触到琴弦时,帐子里面突然一个声音响起,那个声音风轻云淡,如同当年的那位朋友。
“原来真的是你,秒雪仙子。”
妙轻雪身体微微一震,心里暗叫不好,中计了。但是,很快她便平静下来,即使怀无伤伤势已好,但是以她的功力对付他,应该也已足够,大不了两败俱伤,鱼死网破。
她的手指轻轻的拨弄了下琴弦,屋内顿时充满了气场,一股深蓝色的杀气冲着床上飞去,窗前的帐子顿时碎裂。
只见怀无伤用力一滚,安安全全的下了床,因为伤势初好,他并不能用十成的功力。
怀无伤从床下抽出剑,迅速向妙轻雪攻去,在靠近之时,只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震飞出去,手中的剑也远远的甩到了门边。
妙轻雪轻蔑的笑笑,她道,“即使你用计引出了我,可是你还是难逃一死,以你如今的功力,我杀你太简单了。”
怀无伤的左肩传来一阵刺痛,他没忍住,一口鲜血吐出。
妙轻雪起身,走到门口,捡起怀无伤的剑,她看着如玉般的剑身,暗自好笑,她道,“如今,我就用师父铸造的剑,替他报仇。”
她一步一步的走近怀无伤,脸上的笑容边的狰狞。
是你吗
…
怀无伤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即使受伤,他却一点也不狼狈,他道,“我没有想过杀你,之所以以身试险,自己让舒城陪我演了这出戏,只是想见你一面。”
妙轻雪道,“你不觉得,死之前说着些,有些无聊吗?”
怀无伤无力一笑,他道,“其实,我今天还真死不了。”
这样的不羁,这样的不在乎生命,他们两个,是如此的像,当年的挚友,如今的死敌。恨他,恨他。
妙轻雪觉得握剑的力度越来越大,越来越紧,她走向怀无伤的脚步也越来越坚定。
杀了他吧,杀了他。
就在剑尖快要触及到怀无伤时,门突然被人打开了。门前的少女看到眼前的景象,僵硬了,手中端着的粥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然后在下一秒,那个少女急速冲进屋内,撞开了那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挡在了怀无伤的前面。
“你是什么人,不许伤害我家公子。”
饱饱敌视的看着拿剑的女人,然后担忧的扶起怀无伤道,“公子,你没事吧,公子,你终于醒了。”
怀无伤再次轻咳了几声,无力的摇摇头说,“我没事。”
得到公子这样的回答,饱饱才再次去注意被她撞到一边的那个人,妙轻雪似乎呆傻了,看着眼前的情形,完全动弹不得。
看着饱饱,一种种复杂的神色在她脸上游走,她后退了几步之后,转身离开了屋子。
“喂,你站住。”
听到身后的声音,妙轻雪的脚步一顿。
“以后不许你伤害我家公子,不然我会跟你拼命的。”饱饱的声音颤抖,似乎有些害怕。
“拼命?”妙轻雪苦笑,然后飞身离开。
饱饱看着那个离去的身影,有些失神,那个声音?似乎?好熟悉啊,似乎是停留在记忆深处的。她是谁?她是谁呢?
“饱饱。”怀无伤的声音还是很无力,他也没想到,突然出现的人会是饱饱,他与早就躲藏好,准备随时出现的幻舒城做了个手势,幻舒城收到之后,渐渐的从黑暗中退出了身形。
“公子,你怎么样,还好吗?”饱饱回过神后,紧张的摸摸怀无伤这里,再摸摸他那里,确定身体有没有大碍。
怀无伤拭去嘴角的血迹,揉了揉她的头发说,“我真的好了呢。”
“饱饱。”
“在呢,饱饱在呢。”
“以后遇到什么危险,要赶紧逃跑,不许像今天这样,记住了吗?”
饱饱只觉鼻子再次酸涩,原来公子是这么关心自己的,可是,要是公子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以后怎么办呢。
她点头又摇头,然后再点头,最后声音哽咽的说,“公子,我不要你出事,饱饱想一直有公子陪着。”
怀无伤脸色微沉,他早就醒了,所以,饱饱对他说的每一句话,对他做的每一件事情,他都知道。在她抱着他的手,求他醒来的时候,他真怕自己坚持不住,睁开眼睛,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可是,他毕竟是怀无伤,一个努力坚持理智的怀无伤。
他是无伤门的无伤公子,他的肩上,扛着的是无伤门的重担。
“饱饱,记住公子的话,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所以,你不能太过相信我。”怀无伤任由饱饱扶着他坐回床上,声调如往日般,软软的。
饱饱不太懂怀无伤的话的意思,只是迷糊的看着他,撇撇嘴说,“既然如此,那公子就别让饱饱知道那些不开心的事情好了。”
怀无伤愣神,他看着这个小小的少女,心里很是难受。在开始,他只是听从父亲的指示,带着饱饱,引出凶手。可是如今,为何他觉得自己承受不了这个重负了呢。父亲的计划他从不过问,可是这次,他真想知道,为何父亲要他带走她,为何妙轻雪不出来,告诉饱饱真相,让她离开他,甚至恨他的利用。
对,他是知道江湖中的大多数秘密,可是,有一个人,他看不到也看不懂,那个人,就是在十五年前就闭关的父亲。
直到离开碧云天很远,妙轻雪还在轻度的失神。
“以后不许你伤害我家公子,不然我会跟你拼命的。”
她的脑中是饱饱坚定的声音,她知道,是她对不起饱饱,是她在她最需要她的时候,把她丢下,只记得了仇恨。
可是,她又要用怎样的借口回到她身边祈求她的原谅呢,在得知饱饱被怀无伤带走的消息后,她也有想过抢回,可是她又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呢。她要报仇,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