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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赵家小姐是以诗选夫,不似其他深闺中的姑娘,毫无主见与创新,最多只知道个抛绣球。这么看来,这位赵琥禄小姐,倒是很有些风流才情才是。
第二十六笺 少年饮醋
红情猜绿意,
不放岁华去。
可怜千点霜,
相对无情雨。
本着惺惺相惜,骚客惜骚客的中心思想,这落、李二人也都分别在对方看不见的角度,那么略带赞赏的点点头。
孰料,这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姑娘,这掌声与欢呼齐飞,赞叹共长天一色中走出来的姑娘,竟是如此这般的,惊为天人。
造化是弄人的,天神是幽默的。
这位赵琥禄小姐真是惊天地,泣鬼神,集黝黑,痴肥,丑陋,短矮,半瞎各个常人不敢想的特点于一身。却令人吃惊的是,在场几百位男子中,拂袖离去的不超过十个。
“利欲熏心,不愧是南唐首富。”李煜靠过身来,俯在无殇耳边轻声说道,一边用颀长的手指玩弄着扇尖。
少年却不言语,只默默听着一干人等摇头晃脑的吟诗作赋。
耳中灌入的尽是些连西施貂蝉也会羞赧三分的词句,对比之下再看那堂上之女,无殇眼中神色淡然未变,倒像是尊不动明王般站在那里。
李煜当下便不觉生出几分敬意和好感,却不知无殇眼中没有众生丑态,没有那姑娘容貌,只不过是在心里不断盘算着一件事情。
赵家千金生的如此奇异,赵志士竟大大方方的叫她出来见人,此姑娘定是有什么奇特之处,要不然就是个中自有玄机,这瀚潮门老大浪峰蛟果然是不同寻常。那么自己突兀的前去讨药,怕是会遇见卖傻拒绝吧?
不过,琥禄这名字,不知出自谁人之手,当真讽刺又可笑。赵家千金的体态,还真有那么一点像。
眼见着轮到了自己,无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看看身旁的人一副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戏的嘴脸,经验丰富的少年杀手瞬间做了以乱治乱的决定。
待确定了众人都转向了自己,连赵家各人也都将眼光停驻在一个方向,无殇无声的轻轻嗓子,张嘴来词儿:“赵家千金不是人”。
身旁的人却在赵志士满面怒容未发泄之前多了嘴:“九天仙女落凡尘”。
“葫芦腰身夏侯面”。
(夏侯,指三国时期魏国大将夏侯惇,善战,独眼。)
完全忽视了无殇在一旁瞪眼,李煜再次飞快的接了茬。“福身敏相惠无痕”。
这么一来一去,且不说那诸相呆愣,连主人家也都一时反应不及。这正是诡诗一首:
赵家千金不是人,
九天仙女落凡尘。
葫芦腰身夏侯面,
福身敏相惠无痕。
不知到底是奇怪的皇帝看穿了自己哗众取宠的想法,还是只存心捣乱要与自己过不去,无殇都觉得十分之不爽。
而那边厢,李煜却平静而礼貌的对鼓掌喝彩的人群作揖答礼,众人眼中,此人知书达理英武俊美。映在少年眼中的景象,却偏偏只有那挑衅的眉眼,挑衅的嘴角,挑衅的气质。
于是负气般的塞了满嘴的食物,无殇扯了那人的袖子,捡了个空挡,挤出人群。
船舱外的阳光很好,明媚的几乎有些刺眼。
无殇抬起袖子半遮了脸,眯着眼漫无目的的看着碧空。日光琐琐碎碎的散在甲板上,风中夹着水汽吹来,本是心有芥蒂的两人却都在此时,不约而同的感到了那么一种奇异的惬意。
无殇等了半天,也不见李煜开口解释半句。心里叹口气,觉得应该要放弃思考这种事情,本来么,这人就不是和自己站在一条战线上的。
少年正要转念思考如何拿到毒龙胆时,身后一贯温醇的嗓音却突然响起:“你随我去巴蜀,可好?”
“什么?”无殇莫名其妙的回过头,只当没听清。
那人却不再开口,只是依旧温和的笑着,苦笑着。
少年杀手一时被这苦笑怔住,心中只觉堵堵得,还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传来。
便是赵家千金,赵琥禄。
无殇只觉得自己的唇舌喉面皆不受控制,不自觉的冷笑了几声,道,“你说人家九天仙女秀外慧中,现在她下凡找你来了,还不快去?”
“请问公子高姓大名?”那赵小姐瞬时间如热面皮儿般地贴了上来,“小女子愿与您进一步交流……”
看着怀中身宽体盘的女子无限娇羞地摆弄着那十里飘香的手帕,李重光小心翼翼的说道,“在下白石耳。”
“真是个好名字!琥禄喜欢!”她满意的眯起独眼,又转头向着无殇看来,“那这位公子呢?”
先前说过,少年虽辨得出美丑之分,却是从来不介意皮相的,这会儿也不例外,确是因由这身边人,腹内尽窝着些邪火,找地方发泄。如是,这当儿便温柔一笑百媚生,深情的望着那姑娘家道,“在下名唤窦倪宛。”
“好,好有深度的名字哦~琥禄最喜欢了!”赵家千金也被少年绝色而带毒的笑颜迷住,心神晃了几晃。只见这姑娘手中依然还攥住李煜的衣袖不放,甚至又往他怀里钻了钻,眼光却直勾勾地盯住无殇。
少年心中的面孔怕是拉长了几拉,那意境早已达到了驴脸的水平。表面上却仍是不露声色,悄悄地将那拳头攥了又攥,只恨不得捏出些水来。到了最后,反而不自觉的摆出副勾引人的笑颜。
李煜沉默了半晌,终于寻了个话题,想转移了赵小姐的注意力。“在下听闻……赵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哎呀呀呀,您真是落了俗套!什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就是一种口头禅来着么~人家连环画册子倒是看了不少呢,公子想与人家讨论则个?”赵琥禄小姐半娇半嗔的往李煜肩上一拍,震得对方不禁一抖,真是好大的力气。
无殇这时也不帮腔,环了双手立在原地,一脸漠不关心。
那刚抖过一抖的主儿,此刻却依然保持着温文尔雅,“那……在下适才听人议论,说小姐您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恩,那倒不假!”赵家千金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独眼光芒奕奕,“人家会观星嘛!公子你看那边——”她伸出一只过于肥美的黑手来,在大白天的向南面天空用力一指,“那里是北瓢七星!还有还有,什么牛郎星猪女星人家全认识哦~”
两人这时终于明白了那管家的话中话,什么天生丽质,什么性本温婉,什么独具慧眼,什么知书达理,还有那什么劳什子的天文地理,原来都是这般!
赵琥禄小姐天生丽质——天生弱智,性本温婉——本来温婉,现在不温婉,独具慧眼——真的是独眼,知书达理——倒是会看画册,会打人!
那女人又娇滴滴的回身挽住李煜,极为亲密无间的晃了两下,“白公子,人家说的对不对?好不好?”
“是北斗七星和牛郎织女星,而且也不在你指的那个方向。”连落无殇自己都不明白是为了什么,突然眯起蛇眸藏了杀气,恶毒而愉快的笑了,声音却愈加温柔,“蠢女人,不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了,乖乖的回你的闺房去吧。”
“呜……呜……”大概是从未有人这样对她,赵琥禄不出所料的哭了出来,然后饿虎扑食般的扑到无殇面前,抽抽噎噎的挤出一句话,“窦公子,你好好看喔……我,我好喜欢你!”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做些什么,那姑娘便迅速地转身跑掉了。
少年通体一阵恶寒,李煜带着一脸“汝自作孽不可活”的表情走上前来假惺惺的拍了拍少年单薄僵硬的肩膀,故作好心的叹了口气。
恶心讶然过后,无殇反而有些冷静下来,疑惑自己之前为何那样偏激。以前好歹读书不少,不说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之道,对于女子还总是温文有礼的,眼下却为何……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便将疑惑的眼光投向了站在身边的人,“为什么?”话脱口而出。
那人如通晓读心术般,微微笑着,走得更近,道,“因为她趴在我怀里,因为她拉住我的袖口,因为她腻在我身边,因为你看不惯这一切,因为……你在吃味。寒色——吾妃。”
无殇断定那人用了什么幻术,不然为何这声音听起来如此魔魅,足让自己花了半柱香的时间才从懵忡间缓缓回过神来。
“你胡说些什么!这又不是在宫中……唔……”
第二十七笺 以毒为茶
自春来,绿愁红,
芳心是事可可。
朕相随,莫相躲,
免使光阴虚过。
“你胡说些什么!这又不是在宫中……唔……”少年话未说完便被捂住嘴拖进身后的屋子。抬头只看见那人上扬的嘴角噙着坏笑,却是好看到刺眼,令自己挥出的拳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屋外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无殇哀叹了一声,“她,又回来了啊……”
李煜一手紧紧搂住少年禁锢住他的行为,一手似有似无的用指尖在少年双唇上慢慢摩挲着,很有些调戏的意味,吃准了他怕又被赵家小姐纠缠不休这一点。
无殇很不快的扭扭身子,示意那人放手,却不知被误解成了什么,被拥得更紧,甚至连那头顶的呼吸声,在耳力极佳的自己听来,也变了急重。
山中长大的少年有种动物般的本能,不觉慌了起来。
而皇帝大人因为将怀中人搂得太紧,那一股股的桃木清香缓缓飘来,从鼻腔进入脑髓,顿时失了神。
无殇猛的一挣,倒脱出身来,只可惜力道没用好,那人也猝不及防——只听哐铛铛的几声,两个武功绝顶却满心慌张的人,一个撞向木门,一个磕在墙上。
这么大的声响饶是痴肥的赵家千金也不会错过了去,无殇刚拍干净了衣衫下摆,就见一大团火红色的云雾兜头罩脑的扑将上来,瞬间便眼前无光了。
黑暗下赵琥禄小姐递来一块不明织物,“这个……窦公子,是小女子的一片真心,你要收好哦!”
无殇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成功的牵起嘴角,那么皮笑肉不笑一下,只好摆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快走吧。让人看见你一个姑娘家这样,成何体统?”
“啊……公子……你,你这是怜惜奴家么?琥禄好高兴哦!”那一大团火烧云好容易退开去,却仍是一步三回头,依稀辨得出是翘着兰花指,抛着媚眼,留着鼻涕地离去了。
见李煜也将眼光投过来,无殇皱着眉头,慢慢展开手中的红丝绢,只见上面绣着一座黑色的城门,虽然绣工精美,却不知所以。不过看那针脚,是下了功夫的,好歹也算是位女红超群的贤惠姑娘。
于是无殇团起手帕塞进怀里,疾步追上那赵家千金,朗声道,“多谢了,赵小姐,你手艺很好。”
云雾顿时破涕为笑,“什么啊,窦公子不用和我客气~哎呀呀,多亏了葳蕤的手艺……啊,我胡说什么,啊哈,哈哈,窦公子,小女子先走了。”
少年愣在原地,再次被此女人的强大所折服。
李煜走上前来,默默地摸了摸少年柔软的黑发,只当他为那一无是处的女人而失望,全然不懂各中奥妙。
然而落无殇知道,自己晚上,是不用再为那毒龙胆跑一回了。
孰料,第二日。
酒筵上那浪峰蛟赵志士向众人突然宣布:“小女已心有所属,她是赵某的掌上明珠,所以择婿之事由我们琥禄定夺。其他的诸位英才,赵某也欢迎各位加入我们瀚潮门!”
此时座下一片哗然,这人分明是想增加麾下人才,借此扩大其势力。然而,在座谁人不想成为赵家的女婿,南唐首富的唯一继承人,而甘愿成为瀚潮门门下的一名小卒呢?
“那人是谁?我们不服!”这便立刻就有人叫嚣了。
落无殇突然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于是不着声色的退后了两步。赵琥禄却不知从何处突然扑了出来,一把挽住了他的右臂。欢快道,“爹爹!就是他!”
赵志士眼中神色诡异,“是他?那你说说,他叫什么?”
“窦倪宛啊。”
“什么?”赵老爷瞬间变了脸色,“逗我玩?琥禄,婚姻大事可不是开玩笑啊!”
赵家小姐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不是啊,爹,不是窦我宛,是窦倪宛。”
“什么关头了你还逗我玩?!琥禄你好好和爹说,你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不不……真的就是他么!窦倪宛啊!”赵小姐见气氛瞬间阴沉,吓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只知道拼命的摇头。
这会儿,赵志士便真真正正的阴沉了脸色,不快道,“你敢逗我玩?!”
“哇——”赵琥禄终于哭出声来,气壮山河地跺了跺脚,在旁人的小声议论和嘲笑声中跑开。
李煜用扇角有一下没一下的磕在手心中,摆明了要旁观这出闹剧如何收场。而不明白其中为何出了差错的无殇,只是轻轻锁了眉头,思考着前因后果,有无漏洞。
这个时候,两人都没有料到,会有人为钱丧心病狂到如此明目张胆——一个褐衣青年突然拔剑跃起,径直向无殇刺去。
“去死吧!你这个毁了一切的混蛋!”他喝道,转眼间剑尖已逼近眼前。
假装被锁住穴位的少年知道自己不能动手,于是决定赌上一赌。却瞟见身旁武功盖世的那人一动不动,直到最后一刻,才挺身向前。
李煜也是在试探吧?
少年松了口气,还好,赌赢了。
可是下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