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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是他?!” 十阿哥胤誐第一个发作起来。
“就是!为何皇阿玛驾崩的时候只有四哥在场?这遗诏是真是假?”
“放肆!” 隆科多喝了一声,说道:“先皇尸骨未寒,阿哥们说这话也不怕对先皇不敬!”
胤禩站出来说道:“隆大人,胤禩问你一句,皇阿玛传位的时候,还有谁在场?”
“老臣在场。” 隆科多沉着脸答道。
“皇阿玛为何只当着你们的面传位?这不是惹人起疑吗?” 胤禩不依不饶地说道。
“遗诏在此,八阿哥若是怀疑,尽管上前来看。” 隆科多甩了一下手中的遗诏,冷着脸说道。
胤禩瞥头看了胤禟一眼,却发现胤禟只是站在角落里,默默低着头垂泪,竟然一声不吭!胤禩皱了皱眉,按九弟的脾气,这个时候不可能不附和他,难道。。。。。。
这时胤禛走了出来,还没等说话,胤祥已经一个头扣在地,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皇子们愣了一下,这胤祥是不是改口的太快了些?正当众人纳闷要如何反应的时候,九阿哥胤禟突然也跪爬一步,冲胤禛扣了一头,喊道:“臣弟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弟!” 胤禩再也忍不住,震惊地看着胤禟,他居然这时候倒戈!胤禟没有看胤禩,而是看着胤禛说道:“四哥继位乃天命所归,皇阿玛钦点,我等自当尽臣子之责,辅佐新君。”
“臣叩见皇上!” 三阿哥最是会见风使舵,见八爷党的支柱倒了,胤禩也好,胤祯也好,都已没戏唱了。
“臣弟叩见皇上!” 十五十六,二十阿哥也都已经扣下头去。
胤禛满意地扫了胤禟一眼,神色中却是悲痛难忍,哽咽道:“皇阿玛托大任给我,可我不如皇阿玛他老人家,还要仰仗各位兄弟的帮衬。”
三阿哥说道:“臣等自当为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胤禩攥紧了拳头,眼神中透落出的寒光让跪在他一侧的胤誐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九弟,九弟!胤禩心中暗骂:你口口声声说支持我,我信了你,你却在这最关键的时候往我背上捅刀子!
胤禛将胤禩的神色尽收眼底,脸色暗了暗,又说:“皇阿玛传位于我的事还有一人知道,她也是最早知道的。”
“是谁?” 胤禩咬牙问道。
“朕的女儿,婉婷格格。” 胤禛突然改了口,看向胤禩的眼神瞬间严厉了起来。
在听到女儿二字的时候,胤禟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胤禛说道:“来人,宣婉婷格格。”
婉婷接到传唤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要发生什么了,由庆儿陪着,她来到了胤禛和众皇子面前。
“婉婷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婉婷行了个大礼。
隆科多说道:“婉婷格格,您跟阿哥们说说,先皇是否传位于四阿哥胤禛?”
“是。” 婉婷答道。
隆科多得意地看了胤禩一眼,问道:“八贝勒,您听到了?”
胤禩哼了一声,问道:“既然皇阿玛要传位于四哥,为何不告诉我们,而是告诉婉婷一个孙辈?隆大人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婉婷格格是先皇亲自抚养的格格,自是得先皇信任。” 隆科多答道。
“哼,婉婷好好的,怎会突然被过继给了四哥?” 胤誐插话道。
“十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胤禛皱了皱眉,看着胤誐问道。
“我没什么意思,只是疑惑罢了。婉婷前日被召到了畅春园,昨日被过继给了你,今日皇阿玛便归天了,这难道不可疑?”
“十叔!” 婉婷惊愕地看了胤誐一眼,说道:“婉婷可冲着爱新觉罗家的祖宗发誓,皇玛法传位给四伯是千真万确的。”
“你!” 胤誐没想到婉婷会当众驳回他,一张脸早已气的通红。
此时畅春园内外全部都是胤禛的人,胤禩和胤誐虽仍是一肚子不满,却也不敢乱来,且康熙尸骨未寒,他们也不好闹得太厉害。
紫禁城被披上了一层白色,皇帝驾崩,天地同悲。康熙的灵枢被移到了宫里,嫔妃和公主们也来到了灵前。婉婷虽不是公主,但好歹是新皇唯一一个养女,所以也就在里面跪了。宜妃跌跌撞撞地进来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嫔妃堆里的最前头,婉婷见状大惊,见胤禛的眉毛已经拧了起来,婉婷连忙跪爬了几步,拉住正不断落泪的宜妃,低声说道:“祖母,我们往后面点。”
宜妃木然地看了婉婷一眼,这才发现自己竟然跪到了德妃的前面!德妃是胤禛的生母,胤禛继位,她便是皇太后,宜妃这么做可谓是大不敬。
胤禟见额娘被婉婷拉着跪到了德妃后面,心里也略略松了一口气。
之后的几天,胤禛正式接管了皇帝的事宜,下旨召抚远大将军胤祯返京奔丧。诚亲王允祉上疏,除胤禛自己,其他皇子们名字中的胤字被改成了允。这期间反对胤禛继位的不只有八阿哥和十阿哥,甚至还有胤禛的生母德妃。
“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 德妃说这句话时,胤禩差点乐翻天,老四啊老四,连你的额娘都怀疑你继位的真实性,你还好意思说你没篡位!
德妃这一句话给胤禛带来了无数的尴尬,那些已经臣服了的人又开始有了想法。但是不管他们有什么想法,都不能否定胤禛此时已经大权在握,年羹尧和隆科多的全力拥护,即便是胤祯回来了也丝毫奈何胤禛不得。
婉婷这一阵子很安静,每日都是去给康熙守灵,想着康熙以前的音容笑貌,她有几次都哭昏了过去。到了后来,胤禛便不准她来了,下旨让她在家休养。
十二月的时候,胤禩被封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胤陶,胤祥也都受了封,众人猜测有拥立之功的九阿哥胤禟也会被封赏,可惜完全没有一点动静。
这天胤禟守完灵出来,正碰见胤禩和胤誐站在外面,胤禟思索了一番,还是上前叫了一声:“八哥,十弟!”
“九哥!” 胤誐虽然对胤禟当日的临场“倒戈”有些不满,但是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相信自己的九哥是有苦衷的。
胤禟拍了拍胤誐的肩膀,又对胤禩语重心长般地说道:“八哥,皇帝是四哥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儿了,你就别触他霉头了,毕竟现在皇阿玛已经没了,得罪了他,我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我们?” 胤禩扫了胤禟一眼,说道:“九弟对新皇忠心耿耿,怎么是我和十弟能比得了的?”
“八哥!” 胤禟皱紧了眉,说道:“我知道你不甘心,十四弟也不甘心,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四哥已经掌握了大权,他现在封了你为亲王,只要你不让他找到把柄,他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九弟觉得这个廉亲王是赏?呵,九弟你是真傻还是装糊涂!” 胤禩几乎是吼出了声。
“哎呀,八哥,” 胤誐插话说道:“你先别急,听听九哥怎么说。”
胤禟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皇阿玛曾将要立四哥为储的事告诉给婉婷,我相信婉婷不会骗人的。”
胤禩嗤笑一声,说道:“婉婷不会骗人?老九,婉婷现在还是你女儿么?为什么婉婷会突然被过继给四哥,你想过没?婉婷这么些年对四哥的态度你不是没看见,那可是比对你还亲哪!也许她打心眼里就是希望四哥继位!”
“婉婷是皇阿玛亲自下旨过继给四哥的!” 胤禟沉下了脸,说道:“我看着她长大,她是什么样的孩子我比谁都清楚!”
“亲自下旨?你看到皇阿玛亲自下旨了?” 胤禩讥问道。
胤禟叹道:“八哥,你就别执迷不悟了,四哥本来就不待见我们几个,现在若是再惹恼了他,等他皇位坐稳了他就该对付我们了。”
胤禩轻哼一声,咬牙道:“坐稳?这才几天,他就想坐稳?!”
“八哥,你想怎么做?” 胤禟拧紧了眉,心头涌上了一丝不安。
“九弟,” 胤禩拉住胤禟,问道:“你是站在我这边,还是站在雍正那边?”
“。。。。。。” 胤禟不可置信般地望着胤禩,敢情他这半天都白说了!
胤誐拍了胤禩一下,说道:“哎呀,八哥,九哥当然是站在咱们这头了!是不是,九哥?”
“。。。。。。” 胤禟咬紧了牙关,狠下心,别开了胤禩的目光。
“呵,十弟,你九哥是要站在四哥那头了。” 胤禩放开胤禟,神色中的失望溢于言表。
胤誐震惊地看着胤禟,脸已经气的通红,骂人的话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胤禟好不容易理好了情绪,冲胤禩说道:“八哥,我曾说过,我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支持你。可是现在你要做的事毫无意义,甚至还会葬送你和十弟,我要拉你还拉不过来,又怎会由着你做那些?” 胤禟心里也不是滋味,他向来最敬重的八哥怎么这个时候偏要往死路上走呢?
“你不用说了。” 胤禩冷冷地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一场,你日后若是改变心意了还可以来找我。告辞了。” 胤禩说完立刻掉头就走。
“哎,八哥!九哥。。。” 胤誐见自己的两个哥哥闹了别扭,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解才好。
“老十,” 胤禟抓住胤誐,急切地说道:“你替我劝劝八哥,他现在不甘心,我怕他做出什么无法换回的事来。”
婉婷向来都是讨厌佛堂的,但是自从康熙驾崩了之后,她几乎每天都在佛堂度过,赵世扬拿她没办法,只是每日都亲自看着她吃饭,睡觉。
一转眼到了雍正元年,雍正正式登基称帝,那拉氏被封为皇后,胤禛没有忘了自己刚认的养女,婉婷被册封为和硕公主,同时被封公主的还有胤礽的六女,和硕淑慎公主;胤祥的四女,和硕和惠公主;和胤禄的长女,和硕端柔公主。
封不封公主对婉婷来说毫无意义,但她还是得千恩万谢,顺便把自己府上的牌子给换了。她刚换好牌子,雍正的另一道圣旨又下来了,和硕公主婉婷因侍奉圣祖,极尽孝道,晋固伦公主。
呵,婉婷接过圣旨的时候突然乐了,就像胤禛突然间封胤禩为亲王一样,这固伦公主的封号真的是恩宠?打死她,她都不信。
她不信,但是别人信,自她被封为固伦公主后,公主府外一时间车水马龙,送礼的,讨好的人络绎不绝。
因婉婷一跃成为了最高级别的公主,赵世扬的身份也跟着抬了,不过相对的,婉婷赫然又变成了他的主子,每日定时来给婉婷请安,甚至还要自称卑下。不过好在婉婷把这个称呼给免了,每次见他来请安也立刻出声说:“额驸免礼。”
五月的时候,德妃病重,胤禛心急如焚,想着自己的额娘应该还是喜欢婉婷的,便将婉婷宣进了宫,让婉婷侍奉德妃左右。不过胤禛显然是猜错了,德妃因婉婷支持胤禛继位,早已恨她,现在见她来了,更是气的不去看她。
“德祖母。。。” 婉婷跪倒在德妃床榻前,禁不住泪如雨下,康熙和德妃坐在一起拿她打趣的情景还在眼前,现在二人却是一个已经归天,另一个病入膏肓。
“本宫受不起固伦公主的惦记,公主回吧。” 过了好半天,德妃才甩了这么一句话给婉婷。
“祖母!” 婉婷哭道:“您这个样子该让皇上和十四叔多心疼啊!”
“十四。。。” 德妃突然回过了头,一把抓过婉婷的胳膊,瞪大了眼睛,颤抖地问道:“十四阿哥怎么了?他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 德妃的样子差点将婉婷吓得坐在地上,脸色惨白,眼神涣散,骨瘦如柴的身子。。。这还是那个风华绝代的德妃吗?虽然她知道十四阿哥已经被囚禁起来了,但是她不敢告诉德妃啊!
“你撒谎!” 德妃突然一巴掌扇在了婉婷的脸上,喝道:“你,你把本宫的儿子弄哪儿去了?你把胤祯还我!”
一丝血迹顺着婉婷的嘴角滑落,婉婷顾不得擦,忙说道:“德祖母您别激动,十四叔会来的,您好好养病,您养好了病十四叔就来了。”
“十四。。。呜呜,十四。。。” 德妃突然捂着眼睛痛哭起来。婉婷惊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驾到!” 高德庸的话音刚落,胤禛已经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胤禛撩起龙袍,翻身给德妃行了一礼。
婉婷也慌忙给胤禛扣了一头,呼道:“皇阿玛吉祥!” 自从被册封后她就改口叫胤禛皇阿玛了,毕竟她现在是公主的身份。
胤禛看着婉婷流血的嘴角,心下了然,嘴上却仍是啧道:“朕让你来逗太后开心,你怎么反倒把太后惹哭了?”
“婉婷该死!” 婉婷听闻连忙又将头磕到地上,动也不敢动。
胤禛也不是真的责备婉婷,这么说不外乎是讲给别人听罢了。他轻叹了口气,从宫女手中接过德妃的药碗,亲自端到了床前,说道:“皇额娘,该吃药了。”
“拿走!” 德妃猛地一甩手,胤禛手中的药碗便被打翻了,滚热的药汁全部倒在了婉婷的背上。婉婷咬了咬牙,仍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