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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阳出屋还未走几步,就见清晨的朦胧光线中,走来两个点灯的家丁。
“哦?”这俩家丁遇到艳阳,其中一个先笑了起来,“少主果然守规矩,今天很准时啊。”
艳阳一听,便知这二人必然是当初坞堡的家丁了,对于这番嘲不知该说什么好,心中难堪万分,只得沉默的垂下眼,听候他二人的差遣吩咐。他早已料到,初来乍到这柱国府,李云不给他一个下马威是决计不可能的。
果不其然,另一个家丁随即对他道:“今早李大人临时吩咐,你第一天到柱国府,一会儿还要伺候世子,首要得先把身子洗净了——”这家丁说到此处,见艳阳呆站着不动,便又道,“走吧,随我二人去洗洗,难道还要像过去那般,骑在人身上才肯走动?”
“不……”艳阳一听此话,想起他年少无知的种种举动,愈发无地自容,一边慌忙否认,害怕对方再说些他过去的狂妄故事,一边赶忙随着这两个家丁来到一处家丁院内一处较偏的小屋里。
屋内的木桶里已倒好了热水,只见那水汽白雾翻滚,可见水温较高。艳阳接着光亮环顾四周,并未见备用的凉水,心中一沉,难道……他们是想要他在这样热的水中洗澡,他身上的鞭伤还未愈,如何经得起这样的热水?然而见这两个家丁的神色,艳阳心知多言无益,只得咬着牙脱掉衣衫,闭着眼进入了那木桶中——皮肉开裂的伤口遇到热水,立即如千刀万剐一般的刺痛他每一根神经,疼得艳阳倒吸一口冷气,闷哼了一声,在水里握紧了拳。
“这也叫做接风洗尘了。”家丁道,看着艳阳又羞又痛的在眼前洗澡,和另一个家丁对了对眼神,偷偷从腰间拿出什么东西握在手里,耐心等艳阳洗完。
艳阳忍着疼潦草将自己的身子洗净,随后从桶里出来,正要穿上衣衫,家丁却阻止了他,对他道:“去那张椅子上坐着——谁不知你是个不干不净卖身的,今日要伺候的可是世子,我二人须得把你□洗洗干净。”
艳阳闻言,瞳孔骤然缩小,他下意识的护住自己的隐私,摇头哀求道:“不……求求二位饶了下奴吧……”
“怎的?我二人念你是旧主,这才愿做这腌臜活儿,”另一家丁道,蛮横的推了艳阳一把,瞪起眼来,“难道还得叫你的小娘子来不成?”
艳阳一听他二人竟抬出了青青,担心这二人怕是说到做到,顿时也没了办法,只得忍着屈辱坐在那椅子上,靠着椅背做支撑,将两腿张大了些,暴露中间的隐私。
“腿再张大,再大些!”家丁对艳阳道,见他磨磨蹭蹭,便揶揄道,“如今怎害羞起来?听闻你在军前与王府,可是浪的很,在我们跟前又装什么!”
艳阳满心屈辱,仿佛又回到了初次失身的军前。他深深叹了一声,眼角已有了些许泪光,把心一横,在过去的仆人面前,索性将腿大张成一字型,随后别过头去,闭上眼睛,不愿再看他们的任何神情。
两个家丁见艳阳如此屈从,倒也省事,一个摁住他,另一个拿着方才取出的刷过所用的钢刷子,对着艳阳的隐私便洗刷起来。可怜艳阳前不久方才受了赖总管的拷打,□还带着藤条抽过的伤痕,细嫩的皮肉被钢刷反复洗刷,不多时便流出血来。艳阳疼得不住挣扎,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受到钢刷凌虐,刺痛他最敏感的神经,他禁不住哀求道:“求求你们……饶了下奴吧……下奴错了……”
“哼,这倒受不了了,那日你穿着钉鞋,一脚踢了世子,我当时可在场看着!”给艳阳洗刷的家丁冷声道,边说着,手上的力度越发大了起来,“当时世子险些连命丢了,你那时怎不饶他一回?”
“罢了罢了,这也够了,”另一个家丁接言道,看那钢刷已被鲜血染了,又见艳阳脸色刷白快要昏死过去,复又道,“他好歹是个新郎官儿,你今日给他弄废了,那小娘子可如何是好?快给他消消毒,一起吃早饭去。”
那家丁闻言,也觉有理,便扔掉刷子,转身张罗了片刻,随后拿着一块撒了厚厚一层粗盐的大方帕子,毫不留情的包裹了艳阳那已受了伤、出了血的要、害。
顿时,艳阳只觉天旋地转、天塌地陷,他眼前骤然一黑,疼得张口想要哀嚎,但嘴偏偏被摁着他的家丁捂住。喊也喊不出,疼又无法忍,他的身体扭动挣扎,凄惨连连,却丝毫不能阻止家丁把那块帕子死死包住。粒粒粗盐入侵到他细嫩的、被热水烫过、被钢刷刷过的敏感肌肤,如此伤口撒盐,已非寻常疼痛。等家丁包裹完毕松开艳阳时,他已浑身脱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他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仿佛贪婪而缺氧的鱼儿一般。家丁把衣裳扔给他,一边拖拽起他给他穿衣,一边对他道:“这也是为你消毒而做,你若不满,便去告知世子——”家丁说到此处,见艳阳神色凝滞了,便问,“你……会说么?”
艳阳怔了片刻,脑海中忆起当年以钉鞋踢踏雪夜的往事,想起雪夜那张惨白负痛的面容……对,是他先不仁,是他先伤了雪夜的子孙根,他此刻受到如此待遇,是原原本本还回来的,是他活该的……艳阳的眉头蹙了蹙,随后轻轻摇了摇头,对那家丁道:“下奴……不会说,也不会让世子看出。”
“如此就好,你若去说,可当真是好歹不知了。”家丁撇嘴笑着,帮艳阳系好衣衫的带子,宛若无事发生一般,拍了拍他的肩头,复又道,“这帕子你可要戴好了,晚上自会给你摘下——走吧,去吃些早点,柱国府的早餐,可齐全得很。”
艳阳随着这两个家丁迈开步子,这一迈腿,身下何等的痛,让他膝盖一软,险些摔倒。
他都不知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挨的来到吃饭的小院。此时院里正支起两张大团圆的桌子,桌上摆着各色面食、米粥和小菜。青青坐在桌旁,{奇}方盛了一碗甜粥,{书}见艳阳来了,{网}便把这碗粥先递给了他。
艳阳用手撑着桌面,慢慢坐下,觉得身下如万箭穿心一般,不觉闭了闭眼,痛得蹙眉。此时,耳畔也传来青青的询问:“你怎的脸色这样苍白?是身子又难受了么?”
他睁开眼,看到青青那张担忧的面庞,无法言说,只得勉强笑了一下,对她道:“微微有些累,不碍的。”他说罢,见青青依然未曾放心,想来自己脸色不知何等苍白难看,但终究不能解释太多,只对她轻声又道,“我真的无碍……快吃吧,咱们早些去伺候,不要第一天就惹了话柄。”
作者有话要说:呃,这章是不是有点恶意的SM感觉呢。。。捂脸,也许有吧。。。
观众和霜大先后开了新文,弄得我也心痒痒十分想开新文,可惜这个还未完结,有点后悔开第二卷鸟~~~不过为了故事的完整,呃,还是得开。。。只是越想加快速度结果速度越慢,ORZ,我倍感鸭梨~
下章给艳阳小小展现一下才情吧。。。毕竟文艺男青年的文艺面还没出现过
悉心呵护擦酱渍,艳阳执笔替写诗
辰时三刻,艳阳与青青到了雪夜一家子吃早饭的翠珑阁,此时他们已用餐完毕,早离了桌子。雪夜今日须得去军前,也早让人备车离开,香儿则带着阿奴去文殊院学功课,翠珑阁留给艳阳与青青的,是一桌子残羹杯盘。
“哎呀,刘氏,正要找人去唤你,可巧你就来了。”翠珑阁门口的一个老妈子对青青道,一面拉了她问是否会以细藤编篮子,一面敦促艳阳快些进屋去把剩菜剩饭都收拾了。
屋里正有几个丫鬟磨蹭着收拾盘子,俨然是在等艳阳,此时见他进门,当下便放了手里的活,沉默着从他身边走过,与方才拉着青青的老妈子一起,到别处编藤篮子去了。
艳阳来到餐桌前,把已摞好的盘子放于一旁专用的车篮中,随后正欲收拾筷子,手却僵在了半空。只见桌上摆着三双一模一样的筷子,皆是漆金描画的,其中一个小碟上,还放了一块未曾动过的花型小面点。那么,这个小碟、这副筷子,是香儿的么?这样精巧的小点心,似乎也只有香儿喜欢。他徐徐将手指抚上那双筷子,目光里多了些温柔的神色,忽而想起自己还是世子时,与香儿一同进餐的时候不少……她,喜欢点心、有时也爱些辛辣的小菜,有次吃了一个外来厨子做的红椒鸡子,她就坐在他旁边,直辣得香腮绯红、唇如胭脂,那时他坐在身旁,还和萧远枫随她一起笑……此刻想起,真真如恍若隔世一般,那样的快乐,也许此生也不会再有。
他叹了一声,复又摇头,自己何苦想这些没来由的事?一双筷子罢了,又能如何?她已嫁为人妇,他已成为人夫,若昔日还能在脑海里偷偷幻想些,如今,便已是想都不能再想了。他边将这些多愁善感从脑海中驱除,边收拾停当了桌子,擦洗干净,随后将杯盘送入厨房。
在王府时,艳阳收拾完碗筷就会直接洗了它们,这既是顺手的活儿,也是习惯成自然的。他一时竟忘记柱国府的规矩和王府不同,李云刻意做了一个调整,故意在其中穿插了个洗马桶的活计来刁难他——果然,艳阳早把洗马桶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将碗筷放到池子里就洗了起来,直到一个家丁在身后拍了他一巴掌。
“你怎么回事?马桶都运来多久了,还不去洗?洗碗是厨娘的活儿,跟你什么相干!”
艳阳经他一说,这才恍然想起自己该做什么,慌忙就往放马桶的杂院里跑。可惜他一瘸一拐,哪能跑得动?待到又急又忙的来到杂院,又耽搁了些许功夫,更要命的是,李云竟亲自在杂院里等着他,一脸愠怒,可见已等了许久。
“大人恕罪……下奴该死!”艳阳赶忙跪了下来。
“现在是什么时辰?巳时就要来洗净马桶,其后还有诸多活计,你可知你耽误多久,其后的又要如何做完?”李总管沉着脸训斥道,见艳阳低头跪着不敢言语一声,也不等他谢罪求饶,索性继续道,“柱国府虽对下人极为宽厚,误工却必须要罚——念你是第一日上工,并不重罚,只罚你每日亥时之前,受五十竹板,打满一个月再停!若再犯,惩罚既翻倍!”
艳阳知道,所谓“竹板”,既是私塾惩戒学生的毛竹板子,打在身上最多只是红肿,不会破皮。只是……连续打他一个月,一日五十,三十日就是一千五百竹板,这样打下去,谁知能把他打成何种模样?然而纵然如此,他也只得叩头拜谢。
跪送了李云,艳阳便拿起刷子开始清洗马桶。可怜他方才一通忙乱,已把私、处包裹着粗盐的事忘却,如今静下来,那痛便犹如排山倒海般的袭来,让他疼得真想去摘下那魔鬼般的帕子。可是,他有脸去摸□,有脸摘,有胆子摘,又有资格摘么?他没有……当年雪夜被他的钉鞋一踢,不也强忍痛苦么?雪夜能忍,他,也能。
说话间便到了午时,艳阳勉强忙完了所定的活计,觉得这一上午比在王府要疲惫许多——不只有身体的疲倦,更有精神的压力——他见丫鬟小厮们忙着从厨房端雪夜他们的午饭,知道一上午的劳作总算告一段落,松了口气,靠着门槛席地坐了下来。伤,越来越疼,疼得他不得不偷偷分开双腿,暗暗握住拳,闭着眼睛极力忍痛。
一股饭香袭来,他睁开眼,看到青青正端着一碗饭弯腰站在他跟前。
“饿了吧,”青青对他道,抿着嘴儿,微微一笑,她见艳阳的脸色愈发苍白,猜测他这一上午许是受了苦,可眼下也不能问,只得道,“总管要我把你的饭送来,快趁热吃了,这饭闻着也香呢。”
“那你……”他有些踌躇,怕这傻姑娘是把自己的饭食剩下来给他。
“我编篮子时,就已吃过了。”青青对艳阳道,进而又把碗向他跟前递了一递,“我自会照顾好自己,你切莫担心。”
艳阳伸手接了碗,拿筷子一挑,只见米饭下埋着地三鲜、还有些许的酱鸡块,果然闻着就香。他尝了一口,不是剩饭、也不是搜饭,是他五年来难得吃上的白米,是他五年来未曾尝过的肉菜……艳阳这一吃,饭菜的香,难免引诱他死寂多年的馋虫,让他吃起来便住不了口,略微还有些狼狈。
“慢些吃,”青青对他道,可怜她这受尽苦楚的夫君,也不知多少年未曾吃过正经的饭菜,吃起来竟连平日半点斯文的样子也没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匆匆进门为他倒了碗水来,复又道,“快喝些水,吃得这样快,当心噎着。”
“谢谢……”艳阳对她道,喝了几口水,拿开水碗,却听青青道。
“等等。”
她边说着,边掏出帕子来,一边为他擦着脸上蹭到的酱,一边扑哧一笑,对他道:“瞧你,怎与孩子一般,都吃到脸上了——真有这样好吃吗?”
艳阳闻言,目光闪了闪,眼底略有些笑意,对青青道:“是我许久未吃过,才觉得香——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