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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艳阳写成了瘸子,结果今天穿皮鞋把脚磨破了,自己也瘸了,难道是艳阳报复我咩。。。
PS,发现大家开始同情他了,难道乃们对艳阳的恨,这么快就消除了么?
院内巧遇俏青青,军前再见卢孝杰
日头落了,一直与萧远枫看皮影戏的阿奴方才被青青送回了雪夜与香儿下榻的别院里。阿奴方才进门,就有另一个丫鬟端了一碗蟹黄粥来给他吃。原来阿奴从小就爱吃螃蟹,却又因为他年纪太小,不得多吃这生冷之物,中午香儿便只给他吃了几个蟹钳肉,到了晚上,香儿便让人把那满黄的蟹剥了熬成粥,让阿奴再解馋一回。
阿奴乖乖坐在椅子上,玩闹了一下午的心,在父母面前才方收了起来。既收了心,也就想起许多忘在脑后的事。他刚捧了碗,拿了羹匙,正要吃,忽而脑中记忆一闪,不觉叫出声来:“莲子!”
香儿在一旁听得奇怪,看了一眼那蟹黄粥,其中并无莲子,便问:“什么莲子?”
阿奴眼睛瞪得溜圆,机灵的转转,差点就实话告诉了母亲,可好歹想起和艳阳的约定,才摇摇头,谎称自己只是想吃莲子罢了。
香儿在一旁听得莫名其妙,可青青却全清楚了。她见阿奴这副信口雌黄的小模样,一笑,上前道:“小公子且安心吃饭,我这就去拿了莲子来。”
“可是……”阿奴的小眉头皱了起来,这青青姐姐,如何知道他什么意思?他可是极不爱吃莲子的,如今,只想要艳阳给的那几个莲子玩儿罢了。
青青眼中含了笑,背对着香儿,举起拿了手帕的手,做了个“嘘”的手势,随后便出了门去。
香儿见青青出了门,复又笑盈盈的再问阿奴:“究竟什么莲子?你几时爱吃莲子的?”
“是……想要拿了莲子来玩儿。”阿奴诚实的答道。
“这孩子,只想要玩儿,方才怎的不说清楚?还让人家急着去为你拿。”外屋的雪夜恰走了进来,端了一副严父的架子,与阿奴说道,“日后,可不许如此任性。”
香儿听了也点头称是,一并教育了阿奴一回。阿奴被爹娘一通教育,心里有实情却也不能说,一时闷闷不乐起来,吃完了粥,也不再提什么莲子,转而到别的屋里去看早上捉的金鱼去了。
这边雪夜在香儿身旁坐了,一边看香儿拿着勺儿盛冰糖吃,一边闲来无事的向香儿问道:“提及这青青,我才想起,她是几时到了府里的,我怎的从未见过她?”
“她恰是父亲生病期间才到了府里的,如今也不过来的十几天,”香儿说,今日方才听萧远枫提了青青的身世,此刻便全告诉了雪夜,“听父亲说,青青原本是畅月楼卖场的歌女,父亲因病没了,身上钱也全用完了,只得卖身葬父……幸而被咱们的总管办事看见了,这才帮了她。”
雪夜听闻,点头道:“虽然她经历坎坷,但好在现在有了着落,留在府里,父亲端不会再让她吃苦。”
“说得极是,”香儿笑道,在笑中,却又流露对青青的同情,“只可叹她如此标志的姑娘,才十七八岁,却也被逼得卖身葬父、走投无路,想起来,也真是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又何止她呢。”雪夜说道,与香儿对视,向她微微一笑,再不解释。
且说此刻厨房的院子里,艳阳正在两盏壁挂的灯火之下,推着一碾石磨磨豆子。赵家兄弟从外头带了足有三大麻包的沉甸甸的精良豆子,萧远枫便吩咐下去,将这三袋豆子全研磨了,一袋留在府里用,剩余两袋都送到军前。萧远枫知道这类活计,必须是艳阳来做,便刻意刁难般的,吩咐明日就要把磨好的豆面儿送到军前去。如此一来,艳阳天明之前,必然要把豆子全磨好,那么这一夜,他恐怕都要耗在这上面了。
可怜艳阳昨晚擦了一夜的灯罩没睡,今天干了一天的活儿,到了晚上却还不得休息,又要连夜磨了豆子。如今,艳阳的手都软了,身上是大汗淋漓,衣衫湿透。他见此刻天色已晚,院外无人过往,厨房的小厮和老妈子也早锁了门离开,便将长衫的上半部分脱了下来,用腰带一并与下面束住,光了膀子,继续推磨。
过了一会儿,艳阳低着头,余光却觉得闪过一个雪白的影子。他抬起头来,顿时错愕当场,但见青青正进了院内,与他刚好打了个照面。
青青刚跑进厨房里,却赫然见了对面的艳阳赤、裸着上身在推磨,她吓了一跳,不觉一时怔住。只见艳阳的身上,纵使是在烛火之下,也能看得清那满身的伤痕——血痕交错、青紫遍体,新伤叠着旧伤,却连个包扎都没有,他那肩头还留着当年受拷打时被烙铁烧焦旧痕,左胸的乳、头也残缺成半个,幸而青青尚未看清这令人尴尬的一点——对她而言,最直观的,莫过于先看到艳阳在胸口正中,烙着“贱奴”二字,右边的臂膀,又烙了个王府的“奴”字……青青哪里见过伤成这样的人,艳阳皮肤天然白皙,便更是衬托得那些伤口狰狞可怖,着实把青青吓住了。
艳阳反应倒还快些,见青青傻站着,他先赶忙扭过身去,背对了她把衣衫穿好。只是那后背上,越发可怜凄楚,且不说脊背上的伤更多,且不提那依旧醒目的百花图烙印,在他的左肩上,有着一个漆黑的“罪”字,白皙的肩膀上,即便有了伤口在周围,也显得格外醒目。那罪字,既非墨写,也非针刺,竟是用刀子,一点点划破皮肤、深入皮肉雕刻上去,复又拿了墨汁刷的。
只一会儿,艳阳便穿整齐了长衫,这才转过身来,继续低头磨他的磨。青青见状,兀自平静了一下方才受惊的心,手里因了紧张将那帕子拧了好几个圈,壮了胆子,走上前,深吸了一口气,对艳阳说道:“我是……来拿莲子的。”
艳阳抬眼看了青青一眼,当青青是要进厨房去拿莲子,便垂下眼去,答道:“房门已经锁了。”
“我可不要厨房里那莲子,”青青说,听得艳阳说话的声音,便不怎么再怕他,继续道,“你答应了小公子,要摘莲子给他,这会儿小公子正想吃呢。”
艳阳推着磨的背影迟疑了一下,他不曾想青青竟连他和阿奴的这些对话都听了去。他本是不愿与这姑娘多说话的,但因了这句话,却再不能沉默。
“姑娘……恐怕是听错了,”艳阳说,慢慢推着磨转过来,正面对着青青,“下奴不曾与小公子说过话。”
青青听闻,一笑,摇头道:“你可别误会了我,我不是傻子,不会向主子们透露半句。只是小公子方才正喝着粥,突然叫了声‘莲子’,我知道他是想起这事儿,所以才特来要的。”
艳阳听她这么一说,方才提着的心,才略微放了下来。
青青见艳阳不接茬,以为他仍不信她,就问:“你还是不信吗?或者我发誓,这样——”
“我信。”艳阳说,“只是今日没能摘到好莲子,房门也锁了,那莲子给不了他了。”
“这可怎么办,小公子要吃,我也答应给他拿去的。”青青说,心里不由着急,她第一次给世子家办些事,虽然只是替小阿奴拿几个莲子,可这事如果办不下来,那么她这丫鬟又有何用?
“他不爱吃莲子,只是拿了玩罢了。”艳阳说,见青青真的是着急,便多说了几句,“眼下时辰也晚了,小公子也早就睡下。姑娘可以明早拿了莲子给他玩……也许,等明日小公子醒来,心思又在金鱼身上了。”
青青被艳阳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并非艳阳说得多么叫绝,只是她未曾料到,这样一个卑微的奴隶,却对小公子如此疼爱,更甚至,这奴隶似乎如同小公子的父母一般了解他的习性。青青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看艳阳推磨,只见艳阳这一瘸一拐的,速度自然慢了许多,如何能磨完这么多的豆子?
她本有心想帮他,可也知道他断不会让她来帮,然而这般看着又徒添心疼。既不能帮着,也不忍看着,而艳阳这惜字如金、面无表情的模样,虽然青青已经不怕他,但仍觉得此人不好接近,自知多说无益,也只好转身走出了院子。
翌日天未明,刚刚磨完豆子的艳阳,便被家丁用鞭子督促着,将磨好的豆面儿扛到马车上,随着押韵的家丁,一并去了军前。
本来这一趟是不用艳阳的,但送货的家丁昔日也是军前的一兵,想早些去了好找几个熟识的兄弟小玩一阵。王府如今皆是奴仆,这家丁地位也并不高,哪有人肯听他差遣天不亮就起床的?唯独只能使唤艳阳这唯一的奴隶了。
待到艳阳把豆面儿麻包都扛到储备库之后,家丁便将他带到挂军旗的高杆子底下。五年前,艳阳曾倒吊在这高杆子上被人凌、辱,如今,他又被用锁链所在了这杆子下——时隔五年未曾来这军前,如今来了,却还讽刺的与这杆子有着不解之缘。
艳阳见那家丁走远了,便就地坐了下来,两夜未曾合眼,如今终于能偷得闲工夫睡上一会儿。
这一觉,他睡得极沉,也睡得时间足够长。若不是有一盆冷水把他泼醒,艳阳恐怕还能继续睡下去。他被这水泼得睁开眼,只见些许个士兵正围着他嬉笑,五年未曾来过,却还逃脱不了被羞、辱的命运。
这时,又见有两个士兵从后走出来,拉扯着一个脏兮兮、瘦猴儿一样的老头,把其架在中间推推搡搡,带到艳阳的跟前。艳阳一时没认出这老头是谁,直到那老头先看到他发出惊叫后,艳阳方才认出来,这老头——竟然是卢孝杰!他没料到,阔别五年,这卢孝杰竟连头发胡子全白了。
此时不知谁从身后踹了卢孝杰一脚,卢孝杰便跌跌撞撞朝艳阳的方向摔下去。艳阳见了,便赶忙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扶住了卢孝杰。
“哈,瞧这疯子变成了瘸子!”
周围士兵发出一声哄笑,直嚷着要让这对阔别重逢的师徒好好相见一番。只可惜,围观的正要好好看看这两个奴隶出洋相,操练集合的号角便吹了起来,周围人听得这号令,也只好怏怏散去,独留下艳阳扶着卢孝杰在旗杆底下站着。
此时的卢孝杰,真真如那受惊的小鸡儿,体如筛糠、手脚冰凉。五年前,他怕自己被大胡或萧远枫杀了,不甘心那样死去,便对艳阳反咬一口……卢孝杰当时认为,以萧远枫的性子,那艳阳留在王府里当奴隶,必要受尽折磨,艳阳一个娇生惯养的公子,不出多久定会被折磨致死。即便不被折磨死,艳阳在王府里,也一定会没了盼头、没了希望,依照艳阳那软弱的性子,早晚也会自杀了断。
总之,因为卢孝杰认定艳阳一定会死,又因为坦白从宽,这五年来,虽还是做苦工的军奴,但卢孝杰倒过得比艳阳好——起码随着时间流逝,萧远枫当年的号令也渐渐被人淡忘,卢孝杰并不像艳阳那样再挨打了。
可谁料到,艳阳竟没死呢?现在他落在艳阳手里,周围也没了人,倘若艳阳要来个鱼死网破的报仇雪恨,一把掐死了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卢孝杰最近几年刚拟定了个东山再起的法子,还没付出实践,要是这么死了,他如何不怕?他现在还被艳阳扶着,此刻真想推开了艳阳,可却连抬手都不敢,唯恐先激怒了艳阳,反倒弄巧成拙。
艳阳扶着卢孝杰,近距离看他,却见卢孝杰虽然骨瘦嶙峋、邋遢脏乱、头发花白,可身上却是一点伤痕都没有了。可见当年,卢孝杰那一步坦白交代的棋路,还是给了他好处……艳阳想到这里,不觉攥紧了卢孝杰的胳膊……卢孝杰倒是自己给自己谋了个好日子,可他呢?受尽拷打逼供,肩头被烧枯的肌肤至今无法复原,一条腿生生被打断,永远成了瘸腿的残疾,活在那暗无天日的王府,每隔两个月就要关在密室里受一番酷刑,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活,每时每刻都有受不尽的辱,穿着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衣服,吃着和狗一样的饭食……这五年来,他过的是怎样的日子,受的是怎样的折磨……
艳阳越是回忆,越是悲愤,手上的力度越大,直攥得卢孝杰胳膊酸疼无比,忍不住呻吟起来。
艳阳听得这呻吟声,垂眼看着佝偻的卢孝杰,蓦然露出了一个微笑,轻声道:“老师这些年……想必过得并不辛苦。”
卢孝杰抬起眼看艳阳,同时感到胳膊一阵轻松,发现艳阳竟放开了他。他赶忙后退几步,直直的盯着艳阳,难以置信艳阳竟没伤害他。难道艳阳,他变了?他不会想着报复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我自己边写边更加憎恨卢孝杰。。。十分恨透卢孝杰,其实艳阳把他掐死也就掐死了~~~
为什么卢孝杰当初在军前依靠艳阳,现在卢孝杰还会不会再利用艳阳呢?更重要的是,艳阳接下来又要倒霉了。。。
今天弄了《雾霭沉沉》的封面,大家说要不要把图里那男人红红的嘴唇改的颜色苍白些,以符合故事中艳阳憔悴的神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