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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花如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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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才靠近悬崖,便有数十只狼从杂草中现出身来,龇牙咧嘴的冲着他们呜呜低吼。滕渊冲着它们摆手笑了笑,狼群才散开。转眼发现云榕别有意味的看着他,有些尴尬又无奈的笑了笑,“偶遇,偶得,公子不要这样看我。”

洞内燃着昏暗的烛火,云榕原本以为滕渊是一个人,没想到进洞之后发现洞中还有躺着一人,呼吸很弱,似乎也在昏迷中。那人面上光洁,发丝柔顺的铺在头侧,身上却穿着滕渊宽大的衣衫。

滕渊将洞中另一侧的细草铺整齐,帮着云榕将白洛放下躺好,仔细一看,“咦”了一声,指着白洛问道,“这不是那日见过的姑娘么?怎么和你在一起?”

云榕叹了叹,“说来话长,其中际遇非常奇妙。”眼光往旁边一瞥,别有意味的问,“这是谁,看着象个女人,莫非?”他看向滕渊,只见他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磨蹭到一边,“她啊,就是,就是在路上遇见的,受了很重的伤,我见着可怜就救了她。”

云榕头一回见他这样,他非常的怕女人,云榕知道的。滕渊出生在妓院,院中的头牌不慎怀孕,生下了他。刚出生便送了人,那家人有个特别凶狠的婆娘,没事就一顿毒打,平时打打骂骂更是不在话下。滕渊从小便特别害怕女人,身边三尺不能有女人出没,即使在熟睡中,若是有女人近身都会惊醒。这样一个人,竟然出手救了一个女人,而且还于她同处一室,照顾了人家这么久,非常让人浮想联翩。

想到这里,云榕不禁挑了挑眉,原来不是近不得身,是没遇到良配罢了,也不再多说什么,从怀里掏出墨叶治伤的药,让滕渊给那女子服下。

滕渊接过药丸,将那女子扶起,云榕才看清楚她的脸,心里一惊,脱口而出,“怎么是她?”

滕渊抬起头,疑惑的看着云榕,“怎么,你也认识她么?”

云榕点点头,“你先喂她吃药,呆会儿再说。”说完,仔细的探了探白洛的内息,虚弱但好在平稳,再细细的将她的头发衣衫整理好。转身点了二人的昏睡穴,对滕渊说,“你在哪儿遇到她的?”

滕渊吁了口气,“我还没回到云府,就听兄弟们说你可能出了事,于是我原路折回,但是一直找不到你的行踪。我担心你出了事,便让兄弟们分头去找,我留在尺水河附近寻找。一日,竟然发现山中起了大火,大小径流上浮着着火的轻油。我想必定是那人使的手段,就在山中四处寻找,可三天三夜都见不着你的人。那人以往都留了一手,怎地这次的架势竟是要取你性命?于是打算从被指使的人下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下落,没想到就遇到了她。她不知怎么的被她义兄要挟,她不肯就范,被挑了右手的手筋,废了武功,还对她施暴。我看不过去,就将她救下来。”滕渊一边说,一边回忆那晚的事。

空气腥臊难闻,半个山坡都是狼,发出低低的悲鸣。他觉得有些奇怪,便靠过去看看。不想树丛中有女子求饶和痛苦的呻吟声,火堆旁一个年轻的男人将她压在一棵树上,下身疯狂的抖动,还掐着她脖子大骂,“贱货,怎么样?我比老头子如何?叫大声点,再大声点。”

那女子不着寸缕,右手手腕红肉模糊,只用左手勉强的撑开和那男人的距离,嘴里低声的哀求着,“求你,求你放过……它们,我……什么都答应。”

男人越发癫狂,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扣着她的双肩猛烈的进攻。

滕渊注意到,在他们和狼群之间的棵树上,晃晃悠悠的挂着一条狼的尸体。开膛破肚,内脏血水横流一地。也许是狼王的尸体,凄惨的景象让狼群不敢动作,只伏在原地呜呜的低鸣。

那女子泪眼滂泼间,无意中发现了滕渊。她看着滕渊,眼神里的羞愤与挣扎,无奈与哀求,在那一刻如此深刻浓烈的刻入了滕渊的脑海。仿佛在这个世界上遇到了与他类似的人,同样的凄苦,同样的莫可奈何。

随着男子猛烈的进攻,女子的声音越发的凄厉,嘴里已发不出完整的音节,泪流满面却记挂着那群可怜的狼。

看到这里滕渊想都没想,就出手将那男子打晕,脱了外衫套在那女子身上,抱着她离开。女子虚弱至极,看了他一眼便昏了过去。反而是那群狼,顿时来了精神,想扑过去将男子咬死,又畏惧火堆,转了几圈后跟着滕渊走了。

滕渊本想回客栈,可那女子满身伤痕,失血过多,经不起奔波。只想在附近找个地方先将她安顿好。没想到狼群却将他带到一个山洞,又叼来治伤的草药。

之后,曾有几次搜山,索性他们呆的山洞隐蔽性极好,狼群也远远的躲开,并未让那些人发觉。

直到女子伤势好转,他才带着她上路,一路照顾,一路打探云榕的下落。那群狼便一直跟着他们,白天不见踪影,晚上叼来食物,并为他们守夜,以至于他都不敢再住客栈,只在荒郊野外随便找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休息。

“你预备将她怎么办?”天色已黑,洞中阴凉到了晚上更甚,云榕在洞内生了个小火堆,淡淡的问滕渊。

滕渊看着那名女子,摇了摇头,“我不能抛下她。”

云榕又问,“你可知道,她是谁?”

滕渊看了他一眼,又望向火堆,坚定的点点头,“知道。开始时不知,但后来慢慢想明白了。能驱动这般规模狼群的人,江湖上只有江南史家能做到。她是女子,自然就是史家义女史红楼。”

云榕没说什么,滕渊名义上虽然是他的下属,但他从来未将他当成下属来看待。七岁那年,他在街边遇到了向他讨饭的滕渊,一身褴褛,身形瘦小,却有着一双清澈坚定的眼睛。

他问滕渊,“为什么讨饭?”

滕渊只说了一句,“因为可以离开那个地方。”

“跟我走,我带你离开,你也不用讨饭。”

滕渊点点头,上了他的车。

他便将滕渊留在了身边,这个仅比他大一岁的男孩从此成了他的挚友,两人一同学文习武,同吃同睡。虽然滕渊决意要称他公子,但对他来说,滕渊是比那人更象兄弟的兄弟。

两人多年来的默契,滕渊心知云榕不会反对他的决定,“我听说史红楼曾经伏击过你们?”

云榕点点头,看着身前跳耀的火焰,目光泠泠,“江南史家与我云家非敌非友,一切都是受了他的指使。怕只怕……”他将眼光转向史红楼,没继续说下去。

滕渊接下话,“公子这么说,我到觉得此事有些蹊跷。原本他从不会下此狠手,这次如此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公子以后可要万分小心才行。至于她,”他说着扭头看了看史红楼,眼底闪过一抹柔情,“公子放心,滕渊愿意为此负责到底。如今她这个情况,我不能弃她于此,不理不顾。”

云榕抬眼望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滕渊,难得你对她上了心,若是你想留她,便留吧。你也老大不上了,留着也好给你做个伴。”

滕渊脸上不禁起了红晕,“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滕渊救她并未有其它想法。”

“就这么说定了。”滕渊的改变让云榕不禁心生喜悦,再看向一旁沉睡的白洛,那张或俏皮,或靓丽,或坚定,或固执的脸,此刻眉宇舒展,神态安详,真实得触手可及,却又似乎虚无飘渺,心里某个角落便渐渐暗淡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乃们留个评吧,干嘛要霸王偶。。。。

   相见时难别亦难

白洛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后的黄昏。她昏睡了一天一夜,云榕也守了一天一夜。睁眼之后,不知身在何处,一时有些恍然,待视线能够聚集,才对上云榕饱含笑意的双眼。

他笑着扶起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将她的秀发束在颈后,递上水。

白洛看着递在眼前用叶子卷成小水杯,不禁想起那夜在枫谷醒来时的情景。如今,他照顾她似乎已成了习惯,一切都十分自然。她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只觉得这水甘甜清洌,恰好滋润了干涩的咽喉,心中已知他细心如此,不禁暗升暖意,抬头对他笑了笑。两人目光相触,那一眼对视仿佛看进了对方的心里,如晨曦破晓,春天闲来。彼此竟觉得似是许久不见,如今见着了方才了结了一段心事。

滕渊看两人也不说话,只旁若无人的相互凝望,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两声,问道,“总算是醒了,饿了么?”

白洛只觉得头脑虚浮,视力不佳,看过去只见两个模糊的人影。

云榕将她身后的干草堆起,扶她靠好,“他是滕渊,那日在厢房中你见过的。”起身去火堆旁取了一只烤腿,“这次没有竹鼠,却有美味的烤羊。”

白洛看着喷香流油的整只羊腿,立即露出一副馋样,一抬手要接过去,才发现身上虚软无力,竟连手臂都抬不起来,不禁可怜兮兮的看向云榕。

云榕看着她俏皮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取出匕首一片一片的将肉削下来送入她的口中。

滕渊看着两人亲密默契的模样,正要说话,却被史红楼暗暗拍了拍手。他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的朝他摇了摇头,当下会意,不再出声打扰那两人。

……

那日,白洛施用追踪术,消耗了大量的内力,服了墨叶的疗伤的丹药,又得云榕细致入微的照顾,将养了几日,便觉得精神大好,手脚也恢复如常。

相较之下,史红楼的伤则是外伤,加上早前有狼群给找来的治伤良药以及滕渊悉心的照料,好得比白洛要快,但身上的伤大部分都已结痂,【。qisuu。】反而行动不太方便。

四人在洞中住了三日,云榕便与滕渊商量去南疆的事。

“公子要去南疆,出了什么事?”滕渊有些吃惊。

云榕淡淡的摇了摇头,“不是去雪域,只是去寻两个朋友的下落,顺便派访一下南疆的族老,再过两个月是他老人家的八十大寿。”

滕渊稍稍安心,“早说啊,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云榕抬头看看不远处,白洛和史红楼坐在溪涧边有说有笑,面上露出笑意,“这几天来搜山的人越来越少,我们也耽搁了不少时间。”

滕渊微点了点头,“出去后我让他们查一查,搜山的人看上去至少有三路,也不知什么来头?”

二人继续聊得上路的事宜,没注意那边史红楼不经意的往这边看了一眼。

……

夜间,山间幽远宁静,微弱的风穿过挂着月弯的树梢,银色的柔光铺洒向天际,映得石壁下的溪水练白如霜。

史红楼与头狼坐于溪边的石上,抬首仰望苍茫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手上传来湿热,头狼温驯的舔得她的手指,象是安慰又是依恋。她俯身将狼抱进怀中,柔软的皮毛,温暖的体温,她用脸蹭了又蹭,满怀哀伤的说,“要离开了呢,真舍不得。”

“你要去哪儿?”冷不防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吓了她一跳,却僵在那里,没有勇气转身面对来人。

“你,怎么没睡?”史红楼咬着下唇,不知他站在那儿多久了,或者是一直在监视她。

滕渊自她悄悄出来,便一直跟在她身后,默默的陪着她仰望星空,看着她孤独瘦弱的背影,惆怅无奈的叹息声,心里隐隐的作痛。可她说她要离开,他整个气血“噌”的一下冲上脑门,脱口问出那句话。

话一出口,双方都不知如何回答。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史红楼怀里的头狼乖顺的走远,将这望月最好的地方留给他们。

许久,滕渊才慢慢走到史红楼身前,依在她坐的石块旁,轻声的再问,“你要走?”

史红楼点点头,轻应了一声。

滕渊执起她放在石上的手,包容在自己的大掌里,白荑柔软而冰凉,“跟我走吧,你的伤还没好,需要人照顾。”

史红楼低头细细的看着他,月光下他的眼里晶晶亮亮的透着一片似水的柔情,仿如漩涡一般将她吸进去,纠缠着她无法挣扎,无法抽身而退。恍惚间抬手抚上他的脸,瞬间咸涩的泪水夺眶而出。

她猛然一惊,将手抽离,冷笑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是看上了我如花的容貌,还是这具春帐销魂的身子?”

滕渊皱着眉,摇了摇头。

史红楼仰头自嘲的笑了几声,“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女人,养在身边玩玩也不错?”

滕渊脸色暗沉,“我从未看轻你,你又何必如此。”

史红楼含着泪,哽咽道,“那你是可怜我?你亲眼见到我被义兄侮辱,我最不堪最羞耻的一面,你不救我只是你良心上会过意不去,你对我好只因为我可怜。”

滕渊一脸怒色,跳上石块,握着她的肩猛摇,“不是的,不是。我对你好,只是因为……”

“够了,”史红楼双手捂着耳朵,“我不想听,我不要听……”

滕渊不知该拿她怎么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紧咬着牙关看着她,眼里纷杂的情绪纠结,是情是爱,是怨是怒,一时也分不清楚,而手上巨大的力道捏得她双肩生疼。

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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