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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但她还是坐不住。
心里已经决定,白洛不再犹豫,将黑马找了个稳妥的地方安置好,背上包裹轻轻一跃上了树枝,借着夜色和枝叶的掩护几个腾跃站到了树梢。
白洛低头看了看自己原来休息的山坡,背面那些捕快仍原地休整。此地丘陵纵横,老树繁茂,离得大概一里地远的地方有似明似暗的火光。白洛飞身过去藏匿在枝头。
一处低洼背风的地方起了篝火,是白天的那伙镖师。除了两个在四周走动巡逻,其余的围在火堆旁,或烤肉煮水,或检查马匹。次序井然,所有动作发出的声响极细,完全不象普通的山野盗匪,明显受过特殊训练。
“你说公子是否已到了随州?”
白洛巡声看去,一个人从马肚旁取下一个小壶递给坐在火堆旁的人,那人接过来喝了一口,“按说应该在我们之前到的,都是那几个小杂碎,这回又要被滕渊那家伙笑话了。”
问话的人笑了笑,坐到他身旁,“笑就笑呗,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自然是要慢他们一些的。”
那人无所谓地摇摇头,话锋一转,“这次到随州,公子的意思你可知?”
“不知,似乎是寻着人来的。”
“哦,是谁?”
“不知。”
那人点点头,两人又扯起了家常。
白洛听得无趣,运起轻功返回原地,捕快们都吃喝完毕,靠着树木闭目休息。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柴火燃烧爆出的辟啪声。她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从随身包裹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小丸,轻轻弹入火堆中,然后迅速飞身撤离,选了远处一枝繁茂的大树干静静地坐下。
不出半刻钟,下面开始有人哼哼着起来抓抓了背又睡过去,所有人接着接二连三地坐起身,缩头扭身、烦燥不安。没多久,那些人象是发现了什么,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起身脱下外衫用力抖动,象是要抖掉什么东西,同时手在身上拼命地来回抓抠。嘴里不敢大声嚷嚷,小声叫着痒。
再过了一刻钟,那些人再也顾不得许多,疯了似的脱了衣裤,在地上打滚,手在身上抓出血痕,落叶枯枝扎在身上,划出一道道血口子。几圈打滚下来,弄得遍身带血,好不狼狈。
白洛坐在枝头,捂着嘴偷笑,从树上看下去,那些人就象一群小白猪在地里左扭右蹭地拱泥,越发地让她乐不可支。她觉得她终于是过了一把混迹江湖的瘾,当了一回柳如醉口中的女侠。自从逃出京城,一直都躲躲藏藏的,完全没机会体验柳如醉常挂在嘴边的江湖,那些惊世骇俗的武林恩怨,那些肚肠寸断的侠骨柔情,仿佛就藏在某个角落等着她去发现。
树下带头那人见到这个情况,心下也明了了几分,当下强忍着奇痒指挥众人立刻离开此地。
白洛不以为然地轻哼了声,算他识相,要不今晚有得他们受的。
这边的动静没逃过那边人的耳目,片刻两个轻功不错的人顺着动静摸了过来,只看到满地混乱的树枝草叶,树叶树干上满满的爬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毒虫毒蛛,以及没能彻底熄灭的火堆。两人顿时头皮发麻,立即回头禀报了情况,那伙人也连夜拔了营。
直到人都走光了,白洛轻吐了口气,足下轻点来到自己的黑马身边,拍了拍它,轻笑,“小黑,我们换个地方休息吧,这里坏人多。”
黑马打了两个喷嚏,温顺的跟在白洛身侧。一人一马慢慢地步行离开。
此时,两个身影轻轻地落在不远处的枝头。
“公子,那些捕快要解决么?”穿黑衣的人对身前的白衣男子说。
白衣男子玉立枝头,脸庞隐在夜色中,看不分明。只有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夺人的光彩。他目视着渐渐走远的一人一马,淡淡地挑了挑眉,“算了,留着给冯经谢仑提点精神,走吧。”
宿命
随州是詹朝五州府之一,地处中原,水脉纵横,土壤肥沃,粮产丰富,是朝内最大的赋税州府。
阳光柔暖,和风轻摇。走进随州城门,平整的青石,数丈高的城墙,墙头城旗随风飘舞,气势磅礴,大气豪迈,透着浓厚的肃穆与庄严。
白洛骑着黑马左右张望,不禁啧啧感慨,随州不愧称詹朝第一大州府,这城墙,这守卫,这气势,一点也输京城。
此时的白洛在城外树林草丛中休息了一晚,昨天一天的折腾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梳洗一番,换了一袭干净素色的长衫,白巾束发,眉宇隽秀,俏朗风华,尽显儒生风采,走进城来不远的路程已引得沿街不少女子偷偷抛来心仪的眼神。
罪过呀,罪过。白洛一面坦荡地接受姑娘们的爱慕,一面在心里默贪,听闻南方民风开放,女子不但能自由选择婚配对象,还可以二嫁三嫁,今日一见果然此言不虚。
随州城颇大,走了半晌似乎只走了小半。拂华居是大商号,一般开在城中心最繁华的地段。白洛的肚子传来低低的咕嘟声,恨不得赶紧找到拂华居,点上一桌子美味佳肴,吃饱喝足再沐浴一番,把身上的不爽快通通洗净,再高床软枕的睡上一觉。
白洛夹了夹马肚子,催着黑马一路小跑起来。穿过一段民房聚居的区域,路面开阔许多。街边原本零星的小贩渐渐增多,抬头看去,东头一侧鳞次栉比的屋脊之中酒旗招展。其中最高的一处楼台,挂着一面大旗,绣着黑色的凤字鸟书,橙黄的颜色在阳光下分外的醒目。她眼前一亮,这正是拂华居的旗号。俯身拍了拍马脖子,“走吧,前面有好吃的等着我们呢。”黑马似乎听懂了,一面喷着气,一面晃着脑袋往前跑。
眼见着拂华居近在咫尺,拐过街角就到了。却不知马前冲出个小女孩,黑马正乐颠颠的往前跑,完全没注意到。白洛眼疾手快提手死死勒紧缰绳,膝盖暗使劲力硬将马头生生的往一侧拉开。在众人的惊呼和孩子母亲的尖叫声中,蹄子险险的落在孩子身侧。
白洛惊出一身冷汗,立即下马仔细检查孩子身上是否有伤,索性有惊无险。众人吁声一片,孩子母亲从她的手中接过孩子抱头大哭。白洛正待安慰,一个路过的官差骑着高头大马在人群外喝道:“官差办事,还不快让道,堵着路做什么?”
众人赶紧散到街边,白洛扶着孩子的母亲走到一旁,黑马也颇有眼色的退到墙根。对于官差这些人物,白洛见得不少,大多时候都是别人对她点头哈腰的,如今她却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态度恭顺的挤在人群中,眼看着拂华居近在眼前,白洛真是郁闷至极。
那个官差趾高气扬的哼了一声,踢了踢马肚缓缓前行,他的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同样骑着官马,却穿着普通人的服饰。马队快要经过人群的时候,突然一人不知嘀咕了句什么。其中两人随即下马,慢慢循着人群向白洛走过来。
白洛心里咯登一下,这两人脸上脖子上都有几处明显的抓痕和肿包,虽然素未谋面但已经可以肯定正是昨夜她教训的那帮官差。可她哪里知道,这两人恰恰是昨日在小茶饭铺子里跟踪盗贼的两人,昨日易了容,今天的模样才是真面目。
两人之一等不及走到面前,鹰爪手已经伸出直抓白洛的面门。
白洛侧身偏过,内息微震将身旁众人推开,单足轻点,一个跃身飞上了屋檐。
那两人随即指着她大喊:“就是他,那个盗贼头子就是他。”
百姓一阵哗然,无法将一个文弱的少年和盗贼头子联系在一起。前面骑马的人当即扯住马缰,抬头时只看到白洛隐去时的白色衣角,一脸阴沉地指着身侧几人:“你们,分两路从后边包抄。你们,给我追。”说着,轻拍马背借力跃上了屋顶。
白洛本想绕开他们,在去拂华居,谁知这些官差也非泛泛之辈。起初,她还觉得自己的轻功虽然比不上大内的高手,但也不至于让州府的官差抓着。可是,对方根据地形屋势适时的围追堵截,人数上又占了优,饶是白洛自认为轻功不错,也渐渐被他们逼着无路可逃。
前面就是一个死巷子,两边是临街的厢房,后面追踪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不能被抓住,无论是以被他们误会的身份,还是以她原来的身份,都将是可怕的梦魇。白洛顾不得多想,看准一扇虚掩的窗子飞身闪了进去。
进屋后,白洛紧张的伏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情况,几个官差从各路追至胡同内,相互交流了几句,抬头指了指左右的二楼。为首那人颇为恼怒,“分头去找,连个小白脸都抓不到,等着受死吧。”众人脸色一白,除了两人留守,其他人立即分成两队左右散去。
白洛盘算着如何逃脱,四周并无可攀之物,唯有趁下面的人不注意,推开窗子才能借力翻上屋顶。心中有数,才长叹了一口气。这才想着进了屋子也不知屋里什么情况,转过身去却吓了一跳。原来她的背后一直站着个人,暗堇色的长袍,蜂腰玉带,明眸朗若繁星,面容美而不妖,清俊飘逸中透着高雅贵气,只是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他的脸上隐着一股似有似无的青气。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轩昂气度,反而更增添了一份柔和的美。饶是白洛见过柳如醉这等人中妖孽,也不禁对这人的风姿大为叹服,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没有最美,只有更美。
此人一手握着手札,另一手负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她。显然白洛破窗而入之前,他正站在窗前看书。
白洛迅速收整好思绪,在心里暗骂自己这么紧要的关头还能有暇心想那些东西。正要开口说抱歉,却听门外侍女的脚步声停在门边软软地叫了一声,“公子,几位差爷来问,是否看到一个白衣书生?”
他似笑非笑的垂眼看着白洛,从容的回了一句:“不曾。”
声音温和带有磁性,倒比柳如醉还好听三分,白洛轻轻的掐了掐自己的手,制止这种类似花痴的想法继续蔓延。
门外侍女低声说了几句,一个粗陋的男声拍着门大喊:“开门,快开门。官差搜捕逃犯,违令者绝不轻饶。”
白洛侧头看到被拍着几乎颤抖到要倒下的门,转身要拉开窗子跳出去,那人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臂微微一使劲便将她抛上了屋子的横梁。她没料到这人竟有如此身手,一切都只在眨眼之间,横梁又是圆木,她晃悠了几下都没站稳,眼看着就要掉下去。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稳稳的将她托住一拉,反手扣到身边。白洛心惊不小,原来房梁上还有其他人,这人全身黑衣,长得不错,就是脸冷得象冰块,面无表情注视着下面的情况。房口已被人撞开,刚才追捕她的人已经进来了。
白洛看着扣在腰际的手,脸上微微发烫,心里却暗暗叫苦。两个人挤在梁上的一个角落,正好不会让下面的人看见,又能将情况一览无遗。
几个官差进到屋内转了一圈,将床底衣柜都翻了一遍,差未有任何异样,加上房中之人的穿着气质并不似普通之人,也不敢造次,说了句“多有得罪。”就退了出去。由始至终,房中那人安静看着手札,完全视那几个人如无物。
直到脚步声渐渐走远,白洛正准备挣开腰上的手,谁知腰上的手紧了紧,耳边传来微不可觉的声音,“别动,还没走。”
白洛停止动作,仔细听门外的响动,过了一会儿,才有一阵极轻的脚步慢慢离开。
那人松开手,自己先跳下去,白洛也没有继续呆在上面的理由,跟着跳下去。房里那人仍然是握着书卷,静静的看着她,眼神里不带疑问、探究,甚至没有任何波澜。梁上的黑衣人冷着脸垂首立在那人面前,看样子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屋里的气氛象凝固了一般,白洛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的笑了笑,“两位兄台,真是抱歉。小弟打搅了,打搅了。告辞。”冲他们抱了抱拳,走到窗边看了看情况,一跃而出。
白洛走了之后,握书之人轻笑了声,“滕渊,你那样搂着她,小心人家以身相许。”
滕渊愣了许久,脸色渐渐布满红云,苦笑,“早知是个女子,我千万不敢碰她。”
那人也不理会他说什么,将书让到书案上,坐下,“把那些人解决了,省得碍了咱们的事。”
滕渊有些不解,“昨晚不是说留着么?”
那人剑眉一挑,“滕渊,你越发的长进了。”
滕渊笑了笑,靠到书案边,“跟在公子身边多年,长进些也是应该的。”
那人似是毫不在意滕渊的说辞,唇边浅浅地凝了笑意,“事情查得怎么样?”
“已经查明,随州府在任五年余,收受贿赂、搜刮民膏共十五万一千三百两。”滕渊肃然道。
那人点了点头,手指在案上轻轻的敲击,又听滕渊道:“虽然是小鱼,但冯经谢仑他们许久没动过手,手痒得紧。让我来请示公子,说麻雀再小好歹也是块肉。”滕渊说着想起那几人搓着手卷着袖,一副准备饿虎扑食的模样,忍不住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