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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才大步向走廊走去,转身时对韩落道:“随我来。”韩落忙跟在身后,只听他边走边问:“楼幕然的事怎样了。”韩落低声道:“只怕是沉不住气了……”
脚步声渐远,那些低沉碎语沉沉的滞留在繁茂的枝叶间,地面残影浓重,像是枝叶积落的深沉情感,是公是私,再也难以分辨。
拂影睡了几个时辰,吃了韩落开的方子,方才转醒,却见屋内燃起数只红烛,照的屋内影影幢幢,像极了春日里树林间投下的疏影横斜,斑驳的像是时光无声的叹息,屋内熏了香,轻烟袅袅腾空而上,将周围映的不真实,她微微坐起身子倚在床上发怔,这才发现一个穿紫绿短衫、藕色长裙的丫环坐在床侧打盹,形态可掬,熟悉的让她忍不住一笑,拉了她的袖子笑道:“臭丫头,又去见周公了。”
小环这才醒了,身子差点跌下去,用力的揉着眼睛道:“小姐,你醒了。”
拂影点头,不解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小环脸色突然可疑的发红,说道:“爷派人奴婢接来的,还有子玉也来了,这会在给小姐熬药,本来也要接夫人过来,可夫人说不合礼治,就没有过来。”
拂影闻言微微出神,却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忽闻门外传来叩门声,看了小环一眼,小环会意,开了门见是一位身着粉衣的女子,头上倭堕髻云鬓雾绕,眼下一颗泪痣妖娆剔透,生的很是美丽。
小环迟疑问道:“姐姐是……”
翩翩一笑,扬了扬手中一个锦盒,径自走了进去放到拂影面前说道:“姑娘好好歇息吧,以后就只有咱们俩人相依为命了。”说到一半,神情竟带着几分哀怨,见拂影看她,才笑嘻嘻的神情说:“这府上的一些细则,蓝姐姐让我给姑娘送过来,姑娘放心好了,侯爷虽然不在这,令尊也不敢随意要姑娘做什么。”
拂影一句话只听了半句,就停在那句“不在这”上,心中繁杂,也不知翩翩说了什么,隔了半响,问道:“他已经走了?”
翩翩闻言咯咯一笑,捂唇道:“明早才走呢,只是主子事务繁忙,今日走和明日走都是一样的。”
拂影怔怔点了点头,却失起神来,思绪也不知游到哪里去,忽听到翩翩问道:“对了,令妹在府外候着呢,说是要来探望姐姐,姑娘可是要见么?”
屋内燃着的红烛淌下一行行泪珠来,在光晕中升起淡略的昏黄光晕,窗子却是开着的,照的细密的窗格子上也浮起一抹黄色的细线,像是烙在上面一般。
夕阳已落,外面隐约泛起暗夜颜色,与窗前的光晕相比,甚是清冷。
翩翩坐了一会便离开了,大约小环和子玉喂拂影吃药的光景,楼若兰已经提着几件礼品进来,头梳盘桓髻,一只玳瑁鸟雀斜插髻边,雀口悬挂的晶莹珠串随步轻轻摇颤,衬得姿态优雅艳丽,她今日穿了一件象牙白的交领提花上襦,领口对襟处一行海棠花纹妖娆盘旋,腰间绸带委垂而下,坠着的玉环绶轻压月华裙,行走间仿佛细腰如柳,不盈一握。
小环对楼若兰极是反感,见她这般装扮忍不住忿忿低喃:“穿成这样,说是来探病的,有人信才怪。”
拂影一笑,吩咐道:“小环,给二小姐看坐。”
小环忍不住撇了撇唇,为楼若兰在床侧搬了一个雕花杌凳,又端了茶放在一旁花几上,这才和子玉垂手站在一侧。
楼若兰眉宇间甜美担忧,竟是看不住丝毫作假,见拂影脸色苍白坐于床畔,便柔声说:“姐姐怎刚过来就病了,可是不习惯么?”
拂影淡淡看她,见她神色如常,仿佛今日和她说那些话的不是她,不着痕迹刺她一下的也不是她,便慵懒笑道:“妹妹不知道我为何生病么?”
楼若兰闻言忍不住无辜的捂唇,绞了帕子垂头委屈道:“姐姐可还是再生若兰的气么,姐姐有所不知,相公知道姐姐要嫁于别人心中难过,卧床不起,若兰一时生气便口不择言起来,还望姐姐不要怪罪若兰……”说到最后竟是泫然欲泣,面颊娇弱如花,仿佛随时都能垂下泪来,拂影素来知她装模作样的本事,又好气又好笑,也不拆穿她,便道:“罢了,你病也看完了,罪也请过了,现在夜色渐深,你一个女子在外行走不方便,还是快些回去吧。”
楼若兰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逐客令,忍不住脸色一滞,随即垂头哀怨道:“姐姐,相公现在不理若兰,姐姐也要赶若兰走,若兰……若兰可是怎么办才好。”说着,垂首拿帕掩面,盈盈而泣,竟是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娇弱,拂影见状忍不住无力一笑,倦怠的靠在枕上,绸缎般的发落了一枕,烛光晕润,衬得一张脸白皙如玉,剔透的仿佛能看到细红的脉络,她这才淡淡道:“让小环送你回去吧,你好好待他,他自然会看清谁待他最好。”
楼若兰忍不住轻轻掐了一下帕子,不自觉地将那帕子掐出细细的褶纹来,半响却见她并不挽留,再也没有理由留下去,方才缓缓起身告辞。
夜已渐深,回廊旁浓郁的枝叶变成浓重的墨绿色,在昏黄的光晕中细细生出淡略的微光。
楼若兰走的心不在焉,频频向四周观望,又转回头低低的叹息,小环挑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见她走的缓慢,忍不住哼了一声,加快了步子。回廊内尚算明亮,两人的投影斜斜的推向远处,只觉影影幢幢,模糊的不真实,小环脚程快,有心戏弄楼若兰,侧着头盯着楼若兰的身影,头也不抬的往前走,没留神一个高大人影缓慢走过来,便一头撞了过去,那人微微皱眉本欲让过去,见她跌得厉害便伸手扶了她一把,小环只觉的鼻端寒香萦绕,那触到自己肩部的掌霸道有力地让人心动,刹那间仿佛被施了咒,心止不住的狂跳起来,慌乱中,余光一扫忽发现那人一身黑衣如墨,衣角处细细的金线掠起金色流光,这才反应过来是谁,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又听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冷冷喝道:“哪来的婢子,如此莽撞,冒犯了主子,还不快向主子请罪!”
小环惊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伏在他脚边口中慌乱的呼道:“奴婢知罪,主子开恩……”
轩辕菡不由微微皱眉,看她一眼,漠然道:“你是拂儿身旁的侍女?”
小环忙到:“是,奴婢从小就跟着小姐。”
轩辕菡淡漠的点了点头,说道:“起来吧。”
“是。”
小环这才惊魂未定的拾了灯笼站在一侧,给他们让路。
轩辕菡面无表情的走过,修长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下浓浓的暗影,昏黄光晕细细洒下,在他的眉目中烙下半明半暗的细线,目光幽深似海,流光潋滟,愈加显得轮廓深邃优美,犹如雕琢,那宽阔的有力的臂膀仿佛一极安全的避风港,温暖灼热,让人忍不住想到,能靠在那上面的女子该是何等的幸福甜蜜。
楼若兰在不远处看得心红脸跳,一时春心荡漾,双眼痴迷的望着他脸上的完美轮廓,只半响不能动弹。
轩辕菡这才犀利看过去,眸中冷意乍显,恍若寒风互至,楼若兰只惊的打了一个寒颤,却是一时又怕有羡,一颗心在胸口“咚咚”跳个不停,只差没跳出来。慌乱中急促的理了理衣衫,紧张的放轻步子走过去,盈盈一福,声音婉转悦耳:“若兰见过侯爷。”
轩辕菡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却看也不看她一眼从一旁走了过去。
他身上淡香萦绕渐渐而去,仿佛中了蛊一般的痴迷,楼若兰怅然若失的看着他的背影远行,银牙一咬,提裙追了上去,唤道:“侯爷请留步。”
轩辕菡没有停,倒是他身后的阎雷不耐烦的住了脚步,伸手拦住她,皱眉道:“楼二小姐找我们主子可是有事么?”
楼若兰见他阻拦,脸上焦急,却万万闯不得,只眼睁睁看着回廊处没了身影,又恼又气却还记得不失了礼数,屈膝一福道:“我姐姐身体不适,定没有个得力的人在身边伺候……”她脸色一红,才轻声道:“我想过来照顾姐姐,不知侯爷允否。”
阎雷闻言冷冷一笑,说道:“楼二小姐这是讽我们主子府中无人么?”
楼若兰忙道:“自然不是,只是姐姐初到贵府,定不习惯,有个亲近的人在一旁伺候要顺心些。”
阎雷无心和她纠缠,只道:“属下看不出楼二小姐与姑娘何等亲厚,倒是楼二小姐已为人妇,夜深时刻还在纠缠别的男子,不守妇道,当真无耻至极,轩辕府不会让这等人住进来,小姐请回吧。”说完讽刺一哼,转身大步而去。
楼若兰只气的脸上红白交错,神情扭曲,半响狠狠的跺了跺脚,朝一旁的廊柱用力踢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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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极静,仿佛了无声音的淡漠。
子玉坐着板凳窝在床侧一正一线绣着帕子, 檀桌上香炉袅袅,轻烟细生。
小环蹑手蹑脚的近了屋反身阖上门,子玉听到声响抬起头来,朝床上努了努嘴,小环会意,向床上看了一眼,果见拂影伏在床畔睡着了,乌黑的发泄了一肩,掩住半张白皙的脸,浓密的睫毛轻颤若蝶,云髻峨峨,修眉联娟。
小环放轻脚步上前,将那芙蓉帐小心翼翼的放下,帐外的光影落下来,在她身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那帐子快遮住她的脸时,忽听得一声低喃,轻轻的,像是梦语:“扯着吧,太黑。”
小环的手忍不住一抖,不由低头看她,拂影只闭着目,脸上安静祥和,仿佛是在梦中,小环有些不确定,伸手拢了帐子拿拿玉勾勾上,轻声问道:“小姐,您醒了么?”
等了半饷,才听到她含糊的应了一声:“嗯。”
小环松了口气,见她似睡似醒,身上的毯子只盖到腰上,细心的替她向上拉了拉,只听她懒懒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子玉忙将受伤的活计放到针线簸箩里,抬眼看了一眼桌上的雕花紫铜沙漏,小声道:“小姐,戊时了。”
拂影这才睁开眼睛,眼中不像睡久的惺忪,却是清明澄澈,山泉一般。她看了一眼半阖的窗外,外面夜色漆黑,浓重的只看得到树枝墨黑的剪影,坐起身低头蹙眉,就那样坐了一阵光景才淡淡道:“小环,去拿短帔来。”
子玉闻言微诧问道:“小姐,您要出去么,韩大夫说了,您身子弱,还不能下床行走。”
拂影还未说什么,小环却是脸上一喜,欢快唉了一声,利落的从衣柜中拿了一件翡翠色的提花短帔出来,拂影忍不住抬脸看她,微蹙了眉,却并没有说什么。小环被她看得略略心虚,低了头抖了抖手中的衣服,想要披到她肩上,她却蹙了眉推开,微侧了头凝神半饷才道:“罢了,收起来吧。”
小环不由一呆,伸到空中的手突兀的停到半空,脸上带着些许失望,低着头将衣服放入柜子中,转身见拂影懒懒倚在床侧闭目不语,咬了咬唇才低声道:“小姐,明早侯爷可就走了,小姐不想留下侯爷么?”
拂影似乎早就料到她说什么,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她,目光像是叹息又像是直白的犀利,小环不敢与之对视,慌乱的撇开头,埋怨道:“小姐,您为何这样看奴婢?”
她低低吐了口气,看着小环低垂着脸显露的柔和轮廓,想到她跟着自己时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时日过的这般快,这个小丫头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有了该有的心思。心头掠起淡淡的无奈,只回身从床头锦盒里拿出一枚印章到小环的掌心,上面赫然是“执手偕老”四个字,她看了一眼,遂淡淡道:“我现在依附他而活,他是树,我是藤,藤离了树便无法生存,你只将把这枚印记让他看,兴许他还觉得我有些利用价值留下呢。”
见小环瞪大了眼睛看她,她疲倦的朝她摆了摆手:“去吧。”
那枚印记,便象征着半个楼府,
他富可敌国,会为半个楼府留下么?拂影靠在床头,懒懒的想:也只有赌一赌了。
书房里轩辕菡正在与韩落商讨事情,听到通报说是拂影的侍女求见不由微微皱了皱眉,韩落识趣的住了嘴,轩辕菡沉思片刻,方才开口道:“你觉她这次是为何而来。”
声音低沉沉稳,察觉不到丝毫情绪,韩落这才意识到他是对自己说话,讪讪一笑便说道:“主公的家事属下不敢多嘴。。。”话未说完,只觉一道犀利目光冷冷看过来,忙敛了神色正经道:“楼小姐的心思绝不可以平常女子来看,毕竟她饱读诗书看得要比平常女子远,加之楼慕然和。。。”他偷偷看了轩辕菡一眼,见他脸色平静,这才道:“加之楼慕然和主公这样的对手存在,她为了保护想要保护的人或物,必定步步小心谨慎,不能走错一步,否则满盘皆输,楼小姐已决定进了楼府,便是拿定心思借主公的力量对付楼慕然,这次来,只怕是想要留下主公的。”
书房内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的他的脸轮廓分明,他微微皱眉,目光深邃难测,半饷才淡淡道:“她想要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