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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的烛火微微摇曳,映的他的脸轮廓分明,他微微皱眉,目光深邃难测,半饷才淡淡道:“她想要保护的人包括慕容兄弟么?”
韩落顿觉接了一个烫手山芋,僵硬的咧了咧唇,委婉说道:“慕容兄弟和楼小姐一同长大,这是无法避免的。属下所说的楼小姐
要保护的物自然是楼府,虽然楼慕然对其母女薄幸,但毕竟她是在哪里长大,早已成为根深蒂固的家,属下猜想,若是有一天,楼小姐真的掌握了楼府,使楼慕然无还击之力,她只怕自己都不知道如何处置楼慕然,毕竟,他是她的父亲。”
轩辕菡这才抬头犀利看他,勾唇道:“你倒是清楚得很。”
韩落忙讪讪一笑:“旁观者清。”
他不再说话,示意手下让小环进来。
隔了一会小环才进到书房,余光中见轩辕菡端坐书案旁,身侧立着一个书生打扮得男子,眉目柔和,脸含笑意,衬得旁边的人愈加冷酷俊美,她不敢多看,忙跪下行礼,细声细语的道:“奴婢叩见主子。”
韩落看了看轩辕菡,
便说道:“什么事?”
小环跪在地上,捏的手心冒汗,听他问忙垂眸答道:“我家小姐想让主子看样东西。”说着,小心的抬手张开攥起的拳,手心那四个字在光晕中缓缓的呈现开出,鲜红的印尼颜色仿佛雪地里盛开的红梅,火热妖艳。
执手偕老。。。
韩落脸色一滞,只是不再说话,轩辕菡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淡淡问道:“你们小姐说了什么?”
那声音低沉清冷,仿佛夏日难以融化的冰,寒冷刺骨,小环心中一跳,不敢疏忽,忙恭敬答道:“小姐说主子是树,她是藤,藤离了树怎可独活。”这话听起来却是另一番意思,如若不知,只道一对相知男女,生死一体,不离不弃,他何尝不知其中的真实含义,可是听到了,脸上的轮廓还是微微变的柔和。
韩落见他不再说话,忙摆手示意小环下去,待屋内再无他人,迟疑唤道:“主公?”
轩辕菡眉目疏离,半饷才淡淡道:“明日还要启程,去睡吧。”
韩落方才送了一口气,拱手道:“属下告退。”
那一夜,不知哪里响起一阵笛声,那声音冷峻清冷,万河千山都在其中细细描绘,仿佛澎湃汹涌的波涛大浪,气势磅礴,如蔑视天下,
世界都在那人脚下,可是偏偏找不到半丝的儿女私情。
男人的世界,仿佛往往那才是最重要的。
拂影站在窗前听了一夜,直到天际升起清淡的白色,她才叹了口气,回身睡下。
晨曦的光晕清冷的没有温度,轩辕菡一袭黑衣立在院中,愈加显得遗世而孤立,蓝墨静静站在他身后,轻声道:“主子,该启程了。”
他缓缓回身,随手将手中玉笛掷在一旁,路过拂影房间时,微微止了步子,皱了皱眉,终是推门进去了。
蓝墨在他身后轻声叹息。
她依着床头和衣而睡,黑色的发泻了一肩,落到
雪白的衣上,黑白分明如断桥残雪,屋内焚着苏和香,在香炉中燃出念念轻烟,她的呼吸浅淡而细微,香甜如兰,总是让人不自觉地放轻了步子。帷帐未落,玉勾半勾,帐上的流苏细碎垂落,掩住她芙蓉一般的半张脸。
他立在床前静静站了半饷,脸却是隐在外面枝叶投下来的碎影中,斑驳的看不清神情。风吹动半阖的窗扇,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屋内尤显刺耳。他禁不住皱眉,缓缓走过去轻轻关上窗扇,复又走到床前,她却不知梦到什么微微蹙眉,白玉般的眉心略起细细褶皱,让人的心忍不住被拧的疼起来,他终是忍不住抬手轻拂她略略潮红的脸。蜷着的指背在她脸上轻轻游弋,却似带着沉重的决绝,怅然徘徊。
终于,他似是下了决心,轻轻抽离手指,空气中的气息微凉清淡,将肌肤上那份温热霸道的驱散,心像是被偷
空一般,飘在半空中,无法落下。
蓝墨站在门外朝他静静一福,无声地告诉他该走了,他别过眼,转身欲走。
转身时袖角却被轻轻勾住,只是落花无意的落上琴弦,将心中的细微情感紧紧地拉着,牵绊难以。
回头却见拂影已醒,她坐起身,靠在床上,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袖角仰脸看他,散落的发遮住脖颈,眼眸,如雾,清澈如水,仿佛能望之见底。
微诧的挑眉,目光落在她纤细的指上,就这眉拂开。
拂影只是紧紧抓住,执意不放开,仰脸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轻声吟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身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他心中微微动容,忍不住停了动作,抬
眸犀利看她,那目光幽深似海,仿佛能一眼看到她心中。
拂影只是眼睛眨也不眨的迎上去,眼波潋滟,盈盈如水,那里,有他的倒影,申请略见动容,脸上轮廓柔和,仿佛曾见过这样的自己,这样容易被一首词影响,火电之间已变了神色,仿佛方才的表情未曾出现过。
良久,他眯了眸,狠绝的握住她攥住衣角的手,一根一根生硬的掰开,像是无声的纠结,神情冷漠如他的声音的不带一丝温度,他危险的沉声道:“拂儿,我生平最恨被人算计,哪怕是你,也不可以。”
冷漠的声音,像是冬日里下起的拇指大的冰雹粒,她的心猛地一颤,却抬起双手攀上他的颈,仰头迎了上去。
话的余音未消,唇突被柔软的触感含住,如兰沁香,软柔香甜,像是一池春水被无理的搅乱,平白的荡起圈圈涟漪,他的身体蓦地一僵。只觉那唇柔软而盲目,略带些许青涩,却仿佛未熟的果肉,稚嫩却万分甜美,眼眸一深,心中落定尘埃的叹息,仿佛一足踏入无底的沼泽,明知向前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却还是义无反顾的踏进去,眼睁睁任自己沉沦、良久,他长臂一勾将她轻盈环入怀中,反客为主的吻回去,那吻霸道灼热,细细碎碎的从眉心落到颈窝,拂落身上浅薄的衣衫,仿佛在她身上着了火种,战栗燥热,却压抑的隐藏着丝丝欢愉。
拂影身上无力,只潮红着脸任他索取,迷蒙中只觉两人已经融为一体,丝丝缕缕的缠在一起,再也无法拆开,她
闭上眼眸,耳畔尽是两人粗重紊乱的呼吸声,依稀听得到窗外细碎的树叶轻响,合着屋内的淡淡余香,只觉身体再也不属于自己。
妃色的帷帐忽地落下,掠起一阵清风,将那玉勾上坠着的穗子吹起,直直落到光可鉴人的地上,阴阴可见肢体交缠的浅影,却见又一阵风吹过,帷帐牢牢的遮住,再也看不见一丝春光。
蓝墨在门外等了许久,不见轩辕菡出来,稍稍向内瞄了一眼,只见屋内无人,床上帷帐全落,细细碎碎偶有女子娇弱声音传出来,脸色一滞,轻手轻脚阖上门,转身退了出来。
路上遇到匆忙赶过来阎雷,似是等急了,前来探看,阎雷朝她微微拱手,忍不住问道:“可以起程了,主公怎还不走。”
蓝墨抬眸看他一眼,脸上带着淡略的担忧,低声道:“主公今日不走了,叫人把车马卸了吧。”
天已大亮,迷蒙的光晕透过窗纸细细的洒落,照到光可鉴人的青色石砖上,细细碎碎犹如斑驳枝叶。
芙蓉帐暖,清香恬淡,烟色的锦纹薄被逶迤而下,映的帐内氤氲暗生。
拂影懒懒的
靠在轩辕菡裸露的胸前,脸颊贴在上面依稀可以听到他沉稳有力地心跳声,鼻端清香四溢,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她的,伸出细嫩的指尖闲闲得绕着他散落在胸前的发,一圈一圈绕在白皙的指上,映的肌肤剔透晶莹,果肉一般。轩辕菡挑眉看她,见她颊上红晕微生,樱口樊素,艳若桃李,裸露的颈雪白似雪,勾出一个优美弧度,心中一动,突伸手拢了她的腰肢往怀里一带,伏在她耳畔低低笑道:“三十六计之中,拂儿这美人计使的可是最为精辟。”
锦被吓亲密无间的肌肤相贴,猛然相撞,像是什么又被撩拨而起,随时都要燃起来,拂影听他说的半讽半嘲,只不言语,别过头推开他,随手
拉了丝袍罩在身上,起身坐到雕花掐丝的梳妆台前拿起象牙梳梳发,那侧影极美,丝袍层层叠叠拽地而过,一头乌发瀑布一般长长泄下,她的脸若隐若现,愈显白皙如玉,轩辕菡眯了眸沉沉看她,目光深邃幽暗,脸上却是似笑非笑。
拂影被他看得不自在,方才微侧了头淡淡道:“侯爷这是自比夫差么?”
轩辕菡眼眸一闪,犹见几分冷意,起身下了床,从身后环住她,铜镜中的男子冷酷俊美,眉目深邃,只穿了
一身白缎中衣,胸前春光半露,带了几分慵懒狂野,却越显媚惑,他看着镜中梳妆的拂影,勾唇淡淡道:“拂儿错了,我的拂儿可是比那西施美上百倍。”
拂影忍不住脸色一顿,西施余夫差之间有太多的说不清,三千佳丽,毒宠后宫,到头来梦醒成空,那些辨不清的情愫也在夫差的悲惨命运中幡然醒悟,只剩一个“悔”字罢了,她断然不做西施,也不回甘心被人摆布,一时脸色微微怔忪,忍不住嗤道:“侯爷这是夸谁呢?”
他却俯了身,一头墨发绸缎般的泄到她的肩上,清香淡略,拂影忍不住心头一跳,只听他的耳畔沉声道:“名菡,字流景,说来听听。”
窗外轻微光晕朦胧落进来,找到朱红的妆匣上,潋滟光华,铜镜中他俯身的轮廓被光晕冲得离离碎碎,光怪陆离,却像是惊鸿一瞥,刺到眼底,忍不住心神一颤,他的呼吸沉稳灼热,到耳畔仿佛是一种蛊惑,拂影微微不适的侧了侧头,望着光晕照在窗棂上掠起的朦胧,轻声唤道:“流景。。。”
轩辕菡眸中闪过几丝沉沉笑意,低头在她发上轻轻一吻,抬起头脸上已恢复初时冷漠,望着铜镜中的两人,说道:“你要
是乏了就再睡会。”遂松了她独自穿了衣出门,颊间热度一瞬即逝,快的仿佛无法抓住,铜镜中黑色的衣衫渐渐变淡,拂影心情突变异常复杂,却见他停止了脚步侧头对她沉声道:“明日我要去皇城,你也跟着吧。”说完。还意犹未尽,却不知说什么,微皱了眉转身出去。
门在灼亮的光线中一开既合,耀眼的光芒将那个轮廓都打得没了形状,待门缓缓阖上,屋内一切又恢复平常,拂影才闭了眼睛,缓缓的叹了口气。
对她好的这般做戏,可真是为了楼家么?
出了门韩落却是早就侯在门前,着了一身玉色凉衫恭恭敬敬的站着,轩辕菡略略有些啼笑皆非,大步走过去,衣角飞扬
,只觉那脚步沉稳有力,却比往常轻快许多。
蓝墨走到韩落身侧忍不住笑道:“倒是许久未见竹子这么开心了。”
韩落却是脸色略略凝重,沉声道:“我看竹子怕是陷进去了。”
蓝墨抬眼看他,眼眸略略复杂,方才喃喃道:“这不是好事么,咱们竹子孤独了这么久,终有一个人可以进到他的心里,一个人的时候,有个念想也是好的。”
韩落脸色却是一沉,微微斥道:“妇人之见!”
他平常性子温和,并不常动怒,动起怒来倒也有股子摄人气势,蓝墨不怒不恼,却淡淡道:“女子怎了,女子能
看到你们看不到的事情,你不是不知道主子从生下来就被抱给轩辕老爷子,母乳都没吃过,老爷子拿他当铁打的养,从小吃了多少苦,人间轻暖他能尝到多少,每逢节日哪次不是他一个人过,咱们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你眼睁睁的看着,就不觉的心疼么?”
她说的言辞恳切,却是句句动情,韩落也是微微动容,怒气稍稍散去,方才沉沉道:“你当我是铁石心肠么,大丈夫有所失方有所得,竹子他是做大事的人,哪里能与我们这些平凡人相提并论,只是最近朝廷里不稳
定,新帝也在暗中培植势力,主子万万不能在这时候落下话柄,何况人一旦有了牵绊就有了弱点,这就罢了,我只怕,那楼小姐白白浪费了主子一翻心思,主子。。。”他欲言又止,申请怔忪,半饷没有说话。
蓝墨忙道:“呸呸呸,说什么呢,乌鸦嘴,你当咱们主子是泥捏的么,他自六岁接管轩辕世家的事务,十三岁铲除异党,弱冠之龄便已位及群臣,新帝都惧他三分,上上下下那么多下部管理得井井有条,朝廷上下无不臣服,你几
句话他便能窒息来龙去脉,你以为他不知道楼拂影的那些心思,一个楼拂影在他面前能闹翻天来么?”
韩落这才脸色稍霁,松了口气,叹道:“主子想来以大局为重,但愿是我多虑了。”
细腻的青花瓷茶碗轻薄剔透,晶莹的水珠在碗沿滚动,优雅的状似珍珠。碗里成的是今春的雨水、上好的毛尖,翠绿的茶叶沉沉浮浮,漂泊无根。
拈衣微低了头轻抿一口,只觉清润沁脾,半饷拜低低开口:“轩辕侯府中的用具果然不同于常人。”
拂影听她话中有话,并不言语,未想到她突然拜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