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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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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中的灯笼不由一松,便直直的落了下去,磕在地砖上,燃起淡略的火苗,只剩灰烬。

身后星光璀璨,像是细碎的宝钻,密集的撒落下来,发出灼灼光晕,他坐在石阶上,衣角微微飘动,只望得见他剪影一般的修长轮廓,他的脸隐在背光里,双眸却是灼亮如渊,他遥遥朝她伸出手来,那手修长白皙,有力的仿佛能握住整个世界,他便坐在那里微笑着看她,低声道:“拂儿,过来。”

拂影不由立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来,心中复杂万千,只觉那股暖热仿佛从胸腔里涌出来,她不由胸口微颤,腿脚不听使唤的走过来,他大掌一握,反手将她揽进怀中,她的脸贴到他胸前,只觉灼热滚烫,他襟上的金线细密如丝,烙在脸上像是一张难以挣脱的网,那黑色的团龙襟上若有若无的散发的淡香,萦绕鼻端,心口“噗噗”跳的厉害,他将她揽到膝上,低头去吻她的发,声音低沉的从发间传过来,犹如春风拂面,酥酥麻麻,散布了全身。良久,才听他低声道:“喜欢么。”

像是瞟在云朵里,站在最高处,触及着天,那些繁星仿佛独独为你而绽,这一方天下,也只有他和她而已。

她心头涌涨的厉害,喃喃的说不出话来,只轻轻的点了点头。轩辕菡沉沉一笑,将她揽的越发紧,两人相拥而坐,未有只字片语,只是那样拥着,仿佛天荒地老,仿佛海角天涯。

过了良久,他才低头看她,见她眸中盈光涌动,脸上白皙如玉,如兰气息细微在耳畔拂过,心中不由一荡,俯身去吻她的面颊,灼热的气息拂到脸上,只觉滚烫的颤栗,她呼吸不由渐渐错乱,却听他在唇齿间低低的说道:“弱水三千,但求一瓢。”

拂影不由心头一滞,眸中湿热,只差涌出来,腔中覆江倒海一般的翻腾,只觉他语气诚挚,让人无法抵抗,像是触及心中最隐秘的柔软,一切崩溃沉沦,随着他坠了进去,半晌眸中水雾渐起,声音轻轻的,略带哽咽,方才低低道:“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他不由呼吸一沉,借着星光,她低眸敛眉,脸上嫣红浅淡,娇弱如花,情不自禁的俯身吻下去,她颊上灼热,眸中水雾弥漫,也仰头迎上去,呼吸渐渐浓重迷离,温柔的像是在梦里,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襟,只觉一头栽进去,再也不想出来了。

塔顶上银光细撒,小心的描摹两人的轮廓,突觉世界都没了生息,只见他将她揽到膝上静静的亲吻的优美轮廓,在寂静无声的夜色,深深的刻下来,像是烙进心里,渗进骨子里,写进血肉里,再也难以抹去。



阳光透过空格沉沉的照进来,打出一道直直的光晕,那道光晕中依稀可以看到瀑布着的细尘,越过高高的朱色书架,弥漫在书架旁站着的白色身影周围,发出淡淡的模糊光晕。

轩辕菡偶尔抬起头来,便看到这样的场景,看着拂影将箱中的书一本本拿出来,然后仔细小心的摆到书架上,她摆的专注,以至细细的发丝散落下来遮住半张脸颊都未察觉道。他不由勾了唇,眼眸一闪,低低唤道:“拂儿,到我身边来。”说着,他朝她伸手。

拂影一怔,回头看他,遇到他幽深如海的目光,不由温柔一笑,缓缓放下手中的书走过去,她总是无法拒绝这样的方式,将手交到他掌中,十指相握的那一刻,像是在诉说一个不老的誓言。

他反手将她带入怀中,只觉沁香暗浮,软玉在怀,俯身在她耳畔低低声道:“让蓝墨她们摆就是了,自己受这些累做什么。”

语句低柔,荡在耳畔,灼热悸动,窗外依稀传来细微的鸟雀名叫声,一声一声叫得欢快,她一时也只听得到他的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暖暖荡着,像是春风扑面进吹来的暖风,酥热的久久不散。拂影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将头搁在他宽阔的肩上,方才嗔道:“这样的事自己做才有乐趣,只站在一旁指挥岂不失了雅致。”

他闻言不由低低一笑,戏谑道:“是。”

拂影知他笑她酸儒,忍不住“嗤”的一笑,娇嗔的抬手轻轻推他,却是低首敛眉,颜如渥丹,微晕红潮一线,拂向桃腮红,他心中一动,不由低声道:“别动。”

热线一诧,不知为何,果真乖乖的坐在他怀中不动,抬头询问的看他,眼眸清澈,恍若山泉,他看得愈发喜欢,抬了指轻触她的脸颊,指腹微凉,在细腻的肌肤上缓缓摩挲,像是在把玩一件上古的瓷器,那指却似带了魔力,烙在脸上,惹起细微的轻颤,拂影身体微滞,僵着身子看他,不由问道:“我脸上惹了什么灰尘么?”

他凝视她半晌,眼底闪过几丝笑意,方才淡淡应道:“嗯。”

拂影不自觉抬手拭面,抬头看他,深信不疑的问道:“还有么?”

轩辕菡眼眸一深,唇间弧度不自觉地加大薄唇微启,眯了眼低低道:“有。”

拂影闻言不由低头,一眼扫到身畔朱色的案桌洁净的光可鉴人,依稀望的上面衣香鬓影,人影晃动,便倾过身子抬脸细看,她神情专注,脖颈微勾,倾过的身子勾勒出劲上优美弧度,领口微斜,露出劲边细微的白皙肌肤,竟是泛着细腻的珍珠色泽,让人忍不住要一探究竟。拂影看了半晌,未觉不妥,不由微皱了眉头转头看他,他却突然侧了头温柔吻住她。

就那样……温柔的,吻住她。

拂影顿时心头一热。那吻灼热有力,霸道像是要把她吸吮进骨髓里,她不自觉地头脑昏沉,身体无力,只觉唇齿纠缠,像是要把内心深处的那份悸动缓缓的引出来,不由低低喘息,他的唇顺势而下,探到颈上,仿佛要把她燃起来,她不自觉仰起头,只觉耳中嗡嗡作响身体细微的颤栗,却是难言的欢愉。

腰上的衣带突然一松,肩上衣衫半裉,肌肤细腻温香,他的唇已经探到她胸前,奇异的感觉让她的身体忍不住猛地一颤,方才意识到自己的情不自禁,顿时脸上恼红,一手推开他,嗔道:“灰尘呢?”

他闻言低低笑起来,见她鬓云乱洒,酥胸拦掩,别有一番风情,不由沉了眼眸看她,唇角噙着笑低低道:“拂儿,莫坏了兴致。”

那声音带了几分略略得沙哑,魅惑好听的让人脸红心跳,拂影双眸一瞪,却是眼波流转,愈加美艳,仰头主动攀上他的脖颈,她的发痒痒的散到他的肩上,兰香暗涌,他心中一荡,又是低低一笑,甚是戏谑,拂影脸上暗恼,尚未发作,他已经翻身将她压到身下,浓重错乱的呼吸中依稀听得铜漏中得细沙缓缓下落的声音,沙沙沙的响个不停,渐渐裸露的肌肤贴着身下柔暖的薄毯,甚是舒适,她只觉自己站在云端,飘在空中,恍惚的想,书中所言,云雨之事,欲仙欲死,原是不错的。

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此起彼伏,甚是热闹。

轩辕菡出府办事,拂影一人只觉寂寥,换了男装带头云夕云岫上街,正值草市,街上林林总总,各种物什琳琅满目,拂影一身白衣摇扇而行,惹得路上女子频频注目,同样男装打扮得云夕云岫见状不由捂唇偷笑。

三人漫步而行,最是随意,忽见街角处一花甲老翁磨玉自卖,生意却很冷清,拂影心中一动,信步走过去,云夕云岫不由一诧,随后跟了过去。老翁随地而坐,手上拿着一个看去粗糙的刻刀刻玉,双手粗糙已满岁月留下的皱痕,手中刻出的东西却栩栩如生。

拂影不由问道:“老丈,这玉可是怎么刻出来的?”

那老翁却是眼皮都未抬一下,很是无理,云岫不由皱眉,欲要上前,拂影忙伸手只住她,随那老翁一样在地上随意坐下,对他笑道:“不瞒老丈,这雕玉工艺晚生也曾在书上读过,只是一直未曾亲眼见过,未免有些纸上谈兵,想像老丈讨教一二。”

她既自称晚生,对那老翁已经尊为师傅,那老翁衣食简陋,身份卑微,拂影求知如此礼贤下士着实让云夕云岫大吃一惊,又见她随意而坐,丝毫没有富农小姐那份娇矜,心中对她自是不自觉地添了几分喜爱敬佩。

那老翁这才抬眼看她一眼,见是一个弱冠少年,生的唇红齿白,极是漂亮,本对这种富人家的公子少爷怀着厌恶,见拂影如此,方才道:“用他山之石攻玉,这刻玉么?”

拂影见他开口,不由一喜,合扇拱手道:“还请师傅指教。”

那老翁脸上一惊,忙放下手中的物什回礼道:“主位公子客气了,师傅二字小老儿可不敢当,这刻玉自是要昆吾刀来刻,方得精髓,小老儿不才,得几倍家传,尚有几分手艺,不知公子要刻生么?”

拂影忙抬手扶他,脸上一笑,笃定道:“不,我要自己刻。”|

高耸的门牙之上,高高挂着一个巨幅牌匾,雄劲有力的大字在日光下愈加醒目,却是“王氏珠宝行”五个字。

拂影站在街上不由惊诧,方才看了看周围,确定那门楼确是原来楼府绸缎庄的分行,现在何以变成了别人家的牌面,而且家中并没有传来这个消息,若是商家撤柜,除非是情不得已,否则怎会看着白白的银子就这样流失,难道是家中出了什么事么?

她愈加不确定,无意识的合了扇柄在掌心轻打,却又想到楼幕然做事向来有分寸,楼家生意也在他的手中如火如荼,莫非他是有别的打算不成,蓦地想到楼母以前说楼幕然在暗地做什么的话,顿时有些担忧,拈衣一直未来信给她,慕容澈自她进入轩辕府以后也未曾联系,她只觉自己突然成了孤家寡人,盲目的生活在轩辕菡的圈子里,与她曾相熟的生活渐行渐远,若是有一天轩辕菡弃她于不顾,她便果真成了攀附大树的藤,自己无法立足不成?

一时心思复杂,她半晌才回过神来,面前那“王氏珠宝行”五字刺的眼底生疼,这才拉了一个人来询问,才知楼府的绸缎庄几天前便撤了,这珠宝行生意尚好云云。

拂影不由没了兴致,心中百种心思回转,只分不出头绪来,云夕云岫见她站在那里不语,互看一眼,这才问道:“公子,可要回府么?”她微微沉吟,却愿立即就回去,便淡淡道:“罢了,找个清静的巷口随意走走吧。”

皇城自是与她生活的地方不同,江南秀丽如荷,清丽幽静,这皇城却是华丽似牡丹,高贵奢华的让人应接不暇,看久了便觉浮躁,三人找了一个巷口静悄悄的走着,因拂影心中有事,一时气氛有些沉闷,路旁都是一些农家小院,偶尔传来孩童的嬉笑声和妇人的喝斥声,枝叶掩映中炊烟渐起随着那声音袅袅升向空中,置身其中,心情竟奇异平静许多,拂影踩着脚下微微不平的青石板,低头去看石缝钻出来的野草,只见叶片葱郁,颜色甚是鲜绿,她方才低低叹了口气,笑道:“住在这里倒也不错。”

云夕见路上无人,便改了称谓,她笑道:“奴婢门小时候就是住这种院子,那时虽然贫困,吃食都要四方邻居一起互相接济,却极是热闹温馨。”拂影不由看她一眼,随口问道:“那你们怎么到了流景那里?”

云岫嘴快,便答道:“后来东家犯了事,那院子变成了别人的了,我们被遣了出来,无处吃住,只好买身为奴,所幸遇到了一个好主子,交给我们武功,可以保的我们姐妹二人性命。”

拂影微微点了点头,并不搭话,这时却互从两侧墙头上跃下两个黑衣人,剑光一闪,直直朝拂影冲了过来。事出突然,拂影不由向后退了一步,云夕云岫一惊,已然跃到前面将她护在身后,与那四个黑衣人斗在一处,拂影并不懂武,却也勉强能看出胜负如何,毕竟云夕云岫是女子,打了一会便有些力不能及,那些黑衣人却似并无杀意,虚晃一招,转身就跑,云夕云岫二人对视一眼,便分头去追,拂影只觉不妙,正要叫住二人,只见两人身影一闪,已经跃上墙头追随那些黑衣人而去。

巷子顿时觉得空空荡荡,路上只见树影摇曳,却不见半丝人影,拂影心中略急,却觉身后冷意突现,便觉腰上一凉,那凉意嗖嗖的往上泛,一直蔓延到脊梁上,只听身后有个男子低声道:“姑娘,我家主子请姑娘过去一叙。”

似乎起了风,吹得衣角乱飞,耳畔嗡嗡作响,那人的声音低低的,像是带着回声,和腰上的刀一般,泛着凉意。

拂影不由僵着身子冷笑,讽刺道:“你们主子请人的方式倒是特别。”

那人方才收回匕首,只是笑道:“姑娘莫气,实在是因姑娘太过难请。”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时候,拂影也不想与他废话,沉沉吸了口气,才道:“前面带路。”

路途似乎并不远,拂影被遮住眼睛曲曲折折的只走了半柱香的时辰,她看不清楚,只觉绕了一个大圈子眼罩方才被摘下来。光亮猛然而至,刺的眼底微微一痛,却才看清原是在室内,屋内光线微暗,只见眼前垂下落地的纱帐,帐后影影幢幢,似乎放着薰炉,燃着淡淡的苏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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