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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并不清楚爹爹在糕点中放了什么,却也知那东西能叫人失去自我,就仿佛能将人变成异常顺从的奴仆,永远不会违背主人的意思……”
她不由抬起头看向慕容澈,担忧开口:“二哥,你是不是也……”
慕容澈只是眼眸一沉,方才道:“我奉命到了那里,两位大人的尸体皆已不在,我只得找了验尸官前来询问,不想当时为二人验尸的验尸官皆已毙命,我一时苦无头绪,后来便有人将这个放在了府衙门口……”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打开来,竟是一枚银色的箔片,极薄,只若纸张,映着日光照射,隐隐可见流光闪烁。
拂影不由一怔,只道:“不可能!”
慕容澈只淡淡道:“影儿也是极熟悉的,这是轩辕菡常用的武器。我当时也从这箔片中悟出,原来早已有人暗中盯着我的一举一动,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一个目击者,以他的口述,二位大人均是七窍流血而亡,状似中毒,却又查不出死因,所以我想,是有什么人想以此嫁祸轩辕菡,以达到什么阴谋,后来我想起你给我的那个锦盒……”
拂影不觉得一怔,只道:“爹爹给我的那个?”
他点头,却是皱眉道:“一切皆因它而起……”不觉叹了口气:“这还要从苗疆说起,自古以来,苗疆以蛊著称,人人会种蛊解蛊,但他们也有解不了的,这生死不离是一个,还有一个便是他们视为禁物的奴蛊。”
“苗疆一直是中土边地上的一个极小的民族,他们向来与世无争,可是也不排除有例外的人,这下邪便是一个,他与族中人争执不下,后来便偷走了族内的禁物来到中土。以我的猜测,想必是世伯与下邪无意中遇到,下邪便利用奴蛊繁殖的子蛊换取银两来积聚力量,不想世伯并不满足现状,派人将奴蛊抢了来。”
“世伯的计划应是等到奴蛊控制轩辕菡,借以控制整个轩辕家族,从而壮大势力,一举取得**,只是他低估了轩辕菡的实力,加上他并不通药理,对奴蛊的性情把握不住,才处处失算,一举兵败。”
盈盈闻*不由皱眉:“那奴蛊也有母蛊子蛊子分么?”
慕容澈微微一笑:“有的,奴蛊就是一个母蛊,它可借繁殖的子蛊来控制人,所以苗疆才把它视为禁物,更是现今的皇上视它为救命稻草的缘故,想来,若是用它控制千军万马,控制万千黎民,他又何以惧怕一个轩辕菡……”
听到这里,拂影不觉咬唇:“二哥是说,爹爹将那母蛊给我了,我又将它给了二哥,二哥才招致……”
“不管怎样,他总是要杀我的……”,见她面露愧色,慕容澈不由握了她的手,安慰道:“我既不归附于他,他自是视我为眼中钉,况我查出真相在即,他自不能坐视不理,想来自母蛊被世伯抢走以后。下邪就已和皇上联手,楼府一战,世伯和轩辕菡顾不及之时,他们趁机潜进府迹,这才一把大火烧了楼府。”
“那……拈衣身上所中的一刀也不难解释了……”她咬着唇别过头,恨声道:“想来是无意发现他们的行迹才被杀人灭口的!”
莫容澈神色一伤,却不再说话,半晌只艰涩道:“拈衣姑娘,是个好女子。”
忽然风起,窗扇被风吹得吱呀作响,屋内只沉寂的似是没了呼吸,几人皆是一脸怀缅之色,拂影心中悲戚,却不经意望见慕容澈指上所带的尾戒指,不由问道:“二哥,你手上的尾戒是……”。
他低头,唇角苦涩一笑:“是秦泰的,当时他还是下邪手下,后来他因在楼府找不到母蛊下落被罚,我正好遇到,在崖下救了他,后来,我调查二位大人死因,他前来抢夺母蛊,趁着下邪不在,他倒是没有杀我,只将我打晕了,等我醒来,已被喂下子蛊,那红色药丸是用来喂养子蛊所用,半月不食,子虫发作,便会疼痛难忍,我身子本来就难以承受,只得佯装助他,再做打算,倒是他,见我身子太弱,输给我功力吊命,我这副身子也只暂时靠这股气撑着罢了……”
拂影闻言顿时别过头,恼得死死咬唇,只哽咽道:“二哥,你……乱说什么……”盈盈也是禁不住眼圈一红,慕容澈倒是笑了:“傻丫头,那子蛊在腹内终日蚀其血肉,时日久了,只剩一副空壳罢了,若是……若是哪天我再也支撑不住,影儿……”他温柔望着她,淡笑如缕:“我希望你能帮我一把,我慕容澈,若是能死在影儿手里……乃是……”
“二哥!”
她不觉流泪唤他,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肩头只耸着发起抖,盈盈早已掩唇跑出去,他微笑看着她,终于抬手将她揽进怀中,他身上淡淡药香萦绕,清淡的只如稍瞬即失的云烟,她想起以往种种只抓住他的衣襟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才抬手抚上她纤瘦的背,温声开口:“影儿,我那般对你,你尚不怪我,我很高兴,可是,我希望你能高兴的活着,我这下半生,也只为你而活。你现在与皇上同命相连,我不希望这成为你的担子,相信二哥好么,我说过,二哥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却是再也听不下去,忍不住推开他,掀了锦被下床,双唇只因情绪激动,发起抖来,她却是恼极,声音哭的不成调子:“我不需要二哥为我做什么,我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也想保护二哥,像二哥保护我那样护着你……”
他却是身子微微一震,抬起眼眸忧伤看她,她咬着唇,死死握住他的手,哽咽开口:“所以二哥,会好起来的,一定都会好起来的。”她哭得厉害却仓皇的松开他,抬手擦了泪,仰着头笑开来:“二哥,你一定要好好的。”却是再也说不下去,只转身道:“这里不易久留,我先回去了。”
回得殿来,却听闻皇帝病了,那廊下乌压压的跪了一地,曹应田守在门口直抹汗,见着拂影进来,像见了活菩萨一般的奔过来:“哎哟,夫人你可回来了,万岁爷发着烧呢,不见了您药也没吃,只撒手在那撩着,皇后娘娘也来了,咱万岁爷就是不见。”拂影边走边问:“怎么回事?”
昨晚在陈大人那还好好的,谁知隔了半夜就发起热来,奴才不敢耽误,忙请了圣驾回来,宣来太医来只说是受了寒。
抬头却见皇后一身凤袍立在雕花的朱漆门旁,见了她只恍惚的一笑,多日不见她,拂影只觉得她脸色白的厉害,比之上次却是越觉纤瘦,仓促之下也来不及说什么,只朝她点了点头,方随曹应田进了殿。
屋内焚着淡香,镂空缂丝的鎏金熏笼泄出淡白青烟,大红海棠色的毡毯,明黄团龙纹样的靠枕,四处摆着白底青花的罕见官窑瓷器,却是集尽人间奢华,皇帝脸色略白盖着薄被靠在那靠背上,一时寂静无声,只听那铜镂极慢的滴下,“啶”的一声,只如那山涧带着回声的空灵泉声。
一旁的宫女见拂影进来忙无声一福,她一眼扫见她手中的药碗,接了过来走过去放到他手边的矮桌上,觉得他额头上的绸巾凉了,转身又拧了一块给他敷上。殿了到一时只剩了他们两人,隐隐听到殿外也是寂静的厉害,偶闻鸟儿飞过枝畔,落到枝上,轻声鸣叫。那叫声远远的传到殿内,只像是隔着万水千山,静得似是在梦里一样。
她见他眼皮阖动,知他并没睡着,终端起药碗来吹了吹,放拿起汤匙递到他嘴边道:“怎着了凉了呢。”她声音并不大,因这殿里没有一丝声响,倒觉清晰的不真实,皇帝方才睁开眼眸看她,低眼瞧了那药,果真张唇喝了,只道:“夜里受了寒罢了。”似是呓语,将药含在口里,眼皮欠却旋即又合上了,殿内光线晦暗,几缕光晕从天窗内落到他脸上,只见侧脸上分明的轮廓,她侧身坐在炕沿上静静看他,看得久了,他的眉目倒不清晰了,只见脸颊上的线条似是发出**的光来,笼了一层迷朦烟雾一般。她便那样看着他,忍不住说道:“***到你死我活的地步不成。”
皇帝只*不说话,半晌才闭着眼眸开口:“拂影,这一局里,没有胜负,只有死活,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睁开眼,似笑非笑的乏力看她:“你明知道,何必多此一问。”拂影也不觉笑了,低头望着那碗中的汤药失神笑道:“倒不是多此一问。”只不再说,拿了汤匙喂他,他却再也不张唇,半睁着眼看着她,幽深的双瞳隐隐只见几丝明灭不定,拂影见他不喝,以为药还烫着,只就着那汤匙尝试些许,温度却是正好,又重新乘了一匙递到他嘴边。
皇帝恍惚忆起年幼时候,似也是这样病着,母妃失宠,那些奴才们拿颜色给主子看,药也极是难讨,母妃求了半天方有太医送了药来,那时屋里似也是这样静,静得仿佛自己都不曾活在这世上,母幻便是一勺一勺的喂他,递到唇边,一直等着他喝下去。他不觉沉沉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双眼睛盈盈望他,眉宇间竟隐隐几分焦灼,方才阖上眼喝了,半晌却喃喃笑道:“做得倒和真的似的。”
囚奴…152
拂影一怔,低头笑起来:“你还不是一样。”皇帝身子一怔,只不再说,张口含了药,只觉那药似苦似涩似甜,乱糟糟的堆在舌尖,最后却是什么味道也辨不出来了。
皇帝身子渐好,转眼便到了她的生辰,宫里极是热闹,张灯结彩只如过年一般,她却是坐立不安,太阳穴突突直跳,惹得胸口一阵发闷,早上吃的不多,倒是中午被逼得吃了一碗寿面,接着后宫的嫔妃携了礼物前来道贺,她僵直着身子坐在榻上回礼,一直坐了半天,唯一的喜也被折腾得烟消云散了。
独自歪在靠枕上闭目养神,子玉过来将一件衫子披在她身上,她头脑昏沉的睁开眼,见是她,随即又阖上,子玉却趁机凑过来低声道:“小姐,主子嘱咐小姐今晚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轻举妄动。”
她猛地睁开眼看她,子玉姣姣明月一般的一张俏脸,映着廊下的光,只见万分的谨慎慎重,她唤她“小姐”自是顾得以前的情分,心中却是明白的只如明镜,脸上似是言回过神来,她却又将眼眸阖上,子玉不再说话,只在袖中拿出一个物件,暗中塞到她手中,悄声退了下去。
子玉塞的确是一只纤细的金样的跳脱,捍在手里,只觉得那跳脱漫在手心,似是能在手心里烙一个洞,九连环鎏金及及花钏,拆得一只下来便为跳脱,他多次送她此物,她扔掉也好,当掉也好,不想终究仍是回到了她手中。
窗外天色渐暗,殿里也是一片昏暗,她也没有让人张灯,皇帝掀了软帘进来,却是不觉笑了,道:“这便累了?”连踏进来边道:“腾给你设了晚宴,这般累可是不成。”
拂影只懒懒笑道:“不过是些寒暄礼数,有什么意思。”
皇帝目光猛然一沉,一双丹凤眼满是玩味,却是笑意不达眼底的道:“不去未免太失礼,不想看看朕给你准备的生辰礼物么?”忽觉屋内顿时冷了许多,她只不说话,四下里一片沉寂无声,屋内愈暗,两人皆看不清彼此神情,四目相对,倒像是打哑迹一般,半晌,拂影才别过头轻哼一声,口气却软了下来,道:“你送的那些能有什么新奇东西。”皇帝闻言眼眸一闪,微微一笑,却握了她的手,低低道:“看过便知道了。”
殿中被映得灯火辉煌,金色流光的琉璃壁,龙腾飞跃的漆红柱,殿宇之中各种臣子宫妃玩味虚假的笑容,在那灯光之中也变得模糊起来,奏乐响起,皇帝执着她的手在从臣子的呼声中缓缓地带她走向万众瞩目的宝座,拽地长裙滑过光可鉴人的乌金砖面,影影幢幢之中,只见她身上繁复的凤袍迤逦一片霞光。
她不禁皱眉看他,他却直直的看向前方,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一般。
坐得高高在上,下面的一切便瞧的清清楚楚,臣子们互相恭维寒暄,女眷也早已被皇后领到偏殿,除了大殿之上丝竹声便是如此的靡靡之音。
只听门外一阵高声呼号:“泽瑞王到——”大殿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大殿朱门大开,轩辕菡一身蟒袍优雅走进来,身形修长,眉目深邃似海,幽深的仿佛身后星辰漫天的那片夜色。
皇帝不由笑起来,道:“流景这般晚,朕可是要罚你了。”
轩辕菡微微一笑,目光落到他身畔的拂影身上,只见她微咬了唇看他,面色平静,却是难掩淡淡的焦灼,语气不自觉的柔和许多,便勾唇道:“为夫人准备贺礼,不觉晚了。”遂转身微微抬手,便有手下捧了一个托盘过来,他径自掀开上面遮住的绸缎,只见流光闪过,那霞光一般的绸缎之上,却是一支八连环鎏金钣花钏。拂影见罢身体禁不住一颤,不由微诧看他,他亦正看过来,双眸幽深如夜,独见流星一般的温柔一闪而过。
手上突然一紧,她才怔怔回神,却觉皇帝手上用力,似要将她的手捏碎一般,不觉微微蹙眉,这时却听轩辕菡平静道:“臣有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