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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他每次与苏静萱的交锋都是他一败涂地,无论何时。
“倒不是没有,只是……”
“不可说?”
“也不是……”
“原来是容贵嫔。”
“是啊……啊!”卓戎当即就想抽自己一个耳光,“萱贵嫔,此事牵连甚广,切忌轻传啊。”
苏静萱侧过头看着他,淡淡笑道:“好。”
自夏侯绮的那句“他不是柳下惠,因此他绝逃不开”,她便已猜到,那毒是下到女人身上的。而皇帝的女人中视她为眼中钉的,只有容贵嫔。若说真为那一个布偶咒杀她孩子便恨她如此,那为何皇帝不恨?
答案只有,容贵嫔根本没有怀胎,而皇帝也很清楚她并未怀孕的事。
她之所以恨她入骨,只因夏侯绮对她念念不忘罢了——而这件事,皇帝是不知道的,因此才会中毒。
如此诸般缘由一一想过,苏静萱脑中渐渐清明,终是理清了这一年多的纷乱。
行至养心殿前等待传唤时,她抑制不住地轻叹了气……
这就是皇宫呵,那掩盖在绝美俏容之下的,那深藏于华贵殿宇之中的,是多少寂寞与不堪、肮脏与狠毒……
“叩见皇上!”
看见身旁众人齐齐叩拜,她这才发现皇帝出了养心殿朝她走来。
“叩见皇上。”
苏静萱欲拜,皇帝托了她手肘道:“你,没事吗?”
她轻笑,摇头,“臣妾没事,但皇上你,有事。”
第五章(2)
经过数十位御医太医同诊,已确认皇帝确实中了毒,且宫中无药可解。内力不发、真气不动,当无性命之忧。
只是如此一来,皇帝那修习数十年的武艺,便算是废了。
本以为皇帝会郁郁一阵,却不想他竟丝毫不以为意,一笑而过叫太医去处理苏静萱手臂上的伤。
“为送这个消息回来,你硬闯了皇宫?”夏侯拓斜倚在寝室门边,双手环胸悠然地望着她笑。
“臣妾好歹费了些心思,如何叫硬闯……”苏静萱见他视体内剧毒如无物,便也懒得替他着急。
“你可知,为了擒你,卓戎调集了多少人去正宣门?”他笑意渐深,眼角眉梢已是柔情一片。
“唔,近百。”她抬头看天,有些无奈地道。早知皇帝已知晓夏侯绮欲图谋不轨,加强了皇宫戒备,她可能会掂量掂量要不要闯这个宫。
“哈哈哈……”夏侯拓仰首笑了,“朕的后宫若都是你这般不怕死的妃嫔,估计无人敢做那行刺之事了。”
见太医已替她包扎完毕,他缓步走至她旁边,依旧双手环胸,自她头顶俯视她。
“你,当真肯为了朕死?”
闻言,苏静萱抬头看他,淡淡道:“不肯。”
“果然。”夏侯拓愉快地笑了,这才是他想听见的答案。若她答“为了皇上万死不辞”,他会觉得实在无趣。
她亦笑容愉快,像是成就了一番事业般高兴地说道:“我相信皇上的眼光。既你说过寻常手段奈何不得我,我便相信闯宫之时保命当不成问题。”
她说,我。而不是,臣妾。
不知为何,这一刻他却不觉无礼,只觉,这才是她本来面目——简单,真实,不卑不亢,如同初见时那般淡然随性,不羁礼教。
“你曾说过,只要是我问,你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此话当真?”夏侯拓坐在她身旁,目光紧紧锁在她眼中,不肯错过她任何一个神色变化。
这时,苏静萱也同样觉察到——他说,我。而不是,朕。
“嗯,当真。”她随口一答。
“你与夏侯绮,是什么关系?”
似是猜到他会有此一问,苏静萱叹息一声,道:“他说,我与他曾有白首之约。”
“他说?你自己不知吗?”夏侯拓拧眉,心中莫名感到有些不舒服。
苏静萱瞥他一眼,凉凉地道,“不记得了。”
夏侯拓顿时一噎,这才记起她失忆之事——他总不记得她失忆,似乎她一直以来就该是这个样子似的。
“所以他才将一切尽道于你?夏侯绮,不会如此轻信于人。”
“他自然是不信我的,但他确信我无法逃脱,也确信我无逃脱的胆量。”苏静萱说着便轻抚了手臂上的伤,感觉伤口处麻麻痒痒的。
“确实……”夏侯拓喃喃自语。
依照苏静萱以往于人的印象,是绝对做不出翻墙闯宫如此疯狂举动的。莫说女子,即便普通男子怕是也没这个胆量。
夏侯拓沉思片刻,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又一眼。
苏静萱疑惑地歪了头,“皇上可是要出恭?”
“不是!”他答得很没好气。
竟然还有皇帝难以启齿的时候,苏静萱暗暗称奇,但也懒得探究,只一直挠手臂上的纱布,实在有些痒。
“你,你与他……”
“嗯?”苏静萱皱眉看他。
“这些日子,他有没有……对你……”夏侯拓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眼,说得一字一顿。
眼见她由疑惑到了然,再到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便知自己多想了。顿时,苏静萱倒没太大反应,他却不禁微低了头,浅浅红了脸。
看着皇帝竟露出腼腆的笑,她顿时如遭晴天霹雳一般——
他,他竟然会害羞?!
一定是刚才太医麻药用太多,她眼花了——苏静萱一边劝慰自己,一边瞥头看向另一侧窗户的方向。
嗯,阳光真不错。
“他有没有提及,毒是如何下的?”
闻言,苏静萱缓缓转过头,小心谨慎地看向夏侯拓——很好,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成竹在胸的样子,刚才果然是她看错。
“……为何如此看我?”夏侯拓瞪她。
苏静萱立即收回探究的视线,“没事。皇上你说什么?”
“夏侯绮是如何下毒的?”
苏静萱一时拿捏不住,不知是不是该说出来——
看出她的犹豫,夏侯拓立即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抿唇,有种自掘坟墓的感觉,“毒,大概是下在了女子身上……至于是如何下的,可能跟你中毒的方式一样吧……”
一边缓缓说着,她一边抬头看向屋顶。
感到身侧两边气压有些不对称,回头,果然见皇帝脸色阴沉得可怕。苏静萱无语地继续抬头看屋顶……带绿帽子的感觉,应该不太好。
而且,还说不定到底有几顶……
“皇上息怒,切不可动真气。”苏静萱很好心地提醒他,要是他真被气出个好歹来,她这趟冒死闯宫就白费了。
夏侯拓狠狠咬了牙,想踢桌,听她如此说却又不得不忍下来。
“来人!”
皇帝龙颜大怒,刚散去的太医们又被召了回来,同时招来的,还有后宫所有的妃嫔。以替妃嫔们养生为由,所有女子皆过了一遍脉。
如此折腾了半晌,直至天黑才将宫中侍寝过的女子都查了个遍。最后,太医馆呈报皇帝一张写了两个名字的信笺。这两名女子本就毫无功夫在身,这毒于她们而言却是无所谓的。
圣旨当即颁下,将二人软禁于各自宫中,不得与外界有任何接触。
种马不好当啊——苏静萱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一个。
预料之中的,这两名女子中有一名是容贵嫔,而另一名,却是梅容华。
在苏静萱印象中,梅容华孤傲高洁、才学过人,出口成章于她来说如家常便饭。如此清高人物,竟也是夏侯绮的人。实在让她觉得可惜,如九天仙子堕泥沼般地可惜。即便最终夏侯绮真的夺了皇位登了金銮,也依旧配不上这般高洁女子。也许该庆幸,夏侯绮并未将她也当作棋子,而是当作了锦上需添的花。
有,自然好,没有,亦可。
第五章(3)
第二日晌午刚过,便传来后宫中人不得擅离各自寝宫的通知。一时人人自危,宫中局势骤紧。
昨日,她坚持搬回紫阳宫。若无意外,夏侯绮应当会有所行动了。毕竟她带着这些秘密逃了,若夏侯绮依旧静待皇帝暴毙,那么他大概会待到地老天荒——不动武而已,有何难?
若他唯一的筹码就是皇帝身上的毒,那么他当是已无胜算。
躺在紫阳宫的软榻上,苏静萱一边看着书,一边思考着。抬起头,窗外艳阳照出积雪一片刺目光芒。
冬日,难得有这般无云无风的光景。
苏静萱一如往日作息,唯一不同的是,她命紫阳宫全部宫人皆在自己屋中休息,无事不可出门,也不必服侍她。
有违者,杖毙。
这是苏静萱第一次端了身份以重典制人,全然消了往日那般平易近人的态度。
三日后,一如她所预料的,夏侯绮寻了她来。
那时,她正在清扫前院。一改往日长裙罗衣的装扮,她着一身玄色劲装,长发高束,马尾齐腰。那赤黑色的利落打扮,竟显出几分英姿飒爽之态。不细看,还当是个俊俏公子哥。
“你来了。”苏静萱执着扫帚,对着夏侯绮笑。
夏侯绮点头,目光缱倦温柔,唇边亦是一抹笑,那笑中带了赞赏。
“小萱儿,你真令我刮目相看。”
“谢王爷夸奖。”苏静萱笑眯眯地说道,将地上扫成堆的积雪推至一旁的树根下,然后丢了扫帚拍拍手。
“你竟为了夏侯拓背叛我,他许了你什么?”
“没什么啊……”苏静萱无辜地道,“什么都不曾许过。”
“我不信。”夏侯绮定定地看着她,“你背弃你我白首之约,冒死逃脱回来报信,若无皇帝之诺你不会这么做。”
苏静萱叹气,唇边扬起一抹苦笑,“皇帝能许什么,再高又岂会高过你许的后位?”
“那你为何背叛我?!”夏侯绮大怒,那略带凄厉的吼声彻底粉碎了他佯装从容的笑,“你骗得我,好苦……我以为,你心中仍有我……”他眸中带了伤,语中含了怨,一句话说得几乎颤抖。
苏静萱瞥过头不再看他,心下略有不忍,只淡淡地说:“只为,国泰民安,公理大义。”
夏侯绮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似乎想笑,嘴角却终究只扯出一个扭曲的弧度。
“呵……呵呵,哈哈哈……”他震天动地地仰天狂笑起来,“竟然,你竟然同我说国泰民安公理大义?哈哈……”
苏静萱转头看向他,却是一脸认真肃穆,眼中沉静坦然,并无半点玩笑敷衍的意思。
“你,是认真的?”夏侯绮收了狂笑,踏步上前。
“我是认真。”苏静萱淡淡地答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若夏侯拓昏庸无德,我会助你。可惜,他尚算个好皇帝。”
“你又怎知,我就不会是个好皇帝?”说着,他又走进两步。
“你最多也是个好皇帝。既同样都是明君,又何必乱朝纲毁太平。”况且,你怎么看都不是明君——这句话苏静萱只在心中默默想了,没敢说出口。
“这皇位原本就是我的。是他,你口中的好皇帝自我手中夺去的。我为何不能拿回来?”夏侯绮说着,已离她只几步之遥。
苏静萱轻摇了头,“时过境迁,你停手吧……”
“他夺我皇位抢我所爱,你叫我停手?”夏侯绮眯了眼,手中长剑紧握。
苏静萱退了两步与他保持距离。
“你若想杀我泄愤,动手就是,不必啰嗦了。”她抬手,一掌推向前,另一掌置于胸前。
“你要跟我动手?”夏侯绮歪着头,勾起嘴角露出嘲讽之笑,“就凭你?小萱儿,我知你胆敢硬闯皇宫定是有些手段,这一年中我亦不知你得了谁的教传,但……你最好想清楚,同我动手,你必死无疑。”
苏静萱不为所动,淡淡道:“不与你动手,你会放过我?”
“不会。”夏侯绮双眼含笑,眉目含春,“背叛我的罪,要你一生来偿。跟我走,我不伤你。”
“永远不伤?”苏静萱笑了笑问道。
“看你如何偿罪。”他笑着答。
“动手吧。”信他才是坑爹,之前在她昏迷之时,那卡住她颈项的手又不是别人的。
苏静萱懒得再废话。她劝服不得他,他亦游说不了她。不过一死罢了,到底也算达成了与舞娘的约定。
他会这么快过来与她算账,应该是功败垂成了。
再见舞娘之时,她当能笑着得意地说,她护了江山保了社稷。
思及此,苏静萱脚下一动,稳稳划出太极圆环步,双手平举坦然迎向夏侯绮的剑。那一剑之势并不凌厉,却直冲她颈项而来,似有试探之意。
侧头让过后她不退反进,右脚踏至夏侯绮身后,以手肘之力直击了他胸口。却只见夏侯绮不躲不闪,抬起右脚飞快让过脚下那一绊,却接了胸口那一击。
他被击退两步后站定,先是怔怔地伸手抚上胸口,而后眼中赞赏之意渐浓。
“小萱儿,若不是你容貌依旧,我真当换了个人。”夏侯绮笑着,提剑飞身而至,剑如急雨点点刺向苏静萱。
“谁教你的?”他一边攻势不停一边含笑悠然问道。
“自学成才。”苏静萱一边闪躲,亦笑着答他。
夏侯绮大概并未花太多时间在练功上,或者,他并未尽力。与之前皇帝比划的两下相较,他的攻速与气息皆差一截。
苏静萱心中已有判断——毫无悬念地赢不了,但一时半刻也不会死太快。
如此交锋十来个回合,她手臂、肩膀甚至脸颊都已被划出血迹。
躲过利剑却闪不过剑气,她对于明明没碰到却依然能伤她这件事,很是有些气闷,她怎么知道这剑气的范围是多少……
“你依旧不肯随我走?”夏侯绮止了攻势问道。
“不。”她答得干脆。
夏侯绮眸中杀意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