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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拓抬眼看向她,那眼中带怒,看得苏静萱立即低了头。
“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自保尚且困难还想保他人,不自量力。”夏侯拓冷冷说道。
苏静萱低着头翻白眼,没答话。
似是看出她的不服,夏侯拓微微眯起眼,起身行至她身旁。他站得极近,近得令苏静萱顿觉压迫感,她忍不住稍稍后退了半步,没敢抬头。
她面上越是恭顺,便意味着她心中越不以为然。夏侯拓深知她性子刚烈脾气倔犟,定是不会理会他的话。一时气得转身踱出几步,复而站定后又转身走回来,深深叹了气,语中满满的无奈。
“你,你真是……”夏侯拓紧紧抓了她手腕,片刻后又缓缓放开。
他转身,背对着她一字一顿地道:“你,受的伤还不够么……不要再让我担心……”
短短一句话,夏侯拓说得极轻极柔,声中甚至带了轻颤,似羽毛般扫过她的心,令她心底一颤。
苏静萱抬起头,看着他俊挺的背影,复而垂眸,半晌无言。
“启禀皇上,姬嫔求见。”帘外传来通报。
“宣。”
夏侯拓转身,静静看了苏静萱半晌直到姬楚进来才移开目光。
“臣妾叩见皇上,萱贵妃娘娘。”姬楚盈盈跪拜。
“起吧。”夏侯拓淡淡说道,却再没心思装柔情蜜意,“何事?”
“晚宴已备好,氏族子弟及其家眷均已列席。臣妾,特来请皇上与贵妃的。”姬楚上前几步,莲步轻移行至夏侯拓身前,柔柔笑着。
苏静萱不着痕迹地退开两步,自认有这两人的画面她实在不该出现,有些破坏美感。于是冲着姬楚笑了笑示做招呼,便对着皇帝微微躬身道:“皇上,臣妾先行告退。”
“一起吧。”夏侯拓说着便上前率先出了帐门,掀帘之时回首对姬楚道:“去将萱贵妃的御寒披肩取来。”
门帘放下后,苏静萱立即转头对姬楚笑道:“姬嫔去陪皇上吧,我自己去取就是了。”
说着便抬脚要走,却被姬楚握了手腕止住步子,只见她盈盈笑着说:“贵妃娘娘,既是皇上吩咐了,不做岂不是抗旨。多大的罪名,我可担待不起的。还是娘娘随皇上去吧,我马上来。”
苏静萱默默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渐渐蹙眉。
她抓向她手腕的时候,她虽看见了却避不开,那手速力道都不似弱质女子该有。
这姬楚的来历,怕是不那么简单……
第七章(5)
晚宴之上歌舞齐备,今日狩猎最多者为定国将军府上的大公子林弈。众人道贺的同时亦是酒杯不断觥筹交错,一时尽欢。
第二日的狩猎,因前一日林弈喝多了酒,将首位让给了禁军统林洪峰。
而夏侯明月也精神了许多,面色不再那般苍白,于是不肯喝药。苏静萱说,不喝药便再懒得同她讲话。于是夏侯明月委委屈屈地喝下半碗,却如何都不肯喝尽。
看她已能耍赖,大概是无碍了。苏静萱也不再啰嗦,命人撤了汤药。
“萱贵妃,京兆尹张泉求见。”侍者在帘外通传。
苏静萱疑惑地看向夏侯明月,只见她不住地摇头示意自己不认得。
“请他进来吧。”苏静萱替夏侯明月整了整发鬓,才命人进帐。
“叩见萱贵妃,明月公主。”
来者一身儒衫,年近四十鬓边略有华发,看起来倒是个沉稳有度的人,却满面愁容。
“张大人快起。”苏静萱起身颔首回礼,道:“请坐。”
“萱贵妃,微臣有一事实难决断也无力决断,因而特来烦请萱贵妃相助。”张泉拱手,言语中竟有些尴尬之意。
苏静萱神色不动,静静看了看他,只一味淡淡笑着。
“什么事啊?”按耐不住好奇的明月公主张口便问。
苏静萱的手伸进被褥悄悄拧了她一下,痛得她立即闭了嘴。
正愁不知该如何开口,见公主一问张泉立即答得飞快:
“回公主,近日京城中出了件怪事。连日有女童失踪,如人间消失般一点踪迹音讯都无,不过一月时间已有数十家来府衙报案。微臣的人手几乎已全部遣去查此案,但却处处受阻……如今整座皇城但凡有幼女的家庭几乎已是足不出户,再也见不的街上孩童玩耍之景了。”
张泉一口气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气儿说完,这才停下来端了茶杯大饮一口。
夏侯明月因刚被掐,再不敢轻易接口,只眼睛滴溜溜转着看向苏静萱。
只见苏静萱轻轻蹙了眉,片刻后才开口道:“此事,你会来寻本宫……莫非与后宫中人有关?”
张泉立即一脸赞赏地道:“不愧是贵妃娘娘,果真冰雪聪慧一点就透。”
夏侯明月一脸愕然地看着苏静萱,半晌见她不表态只皱着眉沉思,终于忍不住开口追问:“你查出什么了?”
“此案自开始查时便困难重重,派去的捕快不是病重就是受伤,好容易查到一点线索,证人却又无故自尽。那人是个乞丐,日日都在固定的地头行乞,于是瞧见过有人将几名女童堵了嘴绑入刑部文书姬弦的府邸。到底是真是假尚未来得及查明,人就死了。”
张泉说完,再度灌了一口茶下去,也不再指望苏静萱问,他直接接着道:“而那刑部文书姬弦,却是姬嫔的亲哥哥。虽已下令搜查姬弦府邸,却每每被侍者骂将出来,并威胁说再来便要本官人头落地……实在猖狂却又不敢硬闯。下官无能,只得来向贵妃娘娘讨个主意。”
夏侯明月气得拍了床沿,怒道:“不过一个小小文书,也敢朝京兆尹大人吆五喝六,狗仗人势的东西真真可恶!”
苏静萱垂眸片刻,才冷冷笑着说道:“为何不直接去寻皇上?”
张泉顿时讷讷,尴尬地道:“并无证据……”
“呵,张大人倒是聪明。即不想得罪权贵,又想破案立功,好事都叫你占尽了。”
夏侯明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来寻苏静萱背黑锅的!
闻言,张泉顿时面上一红,却也不否认,只喃喃悄声道:“下官也是实在没法子,否则也不敢劳动贵妃娘娘……罪及皇上与罪及贵妃娘娘比,自然是选后者嘛……”
苏静萱顿时无语,对方承认得如此坦然,倒让她无话可说了。果真如人所说,人至贱则无敌!
思及那些已失踪一月的女童,如今怕是已凶多吉少。苏静萱深深蹙眉半晌未开口表态,一时帐中静默下来,只听得火盆中炭火燃烧呲咋作响。
“多少人?”苏静萱突然问道。
“什么?”张泉一愣。
“报案失踪的女童,已有多少人?”
“三十。”
苏静萱顿时双眼圆睁,“一月三十人,每日一个?!”
张泉点头,脸上愁苦更浓,“呃,按日子摊下来的确是这个数。但并非日日都有失踪,有时一日就好几个……总之事态紧迫,拖不得了,还请贵妃娘娘早做决断。”
“行了,你先出去吧。”苏静萱略带不耐地命他离开,心中有些烦躁。
夏侯明月看了看她,待张泉出帐后才担忧地道:“这等事,还是交于皇兄处置吧……”
苏静萱摇摇头,无奈地笑着说:“毫无证据的事,空口一张就要去动当朝最得宠的妃子,皇帝不会允的。若是能直接上奏便能解决,那京兆尹也不至于寻到我这边来。”
“可你能做什么呢,总不至于带了人去硬闯砸门。”
苏静萱沉思半晌,转头朝夏侯明月伸出手捏了她脸颊,笑道:“这些日子你自己当心些,我怕是不能日日守着你了。人命关天,既已得知此事便容不得我袖手旁观。”
“我好得很!不过被流箭吓得惊了,如今已全好了。你且忙你的去吧。”夏侯明月立即说道,拍开她那只捏了她脸蛋的手。
苏静萱笑了笑,也不再罗嗦,起身出了公主营帐,朝皇帝所在之处行去。
“回家省亲?”夏侯拓放下手中奏折,蹙了眉看着苏静萱。
“是。请皇上恩准。”苏静萱淡淡笑着说道。
“为何突然想起要回家?”
“回皇上,臣妾已有一年多未见过家人。恰逢此时春猎,既已出了宫便想顺道回家去看看,最多两日便可。”苏静萱面不改色心不跳,说得无比坦然。
夏侯拓却有些不太信的,问道:“你家人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苏静萱将头瞥向另一边,看向地面,道:“一点都不记得了。所以,想去看看……”
语毕,二人皆沉默下来。
片刻后,夏侯拓浅浅笑了,道:“也好,朕陪你回去一趟。”
苏静萱立即深吸一口气,极力压住那句已到唇边的“不要”,缓缓眨眼平复了愕然之情后,才勉强笑了笑开口道:“怎好劳动圣驾,若皇上与臣妾一起去,家父怕是要吓破胆……”
苏静萱开始胡言乱语。
“胡扯什么,苏侯爷岂是那般没见识的。不设仪仗,朕微服前去就是了。春猎尚有三日,在最后一日赶回来即可。”夏侯拓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想着她大概是确实不记得苏侯爷是怎样的人,才会说出如此奇怪的话。
苏静萱的内心已是泪流满面……她不是真心想去探亲啊,只是想随便找个借口离开几日,去查查那女童失踪案。
“你去备些个赏赐物件,备好后便出发吧。”皇帝下了令。
苏静萱只得郁闷万分地叩首谢恩领旨……本来就是迫在眉睫的案子,她哪来的功夫探亲啊!每多一日,那些女童便多一分危险。
她终于忍不住一边叹气一边出了皇帝营帐。
听见她叹气,夏侯拓也跟着郁闷起来……皇帝陪同探亲啊,这是多少妃嫔想都想不来的圣恩与虚荣,怎么好似多难为她似的。即便无心与他,也不至于难过成这样吧……
第八章(1)
当一行人叩响侯爷府的金黄环扣时,门者只开了门缝探头出来,一眼扫过去似乎没一个眼熟的。两顶很普通的轿子停在门外,轿旁一戎装男子骑马而立,倒是威风,却面生得很,不似府上老侯爷的熟客。
于是他底气十足硬生生地问道:“你们找谁?”
“大胆!”叩门的侍随立即大喝道,扬手就要劈过去。
“哎哎,等一下……”小竹立即大叫,奔上前拦住皇帝亲随,讨好地笑道:“这位大哥别忙动火,待奴婢同他说说。”
那门者见是铁甲侍卫,一时也拿不定主意关不关门。按说一般卫兵是没这个胆子在侯爷府门前大呼小叫的……
“小路子你眼瞎啦!连我都认不出?”小竹怒目圆睁,瞪那门者。
“你,你是……啊!来人啊……贵妃娘娘回来啦!”那门者尖叫着奔了进去,连招呼人进门都不记得了。
小竹叹息着摇头,喃喃道:“这么些年了还是如此不长脑子……”
她用力推开大门,招呼侍随将轿子抬进侯府前院。御前卫尉统领卓戎下了马,将缰绳递给一名侍卫,步行进了侯府。他四下看过后,便转头指挥御前侍卫分布列岗,一时侯府前后皆站了铁甲侍卫。
苏静萱与夏侯拓分别下轿,才行至一处便见一个衣着华贵体态丰盈的中年妇人迎了出来,步履匆忙若不是有女婢搀着怕是都会跌倒。
“儿啊……”那颤巍巍的一声尚未唤彻底,妇人看向夏侯拓,顿时生生住了步子,双膝一弯便跪了下去,众人见她跪拜便急忙也跟着跪了。
“叩见皇上,皇上万福!”
那一声皇上叫得甚是响亮,于是周围跟着跪拜的下人,此时已是屏了呼吸,伏地跪拜的手臂都在颤抖。
拥有生杀予夺的天子之威,终究不是寻常下人承受得起的,于是那些个卑微之躯便个个抖个不停,深怕一个眼神一个举动便触及天威。而方才开门的小路子在听见“皇上”二字时,已是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平身。”夏侯拓沉声道,语中威严。那负手而立的身姿,如一柄入鞘的古剑锋芒内敛却气质高远,令人不敢正视,更不敢靠近。
小竹见小路子那没出息的样子,忙使眼色命人速速将那摊烂泥拖走,实在有碍观瞻。
“圣驾怎会突临侯府,皇上如何不早些遣人通传一声呢……臣妇什么都不曾准备,这,这如何迎驾啊!”那妇人原本白皙的面庞,如今却生生憋得红了。
苏静萱静静站在皇帝身侧,看着这妇人,猜测着她的身份……大概,是她的娘?
她目光转向小竹,小竹冲她点点头。
苏静萱微微上前两步,躬身朝那妇人拜下,唤了声“娘”。
那原本有些惊慌失措的妇人,在那柔柔的一声呼唤中,双眼顿时涌上泪光,颤颤地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
那双含泪的眼,甚是慈爱地上下打量了她,泪珠滚落下来。
她紧紧拥她入怀,那双已有皱纹的手在她背后不住地摸索着,好似为了验证此景非梦境一般,一下又一下自上而下地抚着她。
“孩子,你受苦了……”想起这一年来宫中不断传出的有关她的消息,大多都令她心痛如绞,却又帮不上任何忙,只得默默垂泪。如今见了她清瘦模样,神色甚是冷漠,顿时心酸得她泪如雨下。
那曾经天真醇厚,逢人便笑的孩子,经这宫中两年磨砺竟好似彻底蜕变成另一人了,再见不得曾经灿烂纯真的笑。能由一个冷宫妃嫔登上这贵妃之位,其中多少悲苦心酸令她想都不敢想。
“娘……皇上在呢。”苏静萱有些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母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