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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邸的护卫、侍者们见管家与人动了手,便都朝苏静萱冲了过来。
“放肆!”苏静萱大喝一声,目光如炬瞪向众人。
那一声满是威严的大喝,令周遭皆止了步子。
“愚蠢的奴才,还看不出你们这府上要变天了么?胆敢对贵妃动手,你们有几个脑袋可掉?!”
此言一出,再加之苏静萱那满是威严的尊贵之气,令那些侍卫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不注意。
“把他给本宫绑了!赏银百两。”苏静萱纤手一指,冷冷道。
一听有百两赏银,当下众人再不犹豫,直接上前拉开正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有些动作快的已寻来了绳子结结实实将那管家捆了。
“你们!你们这些狗奴才……唔!”
有人很有眼色地拿出帕子塞了他的嘴,然后讨好地看向苏静萱。
她点头,淡淡道:“多赏你十两。”
“谢贵妃娘娘!”那小厮笑得一脸花开。
听见此话,一直躲在门边的小竹不仅黑了脸,一面担忧贵妃受伤,一面心疼那千余两银子……
这一幕,看得夏侯拓手心都出了汗……在她抬脚踹人的时候,他不禁连呼吸都停了片刻,深怕那男子身怀绝技一掌结果了她;见数十个护卫侍者冲向她,他险些忍不住飞身下去,却只见她一句威逼一句利诱,两句话便令众人倒戈……
虽早知她心细如发有勇有谋,却依旧次次替她担心,也次次为她惊艳……
夏侯拓如此静静看着苏静萱,竟看出满眼柔情,满腔爱意——他就是爱她的傲然不屈与聪慧,爱她不顾一切的豪情义烈。
那一瞬,他几乎觉得,要他为这样的她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
即便拱手河山,亦无妨。
几声惨叫打断了夏侯拓的脉脉思绪,只见几红衣名捕快自别院拱门被打飞出来,落地之时满口喷血,瞬间便脖子一歪断了气。
苏静萱蹙眉,转身想上前一探,却终究忍住了。
片刻后,才见一形容落拓衣衫不整的男子自拱门出来,衣襟大敞露出一片精瘦胸膛,长发未束披在肩上。
然而在苏静萱看清那人的脸时,瞬间倒吸一口冷气——
第八章(3)
那张脸,与姬楚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但神色却比姬楚阴寒了数倍,肤色苍白得极不健康,那一停一晃的步子令他如病入膏肓般不堪一击。
苏静萱看着他渐行渐近,便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尽管那人离她尚远,但直觉告诉她,她已不在安全的境地。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张泉此时已缓过劲儿来,见苏静萱竟退了,于是他急忙推开搀扶着他的人,几步跑上前挡住苏静萱。
皇贵妃要是在他身旁有个好歹,他也不必破案了,直接找棵树吊颈好了。
那萎靡落拓的身形顿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他抬头,眸光黯淡毫无神采,整张脸绝美如雕像,却不带一点人气,阴寒得可怕。
在他抬头看向苏静萱的一瞬,苏静萱再度退了退,顺便一把抓过傻站在她身前的张泉。
“姬弦,你猎杀女童之事已证据确凿。现在认罪伏法还来得及……”
来得及个鬼啊,杀那么多孩子怎么可能给他活路——但苏静萱实在太明白在场的人都不是这人的对手,只得说点废话拖延一下时间,同时脑中急转思考着办法。
“什么证据?”
那人开口,声音阴阴冷冷,如自阴曹地府传来一般。
“血衣!”张泉大声说道:“自你家后院焚炉中,找到的几件未来得及烧掉的女童血衣!”
此时,前往后院搜查的侍卫已飞奔出来,聚在苏静萱身侧抱拳道:“禀告贵妃娘娘,后院地下挖出几具女童尸首。柴房发现秘道,里面藏有七八个女童。皆已救出。”
苏静萱微微点头。
“你还有何话说!”张泉不怕死地大吼着,扯动嘴角的伤顿时痛得他龇牙咧嘴,原本威严的一吼硬是收在“哼哼”声中。
苏静萱忙抓了他袖子,悄声道:“狗急跳墙。”
张泉顿时一怔,然后讪讪地捂着嘴角退到一旁。
姬弦竟然笑了,却笑得阴柔地似鬼,“原来,昨夜来后院的偷儿……是你呵,我道谁那么大胆……”
苏静萱强作镇定,面上淡淡一笑,道了声:“过奖。”
“早知是你,我该命人逮了才是……还以为是寻常饿坏了的乞丐。”他掩唇笑,甚至笑出淡淡的腼腆。
苏静萱此时实在无暇欣赏那张美得惊世绝俗的脸,只心中如虫子爬过一般道不出的寒与颤抖。姬楚的脸,长在一个男人身上竟是这般可怖。
“不要让你妹妹为难,伏法吧。”苏静萱冷冷地说道。
那男子在听见“妹妹”二字时,缓缓抬头看向高空,片刻后突地俯身如离弦之箭般疾冲杀过来——
苏静萱眼睁睁看着他过来,却一步无法动弹地僵在原地……不,不是无法动,而是根本来不及动弹。目光所及之时,他的脸已近在咫尺,近得令她看出他神色寂寂眸光黯黯。
这一刻她终于想到了,他这张脸与姬楚最大的不同之处——绝望。
他的脸是绝望的,人也是绝望的。
如行尸走肉般毫无人气,整个人如已堕入阿鼻地狱。那眼角眉梢、唇边的木然,都带了永生永世无法超脱的阴惨惨的绝望。
就在苏静萱愣愣无法动弹的时候,一抹明黄色如映了清晨初生的太阳,带着万丈光芒耀过她眼前。只觉腰间一紧、肩头一热,她已被带离地面冲上屋檐。
停下后,苏静萱慢慢抬头,看到夏侯拓紧绷的侧面。
他一手紧紧环着她腰身,另一手摸向身侧佩剑,目光却一刻不离地紧锁在姬弦身上。他带来的两名侍卫已与姬弦斗在一处,几个回合下来竟不见占上风。
“你待在这别动。”夏侯拓说着,依旧不曾看过她一眼,只缓缓放开她的腰。
他拔剑,欲飞身而下,却突然被扯了袖子。
“不要去。”苏静萱紧紧拽着他,慌忙摇头,“既然你来了,那么御前侍卫肯定一会儿就到,别去……那个人,太危险了。”
夏侯拓斜眼看她,凉凉地道:“我的胆子,若是连你都比不过,还有何颜面坐在金銮殿上?”
说着,他便下了屋檐,剑锋向姬弦刺去——
原本两名侍卫与姬弦缠斗时是略逊一筹,但如今夏侯拓的剑攻了过来,形势瞬改——几番下来,姬弦渐落下风。
三人合力依旧难以生擒此人——在看明白这点后,夏侯拓眼露杀机,道了声:“杀。”
那两名侍卫听见此话立即放开全力攻了过去,片刻后姬弦身上已有血迹。夏侯拓更是剑剑紧逼,不留任何喘息机会于他。
就在姬弦已疲态略显,而夏侯拓欲下杀手之时,自屋檐上传来一声清脆娇喝。
“住手!”
这一刻,苏静萱的心情是苦逼的……她很是郁闷地抬头,看向身侧那张与姬弦一模一样的脸。如果她能活过今天,她近日内一定会发噩梦,且梦中一定有这张脸。
一柄冰冷短刀架在她肩上,触及颈间的肌肤,那寒凉的一触立即激起她浑身鸡皮疙瘩。
院中众人望见这一幕,顿时住了手。
“弦哥,你过来。”姬楚语调冷冷,绝美容颜此时再不见妖娆妩媚之态,只一味冰冷狠绝,眸中不掩杀机。
姬弦在看见姬楚之时,眸中突然亮了,似是见到这世上唯一的希望与阳光。
他目光怔怔地向着她俩所在方向踏前一步,夏侯拓一剑横在他身前阻了他去路,道:
“放她下来。”
姬楚冷笑一声,只看着姬弦道:
“我叫你,过来。”
语落,姬弦如得圣命一般立即飞身而上,夏侯拓一剑刺向他身后,他却头都不回只朝着姬楚所在的地方行去。
“敢伤他我就要她命!”姬楚大叫道。
闻言,夏侯拓只得堪堪收了攻势,眼见姬弦去了屋檐之上。
苏静萱继续埋头郁闷着……
昨日与姬楚饮酒,发觉她掌中虎口处有茧,心道这女子当是练过剑的。还未来得及深想,今日便证明了她的揣测,不过不是剑,是短刀——割起肉来比剑还好使的短刀。
真真色字头上一把刀啊,可是为毛明明是皇帝好色但这刀却要架在她脖子上!
一时无可奈何的苏静萱除了满含怨念地瞪着夏侯拓外,实在没别的事能做。
夏侯拓眼见苏静萱眯了眼狠狠瞪他,顿时有些心虚……虽然不明白这女人又在生什么气,可是现下这场面就算她不惊不怕,似乎也不该有气恼的情绪吧。
于是夏侯拓开始猜测是不是她想到了法子却恼怒他看不懂?
“臣妾谢过皇上这几月的关怀照顾。就此别过,待臣妾确认无追兵之时,定会放贵妃娘娘自由。还请皇上珍重……”末一句,姬楚说得笑意盈盈满是嘲讽之调。
夏侯拓静静负手立在原地,抬起的目光却未看向姬楚,只落在苏静萱身上……见她听了姬楚的话后很不雅地朝天翻了白眼撇了嘴,似是不屑。
这一刻,他竟淡淡地笑了,道:“好,朕放你们走。莫食言,否则海角天涯,终将有一日……朕会将你们千刀万剐。”
末一句,他说得极慢,如盟誓约。
姬楚冷冷笑过,一把将苏静萱拎起来丢入姬弦怀中。
在那倾斜的屋檐上立足本就困难,如今被姬楚淬不及防地一搡,苏静萱顿失平衡。一声惊呼脱口而出,下一刻便直接扑入姬弦怀中。
眼见姬弦双臂一收环过苏静萱的腰背紧紧抱了她,而苏静萱忙侧过头,伸手欲推开那几乎紧贴了她脸的胸膛,见她挣扎,姬弦却将手臂收得更紧,似深怕她逃了一般。一时,苏静萱略显痛苦地呻吟一声紧蹙了眉……
这一幕落入夏侯拓眼中,顿时激起他眸中烈烈怒火,几乎按耐不住的浓浓杀意满了他周身,一时明黄龙袍如被杀气盈满,在风中扬起漫天尘嚣……
下一刻,三人便消失于屋檐之上,目及之处再也寻不得踪影。
一时原本肃杀的院落冷寂下来,春日阳光艳艳洒了一地,皇帝静静负手立在原地,目光依旧落在苏静萱原本所在的屋檐上。
方才,她曾叫他不要去,他却没有听……
若他留在她身旁不去逞英雄,她当不会落入他人怀里。
夏侯拓终于体味到,何谓冲冠一怒为红颜。
看着她无奈又无用的抗争,看着她难过得蹙眉……他心中如被针扎,星星点点的痛逐渐蔓延至他整个胸怀,整个眉眼。
见皇帝久久没有开口,两名御前侍卫相视一眼后,其中一个上前一步道:“皇上……追吗?”
半晌后,听见皇帝声音略带沙哑地缓缓道:
“回宫。”
第八章(4)
皇贵妃在皇帝眼前被人劫持——
这绝对是一件万万不能宣扬出去的事,否则皇帝的脸要往哪摆?莫说皇帝,即便对于他们这些在场的御前侍卫、捕快、随从们来说,也是一件足以让他们觉得完全没脸活了的事。
因此,皇帝虽未下封口令,当日在场的人却都很自觉地闭了嘴。对外只说皇贵妃回家省亲,要多住些日子。
而京兆尹张泉则直接搬去衙门牢房住下以示反省悔过……直到皇帝很不耐烦地罚了他一年俸禄以及降了两级官阶后,才肯出来继续干活。
张泉无疑是内疚的,因他的胆小懦弱想找人背黑锅的小人之心,害得皇贵妃至今生死未卜不知所踪。即便皇帝因此直接砍了他,他都无话可说。
会将念头打到皇贵妃身上,张泉并非没有私心。他的女儿张若琳恰巧在落霞宫中当值,是姬楚的近侍女官。因此他实在不敢直接出头去整治姬楚的哥哥姬弦,况且还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
其实他也看出苏静萱不愿管这等闲事,却碍于人命关天的良善本性不得不应承自己。本以为她最多在姬楚那边敲打敲打就是,但他万万料想不到,苏静萱行事如此雷厉风行胆大包天,她竟敢趁夜独自一人爬了姬弦后院的墙,去翻找府邸中的垃圾。
他真不明白皇贵妃是如何想到去搜垃圾这种法子的,却还真被她带回几件女童血衣。人证物证俱在,再容不得他龟缩推脱,于是当即便带了全部能用的人随皇贵妃去了姬弦府邸。而那个当口,他依旧是躲在皇贵妃身后的。
皇贵妃的烈烈英姿,他在距离最近的地方见了,也打从心底折服了。他自愧不如,因此才生出如此浓重的内疚之情。
一年俸禄两级官阶,如此惩罚已是皇恩浩荡……前提是皇贵妃能平安回来的话。因此,自出了自家牢门后,张泉便开始日日早晚烧香拜佛,一求皇贵妃早日平安归来,二求皇帝早日上朝……
自从皇贵妃被掳后,皇帝便再也没有上过早朝。
如今已是七日过去了,丝毫不见夏侯拓有要处理朝政的打算,这段日子他唯一下过的圣旨就是罚张泉一事罢了。
任何人来劝来求,他都只静静半倚在养心殿的椅中,神色淡淡懒懒,心不在焉。宫人所报,他夜里几乎不寐,只在椅中轻阖了眼,却是一有响动便惊醒过来。时至今日,夏侯拓精神越发萎靡不济,面容也越发清减苍白,眸中黯淡完全失了往日神采。
诸多妃嫔轮番来探,俱被挡在了养心殿外,只说皇上不见却无人知晓是何原因。太后只得亲自来劝,倒是进了养心殿的门,却见皇帝依旧颓颓模样,说话倒是应,却应得有气无力也不肯说明究竟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