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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懂这女子,她与后宫其他妃嫔着实太过不同。因此,他才上了心。
“……皇上?”
“哦,母后。”夏侯拓想得出了神,半晌都怔着。
“哀家乏了,就回宫歇着了。你且陪他们闹闹吧,别太晚了。”太后笑呵呵地说道,转而唤了明月公主随行。
太后向来于这热闹场合待不久,时间一长她便觉得乏。因此每每做寿,太后都是先行离开留这些年少爱玩的自行玩乐便是。待太后车撵离开,众妃嫔皆换了明艳服饰,一时浓妆淡抹花团锦簇,放眼望去轻纱彩锦裙裾轻扬,美不胜收几乎晃花了人眼。那一张张面容,更是色如春晓之花,面若桃瓣,眉目如画。
她们或谈笑或点选戏曲,只是目光,却都时不时飘向那筵席之中最高处的那一人。她们所有的宠辱沉浮,所有的念兹在兹,皆系这一人之身。他一个目光,一个笑容,于宫中所有女人而言皆是希望。
当然,只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已经身处冷宫早死晚死都没差的苏静萱。
大庆殿内歌舞升平欢声笑语,乐坊奏乐之声几乎漫过整个皇宫,热闹非凡。夜空中无星无月,只黑漆漆一片低低压在宫殿之顶。
寿诞(下)
夜风清凉,蛙声清脆。
苏静萱在打太极。
尽管芳菲劝阻过,她背伤并未痊愈,当以静养为主。但她实在躺得快生褥疮了,身材倒是无所谓,自己难受就不好了。于是想起了上一世经常练的太极拳,由于背后有伤,因此只练开合,不发即可。
一番吐纳,缓缓打完五个套路,倒是没觉得背后痛——苏静萱很满意终于找到除了躺着、坐着和站着以外的行动能做。
“萱嫔娘娘,可要沐浴?”侯在一旁的芳菲见她收了势,立即上前问道。
“呵,不必。时辰不早了,你且去歇着吧。一会儿我自己来。”苏静萱无所谓地笑道。
“这……”这不合规矩,芳菲一脸为难。
“去吧。”苏静萱笑眯眯地说完,便转身走开。
留芳菲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看着苏静萱走到不远处的草地上躺下,略带无奈地叹了气,转身回了内殿。
“……没星没月啊。”苏静萱发现自己白躺了这么一下,就此站起来似乎有点亏,衣服已经脏了……算了,吹吹风好了。如此想着,她安然闭了眼。
“会着凉的,快起来。”
苏静萱睁开眼,一张倾国倾城的妖孽脸出现在自己脸的正上方。
对视了片刻,她又闭上眼。
“喂……”木易感到自己被严重无视,忍不住叫起来。
“嘘!”苏静萱瞪他,“想吓死芳菲么?”
自两人初会之后,木易便三不五时来冷宫晃悠,以保镖之名。只是此时已值夜深,孤男寡女在后院相见总是难说妥当的,何况还是圣上的小老婆,即便有圣上口谕也要看圣上心情……
“叫你起身!背后有伤耐不住寒凉。”
木易伸出手作势要抓她,苏静萱这才无奈地坐起来,双手撑地身子后靠歪着头看他,半晌。
“怎么?”木易被她盯得毛毛的。
“木兄,你这么三天两头不分时间地往皇帝后宫钻……不妥吧?”
木易闻言差点吐血,手指几乎颤抖地指着苏静萱的鼻子,咬牙道:“什么后宫,我不就只来这吟霜宫嘛!而且还不是皇帝叫我查案兼保护你我才来的嘛!谁爱往这跑啊……”
最后一句话说得略带心虚,苏静萱斜眼蔑他,想了想决定给他面子。谁让这美人眉目含怒依然面若桃花好看得让人心醉呢……
“我这里可是宫中最悠闲最自在的地方,木兄不识货!”苏静萱笑吟吟地给他台阶下。
“哼,也只有你这女人才会在冷宫也这么自在……”木易就坡下驴地说道,撇过头掩饰尴尬。说严重点,他离假公济私也不远,确实是因为想找她说话才来的,顺道当保镖。
“彼此彼此。”苏静萱笑得狡黠,欣赏美人暗暗咬牙却不好发作的神色。
“对了,你家老侯爷最近身体欠佳,要不要捎个信?”木易突然说到。
苏静萱一愣,继而反应过来是她爹,想了想道:“是何病?”
“据宫里太医报,倒不是什么重症……急火攻心,晕了半晌。”木易一字一顿地将最后一句说完,目不转睛地盯着苏静萱的脸。
犹豫了一瞬,她自认演不出心急如焚担忧万分的戏码。于是只淡淡地应了一声“是么……”便没了后文,只目光悠远地望向黑漆漆的天幕。
“你……不担心?”木易微微眯了眼。
也想担心来着——苏静萱在心里默默道,可说出口的,却是另一番话。
“急火攻心,怕又是因我这不孝女而起吧?”苏静萱浅浅一笑,目光流转,看向木易的眼神竟带了几分无奈,“现下,还能有何事让家父急火攻心呢……都已身处冷宫了,却还灾祸不断甚至殃及皇上。这可不是将整个侯府至于险境么……”
木易垂下眼,此言倒是有几分道理,安平侯究竟因何事病倒,他确无消息。
“罢了,你也莫在家父面前提我,只将家父的消息带于我。可好?”苏静萱静静地看着他,眼中看不出心绪,只稳稳一面深潭,望不见底一般。
木易浅笑,“我并不认得你家父,只与太医殿的几位庸医略有交情。即便想捎话于你爹,也是做不到的。”
“如此,谢过木易公子了。”
他浅浅叹了口气,于她,他已试探多次,始终探不出她真心在何处:提及皇帝她宠辱不惊,提及后妃争宠她面不改色,提及家人也瞧不出破绽……究竟何事是能让她真正在意的?思及之前皇帝所言,这女子怕是连自己的死活都随缘的。
“客气了……只是,就如此在这冷宫之中孤独终老。你也甘愿?”
这话题怎转得这样快,苏静萱眨眨眼,实在想不出前后关联,于是只得说:“甘不甘……似乎都只得如此吧?既如此,何妨甘愿些让自己好过些呢。”
“你倒看得开!”木易斥她一句,他都替她不甘。本是那般洒脱淡然的性子,本是如此出挑随性的笑容,本应跃出这红墙金瓦直飞云霄活得逍遥自在……可如今,却要枯守这冷宫院墙一生!
“哈哈……谢木易兄夸奖。”苏静萱笑道,毫不以为意。
“若是跟我走,你可愿意?”
此言一出,两人皆是一脸怔忡——
木易立即以袖掩了唇,他……怎会说出这样的话?!
未等苏静萱回神,一阵风过木易已消失于她眼前——他跑了。
苏静萱哭笑不得,这人逃的速度永远如此迅速,犹记初见时他在她一叫之下翻身上房的俐落劲儿……
跟他走,怎么走?去哪?去做什么?
苏静萱挠挠头,真是个废脑子的问题——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几乎就没动过脑,纯粹抱着休长假的心态能怎么懒就怎么懒。何况,那位显然没料到自己会说这样的话,连自己都惊得光速般闪人了……算了,还是别浪费脑细胞了,这应该纯属胡言乱语。
她一边想着一边起了身,晃悠悠往寝宫走——
洗澡,睡觉。
明月公主(上)
太后寿诞一过,皇帝便下了一个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旨意——准了敕勒族的和亲之请。
一时朝内外哗然一片,早朝之上原本日日针锋相对的文官武将难得地统一了口径,力劝皇上收回成命。其余国务皆不谈,只求皇帝改旨意,甚至不惜以身家性命相挟,也要保住明月公主的大有人在——而这些官员,家中大多有未行婚配的子孙。
皇帝端坐龙椅之上,不急不徐地慢慢应着。众朝臣直劝得声嘶力竭恨不能呕血,却也换不来皇帝一个点头。
即便早朝时间已过,御书房门前依然能黑压压跪一片。
“诸卿之衷心,真是日月可鉴呐……”皇帝淡淡说了一句,“跪到翌日天明的,一人赏银五两。”很是小气的皇帝漫不经心地路过,然后便去了太后的甘泉宫请安。直气得那一地朝臣吹胡子瞪眼,他们跪得还真不值钱!
结果甘泉宫大门紧闭,一干宫女太监在门外跪了一地。个个颤微微地道:“太后吩咐,若皇帝不改圣命,这甘泉宫之门将永不再开……”
夏侯拓终是露了一丝苦笑,转身离开。太后不问朝政已久,自他登基以来便鲜少干预朝政,生性偏好清净时时佛理在口。因此,闭门谢客之举已算太后的强硬举措了。毕竟在这皇宫之中,敢挡圣驾的,也只有甘泉宫。
这招倒是狠,不说只挡了圣驾,连太医御医也都挡在了外面。若是太后身体违和之时依旧不肯开门……他这不忠不孝之名怕是背定了。思来想去,似乎太后这里还不是最让他头痛的地方。于是皇帝驾撵向明月宫的方向行去,然而行至半路又被司天监的太监拦了下来,急吼吼地将圣驾恭迎去司天监。
“皇上,昨日微臣夜观天象,突见北方一颗璀璨如月之星划过苍穹直奔南方之远,且具陨落之势。怕是近日皇上身旁有亲近之人欲陷困境,还望皇上谨慎为之。”司天监的大司命言之凿凿地说道。
还好,他没说会祸国殃民损及国之根本,于是夏侯拓很满意地点头,“朕知道了。”
“皇上,那星明如皓月亮美似琼瑶,万不可让其陨于南方荒芜之地啊!”怕皇帝不明白似的,老司命又强调了一遍。
“嗯,朕明白。”依然敷衍,夏侯拓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与朝堂之上一个神情——你说完了么?说完朕走了啊——的架势。
看着皇帝油盐不进的样子,老司命气得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看着皇帝出了司天监。
夏侯拓坐在撵车之上叹气,偌大一个皇宫,却没个舒心的地方可去。托了敕勒族求亲之福,这两日其余国事奏章少得很,他倒也乐得清闲几日。只是走到哪都被如此纠缠,却也闹心。想来想去,他决定暂时别见明月公主的好,可以预见等待他的会是公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
于是,这一日的下午,皇帝难得地出了宫,寻他师弟下棋消遣去了。
而得了消息几日后,终是稳不住了的明月公主求见皇帝未果,求见太后更是未果……气急败坏地连午膳都未用便独自离了明月宫。斥退了女官侍婢,她一人走在后宫僻静之处,不想遇见任何妃嫔女官,她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在人前落泪,胸中苦闷难当却无处可说也无法可说。
行至人迹罕至的一片宫墙之外,只见草木繁茂盘枝错节地满满覆盖了一面墙,夏侯明月用力撇下一段手指粗细的枝条,舞剑一般狠狠抽打着那一墙的绿。
“和亲!和亲!让你和亲,我让你和亲……”她一边哭着怒吼,一边一下下打着墙上枝桠,枝叶瞬间纷纷掉落于地,有的叶子甚至被硬生生打成两节。
明月公主如此发泄了半晌,直到地上墙上皆一片狼藉她才停手,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又慢慢坐了下去,埋起头嘤嘤哭了起来。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开始发疯没多久,就有一双眼睛望向了她。
苏静萱很无奈,她只是很不巧地刚好在这面墙的另一边种了葡萄……有葡萄自然要搭架子,而这架子就刚好搭在了这面墙上。虽然墙外会生出如此繁茂的葡萄叶是无心插柳……但被人这么糟蹋,她还是很心疼的。可稍作安慰的是,墙外并未结果,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这一番敲打下来,全成葡萄汁。
她听见墙外异响,于是踩着葡萄架上了宫墙,想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又没地震怎么整个架子都在晃悠呢。结果就看到一个釵鬓略显凌乱、衣裙也稍嫌不整的美貌女子在发泄,口中还不住怒道什么和亲……她真不是有意偷窥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这女子发泄这么半天她已经很够意思了。于是苏静萱决定当作没看见,立起身子,她低头看脚下打算踩架子悄悄下去。
结果就在这时,本是阴霾的天空突然见了晴。
阳光将苏静萱那颗脑袋的影子清楚地印在地上,苏静萱暗叫不好,果然见那女子电打一般跳起来转身抬头看她。
“什么人!”明月公主厉声斥道,她眯起眼避过阳光看向那张脸,才皱了眉头道:“是你——”
苏静萱一愣,这下糟了,竟还是认识的。又得失忆了么……她已经很腻味演失忆的戏码了。心念一转,苏静萱脚下一滑,随一声尖叫滚了下去。
痛痛痛痛……痛死了!她背后的伤啊……该不是裂开了吧,明明已经是趴着落地了,怎么还这么痛!
算了,赶紧离开——苏静萱忍着痛爬起身,只盼着那女子顾虑是冷宫不会进来,不然她就白摔了。白猫闲闲地蹲在墙边,眼看着苏静萱那故意一摔,猫爪子很是鄙视地朝她挥了挥,意思是:你丫真没出息……
“去去!”苏静萱一瘸一拐地离开那面墙,赶着白猫走,“你知道什么呀……心烦意乱的女人最难沟通了,说什么都是错的。”
然而,她显然小觑了女子心情恶劣时的爆发力,身后传来一声怒吼。
“站住!你好大的胆子……你,还不快把本公主拉上去!”
看到整个葡萄架被墙外那女子拽得犹如正在经历九级地震,苏静萱立即奔回去急忙道:“公主殿下还请走正门!”
对方似乎觉得有理,于是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