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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部戏大致拍摄到了第十四集,根据之前荣少亨在剧本中的提点,戏中罗嘉良依旧操着那令人发笑的捏嗓子声音,而吴镇宇则是揣着手势摆酷,这都已经成了戏中的经典招牌。至于这一集,所要拍摄的就是王祖贤饰演的“程宝珠” 告诉李奇怀了他的孩子,李奇陷入幻想中的场景。
导演李力持看着拍摄镜头,命令众人道:“灯光准备,道具准备,音效准备!演员到位!”
马上有负责场记的拿着排版走到镜头前,说道:“《难兄难弟》第四十五场,艾克什!”
啪地一声拍板。
整个摄影棚安静了下来。
人物角色:罗嘉良饰演的男主角“李奇”, 王祖贤饰演“程宝珠”。
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舞台后面,音效人员拼命地端着筛子抖着黄豆,造出下雨声;另一人则拿着铁皮,猛地一抖,劈里啪啦,闪电,雷声响起。)
一间穷苦破旧的屋子里。(鼓风机将大风鼓进临时搭建的屋子里。)
李奇背著一个孩子在写稿。两个孩子跑来跑去在嬉戏。
李奇(不停的咳嗽,直到咳嗽着吐了血):镇宇,祖贤,你们不要在这里玩,吵我写作好不好,(跟背上的小孩说)还是嘉良乖,待会买糖给你吃。
宝珠:拜托你不要日夜的写啦!叫他们不要吵嘛!吵著玉卿睡觉!
李奇:我一个人怎么看三个,你帮帮忙嘛。
宝珠:你甚么意思!你还好意思叫我帮忙,如果不是你, 我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吃没好吃的,连好一点的衣服也没有,全都怪你!
李奇:你这是怪我了是吗?
宝珠:怪你怎么样?
李奇:当心我用水壶砸你的头 !
宝珠:你试试看!
李奇:我不敢阿!
眼看这个片段就要圆满结束,可就在这时,饰演“李奇”的罗嘉良忽然大叫道:“哎呀,惨了,导演快停!”
“CUT!罗嘉良,你在搞什么鬼?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别看李力持长得挺瘦,这一嗓子声音很大,颇有些导演的威势。
罗嘉良显然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嗫喏地解释道:“那个,不是的,是因为这个孩子在我背上撒尿了。已经流进我的后背上了,很难受!”
李力持没有半点的同情,依旧铁着脸:“尿你身上了,很难受是吗?那你知不知道时间就是金钱,底片就是电影人的生命,因为你刚才这一嗓子,我们已经浪费了整整一组的底片,更因为你这一嗓子我们之前所拍的全都耽误了,你说,你能负责吗?!”
此时的罗嘉良还是未来的那个“捞家”,毕竟年轻气盛。一听这话,就忍不住回嘴道:“不错,我是犯了错误,不该耽误大家拍片的进度,可是你自己呢,你一直没日没夜地催促我们拍戏,我们是演员,也是人,不是机器!”
“什么?你说什么?”李力持的火气一上来了,“我是导演,我有权力这样做!”
“哈,导演就来不起啊,若不是荣老板,你什么也不是!”
“你——!”李力持彻底被罗嘉良的态度给激怒了。
大家一看眼前这情势,急忙上前。
另一主角吴镇宇拉过罗嘉良在一边道:“嘉良,你少说两句,本来就是你的不是!李导演催促我们赶工,也是为了公司考虑!”
“我没有说错,上次一你感冒想要休息一天,他也不允许,他这样做分明就是没把我们当成人看待!”
“闭嘴吧!你别在这里混闹了。”吴镇宇想要将罗嘉良拉到一边去。
旁边负责电视剧作曲,还有客串饰演“冯人吭”的音乐大佬黎彼得也小声规劝道:“是啊,他是导演,你是演员,咱演员不跟导演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拍拍屁股就当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罗嘉良一听这话,就倔强地挣脱吴镇宇的手,走到众人面前大声道:“你们大家评评理,我究竟说的是对了,还是错了!王祖贤,上一次你表姑妈过生日,想过要你晚上抽出时间陪她庆祝,可是最后呢,还是要开工在这里拍戏;还有你,叶玉卿,你上一次有朋友来探班。因为说话耽误了拍戏,这位李导演是怎么指责你的?还有你你你,你们大家谁没有受过这个李导演的气?!他一个新来的导演,凭借那一点点关系就耀武扬威,他还真以为自己是百万大导演啊?!”
“住嘴——!”
“你让我住,我偏不住……”罗嘉良还以为是谁在劝架,接过回头一看,懵住了,因为眼前出现的不是别人,正是亚视的大老板——荣少亨!
“咳咳,亨哥,你怎么来了?”在荣少亨的面前,罗嘉良可不敢托大,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我若不来,你岂不翻了天?!”荣少亨淡然道。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众人噤若寒蝉。
最后还是音乐大佬黎彼得资历老些,走出来打圆场道:“那个,荣老板,这可能是个误会,嘉良和李导演他们两个只是有一些小小的矛盾。”
“彼得,你不用替他们说好话,刚才的一切我都已经看见了,罗嘉良,你那好啊!”这句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很有威势。
黎彼得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退了先去。
再看罗嘉良,此时就没人帮他说话了,需要直接面对荣少亨。
在亚视,直至玄霆,罗嘉良是荣少亨一手提拔出来的,因为星路比较平坦,不像前世那样熬了十几年才出人头地,懂得沉稳内敛,因此心性难免有些傲气,壮胆道:“老板,我觉得我没错,是李导演有错在先!”
“是吗?”荣少亨看了一眼李力持,然后回头对罗嘉良说道:“那好,你说说他错在哪里?”
“他催促我们没日没夜的开工,简直就是个工作狂!我们都需要有私人的时间,不愿意做拍片的机器!”罗嘉良理直气壮地说道。
荣少亨眼睛一眯,然后露出一丝精光,道:“那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罗嘉良一怔:“他,他想要讨好你呗!”此话一出,众人急忙阻止,吴镇宇更是开口道:“嘉良,你怎么能这样胡言乱语,亨哥,他是臭脾气,胡乱说着玩的,您千万别当真!”
谁知荣少亨只是淡淡一笑,竟然承认道:“不错,他的确是在讨好我!”
“啊?”众人一惊,不知荣少亨说出这话是何意。
“李力持,你说,我说的可对?”荣少亨将目光望向了旁边的李力持。
李力持犹豫了一下,竟然也开口道:“是的,我这样做是想讨好你,让你高兴,让你知道我李力持真的有才能,你没有看错人!”语气中充满了敬重。
荣少亨:“还有,你是想报答我对你的知遇之恩是吗?”
李力持这一次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此时的情况变得很微妙。连挑起事端的罗嘉良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好像哪一点做错了,却找不出来,于是就梗着脖子,继续着自己的立场。
荣少亨微微谈了一口气道:“其实你不必那样做的,既然我选择了你做这部戏的导演,那就是对你有绝对的信任,无论你拍的快慢,好坏,只要尽心而为了就好!”
“亨哥,我只是……想替你节省一些资金,我想让你知道我李力持绝不会浪费你的一分一毫!”李力持的声音有些哽咽了。
这时候的人们才算是明白了这事情背后的隐情。
“但是你还是太急躁了,欲速则不达!嘉良也说得很对,他们只是演员,不是机器,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更好地拍戏,你明白吗?”
“我明白!”李力持不知为何在荣少亨的轻言细语中,感觉眼角快要湿润了,继而转身对罗嘉良道歉道:“对不起,嘉良,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我不该逼你们这么卖力地演戏,我很自私,只希望你们能原谅我!”
罗嘉良一愣,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道:“不不不,我也有错,你是导演有指点演员的权力,我……我太冲动了!
“不,是我不好才对,我不该那样骂你……”
“不,是我,我不该那样顶撞你……”
眼看李力持和罗嘉良两人互相道歉,旁边众人看了看,全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最后,荣少亨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道:“你们都是我荣少亨一手挖掘出来的新人,不管是导演也好,演员也罢,我只希望你们能够互相理解彼此,彼此扶持!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身上都有闪光点,只有通过不断的学习,你们才能在艺术的道路上走得更远,站得更高!你们明白吗?”
“嗯——!”望着荣少亨,李罗二人笃定地点头。
“那好!”荣少亨拍了拍巴掌,道:“今晚我请客,预祝我们这部《难兄难弟》创下高收视率!”
“好耶!”人们欢呼起来,不过机警的李力持马上就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亨哥,你的意思是说……”
“呵呵,”荣少亨从容一笑,“我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晚间的黄金档,你们的这部戏从明天晚上开始播放!”
“什么?”大家一惊,不过马上就跳了起来,大叫道:“好呀,我们的戏要正式开播了!”
要知道,此时的香港电视台所制作的电视剧多如牛毛,这些电视剧中有因为质量不过关而被腰斩的,有因为明星不听话,而被塞进仓库雪藏的,还有因为档期问题被推后一年半载,甚至三四年才得以正式播映的……而像《难兄难弟》这部戏,才开拍了不到一半就能挤入亚视黄金强档,简直是不可思议。要知道当年荣少亨在无线开拍电视剧的时候,也是熬了很久才进入黄金档的。
眼看大家都这么欢喜,作为导演的李力持却有些紧张道:“亨哥,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冒险了?我觉得……”
没等李力持将话说完,荣少亨就打断他道:“放心,我不是一时冲动,更不是心血来潮!之前韦家辉已经把完成的这几集戏给我看了,我们研究了好久,觉得无论是从内容还是质量上来看,完全有资格进入黄金档!”
荣少亨的这一番话,让李力持的心绪安定了下来,想了半天,才道:“亨哥,我最后只想说——谢谢你!”言语间态度真挚,看起来他对于荣少亨那真是感激到肺腑里。
荣少亨微微一笑:“呵呵,你错了,其实真正该说‘谢谢’的人是我,是我荣少亨要谢谢你们大家,没有你们的辛苦,就没有这么好的新戏面世,所以说作为老板,我要犒劳你们一顿才对——今晚大家不醉不归!”
“好啊,不醉不归!”大家齐声说道。
看着大家一片欢欣鼓舞的样子,荣少亨心中思忖,前世的无线电视台曾经凭借这部《难兄难弟》横扫天下,今日我荣少亨就要借用这部戏,杀得你无线片甲不留!
为何荣少亨会有这样大的信心,除了之前亚视的几部电视剧在收视率方面追平无线之外,最近由叶昭仪执导的那部《他来自江湖》更是气势大盛,亚视老总邵大亨这段时间忙着找律师给他的宝贵侄子邵仲康打官司,整个电视台由他最信得过的女人方逸华支撑着。
但是方逸华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掌管财务或许绰绰有余,但是经营起如此庞大的电视台来,就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前世已经证明此事,每当邵大亨重病,无线高层就要闹上一闹,方逸华始终无法镇住局面。
不说别的,单说像萧笙,王天林没那样的强人,论资历都要比她还老,论办事能力也不弱于她。如今负责驾驭和制衡他们的邵大亨没了空闲,方逸华想要发号施令就有些难办了。还好,这其中王天林还算清楚目前的状况,多少给方逸华几分面子,可是一直想要执掌无线大权的萧笙就不干了,几乎是处处都和方逸华唱反调。如此以来,偌大个无线群龙无首,在制作节目上面更是慢了半拍,以至于亚视八点档的大戏《他来自江湖》能够大行其道。
如今,荣少亨双管齐下,竟然在亚视的另外一个频道再推八点档新戏《难兄难弟》,这一招可谓阴狠之极,接着邵大亨忙于外事,方逸华压住不住阵脚,步步紧逼,摆明了要将无线的电视剧逼入死地。
所做的这一切,荣少亨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告诉别人:香港只能有一个电视皇帝——那就是我荣少亨!
第339章 无线大内斗
《难兄难弟》果然不负众望。在开播一周以后,其收视率竟然达到了难得的48点,比荣少亨所预料的35点更是多出了十…那些惯于见风使舵的广告商,更是舍弃无线的电视剧,出高价竞拍亚视新戏的片头广告权。一时之间亚视电视台制作的电视剧成了所有香港企业,乃至外商打开香港市场的香饽饽。
随着《难兄难弟》开播的越来越热,香港人那种怀旧的情感被彻底地调动了起来。进而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也是逐步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