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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买江被打得昏死过去,亚里后背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连裤子也让鞭子撕烂,叫骂的声音渐渐变小。
“别打了,把他们绑回胡杨!”
海达尔想看到的是群情激昂,同仇敌忾,在场的人一起动手,把这几个共产党撕得粉碎。然而,塔里甫们对他的命令置若罔闻,他感觉自己失败了,几个月的训练居然挡不住亚里和艾买江的几句话。
亚里又被绑到胡杨树上。奄奄一息的他看见了火堆旁的热比亚,眼睛突然闪现光芒。大叫道:“啊,美丽的姑娘!摘下你的面纱吧,让我死之前,看看你的面庞。”热比亚胸口起伏,眼睛盯着他。
短暂的寂静中,亚里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唱起歌来:“掀开你厚重的面纱吧,我的姑娘。看看那五彩的霞霓,你的大眼睛会说,世界多么美丽……”
“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歌声顿时停了。
海达尔手握手枪,脸上的神色惊惧和仇恨交错。亚里胸部出现两个血洞,眼睛还在望着热比亚,突然,脸上露出笑容,原来热比亚悄悄掀起了面纱。他的眼睛这才渐渐失神,脑袋猛然向一边歪倒。
“便宜了他!这臭小子有意想个痛快。”巴提力克像在帮海达尔解释。
库西提突然大喊:“汉人、汉人警察逃跑了!”巴提力克骂道:“他妈的,还不去追?等等!人往那边跑的?”
“我看了脚印,是往东边去。”库西提跑开几步又跑回:
“那不用追了,东边是沙漠,他死定了。”巴提力克望海达尔,似乎等待他的命令。
海达尔脸色非常难看,一言不发地瞪了一眼还没戴上面纱的热比亚,热比亚远远退开。他才面向众人大吼:“全体起立!”
刚坐下的巴提力克弹了起来,库西提急忙去整理队列。
海达尔在队列前走来走去,狼一样的眼睛扫向跟前的人,似乎在寻找出一个猎物,一口吞下去,吐尔洪害怕地把头缩到别人身后,克里木也不寒自慄。
“回去睡觉!”
海达尔的眼睛终于看往别处。 众人如释重负,一哄而散。
“怎么让他们散了?”巴提力克咬牙切齿,“让我来收拾他们,谁敢不杀共产党?哼哼!”他也捉摸到海达尔为什么生气。
海达尔冷冷地说:“你可以逼一个人杀人,要是逼一群人杀人,到头来被杀的可能是自己。”突然反手揪过库西提,“你是怎么训练的?居然没一个人敢去打共产党,这么多双眼睛,人跑了也没一个吱声?”
“我、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库西提慌了神。
巴提力克劝道:“今天的事怪不得库西提,这批人都是恰克镇的,艾买江老头在一这带威望不小。妈的,应该把他们的嘴巴堵上。”海达尔瞪了他一眼,这才放开库西提:“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人要造反,巴提力克,明天你亲自带队训练。”
巴提力克点头:“是,是。哦,那这几个共产党怎么办?”
海达尔点燃一支烟,恨恨地说:“就绑在那里示众,明天让老鹰叼他们的眼睛,让蚂蚁吃他们的肉,让太阳晒干他们的血!直到有人愿意去把他们杀死为止!”
一间厢房内,买买提形容憔悴,躺在炕床上,额头上还敷着一条毛巾,口中有气无力地念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病,我就要死,你们走开,我要跟真方说话。”
戴上面纱的古丽仙也在哭哭啼啼地嚷嚷:“求求你们了,我达当有病,你们放过他吧!真主啊!”
炕前,多里昆叼一根烟在不耐烦地走来走去,两个着装的警察站在他身后。
“别装了买买提,五个大活人在你们家里不见了,你哼哼叽叽也没用,我再问你一次,他们人呢?”
炕上的买买提还是反复念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病,我就要死了,你们走开,我要跟真主说话。”
多里昆点燃烟冷笑道:“哈,还真的装疯卖傻?我告诉你,你的讲经点虐待孩子,你叫人割了阿迪力的耳朵,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你以为这些事装疯卖傻就能混过去?”
买买提突然嚷了起来:“你这个魔鬼,你这个异教徒,竟敢在我家抽烟,真主会惩罚你的!”嚷了几声又有气无力地念叨:“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有病……”
古丽仙站到脸色发青的多里昆面前:“不要逼我达当了,我帮他说,他昨天回到家就病了,一个人也没见到,我和他去隔壁村看病,天黑才回来的。不信你去问村里人。”
多里昆叹了一口气,向身后的民警说:“你们在这儿看着他,我去叫医生来,看看是真病了还是假疯了?”
李东阳没有进门,站在窗外听了几分钟,他知道想从买买提口中打听消息,只会浪费时间。这次行动的确是个冒险,用赵副书记的话说“非常鲁莽”。不知道对手是谁,也不知道对手在哪,甚至亚里几人出了什么事也还是个迷。
万喀村这块绿洲灯火点点,但并不明亮,反而绿洲附近的一块盐碱地上,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那是大部队驻扎的地方。几辆警车和军车旁,武警战士和干警们三五一群,边聊天边喝水吃东西。村里的“小巴朗”没见过这么多人和车,也没见过这么多的灯,天黑了,也不回家,在周围打闹嬉戏。
“王队长,搜索小分队回来了吗?”
李东阳走到大部队驻扎地与一个少校军衔的武警说话。
“还没有,搜索的面积太大,估计要过一会。”王队长是个和程万里差不多的大嗓门,一开口,旁边的人都静下来。
李东阳见周围的战士和干警竖耳静听,转了话题:“后勤补给没问题吧?今天是星期天,特警队集中太仓促,没有考虑到在村子里买不到吃的,全靠你们了。”王队长爽朗一笑:“没问题,李局长,我们的水和干粮带的很充足,大家一起坚持几天没问题,需要安营扎寨的话,拉帐篷就可以了。”
“这次行动比较特殊,说不定要穿戈壁进沙漠,战士们的情绪怎么样?”李东阳边说边远离人群。
王队长跟在后边说:“你放心,李局长,情绪高涨着呢!大伙听说这次行动是抓恐怖分子,个个摩拳擦掌,沙漠戈壁算不了什么?”
一道手电筒的光柱迎面而来,多里昆快步从黑暗中走出。
“局长,村干部和党员,都集中好了,在村公所。”
李东阳示意多里电筒引路,回过头说:“王队长,一起过去看看。”
多里昆边走边介绍买买提的情况:“买买提装疯卖傻,一嘴胡话。不过真是病了,卢所长说,他给小贩阿迪力用坎土曼打了几下,他女儿也说回来就躺床上,刚才医生去看了,他的确发高烧。问了几个村民,也说是看见买买提去邻村看病,天黑才回来。”
李东阳点点头:“好好给他治病,就算他没病,也会用别的方法来搪塞我们。他这么做,反过来讲,证明心里有鬼。”
“唉,都怪我,让他在眼皮底下嚣张这么久,如果我和派出所对他盯紧一点,早就踩住他的尾巴,也不会让他胡搞到现在。”多里昆一脸沮丧。
李东阳拍他的肩:“这个人以前我也太小看他了,让他形成气候,是一个教训啊!”多里昆跺脚道:“我心里着急呀!艾买江大叔和亚里他们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可这里四周都是沙漠,他们会在哪呢?”
“别急。急也没用,五个人,四个带枪,估计对方的人数不少于亚里他们,这么多人在村里出入,我不信没人看见。”
李东阳心里比谁都急,走到村公所门外,他又问,“哦,他们村长找到了吗?”
“他妈……,”多里昆硬生生忍住一句粗话,“找到了,这个村长是个混球,听说一直纵容买买提,有次还威胁要杀死艾买江大叔,唉,这个村的基层组织一团糟,大小事基本上是买买提说了算。”
李东阳默默地走进村公所,不再说话。
村公所地上和椅子上,蹲着坐着七八个人,有白头发,也有小青年。李东阳和多里昆一行人走进,全都站起,笑得很不自然。
“大家坐吧,都是自己人,我就不向大家行礼了。”
李东阳微笑伸出手与各人握手,握到村长尼亚孜时,问道:“你是村长吧?”
“我、我是尼亚孜,我、我是村长。”尼亚孜不敢看李东阳的眼睛。
李东阳摸出一包香烟:“来,大家抽根烟。”很自然地把第一根烟递给尼亚孜,在场的人面露惊讶,目光聚集在尼亚孜身上。多里昆和王队长对望一眼,分别站到李东阳身后……
尼亚孜盯李东阳递来的烟良久,才慢慢伸手接住,塞入口点燃,吐出一股浓烟,望其他人说:“你们不用看我,我和你们一样,在家不但抽烟,我还喝酒呢!我不信买买提敢把我抓去割耳朵?”
尼亚孜话音刚落,多里昆一掌把一张桌子拍翻,叫喊道:“你这是什么话?啊,买买提是什么人?他有什么权利割人耳朵,你又是什么人?买买提是村长还是你是村长?抽一根烟也怕得快尿裤子,我都为你丢人,你好意思说出口?你们几个也是……”手指点向所有的人。
李东阳斥道:“多里昆!今天我请大伙来不是讨论这个的。”面上却没有一点责怪多里昆的意思,眼睛又望尼亚孜。
“李局长,你不知道。”尼来孜抱头蹲下,“唉,多所长说的对,他的话,艾买江大叔也跟我讲过,我是丢人,我对不起组织,对不起艾买江大叔,对不起全村的父老兄弟。我、我他妈的算个球村长……”哭了起来。
李东阳拍拍他的肩说:“过去的事,不要提了。我来村里,不是为了追究谁的责任,现在,最要紧的是如何找到艾买江大叔他们,村里的老乡不肯说,我只有找党员干部,找自己人了。”探询的目光扫过在座的人。
尼亚孜站起说:“乡亲们是害怕。李局长,你没来前,我已经问过大家。买买提家昨天是来了不少人,他女儿还跟村里人买羊,我、我大儿子就卖给他两只,后来,艾买江大叔的车子来了,他叫人去找我,我、我头晚喝多了,下不来床,就……”
多里昆冷冷地说:“你是怕带一身酒气去见买买提吧?”尼亚孜苦着脸道:“多所长,他人多势众,村里的事我不是不想管,是管不了啊!”王队长插话道:“他一直都那么多人吗?”
尼亚孜点头:“是啊,经常有一群小伙子跟在他屁股后,平时没事就练蛮力,练打架……”
李东阳打断他的话:“你接着说艾买江大叔。”
尼亚孜又回到正题:“艾买江大叔他们进了买买提家后,没人看见他们出门,是吗?”看其他人,其他人都点头。
“听到枪声了吗?”多里昆问,几人都摇头。
尼亚孜说:“昨天是镇里巴扎日,那时村里在家的人不多。不过。昨天也跟这个时候差不多,有人看见买买提家出来好多人,有牵骆驼的,有赶毛驴的,还有赶羊的,往东边的沙漠里走。就是天黑了,没人看清艾买江大叔是不是也在里边。”
李东阳也点燃一根烟:“东边是大沙漠,你们有谁听说过附近还有绿洲吗?”尼亚孜摇头:“没听说过,这几个月,倒是有放羊的人碰上过,去买买提家的人,是从沙漠里走出来的。”
李东阳默默地吸烟,屋子里静了下来。
“附近沙漠肯定有一块绿洲!”多里昆不耐烦了,下脚很大声地走来走去:“要不,这么多人进沙漠干什么,找死呀?奇怪,你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居然没人知道,买买提不过来了两三年,反而比你们还清楚?”
王队长凑到李东阳耳边说:“李局长,解铃还看系铃人,把买买提交给我,我保证让他如实交待。”
李东阳摇头。王队长急道:“情况紧急呀?耽误一分钟,我们的人就多一分危险。”李东阳坚定地说:“不行!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无论如何,决不能采取极端手段!”
这时,有个中年人咳嗽了两声说:“我、我说个事,是听我二叔说的,那年我爷爷去找一头迷路的羊,进了沙漠,几天不见回来,家里人以为我爷爷死了,就我二叔不信,一个人去找,在沙漠里找两天,让他找到了。听二叔讲,我爷爷在沙漠里看见了一座老城,有水,还有胡杨,他在里面住了两天,才回头找路的,就在回来的路上碰到我二叔……”
“你爷爷还健在吗?”李东阳像是看到了希望。
中年人黯然道:“前年死了?”一个老人摇头晃脑地说:“在沙漠里走得久了,眼睛看哪儿都像绿洲,有时候又像城市,当不得真的。”
“这叫海市蜃楼,是幻觉。”王队长坐立不安,“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