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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赛心头一震,眼睛不敢看她,支吾道:“是,是,他牺牲了……你、你怎么知道?”维维伸手拭泪,呜咽道:“我、我看电视的,说亚里叔为了救另一个警察叔叔被坏人杀害了。以后、以后,他再也不能陪我跳舞了……”泪水越拭越多。
“维维,我们永远记着他,他就不会死了。”马赛的鼻音很重,仰头向天。
维维又问:“小马叔,亚里叔是救谁呀?是不是我爸?”马赛又是一震,呆呆地说:“不是你爸,啊,维维,走,我们去外边吃饭。”
“还有我呢?”这时,李青出现在两人身后。
维维高兴地拉李青的手,脸上还有未曾拭去的泪花:“青青姐,你也来了,你们等我,我去跟老师请假。”说完又跑进宿舍楼。
马赛和李青不自然地对望,两人半年多没见面了。
“你一点也不像曾经在沙漠里走了两天两夜。”李青的话本是赞许,马赛却听得很刺耳。
“你、你也比以前漂亮多了。”马赛说的是实话,说完自己非常尴尬。
李青的脸红到了耳根,更显得明艳、娇美。高中生变成了大学生,小女孩变成了大姑娘。住院期间,虽然有白晓莎相伴,但马赛不止一次在梦见李青,他不承认自己对李青有非份之想,他归咎于李青与白晓莎太相像了。一样的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善解人意,除了脸目不同,几乎如出一辙。
“啊,还没祝贺你如愿以偿,考上了法律专业。”马赛慌乱地又说了一句。
“谢谢!”李青的声音很细,眼睛闪现泪光。马赛被维族老大爷送回南疆后,她每次去医院探望,都遇上白晓莎在病房里,只好望而却步。没多久,就来乌市上学了。
接下来,两人不再说话。马赛印象中,李青和他在一起从没有过少言寡语,这是第一次。他不知道李青看见他时,立即就想离开。维维终于请假出来了,三人一起到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餐馆吃饭。席间,维维成了主角,小嘴巴又能吃又能讲,很有刘丽的作风,不时把两个大人逗笑,李青虽然也跟维维有说有笑,马赛看得出她并不开心,莫明其妙地有点歉疚。
“小马叔,青青姐,再见!”
吃完饭,把维维送回宿舍,马赛和李青又单独在一起,两人沉默不语,保持一前一后的距离走出学校。
“我、我送你回学校吧?”来到了一个公交车站,马赛先开口。
“不用,我独来独往惯了。”李青像在跟一个陌生人说话。
候车亭里没人,马赛退开两步点燃一支烟说:“你爸也在乌市,你不去看他呀?”
“是他送我来的。”李青本打算出来跟父亲吃饭的,谁知父亲突然有事,把她送到这里,让她叫维维一块吃,没想到碰上马赛。
“他这次来,说不定不走了。”问一句,李青答一句,马赛感觉很别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李青的声音越越冷:“他这辈子是舍不得南疆了,我倒是听说你马上要调到乌市来。”马赛不自在地说:“你也知道了。”李青望了他一眼说:“好事有时候也传得快,这很正常。”
“好事?”马赛喷出一口烟,望着远处的天空,“谁调到乌市都很正常,别人才不关心,惟独我要调到乌市,那就不一样了。”
李青又一次打量他:“再怎么说,当逃兵总比当英雄容易。你怕什么?回到乌市谁也说不了你,至于亚里哥,我相信他也会理解你的。”
“你也这么看我?”马赛找到李青为什么对他冷漠的原因。
“别人怎么看你算什么,关键你怎么看你自己。再见,我的车来了!”李青说完上了刚开车门的公交车。
马赛木然地望公交车离开,一口接一口地把手中的烟吸完,将烟头塞进垃圾箱,双手插进裤兜,准备步行回家。走不到十米,一辆轿车缓慢地停在他身侧,车窗落下,白晓莎在驾驶座上说:“怎么了,跟你的小情人吵架了?”
“我失恋了呢!你要不要安慰一下?”马赛哀声叹气地坐进助手座。
白晓莎开动车打嘴道:“啧,啧,你和李青可真有缘,在哪都碰上。”
“行了,我想讨好她,碰了一鼻子灰呢!”马赛在车里东瞧西望,“喂,你哪来的车,又是你那个有钱舅舅的?”
白晓莎得意地说:“哼,你以为我什么都靠舅舅呀?告诉你吧,这是我们台里特意给我用的车。”马赛嘻笑说:“是不是台长的儿子看上你了?”
“谁像你,整天想讨好领导的女儿。”白晓莎向他白眼,“不过嘛,跟你还有点关系的,亚里的那个专题你看了吧?引起轰动,我也沾了英雄的光。”
“哈哈,一将功成万骨枯,没想到成全的是你。”马赛的笑声听起来像哭。
白晓莎叫道:“胡说什么?我是反恐斗争的见证人,过几天还要去南疆,我的工作同样有危险。”见马赛像不高兴,又说:“喂,你今天怎么了?跟小情人吵架把气撒我身上呀?”
马赛答非所问地说:“是啊,连你都舍不得离开南疆,我却要当逃兵了。”白晓莎温言道:“你不同,错过这次机会,没个三年五年,你别想调回来。我了解过,调到反恐中心,更加能发挥你的特长,一样战斗在前线,怎么能说是逃兵呢?”这是两人的敏感话题,每次提起,她尽量耐心地安慰开导。
“可惜我们李局长不这么想,我们局的人也不这么想,恐怕亚里也不会这么想。”马赛点烟的手在颤抖。
白晓莎说:“你这么在乎别人怎么想?你就不在乎我怎么想,你父母怎么想?还有……”
马赛不耐烦地打断:“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也不这么想。有时候,我甚至希望死的是我,不是亚里。我爸说的对,我欠亚里的债,这辈子也还不完!”
白晓莎也急了:“你不要老是把亚里挂在嘴边好不好?他是救了你,但那是他应该做的,换了你,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别忘了你在沙漠里走了两天两夜,说到底,是你自己把命捡回来的。”
“什么叫应该做的?”马赛的声音大得吓人,“他完全可以自己逃跑。他们决定让我跑,不仅因为我是汉人,还因为他们觉得我上过大学,更有用,更会对付敌人!我的天啊,我突然想明白了。”
白晓莎恼火地把车停到路边,也叫道:“别自欺欺人了!你这种负罪感简直莫名其妙,不如自杀算了!你干脆说清楚,是不是不想调回来了?”马赛倒冷静了下来,吸完手中的烟才说:“没错,我现在调回来不是适当的时候……”
“下车,你给我下车!”白晓莎的喊声,把马赛吓了一跳,“你有病!你有非常严重的心理病,就算回到南疆也是个废物,下车!我不想跟一个废物在一起!”
马赛不敢看她,灰溜溜地开门下车,门才关上,车子“轰”地冲出,差点把他撞倒。
前后不到半小时,让两个女人甩在路边,马赛哭笑不得。不过,他没有感到难过,刚才想通了一些事,反而让他突然轻松。在街上走着走着,一下子就把跟白晓莎和李青的不愉快忘到脑后,牵挂起去当内线的克里木。其实,离开南疆,他一直为克里木担心,可回家后,动员他离开南疆的劝说搞得他脑子没有空闲过。一想起,马上扔掉烟头给多里昆打电话,拿出手机拨号,忘了看路,一头撞上迎面而来的两个巡警。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被撞的巡警不友好地打量马赛,另一个巡警也拦住旁边的路人要检查证件。
马赛从衣里掏出证件说:“自己人,南疆回来的。哦,是不是有突发事件?”
巡警交还证件,脸色变友好了,解释道:“上头通知说,这几天恐怖分子可能进城搞事,害得我们二十四小时轮值。”
大人下班的时候,也是小孩放学的时候,这一大一小的两股人流,很快把乌市的主干道公交车变得拥挤不堪。一辆公交车上,一个戴红领巾的小男孩主动让出自己的位置,给了一个撑拐杖的老爷爷,又有一个老婆婆在他身边摇来晃去,而坐他前面的一个警察叔叔却视而不见,一点没有让座的意思。
“警察叔叔,给这位老婆婆让个座吧?”小男孩想不明白,为什么警察叔叔不主动让座。
这个“警察”是塔西,他已经理了头发刮了脸,坐在座椅上,看不出身上穿的制服不合身。小男孩的话他像没听见,还是无动于衷。小男孩忍不住拍了他的肩,他转头瞪了一眼,凶恶的眼光把小男孩吓得不敢再出声。
到站了,塔西猛地起身往后门走,又差点撞上小男孩。小男孩委屈地扶老婆婆坐下,发现座位下有个手提包,急忙提起挤向后门,口中叫道:“警察叔叔,你忘了东西了!”
正准备走下车门的塔西被一位乘客拉住说:“同志,你东西掉了。”
塔西这才不得不回身去接过小男孩递来的手提包。下了车,不合身的制服原形毕露了,他解开衣扣,摘下警帽拿在手中,快步走进候车亭,在水泥条凳上坐下。观察了周围没人注意他,把手提包放到腿上,神情紧张地打开,里面是一只定时炸弹,离爆炸不到两分钟了,他关掉点火装置,长长吁出一口气。街上,几辆警车呼啸而过,又让他吃了一惊。
“我走不开,你过来接我,就在交货的公交车站,对,旁边有个游乐场。风太大,货没脱手。”塔西收起手机,刚好两个警察带领几名联防队员走进候车亭,他又详装通手机,避过警察的目光。
警察离开了,联防队员留下维持秩序,眼睛警惕地盯着乘客手里东西。塔西也禁不住看自己身边的手提包,看见手提包上警帽,又镇定了起来。
这时,两个公安督察经过公交车站,其中一人停住脚,望向没扣制服,也没戴警帽的塔西。
公交车站对面驶来的一辆吉普车里,海达尔也看见了塔西。他和巴提力克两小时前才赶到乌市,约好塔西放完炸弹后再见面,但塔西没有按时到达约定的地方。
“是他,妈的,这小子穿上制服差点认不出。”驾车巴提力克打方向要开到对面。
“停车,停车!”海达尔看见了两个公安督察正在靠近塔西,其中一个边走边拿出对讲机。
巴提力克停下车说:“妈的,这么巧!”
只见候车亭内的塔西抓起地下的手提包,转身就跑,一下子钻进了一条小巷,两名督察也追了进去。
“走,我们去帮他一把。”巴提力克发动车:
“别急,再等等!”海达尔点上一支烟,眼睛不离那条小巷。
巴提力克急道:“等什么,再等就晚了!我们……”话没说完,几辆没拉警笛的警车飞驰而来,冲向塔西跑进的小巷,堵在巷口,车上呼拉下来一片警察。
海达尔吐出一口浓烟说:“看见没有,我们要是进去,就出不来了。妈的,这个李东阳,胃口真好,看样子是早有准备,想把我们一网打尽。”
“现在怎么办?”巴提力克看见这么多警察也害怕了。
“快走吧!再不走,我们也走不了,真主会保佑他的。”海达尔扔掉烟,闭上眼睛。
发现塔西的消息反馈到反恐指挥中心,李东阳又是兴奋又是紧张,安排完围捕,正准备去跟向明汇报,努尔、林建北和小张不知从哪得到消息,三人死搅蛮缠,非要去参加抓捕塔西,李东阳好不容易才把他们说服,又有人敲门。
“请进!”
进来的是马赛,李东阳皱起眉头说:“你的假期还有几天,怎么,等不及来报到了?”
“啊,不是,不是!”马赛摇手解释,“我听说有紧急情况,来看看能做点什么?啊,以为散会了。我、我……”看见努尔三人在座,又想退出。
李东阳还真不愿意他是来报到的,听他这么说,脸色也开了:“是,是散会了,来,介绍你认识一下北疆的努尔队长。”
“啊,只有三个人,局长,让我猜一猜好不好?”马赛见李东阳不再严肃,也轻松地走近与努尔三人握手,“你肯定是努尔队长了,我听过你的战斗故事。林大哥也好认,英模一般不显眼,就像我们程队长。剩下这位肯定是神枪手了,特种兵的样子一看就知道。”
努尔大笑:“哈哈,李局长,你们领导表扬,也没有他夸得舒坦。小伙子,你是马赛吧,我也久仰大名,在沙漠里走了两天两夜,你才了不起。”
“你怎么也在这里,你家是不是乌市的,你从小在这里长大?”林建北口气像审犯人。
“啊,是,是,林大哥,我是乌市人。”马赛以为冒犯了他,求救般地望李东阳。
李东阳正在通手机:“中毒的学生情况怎么样?嗯,嗯,好,我说万里,你不要丢下刘丽不管,这是命令!有线索保山他们会通知我。唉,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