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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他们的副局长伍成义同志,就不会赞同放火的定性,工作上的争执,观点认识上的分歧,这都很正常嘛!”
这就好,应该说是很好,他既根据省市领导的希望做出了表现,给领导们提供了另一种他们需要的意见,又没得罪叶子菁,退一万步说,就算叶子菁这次意外挺住了,继续做一把手,他也没和叶子菁撕破脸皮,合作共事的基础照样存在。尤其令人欣慰的是,报上去的这个不同意见是他个人的意见,就是说,在整个长山市人民检察院,在检察委员会十一个成员中,真正能听市委招呼的只有他陈波一人!
散会后,陈波心中压抑已久的一句感叹喷薄而出: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果然不出叶子菁所料,公安局那边也因定性问题产生了严重分歧。副局长伍成义在会上和局长江正流发生了公开冲突。伍成义说,具体主持办案的是他,在未经他同意,背着他的情况下,以公安局的名义将放火结论再一次报给市委是很不妥当、也是很不严肃的。公然宣称,除非拿掉他这个副局长,否则,谁也别想用查铁柱的脑袋保一批贪官。江正流气坏了,一再追问这些贪官是指谁?伍成义不说,只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咱们往下瞧好了!在伍成义的坚持下,失火的定性意见作为伍成义的个人意见写到了这次会议记录上,伍成义要求江正流如实上报。
会后,伍成义给叶子菁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情况。而后,发牢骚说:“叶检,你做得对,这种不顾法律事实的招呼就是不能听!了不起咱们全滚蛋,让他们来造好了!我还就不相信他们敢把你这个检察长和我这个副局长都一起拿下来!”
叶子菁提醒说:“伍局,这你可别不相信,人家把我们全拿下来不是不可能的!干部任免权在他们手上嘛,什么借口不要,一个工作需要就把你我拿开了!”
伍成义在电话里骂了起来:“那还谈他妈的什么法制,谈什么依法治国?!”
叶子菁开玩笑道:“所以说,依法治国目前还是我们追求的一种理想嘛!”
伍成义没心思开玩笑:“叶检,我不和你瞎侃,说正经的,你前阵子说过,要铁肩担道义,咱们就铁肩担道义吧,谁也别往后缩,该干啥干啥,该怎么干怎么干!抓紧时间垂死挣扎吧。我想好了,就算咱们滚蛋了,也得赶在滚蛋之前把该弄清的事全给它弄清了!面对法律事实,看他们怎么办,看他们谁敢公然枉法!”
叶子菁真感动,觉得自己并不孤立,检察院的同志不去说了,伍成义也够硬的,从本质上说不是江正流,而是伍成义更能代表公安民警的整体形象。
和伍成义通话结束后,叶子菁拿起房间的保密电话,要通了省检察院丁检察长家,想就目前案子定性的争执以及有关困难情况,约时间向省院做个汇报。“八一三”火灾发生后,丁检带着省院有关部门负责同志到长山来过几次,还多次在电话里了解过情况,曾就案件的起诉审理做过很具体的指示。在火灾的定性问题上,丁检反复强调要慎重,说得很清楚,吃不准的问题一定不要擅做决定,必须上报省院。
不料,丁检却不在家。丁检夫人说,省政法委晚上临时有个会,丁检去开会了,刚走十分钟。丁检夫人和叶子菁比较熟,又在省高法做办公室副主任,消息灵通,似乎已听到了什么风声,关切地询问道:“子菁,怎么听说你碰到麻烦了?”
叶子菁不便说,只含糊道:“钟大姐,这种大案子麻烦本来就少不了嘛!”
丁检夫人也没多问,叹了口气说:“子菁,不行就别在长山呆下去了,干脆调到省院来算了,我给你透个底:我家老丁一年前就有调你的想法哩!”
叶子菁心里怦然一动,却又止住了:这种时候她若真调到省院去了,那就是背叛同志的逃兵。不说对不起检察院的同志们,也对不起正和她一起“垂死挣扎”的伍成义。于是,笑道:“钟大姐,这事以后再说吧!哪天真被长山市委撤了,没地方吃饭,我再到省院混口饭吃吧!你到时候吹个枕边风,让丁检给我留个饭碗!”
正说着,房间的门突然开了,叶子菁扭头一看,门口竟站着人大主任陈汉杰。
叶子菁不敢和丁检夫人聊下去了,说了声“来客人了”,马上放下电话,快步迎到了门口:“嘿,老书记,咋半夜找到我这里来了?突然袭击查岗啊?”
陈汉杰自嘲道:“查什么岗啊?现在谁还把我们老家伙当回事啊?!”
叶子菁赔着笑脸道:“看你老书记说的,谁敢啊?现在人大也不是二线了!”
陈汉杰四下里打量着,走进屋来,情绪不是太好。自己刚发完牢骚,却又批评起叶子菁来:“子菁同志,你在电话里发啥牢骚啊?什么留个饭碗啊?你这个检察长是吃饭的饭桶啊?你只想着自己吃平安饭,我们的老百姓恐怕就吃不上饭喽!查铁柱还吃得上饭吗?定个放火罪,啊,死刑。人头都落地了,还用什么吃饭啊!”
叶子菁明白了,忙道:“老书记,这我正想说呢,我们这不是还硬挺着嘛!”
陈汉杰在沙发上坐下了:“挺得好,所以,我得来表示一下支持啊!”
再也没想到,在这最困难的时候,老领导陈汉杰竟主动来表示支持了,本来叶子菁倒是想过,到省院汇报回来后,根据情况也向陈汉杰和人大做个适时的汇报。
陈汉杰显然啥都清楚,呷着自带的一杯茶水,不紧不忙地说:“昨天市里的那个会没通知我,也没通知政协金主席。据朝阳同志说,长恭同志怕我打横炮哩!朝阳同志倒还不错,会后马上和我通了气,把情况说了说,真吓了我一大跳啊!”
叶子菁便问:“哦?老书记,唐书记都和你说了些什么?没批评我吧?”
陈汉杰瞪了叶子菁一眼:“怎么能不批评啊?朝阳同志说,你这个检察长沉不住气嘛,在会上跳起来,和王长恭、林永强这么公开顶撞,很不策略。把他搞得挺被动,害得他会后挨了王长恭好一顿训,这位省委领导连饭都没在长山吃!”
叶子菁苦笑道:“老书记,你不了解当时的情况,王省长一口一个放火……”
陈汉杰说:“我怎么不了解啊?朝阳同志从没同意过定调子,还说了,只要他在市委书记岗位上呆一天,就会尽量给你们创造一个依法办案的环境,不管谁打了招呼,他这儿首先顶住!但是,也要讲策略嘛,不要把火药味搞得这么浓嘛!”
叶子菁说了实话:“我不了解情况,以为唐书记也同意了王省长的意见呢!”
陈汉杰道:“子菁啊,朝阳同志能表这个态不容易啊,他现在可是待罪之身啊,他这个市委书记还不知能干多久哩!王长恭就和唐朝阳说了,要唐朝阳不要迷信民主,说民主的结果未必就是好结果,当年苏格拉底是被民主杀死的,希特勒和法西斯也是被民主送上台的,‘八一三’火灾真讨论出个失火来,他就等着下台吧!”
叶子菁争辩说:“老书记,这不是民主的问题,是尊重法律事实的问题嘛!”
陈汉杰点头道:“这话朝阳同志也和王长恭说了,人家听不进去,搞得朝阳同志灰头土脸的!”继而,又说,“你也不要太担心,要沉得住气!王长恭爱做什么指示做什么指示,案子你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嘛!将来上法庭起诉的是你叶子菁,是你们检察院,我还就不信王长恭敢来兼这个检察长,亲自上法庭以放火起诉!”
叶子菁自责道:“是的,是的,老书记,当时我是有些冲动了,不太策略!”
陈汉杰笑了,指了指叶子菁:“不过,你叶子菁毕竟是叶子菁嘛,后来还不错,回去后还是落实会议精神了。这就对了嘛!位置摆正,不给任何人借口,该坚持的原则还得继续坚持,是失火就定失火,该谁的责任谁去承担,别推三阻四!”
叶子菁苦笑道:“可这一来,我和检察机关的同志们就激起官愤喽……”
陈汉杰点点头:“这我也听说了!江正流还要把你这个检察长撤下来?”
叶子菁“哼”了一声:“是的,正流同志明说了,对我这个检察长很怀疑!”
陈汉杰冷冷道:“怀疑?他这个公安局长是不是更令人怀疑啊?江正流口气怎么变得这么大了?他以为他是谁?不就是个公安局长吗?目前还不是市委书记嘛!子菁同志,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即使哪一天唐朝阳被赶下台,市委班子改组,谁要撤换你这个检察长也没这么容易,我们人大不会通过!我和市人大将行使自己的监督职责,予以干预,必要时甚至可以把官司打到省人大去,打到全国人大去!”
叶子菁心里一振,一把握住陈汉杰的手:“老书记,那我就请你做后台了!”
陈汉杰拍打着叶子菁的手背:“子菁同志啊,你的后台不是我,我陈汉杰算老几?一个马上就要退出历史舞台的老同志,你的后台是人民,是法律,大得很,也硬得很哩!哪个后台都大不过他们这个后台,你叶子菁身后的人民是根本后台!”
叶子菁摇了摇头:“老书记,道理是这道理,可实际情况又是一回事了!现在是谁的官大谁的嘴就大,说话的口气也就大,人家也口口声声代表人民哩,你有什么办法!刚才伍成义还给我来了个电话,要我和他一起垂死挣扎哩!”
陈汉杰脸一撂:“这个伍成义,又胡说八道了!这个同志,原则性强,业务素质高,要不是老这么胡说八道,让人家对手抓小辫子,当公安局长的应该是他,不会是现在这个江正流!”摆摆手,提醒说,“子菁啊,你可不要跟在伍成义后面乱发牢骚,现在有些人就等着抓你们的小辫子呢,你们一定要注意,要警惕!”
叶子菁会心地一笑:“老书记,我也就是和你随便说说罢了!”
陈汉杰又说起了正题:“失火定性是一个问题,根据法律事实,该坚持的要坚持,该顶住的要顶住,你们已经这样做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另外,还有个渎职问题,渎职是客观存在嘛,涉及了这么多部门,要彻底查清楚!这两天我还在想周秀丽的事,就算周秀丽没有受贿,在经济上是清白的,直接的领导责任仍然推不掉。王长恭同志一来,这个会一开,我倒又看清楚了:人家是乘胜追击嘛,知道你在查周秀丽的问题上被动了,就反手压过来了,雷霆万钧,泰山压顶,逼你就范。火灾定性和渎职查处看起来是两回事,实际上是一回事,定性为放火,上上下下的注意力就转移了,省市领导的责任就轻了,一帮受贿渎职的贪官污吏也就逃脱了。”越说越激动,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在沙发前踱着步,“苏阿福敢这么无照经营,还盖了这么一大片违章门面房,身后没大人物支持就办得到?你们目前抓的那些小萝卜头当真有这么大的胆量和能量吗?我看没有多少说服力嘛!”
叶子菁不得不承认陈汉杰说得有道理:“老书记,您说的这些,我和检察院办案同志也都想到了,伍成义同志也想到了,可目前就是没证据啊!周秀丽的情况你清楚,追了这么久,反倒让我们陷入了被动,让王省长发了好大一通火。”
陈汉杰叹息说:“是啊,是啊,我们某些领导同志很会利用在职干部的心态情绪啊,就想定个放火,判一批小萝卜头结案!我看这不行啊,该抓的大鱼一定要抓嘛,必须认真追下去,做到除恶务尽。否则就是你们检察机关的失职!”注视着叶子菁,又说,“子菁,作为长山人民检察院检察长,你必须挺住,你没有退路!”
叶子菁沉默了好一会儿,婉转地说:“老书记,有个问题不知你想过没有?这么认真追下去,很可能会追到你们那届班子头上,你可是前任市委书记啊!”
陈汉杰点了点头:“子菁同志,这我早就想到了。今天我也把话说清楚:我准备认领我的历史责任,只要是我的责任,我都不会推。你们依法办事好了!”
叶子菁情不自禁地感慨说:“要是王省长也有你这个态度就好了!”
陈汉杰不无轻蔑地道:“他不可能有这个态度,人家还要升官嘛!”
叶子菁一怔,想问:是不是因为你升不上去了,就要拉着王长恭一起沉下来?话到嘴边却没敢问,又说起了陈小沐的事:“老书记,还有个事得向你汇报一下,小沐的案子,前阵子钟楼区公安分局已经正式移送我们区检察院了。江正流不知是什么意思,说是为这事让长恭同志狠狠批评了一顿,可还是把案子送了过来……”
陈汉杰马上问:“哎,子菁,案情你清楚不清楚?是不是有人诬陷小沐?”
叶子菁摇了摇头:“我找钟楼区检察院的同志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