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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惨的是老杨,当时车前面部分钻到大巴尾巴下后,一直抵到了挡风玻璃,然后玻璃全碎掉,大巴的尾巴边角有很大一部分直接穿了进来,老杨的右手很深一道大口子,筋全部断了,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也被削去一半(当时他双手都放在方向盘上方,估计就这样遭的)。
在济南的医院紧急救护后,老杨被送回了北京。而我们几个都还在济南呆了好几天,把客户那边的事情全部弄好之后才回去了。
老杨一直在医院里呆了大半个月,其间我们都去探望了很多次。后来出院,医院下的结论是已经不能再从事手工劳动(意思就是说不能再敲键盘了)。这对一个白领来说,意味着什么大家也知道。PwCC只好和老杨解除了工作合同,只补偿了1个月的工资,理由是交警认定的全责(因为酒后驾车),所以公司不能负责。
我们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气疯了,老冯在办公区大叫“UNFAIR! ITS UNFAIR!!!”(不公平),Daisy赶忙制止了他,把他娃叫到办公间里去做“思想工作”。我和Ann也在内部Notes上详细写了这次事件的经过,并且说明老杨是为了客户的事情才不顾喝了酒,连夜开车带着我们赶回济南的,然后就在公司内部到处转发。后来这个事情闹的有点大,连PwCC香港那边也知道了,老杨也找了律师和朝阳区劳动仲裁,准备打官司。
后来大概公司想息事宁人,就找了个律师来和老杨谈,补偿了三个月工资了事。五大这些公司,玩这些简直太熟悉了,因为“本体”里面本来就有一部分是专门做法律咨询的。我们的劳动合同上都好有几页的免责条款,基本上可以说是算的滴水不漏,日他奶奶的!后来老杨和他老婆投资开了馆子,就在农展馆附近,搞得还不错,我们都经常跑去吃。
事情结束后,Ann突然有天给我打电话“总部(PwC China)这边的HR已经找我谈过话了,应该也会马上找你谈,就是安抚一下的意思。你去的时候记住不要发火,敷衍一下就行了……”
第二天嘉里那边的电话果然就打过来了。老子一个人闷闷不乐的跑过去,上18楼。在一个会议室里坐了一会儿,进来一个穿一身黑的女孩子。
他坐下后,轻轻地对我笑了一下“你好,你是Dick吗?”
我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是”
她给我张她的名片,我一看,名字是Yolanda Lan,是HR的Senior。操,看来比我估计也高不了什么,老子8虚!
她又礼节性地笑了一下“我是这边HR这次专门负责处理Richard Yang(老杨)的这个事件的……”
我马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接着又说“这次的这个事件,虽然……虽然有一些头绪在里面,但是已经过去了,所以公司希望你们几个有份的人,能够不要影响你们以后的工作,能够不要带着情绪做事……”
老子看着她,冒了一句“你是香港人吧?”
她说“系啊!你听出来了?呵呵。我这次主要就是负责处理这个事件,当然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会在这边呆半年,你有什么HR方面的问题需要帮助,都可以直接来找我,还有Ann,你们都可以来找我帮忙……”
我没好气地说“哪里敢找你们帮忙……”
“Dick,你不要这样说啦,这次的事件,最后这样应对,我们都是按照惯例办的……”
老子一下毛了“惯例!什么惯例?老杨想酒后驾车么?还不是主管Partner让我们连夜赶到济南的!”
她还是很平静“但是公司有公司的规定,而且职员的工作合同里面都有公司的免责条款。我们完全是照规矩办事的……其实,这也是高层的意思,并不是说我们HR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
我盯着她的名片“Y……Yo……”
她笑了一下“伊兰达!”
“哦,伊……伊兰达,你要搞清楚,这是在大陆,不是香港!这里有很多事情都不是你们想得那么简单的。我操不是说法律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这边有这边的规矩,妈的做事情是要讲人情的!”我一发急,连脏话都跟着出来了。
她却没有生气,还是轻轻笑着“那你以后可以多提醒我啊!我刚过来,还有很多东西要像这边的同事学习!”
我日,老子这下彻底没脾气了!
看来这个HR mm还老辣球的很。谈完话后,我闷闷不乐的下楼,看着她的名片,“Yolanda”,妈的怎么越看越像“Toyota”?老子在心头骂了一句“我日丰田!”
Jun 15, 2005
回了国贸后,我给Ann打电话说了一下情况。她说“应该没什么事了,就这样了吧,唉……”
我想想又说“那个伊什么什么的,妈的丰田!”
Ann一下笑了“我看她名字第一眼也觉得像丰田,呵呵”
我骂“简直是滴水不漏,日她奶奶的!看来是个厉害角色。HR的这些人简直……牛逼,老子服气!”
“你才知道啊?PwC的HR是出了名的官僚和厉害,尤其是他们香港那边过来的,都挺能折腾的……反正你以后小心!Ricky现在不在了,我又不能直接管到你,你以后要特别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我赶忙说“知道了知道了,改天情你吃饭,嘿嘿”
“等你有钱了再说吧。你丫现在的工资在北京买个房子娶媳妇儿都不够……”
我说“我操!我按揭还不行吗?”
“按揭?按揭不用还啊?……来跟我吧”
我笑“又发情了?这段时间没人滋润?”
“我抽你丫的!我是说来跟我做事,我可能……”她声音一下变得很小“我可能不会在这边呆太久了,我和朋友可能要搞一个公司,做进出口的,有非常硬的关系。朋友只负责打通关系,公司就是我管理,你要愿意就来跟我,我让你当总助”
我呆了一下,然后说“进出口我根本不懂啊……我还是愿意做技术……”
Ann叹口气“你丫就是个劳碌命!算了,不跟你瞎白话了,好好挣你的按揭款吧!”
直到现在,我都还一直有点后悔当时没有答应Ann,这其实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但是,我错失了。不过想想也没什么,人年轻的时候哪能不犯傻呢?
过了两天,周末下午,我突然接到夏蓉的电话,让我下班去找她,听声音还带点哭声。老子心头叹口气,我日这对冤家又吵架了。
晚上在三元桥渝乡人家的一个包间里,夏蓉哭得稀里哗啦的,几乎就没有怎么吃东西,都是我一个人在吃。她断断续续说了个大概,原来老颜的父母看儿子一个人在北京,年龄也合适了,就托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朋友,是一个机关幼儿园的老师。老颜跑切见了几次面以后就慢慢和这个女孩子好像有点好上了。而夏蓉一直不知道,后来都是他们西安交大也在北京的一个同学告诉她的。于是夏蓉就气冲冲的跑到外经贸大学去找老颜,中午在研究生宿舍里,竟然和这个女孩子碰到了。
我赶忙问“然后怎么样了?”
“还能爪子嘛?我未必脸皮真的那么厚嗦……我只有走了三!那个批死瓜娃子,竟然还打电话来说喊我想开点!呜呜呜呜……”
要是在以前西安上大学的时候,老子可能会跳起来就跑切找老颜问个清楚。但是现在,我却突然觉得只是想深深地叹气,说不出任何东西来……
送夏蓉回家后,都快晚上9点了。我一个人走在灯火璀璨的北三环上,心里面很堵,突然又接到老颜的电话,喊我切他学校头。我没办法只好又跑到外经贸大学,和老颜又在学校小馆子里喝到12点过。
老颜断断续续的给我说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我问他“说老实话,你们两个这么多年了……你们真的,真的就没有互相动过真情啊?”
老颜苦笑了一下“郎个会没有动过嘛?但是……唉,我都不晓得说啥子……”
我也无语。
他又接着说“这么多年,你又不是不晓得,从我们两个认到开始,到现在,你说……你说我们哪天整撑展过?”
我想了想,说“你还是该明白给她表白出来的!我日我刚认到你的时候你娃就想说,咋个憋了这么七打七年硬是就没有说出来哦?”
老颜叹了口气,然后慢慢地说“说出来又爪子嘛?还不是一样的,还不如不说……我们屋头妈老汉儿都是工人,现在摩托又球不好卖(他家是建设集团的),厂头效益也不好,屋头条件就那个样子……她们屋头你晓得撒,咋个会同意嘛。她又从小娇生惯养,脾气也不好,我甚至都怀疑如果两个人真的结了婚,可能喊她给我妈老汉儿端盆洗脚水她都不得干……”
我一下子也哑口无言,憋了半天,说“你晓得她不干?”
老颜看着我“你认为她会干?你晓不晓得她在北京从来都没有做过家务,全是请的钟点工?我要是不过切的话,她连一碗热饭都弄不出来吃!”……
和老颜分手后,我打了个车回了双榆树。快到微软那里的时候,觉得胸闷异常,于是就下了车,慢慢顺着知春路走回去。
北京的深秋,寒风刺骨,刮得人脸上生痛。我一个人走着,静静的抽着烟,慢慢又想起了程璐。不知道我们俩大学毕业分手,是不是真的算是一种解脱。比起老颜和夏蓉,也许……也许我们真的还算是幸运的吧。毕竟我们把最美好的日子留在了西安,留在了那个记录我们纯真年代的城市。人是要慢慢成长的,日子也会像流水一样慢慢逝去。最美好的,往往难以永恒;最希望的,往往难以实现。只是,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一想起那个会跳芭蕾舞的女孩子,那个扇过我无数次耳光,无数次吼的我噤若寒蝉的女孩子,就会心里面觉得那么痛?那么像被刀穿过一样?
快走到楼下的时候,我把烟蒂狠狠的向半空弹出去,心里面说“百脑,在温暖的广州,人家现在正在床上,也有可能正在阳台上,和老公忘情的交配。而你娃在寒冷的北京,一个人的北京,还要,让——青——春——继——续!”
周一刚上班,我们国贸剩下来的这些人又得到个不好的消息:Daisy也要走了,调到上海那边去。先开始我们几个Team还以为是跟着她一起到上海去做项目,后来邮件发过来才知道是她一个人调走,这他妈不用问都知道是高层在清理Ricky的“残留势力”。我偷偷打电话给Ann,问她在嘉里那边知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Ann说不清楚,让我小心点为好。
Daisy走了以后,没过两天,来了一个新的Senior Manager,也是个女的(妈的怎么又是女的?),大陆本地人。这个女的短头发,长相倒是不科幻,但是对我们下面的人说话有点趾高气扬。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瓜婆娘是以前联想出来的。中国的ERP 就是这样的,因为搞的人不多,物以稀为贵,所以很多大客户的项目一实施完,客户的信息部门就整体跳槽跑球了,都跑出来当顾问了。我给这个女的取了个外号叫“星巴克”,因为她几乎每天下午都要跑下楼喝星巴克,而且早上也经常拿着一大杯星巴克外卖的咖啡来办公室。
星巴克很不爽,因为这个瓜婆娘是以前联想那种国营公司出来的,等级观念很重,所以对于我这个小Senior敢公开给她取外号极其不满。有一天把老子叫到办公间里去训话,我根本就不理她,说“谁说是我取的?”她冷冷地看我一眼“你们这些以前Ricky招的人怎么都这样?一点礼貌都没有?”我假巴意思的笑了一下“哦……那你是不是想整我?”她没说话,老子转身走球了!
过了两天,我Team里面的两个程序员突然被星巴克通知调到上海,但是他们两个都不干,就干脆辞职了。然后晚上三个人跑到三里屯去大喝了一顿。后来他们两个人一个去了Oracle,一个去了汉普。
第二天早上上班的时候,我坐在801上百无聊耐,望着窗外北三环上的车流发呆。北方冬天早上的太阳照在老子脸上,暖暖的。车到马甸,上来了几个人,有个女孩子坐到了我旁边,我没在意,只是往里面挪了挪,然后继续望着窗外发呆。想起公司里面熟人朋友辞职的辞职,走的走,Ann估计也呆不了多长时间了,只剩下一个老冯,还他妈不是PwCC的。日啊日!
我轻轻叹口气,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突然一下子瞥见旁边那个女孩子放在双腿上的黑色笔记本包,上面几个白色的字“普华永道”(普华都要在本本包上喷字,喷得又难看,字又大又招摇,极度恶心,老子从来都有用过,自己买了个Y的IBM红点包)。我有点惊讶,抬头一看。我……我操!是那个HR的Yolanda!我很尴尬,妈的这么近,想装没看见都不行。
她也很吃惊“咦?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