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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方局,也商量过了。检察院没批捕,我们一时收集不全证据,再关下去,人家告起来不好处理。”
唐建国避开陈士风打燃的火机,挥手道:“好!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我再也不管这事,大不了马上申请调职。反正咱们俩的关系别人也看不顺。”瞪了许菲一眼,往门外冲,差点撞上刚进门的方队长。
“吵什么吵?”方队长没关门,手往外指。“很好看吗?是为健美教练那个案子吧?我告诉你唐建国,放人,不单是刑侦大队的意见,也是局里的意见。”他这才关上门,指唐建国说:“哈!觉得丢面子是不是?我要是你,就不再提这个案子。知不知道?人家检察院怀疑你刑讯逼供呢!我和小陈好不容易帮你摆平,你有脸来吵?”
方队长是唐建国唯一信服的人,加上现在又是一局之长,他不敢再出声,坐到角落去。
“走吧!布置一下今天的活,将开个短会。”方队长抓起办公桌的茶缸喝了一口,走出门外,陈士风也跟在后边。
外边的人看见方队长,没有安静反而吵闹起来,和队员们打成一片是方队长的习惯,陈士风何尝不想这样。
“胡说,我几时打牌赖过烟?……少吹牛,你爸那酒量敢跟我比!……我老人家没中枪那会,摔跤你们两个都不是对手。……哈哈!行了,行了!没空跟你们瞎掰了。听我说,各中队没有重要事情的人,等下统一行动,协助辑毒大队抓捕,记得检查武器。哦,小许,帮我擦一下枪怎么样?你比后勤那几个专门擦枪的强多了。嘿嘿!”
许菲接过方队长的枪说:“又忘了缴公是不是?我的还是他们擦的呢。喂,缉毒队人那么多,一年没几个案,再说还有缉毒局嘛,我们去掺合什么?”
“唉!”方队长吐出一口烟。“陆所长这个大地震刚过,咱们局是丢尽了面子喽!我这个新局长整天给别的分局笑话,你们也丢脸不是?这一次,我们自力更生,打他个漂亮仗,把名声挣回来!”
办公室突然静了下来,所有和目光都注视陈士风。
“我来说两句。”陈士风捻熄烟头,环顾四周。“抓陆所长怎么啦?想打抱不平的站出来!我不觉得丢人,我觉得光荣,跟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人为伍,那才丢人!什么家丑不外扬?照这样,贪赃枉法的省长、市长更不该杀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在这个队里,如果有谁敢做对不起这身制服的事,我见一个逮一个,决不手软!”
全场鸦雀无声,方队长打火机的声音格外响。
“讲得好!”方队长也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陆所长事件,给我们全局敲了警钟,我完全同意陈大队长的话。我和局党委坚决支持他,说怪话、闹情绪、不服从命令听指挥的,给我注意,只要我发现,你就得走人。哼,我这里的大学生还分配不下呢!”
刮风了,天上下起零星小雨。小马和许菲双手抱胸,蹲在山坡的一个凹陷处避风。也许太久没参加这种真枪实弹的抓捕,尽管只是协助,陈士风居然感到紧张。坐在小山坡上抽了两支烟,还是难以平静。这里离现场大约一公里,他带领刑侦大队的十几个人守在路口一旁,守路对面的是几个派出所抽来的干警。方队长是总指挥,要亲临现场。
“陈队,陈队,已经开始行动,……大场面,估计有两吨以上的成品冰毒,……人赃俱获,可以说大功告成……。”对讲机不时传来现场的情况,大家也放松起来。
“我早就说没我们的事,冤枉陪缉毒队的人来受冷,功劳还不是我们的呢!”许菲开始向陈士风唠叨。
陈士风笑道:“又想你家的热被窝啦?”他很高兴许菲向他唠叨。
“你家小红的被窝才热呢!”许菲把警服的衣领翻起来,“喂!我说,你小子当官有模有样的了,今早的那些话,方队可没水平说,我看呀,听方队的口气,哪天局长也得让位给你。”
“神经!这种事也乱猜?”陈士风有点吃惊,“我想当官的话,才懒得回队里。唉!老实说,现在真有点后悔。”
小马插嘴道:“喂,喂!队副,你家有什么粗活,尽管开口。什么气罐呀、买米呀、将来接送孩子,我决定全包了。”
陈士风拍了他一掌:“行了吧你!上次帮我送十斤米回去,诈骗了我两包红塔山,哼哼,我再当大点,不倾家荡产才怪。”
“怕什么?”许菲笑道,“你家小红有的是钱,一节钢琴课就八十,每天总有个两三节吧?乖乖,那是多少?一个月快上万了,你养几个狗腿也没关系。”
“你才狗腿呢!”小马回敬道,“不对,我发现一个问题,你们能当官是不是因为讨了个有钱的老婆,方队夫人也是开商店的大款,哈哈,我也要找个有钱的老婆,弄个官当当。”
陈士风骂道:“他妈的,以为当官是花钱买……。”
“陈队请注意,陈队请注意,有辆白包面包车向你方向驶去,请赶快设路障,请赶快设路障。疑犯有枪,疑犯有枪,可能不止一支,没有人质,没有人质。重复……。”
“哇!有漏网的了。”小马兴奋地朝路基跑,和其他队员一起把准备好的石块扔上路面。陈士风搬第三块石头时,已看见面包车急速驶来。他拨出手枪叫道:“别扔了,各人站好位置,注意别伤到自己人。好的,开枪!”车子来得太快,距离二十米左右他扣动了扳机,十几条枪急风暴雨打了好一阵,车子失控,辗上石块,冲到对面路旁死火。
“派出所的同志原地待命,不要上路面,不要……。”陈士风边用对讲机喊话边爬上路面,已经有四五个派出所的人站在路面上,举枪向面包车围去。他扔掉对讲机大叫:“趴下!趴下!人可能没……。”话没讲完,枪已响,是冲锋枪扫射,几个干警被打得前趴后仰。
“狗娘养的,怎么会这样?”陈士风双手拼命捶打路面。
这一下变故,谁也不敢再开枪,中枪的警察离面包车太近,万一车子爆炸,也不能幸免。追捕的人到了,陈士风辟头辟脸大骂:“你们吃什么的?这么多人,老鼠也跑不掉,怎么会有漏网?看啊!那里摆了五个。”
“呀哈!谁敢保证不漏网?要你们来就是堵漏的。这里是你指挥,反倒骂起我来了,真是恶人先告状!”带队追捕的缉毒队长也拉起嗓门反驳。
陈士风无言以对,转头说,“小马,跟我过去,看还有几个活的。”又交待缉毒队长:“叫人马上喊话,分散疑犯的注意力。”和小马爬上路面,匍匐前进,慢慢接近中弹的干警。
“这三个没事,有避弹衣,有一个震昏了。”小马小声地传话。陈士风刚爬到最靠近面包车的另两个干警身边,转头道“你就近把他们拖到路基下,我掩护你。”
如果车里的人开枪,没有任何躲避的地方,而且油箱漏了,随时有爆炸的危险。陈士风身边的两个干警都在流血,他右手举枪,左手往其中一个的颈动脉摸去,摸到一个洞,手沾满鲜血,还是温的。摸第二个时,听到一声呻吟。
“车的里的人听着,马上出来,缴械投降……”喊话扩音器变成了方队长的大嗓门。车内的疑犯不敢轻意露头,小马开始拖第二个人了,陈士风翻身仰面,把那个活的干警往外一寸一寸地拉,这是个大个子,拉不到两米,已快筋疲力尽。
“陈队长,我、我醒了,我自己能爬。”大个子只是被打在避弹衣上的子弹震昏,额头的伤不重,不但自己能爬,连另一个干警的遗体也轻而易举地抱在身上。
“再不出来,开枪打油,油炸这狗小子!”方队长把陈士风接下路基,骂了起来。“他奶奶的!这狗小子躲在车底,打伤我们一个司机,夺了枪。唉!他妈的,怎么会这么倒霉呢?你没事吧?这你就不对了,听我说,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不要再打冲锋了,你是领导,是我们分局甚至市局的一面旗帜,知道吗?”
陈士风累得没力气说话,用矿泉水冲洗尽是血的左手。
许菲也阴阳怪气地说:“缉毒队办案,刑侦队长去拼命,真好玩。不知道你家那个新媳妇是不是也觉得好玩?”
“今天对谁都不好玩,尤其他家。”陈士风长叹一声,走到那个牺牲的干警遗体旁,白布已遮得严严实实,他刚才只是用手摸,没看清脸,想再看一眼,手拿白布没有勇气揭开。
“那狗小子出来了!”方队长冲上路面,陈士风也闻声上去。
一个穿西装的男人一手抱头一手扔出一支微型冲锋枪,从面包车驾驶室跳下,一步一步向警车走来。缉毒队长正要招呼两侧的人围过去,陈士风叫道:“站在原地,张开双手扒下!”
男人没有停,走得更快,离最近警车不到十米。
陈士风叫道:“再不停下,开枪啦!”
男人看见警察举起枪,突然一头趴到地上,从颈后拨出一支手枪,朝面包车连开两枪,面包车起火爆炸,警察被爆炸惊得缩下路基,男人连翻带滚来一辆警车旁。
陈士风也被爆炸巨响吓了一跳,不过。男人打开车门时,他的枪也响了。
“哇呀!陈队,幸亏你手快。解恨,解恨!子弹贯脑而出,不愧是咱们局的头号杀手。”缉毒队长的赞叹像讽刺。
陈士风充耳不闻,默默地钻进一辆车,独自离开。
为什么要打头?可以打手,打脚,打任何部位,为什么要打头?一路上,脑子里有许许多多为什么。来到分局停车场,他没有下车,给唐建红打了一个电话,调头驶向艺术学院。
“出什么事啦?害得我到处找人调课。”唐建红已经回到家,看见陈士风身上的血迹又惊叫道:“呀!是血?你受伤了,怎么不去医院?”
陈士风懒得解释,一件件解下身上的衣服,连内裤也脱了,有气无力地躺地板上。
“是谁的血?起来,地下好凉,叫我回来看你赖皮呀?洗澡去!”
“是啊,叫你回来干什么啦?哦,叫你回来帮我洗澡,我累极了。”
夫妻俩坐在浴缸里,陈士风才说:“我刚杀了一个人。”
站在“龙达”大厦二十八楼窗口往下望,虽然不能一览众楼小,家龙还是感觉太高了。看不见下面的人,下面的人也看不见他。还不如当年批斗会的主席台,不管是坐着发言的革委会领导,还是站着等死的反革命,都离观众很近。自己算什么?处在这么高的位置,全凭老师一手托起,比不上一个义愤填膺跳上台的群众。像二炮,或者像东东,他们能干自己想干的事,毫无顾忌,自由自在。
“好消息。”肖秘书兴匆匆走进办公室,“第一笔款顺利到达香港,柳姑看来被你征服了。”
家龙头也不回,望向附近一栋更高的楼,不动声色地说:“我征服不了她,她也在留后路。转了多少?”
“大概几千万吧!要转完,少说一年半截。”肖秘书也站到窗边。
家龙望他说:“你想一点不漏吃完?”
“这个…,嘿嘿。”肖秘书突然想起什么,放低声音。“是不是二炮已经……。”
“东东比我想象的能干,或者说走运,”家龙在办公室内走了一圈,“大光这个笨蛋给他介绍的人太利害,居然能无声无息让两个人消失,二炮、阿丘不是容易对付的呀?本想让他们斗个你死我活,谁知……唉,太出乎预料了!”
肖秘书脸色大变:“这么说让东东摆平了。唉,确实也是,两个持单行证失踪的人,就算找到尸体,谁也不会想到是他们。失算了,失算了!反而帮了东东的大忙。”
“你想改弦更张,现在来得急。”家龙冷冷地望肖秘书。
肖秘书有气无力地走到沙发坐下,说:“我想改弦更张也不行了!东东谁也不信,不单你我,包括他老子。跟着他,就算保住小命,早晚也得进养老院。现在他腾出手,最怕他花言巧语,柳姑抖出我们的事来,那就糟了!”
“你说的没错,我们马上要靠边站。”家龙坐回办公桌后,取出一支雪茄。“刚才他打来电话,给我们委派了一位总经理,人等下会就到。哼哼,做事比他老子还要雷厉风行,从不提前打招呼,让人防不胜防。”
“这么快?太不给面子了,咱们找老爷子说一声。”肖秘书沙发上跳起。
家龙点燃雪茄道:“有个屁用,老爷子现在在国外,这个摊子他交给儿子打理喽!改朝换代了。哈哈!老肖,咱们趁早建个养老院吧!”
“那、那就这么服输啦?这、这可不像你。”肖秘书望家龙。
家龙吐出一口浓烟:“你还想怎么样?二炮在,是我们手中的牌,现在我们只剩内裤。哈哈!知道吗?其实,我们已经成功,柳姑移出这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