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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郡长大怒,拍案而起:“放肆!我是官,你是民,最基本的礼数不懂吗?小姑娘居然如此张狂,来人!”
门外冲进四个手持大刀的捕快,皆是宋宁的心腹,宋宁一个眼神过去,他们立即向着宾客席位奔来。
这么放肆的行为,完全不把白司放在眼里!白司脸色一沉,第一次强硬起来,威严不已:“不要太放肆!”
069 对策
更新时间:2013…5…7 9:02:10 本章字数:6000
这一声不大,满场却突然鸦雀无声,只听见每个人的呼吸都如此清晰。爱虺璩丣
灵枢有些意外的望向白司,还以为他生了气,目光掠去,才发觉他还是波澜不惊。
声音虽重了几分,神色却依旧如常,淡定而沉稳。光如此,也足以震慑住在场的每一个人。
宋郡长感到一股寒气嗖嗖的从背后往后冒,惊觉惹恼了白司,吓得话也不敢说一句。
陆都督在心里暗骂宋宁没用,堂堂三品大官,怎么也算是一方霸主,在后生晚辈白司面前居然经不起一丁点恐吓!简直丢人!他轻咳两声:“大人玩笑而已,你们急着闯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别惊扰了世子。”
宋郡长被化解了尴尬,干笑几声:“是是,玩笑,玩笑。”
白司微微一笑,美若春风。
捕快们停了步,撤出。
场面又慢慢活络起来,众人互相推诿几句,陆都督道:“既然苏十一娘是世子钦定的人选,我们自然相信她。”
“嗯。”白司恢复了温文尔雅的模样,“此事既然定了,就各自散去吧。下午我会遣人去各府拜访,到时候再分别商谈具体的事宜。这个时刻,众位还是尽量减少聚集在一起的次数为好。”
众人忙称是。却又不知白司所指,是否在告诫他们昨日的聚会他已经知晓。
顿时个个惶然不安,都对白司又害怕又无可奈何。
“灵枢和江安,跟我走。”
白司看出灵枢和这些人谈不到一块儿,不如单独和他谈。说完,他站起身,顺手拉起灵枢的手便往外走。
……
三人坐在马车上,幕帘放下,车厢里光线迷蒙,清香氤氲,很安静。
白司问灵枢:“不高兴了?”
灵枢茫然:“哪点值得不高兴?”
他说的是宋宁之前提到的事情。灵枢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她只管装傻。
她和白司还没熟到什么都要告诉他的地步,那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可是江安嘴快,噼里啪啦道:“唐大夫你别气,我都听大小姐说了,苏朗那个禽兽,从来就没做过一件好事,净做些败坏姑娘家名声的事,真是活该被流放到幽云郡去!”
提起苏朗,灵枢微微皱起了眉,旋即又舒展眉头,喃喃:“他可真走运,凭这事还逃过一劫。”
这事真算苏朗走运。疫情在人多的地方更容易传播,像他那样经常出入烟花场所的人染病几率很大。偏偏这段时间他不在西河郡,躲了这一劫,反而是苏月去了一趟灵隐寺就倒霉的染了病,当真是天意弄人。
白司从他们的谈话里慢慢猜出这事的来龙去脉,轻声:“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祸福相依……灵枢若有所思:“你说得对,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虽然逃过此次一劫,又未必真的能善终,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我虽受他污蔑,却也因祸得福,和苏墨化解隔阂。所以说,红尘滚滚弹指云烟,就要平常心对待。”
白司闻言轻轻笑了起来:“嗯,平常心。我还担心你不高兴,看来是我多虑了。”
江安呵呵笑道:“怪了,世子倒是潜心研究过几年佛学,说话玄机重重也不奇怪,唐大夫为何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灵枢这才想起白司年幼时曾在庙里住过几年,潜心修佛,据说还被皇上亲封了一个大师,说这种话恐怕是信手拈来。而她……她想起了那个说他有慧根,和佛有缘的大师。难道她真的以后会隐没于世?不,她虽然自认为对红尘看得很淡,还不至于去出家吧!这世间有美酒好肉,还有很多精彩的人生,她才舍不得走呢。
这时她有些烦闷的心情已经一扫而空,微微放松身子,背脊倚在车壁上:“不说这些了!谈正事吧。现在去哪?”
“随便转转罢了。”白司伸出白皙细腻的手,轻巧的将撩开窗帘,用一串珍珠线扎好。
车窗外的光线从外头散落入内,白司的目光平静的扫向窗外,默默观察:“医药方面,你们谈吧。”
江安问道:“我听大小姐说,世子的医术也不赖吧?”
白司摇头:“我医术劣作,哪敢班门弄斧。你们俩谈,我听着。”
江安也不追问了,转而与灵枢道:“唐大夫,这个疫情的治疗你有没有想到好办法?”
这几个月灵枢都闷在苏府足不出户,不曾涉足外界。但是,对于处理疫情,她早就有完整构思,连蓝图都规划的一清二楚,缺的就是一个强有力的助手。如今白司的到来正填补她欠缺的这一块,她心中有把握,说起话底气十足:“江掌事,首先要明确一点,当务之急是控制疫情,而非治愈疫病。”
江安不能理解:“若能治愈疫病,疫情岂不是自然而然就控制了?”
白司也露出微微迷惑的表情望着她。
“并非如此简单。从疫病爆发至今,将近半年的时间过去,玉满堂可有一日停止配置药方?数十位经验丰富的老大夫齐心协力,尚且束手无策;而我,从疫病爆发至今,不间断的配方,试药,拼尽一切努力,能做的也仅仅是吊住苏月的一条命罢了。配方是持久的工作,而控制疫情却可以尽快完成,倘若此时……”
她话没说完,就听见江安一声惊呼刺破空气:“苏七小姐还活着?!”
灵枢被他打断了话语,撅起嘴气鼓鼓的瞪着他。
江安不好意思:“哈……对不起,唐大夫,我真的太惊讶了。因为我们玉满堂收治的病人可无一生还啊!……”
灵枢还是瞪着他,看起来有点凶。
江安怕她真生气了,呵呵几声:“我不打断,你继续说。”
白司无声的笑着摇了摇头。
昨日初见,觉得她率性直接,如今看到她鼓鼓的腮帮子,更是确定了这一点,这姑娘,实在是可爱得紧。
“接着说。倘若此时能真的将疫情控制,一来可以让健康的人脱离危险,避免更多人得病,不让疫情扩散,二来,安抚百姓的情绪,让大家明白疫情并非洪水猛兽。”灵枢伸手指向车窗外,“你们看,现在城里是什么状况。”
车窗外空无一人,明明走的是城中最热闹的街道,六月的艳阳天,却仿佛在荒郊野外,只有鸟类徘徊。
不光没有行人,所有商铺尽数关门,甚至连平常散落街头的乞丐也不见踪迹。
这一切,都是因为白司昨日下令关闭城门。本就有关于疫病的传闻,城门关闭确认了这个消息,西河郡一夜之间陷入恐慌,任何人足不出户,窗门紧闭,听说昨夜还有不少人想潜逃出城。
江安皱眉道:“大家都知道了消息,躲起来了!”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大家躲在家中,是因为百姓们刚得知此事,家中尚有存粮。过上三四日,家中弹尽粮绝,又无人下地种田,无人经营货物,外面的人不敢送物资进城,城中会因为缺乏物资而引发混乱,到时候烧杀抢掠……也未必不可能,为了活命,人通常可以做出任何事。”灵枢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这绝非危言耸听,在战乱的年代,她见过父母抛弃子女,见过饥饿中的兄弟互相残杀、喂人肉为生,见过夫妻为了几样首饰反目成仇……为了这个最基本的“活”,人往往能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白司微微垂下眼帘,清波潋滟的凤目中一抹悲悯的光芒,他完全能明白灵枢所言。
“白司让官员们捐出家产以解燃眉之急只是一时之计,而非长久之道,而抗击这一场疫病,很有可能会是持久战。”灵枢目光一冷,“到数月之后,银钱在此地买不到任何物资,银钱何用?半年之后,西河郡就不复存在。”
江安的身子一颤,愕然的望着灵枢。他虽也觉得疫情危机,却没想过会覆灭整个西河郡。
“的确有可能。”白司淡淡的声音插了进来,“若干年前,幽云那儿就爆发过一场瘟疫。皇上下令封锁全城,外界也切断了往来……就如同现在的西河郡一般。一年之后再开城门,整个郡府恶臭难闻,浮尸满地,没有一个活口。”
江安吓白了脸:“那……怎么我们完全不知情?”
灵枢沉默。这件事,她知道。那时候她在姚湾村行医,得知幽云郡消息之后,飞速赶至那个郡府。却因为城门紧闭,无法入内,徘徊数月到城门打开,第一个入了城,面对的是一地地的尸体,死状恐怖至极。因为那件事,她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到现在想起还胆战心惊。
“幽云地处偏僻,贫瘠落后,与外界也无商业往来,本就很少有消息传到外界。而这件事,更是只有极少人知道。”白司低声,“也因此,我才来到西河郡,但愿能化解这一场浩劫。”
灵枢心下隐然,重重颔首:“是,必须让老百姓摆脱恐慌的情绪,回归正常生活,一切,都从遏止疫情开始!”
白司神情严肃,他必须收回“可爱”这个形容词词了,眼下冷静如昔的灵枢,让他心生敬意:“如何控制?”
灵枢冷声:“想控制疫情,就得让百姓知道疫情的危险和防治办法。可是西河郡这么大,除了主城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大区,里面还有坊间三十六间,周边还有村落十七座。我需要帮手,要懂医、而且不怕死的帮手。”
江安眉眼一黯:“城中的大夫逃的差不多了!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二十个。”
“张榜招募,能人都藏在民间。”灵枢其实也忐忑,最大的问题恐怕就是这个!如今局面如此,还会有人愿意出面帮助他们吗?就算是大夫,恐怕也对疫病害怕至极。但是,不走出第一步,最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至少要先踏出这一步,然后才有迎来希望和胜利的可能,她就不信这次她还和多年前一样无能!
她坐直身子,“我们先回苏府吧。”
话刚落音,马车戛然而止,灵枢一愣,探出头往窗外看去。
“西河苏府”四个字就在眼前,立在阳光下那么刺眼。她才发觉马车停在苏府门前。
白司看着她脸上的讶色,从容道:“我一早猜到你要回府,所以就请容翦转个圈往苏府的方向走。”
“未卜先知?改天教教我呗。”灵枢与他玩笑一句,率先下了马车。
江安紧随其后下车,白司仍只是半倚在窗前,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支着窗棂,墨色的长发零落的散落在肩头,被风吹拂着露出一抹柔和的美丽,他用清澈的凤眸凝视着灵枢:“江安,麻烦你照看她。”
江安应允,他又微微含笑道:“灵枢,我下午还要去拜访诸位官员,今日就不陪你了,万事小心。”
他把她想成需要保护的柔弱女子啦?灵枢明朗的一笑,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必担心,径直往府中走去。
方走两步,苏墨就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出来。
他似乎在门口等了她许久,看见她的时候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惊喜,几步冲上来抱住她,手臂紧紧缠住她的腰肢,下巴磨蹭着她的长发,用力把她嵌入他的身子里,那么眷恋,像是她离家了多年。灵枢被拥的透不过气,想伸手推开他,他却稍一用力横抱起她拥在臂弯里,不顾她的惊叫声,快步往府中走去。
白司默默的目送着他们远走,消失不见,放下车帘,声音一平如水:“容翦,启程。”
在家中用了午膳,灵枢即到书房里,让江安写榜。城中有四个大城区,一共三十六个坊,就拿每个坊最少一张来算也得写上三十六遍,费时费力。灵枢想起苏墨写的一手好字,便让他也来帮忙写。苏墨难得的对这个任务表现出兴致勃勃,他每写完一张就拿给灵枢看一遍,孩子似的炫耀,灵枢忍俊不禁,不知不觉把早上紧张的情绪都抹去了。
一共打算写五十张榜,才写了四十张,门外就有人来拜访。客人进屋,都是骑着马的士兵,一共二十人,一问才知道是白司遣来给他们帮忙的侍卫。灵枢暗叹白司细心,她正在考虑怎么样张贴榜单最快,他已经给她想好了。侍卫还带了官印,江安拿着高兴极了:“这可是代表官方了!一定会有很多人来。”
灵枢忍不住道:“白司也太周到了,简直无微不至。要是他能当我的药童多好,我立马把徐静那厮换掉。”
江安拿着毛笔的手一抖,一大滴墨溅在宣纸上,他摸了把汗,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灵枢:“唐大夫,你想让白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