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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伟几乎认不出来了,这个全无锋芒的中年人,就是当年在道上声名显赫的李明亮。
两个男人拥抱了,彼此用臂膀问候。
“李哥,想死我了。”
“哈哈,这不是见面了吗。”
几个人分别握手拥抱,然后李明亮开车,四个人到了他家。李明亮买了一间临街的小门面房,外面经营糖酒日杂,里面当起居用。从里面走出一个长发女子,个子不高,稍稍有点偏瘦。怀里抱着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圆头圆脑的,眉眼中很像李明亮。
张伟抱过孩子,那小家伙和张伟似乎很投缘,在张伟的怀里很老实,看着这个孩子,大家都感到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美好的事物。
当天晚上,张伟做东,在当地最好的海鲜酒楼聚了一次。本来张伟想劝李明亮跟他一起回B市的,但他看到了李明亮的孩子,就打消了那个念头。
这顿酒一直吃到了后半夜,一帮人在边上的娱乐城开了房间。接连几天,李明亮带着他们游览了这个城市的几处风景区。这里风景如画、四季如春,是一个舒适的城市。临走的时候李明亮塞给张伟一个沉甸甸的大信封。
“你走了之后在路上再打开。”李明亮挥手送行。
轿车驶离那座城市,等上了高速路,张伟打开了信封。里面是一支手枪,当年孙勇用的那支枪。张伟抚摩着冰凉的枪身,他知道李明亮将这支枪给他的原因,他决心为孙勇报仇。
但没有想到,刚回到B市,就遇到了卷毛出的事情。张伟和卷毛一起把事情分析了一遍,最大的嫌疑是吴炳生。
“操,这个亏不能白吃,让他赔。”张伟说完之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张伟让扁头陪着卷毛去找吴炳生谈判,吴炳生一口咬定自己没关系。卷毛提出的赔偿也没答应。结果卷毛和扁头刚走,吴炳生就报案了。他和卷毛谈判的时候,带着一个当地分局的公安去的,那个公安穿着便装,卷毛和扁头都没有在意。
卷毛很快被监视起来,经过审查,他和当年黑恶势力团伙头目孙勇有牵连,卷毛被立刻收押。
张伟怒向胆边生,他要大开杀戒。
吴炳生除了绿化工程,还经营着其他生意。张伟决心先搞垮他的生意再说。
就在卷毛被收押之后没几天,吴炳生的饭馆出了事。那天晚上生意最好的时候,饭馆进来几个年轻人。要了几盘菜,但都说不好吃,要退钱。一般饭馆除非是吃出异物,否则不会退钱的。那几个人就在饭馆里面吵了起来,很快惊动了饭馆的领班。
“给个面子,这些菜全部撤下去再上一遍。”
“你有鸡巴面子,我要精神损失赔偿。”其中的一个瘦子开始破口大骂。
领班知道这帮人是来惹事的,只好不作声。最后那个瘦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刀,拍在桌子上,“有胆子你就捅我一刀,你要是不捅,我今天绝对不走。”
领班上当了,他看对方掏了刀,赶紧拿起刀想要还给瘦子。就在他刚刚握住刀把的时候,瘦子突然拉住他握刀的手,然后身子一凑,锋利的刀锋在瘦子肚子上划开一个口子。
瘦子当场倒在地上,其他食客纷纷退席,场面大乱。
也不知道谁报警的,分局的公安过来很多,好说歹说,那几个人一定要饭馆精神赔偿。最后领班只好电话汇报了一下,赔了几千块了事。
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第二天中午,饭馆一口气来了十几个人。其中还有昨天来的那几个,他们一前一后来的,然后坐到了相邻的桌子上。
刚上了一两道菜,这两桌人就吵了起来,好像是因为服务员上错了菜吵起来的。但这两桌人也不打架,就在饭馆里面大声吵架,声音特别响,互相辱骂。服务员怎么劝也劝不开。这十几个人一直吵了两个小时,整个饭馆中午没几桌客人,都被吵跑了。
等到了晚上,中午吵架的十几个人又来了。还是一前一后进了饭馆,然后又借故开始吵架。
最后厨师和服务员都按捺不住了,饭馆里面发生了口角,继而发生斗殴。
但斗殴的结果一边倒,这十几个人根本不还手,而是在饭馆里面来回跑,桌椅板凳被碰翻了不少。等公安赶过来之后,拿这十几个人一点办法没有。因为吵架不犯法,而且他们没有还手,也不触犯治安处罚条例。
这十几个人被劝走了,公安紧跟着也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又来了五六个人。这五六个人都扛着消防斧,动作利落,进去之后一通砸。不到十分钟,整个饭馆所有桌椅被全部砸掉,酒柜、空调等设备被砸毁。他们砸的时候,服务员和厨师都不敢动。因为这五六个人领头的穿着皮衣,进门之后就从衣服下面拽出了五连发猎枪,对着天花板开了一枪。
“都别动,我们今天就是来砸东西的,和你们没关系,一边站着。”穿皮衣的说。
这帮人砸完了之后扬长而去,服务员和厨师都傻了。
吴炳生的饭馆没法开了,只好关门重新装修。忙活了一个星期,吴炳生找了装修队,把饭馆重新收拾了一下。他到处打听有没有想开饭馆的,打算把饭馆盘出去。
晚上,吴炳生把车停在分局门口,和分局的几个公安吃了饭。他们就在分局门口的一家川菜馆子吃的,这个饭馆是分局一个公安的家属开的,所以分局的人经常过来照顾生意。
“你放心,卷毛那个案子,肯定能办成铁案。”一个公安说。
“那谢谢了,来,满上满上。”吴炳生殷勤地招呼着,挨个劝菜。
一直喝到半夜,吴炳生结完了账出了饭馆。他送走那几个公安之后,走到路边的花坛边上把酒吐了出来,是自己抠着嗓子眼吐的。喝了这么多酒,他身体根本吃不消,这么多年酒色把他掏空了。晚上喝的是五粮液,吴炳生一边吐一边心疼。
他吐完之后,蹲在路边上抽了两根烟,等了好半天才上了车。
“别动,手搭在方向盘上。”吴炳生后面有个声音轻声而冷酷,他的后脑勺上好像顶上了什么硬物。
吴炳生不想冒险,因为他从后视镜里面看到了,顶在他脑袋上的是一支枪。他把手搭上了方向盘,后面那人把安全带拽了过来,然后为吴炳生系上了安全带。
“哥们,明人不做暗事,你得罪了卷毛,就是得罪我大哥,我叫雷小凡,记得了吗?”
“记得了,兄弟,饶了我,啊……”
一根钢丝绳猛然勒住了吴炳生,因为安全带困住了他的躯干部,他怎么也挣脱不了。钢丝绳越勒约紧,吴炳生每次呼气,钢丝绳就紧一次。大约勒了十几分钟,吴炳生最后因脑部严重缺氧而死。
现场勘查认定为他杀,但罪犯留下的证据很少,没有发现可疑指纹。经过排查,吴炳生社会关系很复杂,最近涉及一起敲诈案,他是重要证人。可能是灭口。
拖了大半年,九六年的春天,因为证据不足,卷毛放了出来。
出狱的卷毛恍如隔世,看守所外面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拉开车门之后,里面坐着辫子、陈宇、扁头。
“哈哈,张哥让我们来接你,他没过来,在市里找了个饭馆,定好了位子,就等你了。”
面包车开向市里,然后停在一家很大的洗浴城门口。这个洗浴城是魏老六开的,最近很火,他们订的是大包间,里面有独立的池子,还有冲浪、按摩、桑拿等等服务项目。几个人进去之后,辫子拿起一个包,里面是一身新买的衣服。几个人痛快地洗完了,然后挑了个小姐让卷毛去了去火。
辫子打了几个电话,这会儿团伙里面大部分人都用上了手机。当时手机块头都很大,通讯同时兼备防身。
几个人出了洗浴城,直奔当时最好的顺帆渔港。路上卷毛很想问问大家的近况,但都忍住了,他知道晚上吃饭的时候,张伟一定会告诉他。
“大哥!”张伟从椅子上站起来迎接,尽管脸上没什么太动容,但能看得出内心的激动。
“兄弟,谢谢啦。”卷毛有点想哭。
“大哥吃苦了,来,坐首席。”张伟强让了卷毛坐到了首席。
大家坐下之后,陆续开始上菜。等菜上齐了,张伟使了个眼色,陈宇让服务员到外面等着,有些话服务员在场不好说。
“兄弟,这半年咋样。”
“哈哈,咋说呢,要风得风啊,来,吃吃,我特地要的鲟鱼,你最爱吃的。”张伟转了下桌子,把几道大菜挨个转到卷毛前面。
卷毛吃了几口,停下筷子。张伟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这半年来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上次雷小凡在车里勒死了吴炳生,举报卷毛敲诈勒索的重要人证被毁掉了。张伟又花了一笔钱,通过忠哥打点了分局的领导,卷毛的事情初步了结。
后来辗转找了半天,揪出了周老八是抄了卷毛工地的幕后势力。这下新仇旧恨捆在一起,周老八这次难逃这一劫了。
周老八浮出水面很偶然,他手下有个骨干叫陈四海,看上了魏老六舞厅里的园园,经常过来请园园。但陈四海不知道,园园喜欢辫子,她第一次看到辫子就开始喜欢了。陈四海带着夸耀的语气把他带人抄了卷毛工地的事情说了,园园长了个心眼,第二天她就打电话告诉了辫子。
陈四海很快被找了出来,他和几个骨干在老顾的赌庄参赌。那段时间陈四海打诈金花的赌局简直赌疯了,每天晚上都输赢上万。那天赌庄来了几个人,到门口就用枪把打手逼住了。
“别啰嗦,我们过来找个人。”
“兄弟,留个名字。”
“雷小凡。”
打手不吱声了,雷小凡这两年在道上已经有点成名,他惹不起。
雷小凡带着几个人上了二楼,陈四海不在,但他那几个骨干在。雷小凡抓过来一个问了一下,陈四海身上钱不够了,所以回市里了。当时赌庄在郊区,陈四海和老顾不熟,所以借不出钱来。
这次一问才知道,陈四海的后面是周老八,雷小凡吸了口凉气。
事后老顾暴跳如雷,雷小凡几个把陈四海的手下拖出去一顿暴打,直到打得奄奄一息才停手。打完之后雷小凡扬长而去。老顾颜面扫地,别的团伙在他的赌庄大打出手,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
后来张伟通过其他人给老顾带了话,赔偿了一万块,老顾才不再说什么。张伟团伙已经逐渐收敛起锋芒,换上以前,张伟根本不搭理他。
陈四海逃脱了,他打电话回赌庄,知道手下被打了,他想了半天,当天打车票想潜逃回老家。但没想到,雷小凡带着园园去车站。事情炸了,园园不安全,辫子安排雷小凡送她离开B市。
血案是在火车站候车室发生的,当时在场的几千名旅客都目睹了血案过程。园园恰好是陈四海的老乡,在候车室里认出了陈四海。据在场的旅客回忆,雷小凡跳过长条椅子,扑过去将陈四海摁倒在地。用枪顶着陈四海的脑袋开的枪,雷小凡用的是朝鲜那边流入到国内的六四手枪,当场把陈四海脑袋打裂了。
雷小凡随后和车站的公安爆发枪战,因为不敢伤到群众,公安都很克制地开枪。趁乱,雷小凡逃脱了。
案子惊动很大,当天B市开始了大搜捕。但张伟不用逃,他以前的案子都推到了孙勇头上。雷小凡是辫子送走的,他潜逃的过程很巧妙。辫子的租住地边上有个棋友在铁道系统工作,有段时间下岗了。天天唉声叹气,家里几口人没法养活了。辫子劝了劝他,后来问出了他们单位领导的住处。几天之后,那个棋友被通知重新上班,他惊喜万分。上了几天班之后,单位领导找他谈话,问他怎么认识辫子的。棋友长了个心眼,支支吾吾混过去了。他这时才知道那个瘦削的年轻人居然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辫子。
后来辫子换了地方住,但两个人交情还在。这次辫子带着雷小凡找到了他。
“兄弟,我这个弟弟欠了一屁股债,想到外地躲躲。”辫子说。
“没问题,跟我过来吧。”棋友找了身工作服给雷小凡换上,当天乘坐货车离开了B市。
自此,雷小凡脱离了张伟团伙,他的案子太大了,和公安枪战不是闹着玩的。后来雷小凡混迹于江湖,成了一个杀手,但那是后话。
公安的大搜捕过后,周老八团伙和张伟团伙之间又发生了几次械斗,但规模都不大。周老八感觉自己如果不除掉张伟,肯定没法在B市立足了。他秘密潜回东北,在当地又找了几个流窜作案的重犯,打算一举打掉张伟团伙。
周老八找人约了张伟,“我和他的恩怨也该了结一下了,他的兄弟,我的兄弟,都有死的。你让张伟找个时间,咱们把事情了一下。”
但托的人没找到张伟,甚至整个张伟团伙的人都消失了,不知所踪。张伟掏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