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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越是明白人，杨帆提到从宛陵到海滨市的时候，多少有点打悲情牌的意思。毋庸置疑在宛陵市的杨帆干得很出色，如果能就地提拔为一把手，加以时日宛陵市不难成为江南省经济最好的城市。可惜啊，郝南容不下杨帆。
赵越不是郝南，他能够接受杨帆就意味着能够在相当大的程度内的放纵。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假如今天杨帆没有主动的说，日后赵越知道了，那结果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赵越再好的脾气，也不能忍受。
拿着赵越写的八个字，杨帆轻松的走下楼，办公室里的赵越脸色猛然沉静下来，手里夹着烟一口接一口的抽，好一会才拿起电话。
“上云同志，上次你汇报的事情，暂时缓一缓。”
……
藏在车里没下来的丛丽丽，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平时需要装扮衬托才会明显的光泽，如今有种抑制不住的势头。看见杨帆从楼里出来，丛丽丽急忙从副驾驶的位置上伸手打开车门，杨帆上车后丛丽丽笑着问：“没事了吧？”
“暂时吧！今后还要看我怎么做，慢慢弥补吧。”杨帆说着打着车子，缓缓的开出大院。
十分钟都不要，车子出现在省政府的门口。杨帆刚下车，侯笑天的秘书陈克就已经笑着过来开门，看来杨某人早晨在省委汇报的过程，侯省长很快就知道了。
“海滨市的杨书记吧？我是侯省长的秘书小陈，侯省长特意让我在这里等你，他人不在这里，我带您过去。”陈大秘笑容可掬的，看起来不会比杨帆小，张口就是小陈，这个有点把杨帆雷了一下。
握手之后，杨帆面无表情的说：“麻烦了。”
赵越是在办公室里见的杨帆，侯笑天居然要在外面见面，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说法？要让赵越同志知道侯省长和杨书记的关系不一般吗？奶奶的，怎么到哪个地方，上级领导都喜欢搞这一套。当年的何少华，也喜欢这么干。
陈克对杨帆的态度心里多少有点不满，一般的官员见了陈秘书，那可是客气得不得了的，看看这个年轻的市委书记，架子都摆到省长秘书跟前来了。
其实陈克真的冤枉杨帆了，杨帆丝毫没有摆架子的意思，只是心里有点疙瘩和怨气，想通过陈克传达给侯笑天。不这么干，难道等一下见了侯省长才拿架子？
丛丽丽在车上，杨帆也没邀请陈秘书上车，好在陈秘书早有准备，自己开车在前面带路，奔着云天宾馆来了。
到了地方，杨帆停好车子，跟着走进大厅的时候，回头对丛丽丽说：“你在下面等一会吧。”丛丽丽应声点头，丝毫没有表示出不满来。
这一幕陈克看在眼里也挺吃惊的，居然把秘书长当秘书使唤了，这个杨书记还不是一般的刚猛，好歹人家是市委常委啊！
坐电梯到1808房间，按了一下门铃后，里头出来开门的是何敬学。
“哎呀，杨书记，久仰久仰！我是何敬学！”这个态度不要太端正了，笑眯眯的伸出双手，杨帆还以一个客气的笑容，简单的握手后笑着说：“何市长太客气了。”
这个样子又把陈秘书给雷住了，何敬学是副部级啊还是侯省长的嫡系亲信，这么客气的样子，偏偏杨帆还是一副很自然的表情，脸色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陈秘书心里一点不满的苗头，像是秋雨之后的野草，赶紧自觉的扼杀在摇篮中。
……
丛丽丽在大堂里找个地方刚坐下，门口走进来侯方明，笑嘻嘻的过来招呼一声后，挨着丛丽丽坐下说：“丽丽，没跟上去？”
看看这小子眼神那叫一个暧昧，丛丽丽不慌不忙的说：“你觉得我跟上去合适么？我要是跟上去了，你会出现么？”
这话明显是很有底气的，带着一点质问性质，那意思很明白，你小子明知故问，你在这里藏着，不就是事先猜到的么？打算绕着弯子问点不好当着杨帆的面问的话，来我这里敲边鼓了。
昨天晚上侯方明在罗成面前拐弯抹角的问了一些事情，结果罗成打了一通哈哈，啥也没说。侯方明不知道杨帆和陈家的关系，但是他看见陈昌科跟杨帆的亲热劲，心里纳闷得很，所以，一大早在这找地方等着，杨帆要见侯笑天，自然不方便带着丛丽丽上去。
……
侯笑天保持着领导的矜持，坐在沙发上纹丝不动的，不过杨帆走进来的时候，侯笑天还是满脸笑容的主动伸手说：“杨帆来了，欢迎欢迎！”没有加同志这个后缀，无非是想显得亲热一点。
“侯省长您好！”杨帆按照规矩来，距离感保持得很好。大家还没好到一个地步，能够伸手帮你擦屁股，不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是因为上面有人说话了。
“呵呵，陈主任一再跟我打招呼，让我多多关心一下你。说真的，愧不敢当啊！”搬出杨帆的二伯来，目的自然是要拉近关系，同时也点明了一点，我知道你的底细哦。
杨帆含蓄的点点头说：“感谢侯省长百忙之中抽空见我。”
这个态度让侯笑天多少有点失望，杨帆并没有预计中的那种主动靠过来的意思，这个可能跟上午的省委大院之行有关，也可能跟京城里的意思有关。不过这些现在看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借着杨帆和他身后的手，侯省长在局部的角力中占据了上风。
侯笑天朝何敬学一指说：“敬学，杨帆人我给你请来了，该说啥抓紧点。”
何敬学微微一笑，尽量保持着客气而不居高的态度，以平等的语气说：“杨书记，天涯制药队的事情，真的要感谢你伸手援助，至于怎么操作，你怎么说怎么好。”
这倒是个解决问题的态度，肯定是之前侯笑天交了底的。
杨帆一贯的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侯笑天在场。
“谈不上伸手援助，既然要解决问题，我这里有两个方案。第1是天美集团出资五千万，买下天涯制药队。第二个方案是合作，天涯制药队和海滨市足球队合并，省城市政府拥有20％的股份，但是对球队的经营没有发言权，合并后的球队改名为天涯队，主场采取轮番制度，两个城市的体委不得干涉球队的经营。这只是一个大框架，具体的细节以后再慢慢的谈。”
杨帆一脚把体委踹出了球队范围，何敬学听了不由得皱起眉头说：“体委方面多少给一点权力吧？”
杨帆微微一笑说：“好啊，那你让体委来搞这个球队，总之在海滨市，体委不干涉球队的任何事务。”这个话显得有点咄咄逼人的味道，那意思要逼着何敬学签城下之盟。
侯笑天这个时候笑着说：“杨帆，你看能不能这样，天涯队作价四千万，由天美集团买下来，出于照顾省城球迷的情绪，更名为天涯天美队，毕竟一个甲级俱乐部的名额来得不容易嘛。”
这个话，估计是何敬学私下跟侯笑天说的，也是何敬学最希望看见的结果，开始那个怎么说怎么好的话，现在看来就是一个场面话。给你个笑脸，对你客气一点，目的是要掏你的腰包。
当着侯笑天的面，杨帆的脸色微微一沉，表情变得凝重起来。
一番沉吟之后，杨帆慢慢的说：“侯省长，这样一来天美集团等于要经营两个球队，我看这样不合适，投入太大。”
何敬学和陈克都惊呆了，杨帆就这么直接的拒绝了侯笑天的提议，看起来好像一点面子都不给的意思。这个时候杨帆也没有选择了，假如按照侯笑天这个提议来搞，天美的开销增大不说，关键是赵越那边你怎么解释都没用。这种条件都能答应，不是摆明了要给侯笑天摇旗呐喊么？
杨帆的拒绝，早就在侯笑天的预料当中，不过说那番话是必须给下面的人听的，不是领导不帮你，是人家来头大，我的面子都不买账。杨帆之所以当面拒绝，也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一点。侯笑天的目的其实已经达到，根本没必要节外生枝，只要杨帆有个合适的理由能下台阶就是了。至于别的，跟侯笑天关系就不大了，这个球队只求能甩掉，不求搞出样子来。
“既然这样，就不要难为杨帆同志了，反正海滨市的球队也是天涯省的球队。我看就按照第一个方案来吧，天美集团买下天涯制药队。”侯笑天露出微笑，语气似乎也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杨帆接过话说：“天美的秋总中午就到，先跟省旅游局谈点事情，下午我安排一下，让她和何市长见个面，具体的由下面的人去办好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杨帆这么一说，何敬学还想纠缠两句的时候，侯笑天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他，笑着说：“两个球队做一个，肉还是烂在锅里嘛，海滨市队一定要努力争取冲超成功哦。”
……
侯方明露出赖皮的表情，笑嘻嘻的低声问丛丽丽：“丽丽，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你知道点啥告诉我，我不会亏待你。”
丛丽丽心里闪过一阵羞怒，心说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拿点好处就想收买我？老娘人都是他的了，我还能向着你？
“侯总，你觉得我能知道多少？我知道你心里想知道啥，可是我真的啥都不知道。”丛丽丽脸色保持着平静，心说你能把我怎么样？
侯方明倒是没有想到丛丽丽这么硬气，心里不由一阵恼火，但是想到这个女人跟杨帆跟得很紧，昨天晚上因为陈昌科的缘故，也没敢在安排住宿的时候做手脚，还有一个秦馨跟着杨帆，丛丽丽在海滨市跟杨帆如何，自己也没有啥个抓的把柄不是？
想到这里，侯方明只能悻悻的放弃从丛丽丽这里打听一点消息的可能性。
第388章 心结
尽管非常希望杨帆能彻底的站在自己这边，当发现这个可能性几乎等于零的时候，侯笑天很快就放弃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怎么说呢？手里拿不出足够能拉拢杨帆的筹码时，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去想了。
何敬学提出中午宴请杨帆，结果很自然的被杨帆以公务繁忙拒绝了。这个事情对于何敬学而言还是很没面子的，脸色微微的难看一下，扭头看看侯笑天不动声色的，再回想之前那个严厉的眼神，何敬学心里一阵不快也只能强行压下。
事情谈完杨帆便起身告辞，没有多留一下的意思。这个举动在其他人看来不可思议，侯笑天可是正儿八经的正部，多少人使劲巴结都凑不到跟前，可是杨帆就这么走了。
侯方明进来的时候，屋子里三个人正在沉默中，看见侯方明进来，侯笑天淡淡的笑了笑说：“那个陈总，一定要接待好。”
何敬学憋了一肚子的气，这个时候忍不住低声说：“领导，杨帆也太嚣张了，您的面子都不给。”
侯笑天淡淡的说：“私下里发牢骚可以，不要放在脸上。”这种适当的允许下面的人发泄一下的做法，也是侯笑天驾驭下属的一种策略。
这个时候侯方明笑着问：“爸爸，杨帆究竟是什么来头？”
侯笑天扫了一眼犹自愤愤不平的何敬学，淡淡的说：“陈副主任是他二叔，你说他什么来头？”
侯方明愣住了，本能的说：“他跟陈家老二是堂兄弟？那书记处那个陈书记，不是……”
侯笑天这个时候一道严厉的眼神送过来，慢悠悠的问：“就你是明白人？”
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何敬学脸上的不忿之色，已经荡然无存，平常从容的微笑，变成了一种苍白的脸色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在低声说：“我刚才没说啥难听的吧？”
侯笑天心里泛起淡淡的苦涩，自己用的人，似乎都有谨慎这个毛病，不过没这些毛病，用起来又未必放心，做人很矛盾啊！
陈秘书把杨帆送到楼下，这个举动怎么说呢？侯笑天怎么说，也是一个省长。
……
叫上丛丽丽上了车，陈昌科的电话跟着打过来，笑着说：“老四，我在海边有套别墅，你是过来呢，还是另外找地方？”
有时候杨帆还是很羡慕陈昌科的选择，逃避权力纷争的漩涡去做一个快活的富家翁，不失为一个明智的选择。羡慕归羡慕，陈昌科的选择和杨帆的人生态度还是有天壤之别的，所以这种念头不过是一闪而过。
“说地方，我过去。”杨帆直接给出答案，秋雨燕要来，总要找个安静的地方住下，酒店是绝对靠不住的。
车子上路之后，丛丽丽低声说：“刚才在楼下大堂里，侯方明找我问事情。”
杨帆心里不觉微微的一笑，一语双关的说：“预料之中。”杨帆没有再说别的，似乎一点都不关心侯方明想知道什么。
丛丽丽多少有点失望，觉得杨帆没有给她表现一下立场坚定的机会。随机自嘲的笑了笑，心说不问不就是最大的褒奖么？女人终究是女人，爱显摆的本性决定了一些做事的手法。
杨帆觉得陈昌科这个时候打这个电话来，不会是无的放矢。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