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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阗见端木圭面色尴尬,不知怎么答话,抢前一步道:“要不这样,反正凤三公子和吕八公子又没有大碍,不若由我们朱穗观出面调停此事,免伤大家和气。其实你们应该清楚,凭你们古家要动我们七缕风,恐怕并不容易,就算你们现在有易连山和古灵岩撑腰,我们龙头可也不是省油的灯。”
铁始足冷笑道:“别动不动就把那见不得人的家伙搬出来,他如果知道端木观主私练炼狱拘魂手,嘿,还不知道先对付谁哩?”
端木圭等人脸色大变,纷纷颤声道:“铁舵主千万别听信谣言,没有的事。”
铁始足仰首望天:“你们当我铁始足是信口开河的人么?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我怎么会这样说?”
端木圭目光中杀意大盛,却又知道猝然发难亦不一定能得手,一时犹豫不决。
铁始足看出他的心意,洪声道:“端木圭,你要明白,我们找上你,并非针对你们朱穗观,而是因为你是七缕风的成员。”
端木圭身体一震,道:“你们要我背叛七缕风?”
古心胜悠然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只是希望与你们合作,没有要你怎么样。你想背叛谁,可跟我们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有数。”
端木圭望向身后,虬髯道人目露凶光:“妈的,与其再等,不如趁现在有帮手。”
连簌亦道:“铁舵主他们既然能发现我们的事,保不定第一缕风亦有察觉,事不宜迟,观主三思。”
陈阗沉吟半晌,徐徐道:“师兄的仇,是时候作个了断了。”
端木圭面色阴郁地转过头,对铁始足道:“既然大家目标一致,我们便联手对付第一缕风。”
易归藏徐徐走近计宅,这里曾经是烈风堂的总部,现在是第二缕风的基地。望着计宅的布局,易归藏暗自惊讶,计翼自幼闯荡江湖,所有的武学成就均从实战中获得,并没有得到什么名师指点,可是看计宅的设计,暗蕴阵法奥妙,看来烈风堂中的确藏龙卧虎,能人颇多。
易归藏径自前行,一路丝毫不受阻碍,心中反而愈加不安,烈风堂一直是芫阳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如果防备森严,倒有几分道理,似现在般无人巡守,显然不合常理。主厅在望,只见厅门大开,现出正中悬挂的大匾,上面“烈风堂”三字不知道用什么涂料处理过,在黑夜中闪闪生辉。易归藏暗叹一声,昂首前进,走向厅堂。
来到厅外,易归藏扬声道:“蜀人易归藏求见计堂主。”
大厅中骤然灯火通明,一个相貌威严、腰佩厚背大刀的紫面大汉当先从后堂走出,坐到大厅正位之上。十余个高矮不一、胖瘦各异的男女接着鱼贯而入,纷纷落座两旁。
紫面大汉指着一张空椅子,道:“易老弟请坐。”待易归藏坐定,接着道:“不知道易老弟深夜至此,找计某有什么事?”
易归藏轻描淡写地道:“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问计堂主,以你绝世之才,屈居于人下,是什么滋味?”
两旁诸人纷纷怒斥,一个又胖又矮的汉子更是跳了起来,冲到易归藏面前便是一拳,骂道:“放肆!给老子滚出去!”
易归藏一见便知道此人功夫全在手上,下盘虚浮,也不起身,右掌一格,一脚踹在那矮胖子的右膝上,那矮胖子惨叫一声,飞退丈许,单膝跪地,只觉右腿无力,竟然起身不得。
一个青年剑客连忙上前,将那矮胖子扶回座位。而一个手拿双锤的大汉则暴喝着冲向易归藏。
易归藏一见此人来势,便知道此人根基甚牢,力大身轻,攻防得宜,没有什么明显弱点,不过亦没有将他放在心上,正欲出手,计翼已然制止道:“农宣!”
那叫农宣的使锤大汉闻言立即收手,愤懑不平地回归原位。
计翼目光直落在易归藏身上:“易老弟好身手。不过我想知道,你何故有此一问?”
易归藏微笑道:“计堂主如果觉得心甘情愿,不妨将我击杀于此;如果心有不平,在下愿意助堂主一臂之力。”
一个年约三旬的劲装汉子站起来道:“请问易公子是何方神圣?居然敢口出狂言?”
座位最接近计翼的一个老者却道:“此事对公子有什么好处?”
易归藏徐徐道:“我谈不上什么本事,不过就是胆大,不怎么害怕第一缕风而已。”注意到那老者一直没有睁开过眼睛,心中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回答老者道:“司徒老先生,在下只是想与诸位交个朋友,别无他意。”
老者依旧瞑目说道:“你认识老夫?”
易归藏道:“在下虽然见识短浅,闭目神刀司徒德馨的名字,还是听说过的。”
计翼沉声道:“在江湖上行走,讲的便是义气二字,易老弟看得起我,我自然不会把你当外人,不错,我不甘心。”
座中诸人多数露出错愕的神情,显然想不到计翼会对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说话,易归藏却清清楚楚地看到司徒德馨对面的一个红衣女子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声,心中暗自吃惊:“传音秘术!这女子来历不凡,这烈风堂的布置,恐怕出于她手,她是谁?怎么没有听二表哥提及?”口中却道:“承蒙计堂主信任,在下感激不尽。在下也不隐瞒诸位,在下乃是易连山之子,古灵峰的外甥。”
计翼道:“哦,那么你现在代表你父亲还是代表古家来找我?”
易归藏摇头道:“都不是。”
农宣忍不住道:“你的意思是,此事你没有得到易大侠和古家的支持?”
计翼也颇感失望:“易老弟有心助我,我心领了,不过那人实在太厉害,我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易归藏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家父已经知道此事,古家亦已派出人手,只是我们家的长辈想让我们这些小辈自己解决问题,不愿出面。”
刚才使用传音秘术的红衣女子张口道:“不是我们小觑易公子,此事还是令尊亲自出面比较好。否则如果你有什么闪失,我们怎么跟令尊交代?”
易归藏笑道:“其实诸位是担心我实力吧,不错,以在下的武功,的确尚不足与第一缕风这样的高手抗衡,不过在下尚有几个武功相若的好友,一起参与此事,我想应该可以对付第一缕风。”
计翼叹息道:“易老弟,你太小看第一缕风了,你可知道,连我都不能在他手里走过三招。”
易归藏道:“不知道计堂主是与之单打独斗,还是群起而攻之?”
计翼怒道:“自然是单挑!如果我与弟兄们一起上,怎么也不至于三招便告落败。”
易归藏笑道:“那不就结了,我们的人现在正在铲除其余诸缕风的势力,等他们成功之后,第一缕风便呈孤立状态,届时我们对付他,绝无失败之理。难道计堂主连这点胆量都没有?如果这样,在下只希望计堂主能两不相帮,便可以了,剩下的事由我们解决吧。”
计翼双眉一竖,正待说话,司徒德馨已经道:“好样的,有胆识。”停了一下,接着道:“徐无忌,去看看结果。”
适才援救那矮胖子的青年剑客应声而起,跃向厅外,几个腾跃,便消失了踪影。
农宣起身道:“易公子武功高强,能否让在下见识见识。”话音未落,人已经来到易归藏面前。
易归藏见包括矮胖子在内的多数人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情,知道农宣的武功定是众人中的翘楚,所以才能令诸人对他充满信心,暗道:“看来打败此人才能立威,否则烈风堂的人始终不会认可我们的实力。”心念到处,大笑道:“恭敬不如从命,农兄请。”身形一展,已然来到农宣左侧,一指点向农宣腋下。
农宣反应甚快,立即抽身后跃,拉开距离,回锤扫向易归藏头颅。易归藏心中闪电般闪过念头:“速战速决,以慑人心。”左臂一抬,迎向农宣手腕,身体前倾,已经侵入农宣身前三尺,一拳击向农宣小腹。农宣也颇了得,立即收腹疾退,逼过易归藏的猛击。易归藏不待农宣缓气,紧随而至,始终将二人距离控制在三尺左右,连续出击,农宣毫无喘息机会,无奈之下,一味退避,不消三拳,易归藏已经将农宣逼至厅壁。农宣不用回头,亦知道退无可退,换作别人,恐怕会立即认输,但是此人性格强悍,不甘就此罢休,大喝一声,完全不管易归藏的攻击,双锤挥舞,一锤横扫,一锤当头砸下,一副同归于尽的架势。
易归藏长啸一声,亦不闪避,双掌一分,直接迎向农宣双锤,看得计翼亦大感心惊,暴喝道:“住手!”飞身跃去,不过已经来不及插手。
农宣这双锤已经是毕生功力所聚,毫无留手余地,虽然耳中听得计翼喝声,但却无法收手,依旧击向易归藏双掌,正在暗悔出手太重,锤掌已然相接,耳中没有传来想像中的骨折之声,双锤有如击打在棉花堆中,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正在讶异,骤然锤上传来一股巨力,顿时握不住双锤,脱手飞出。
计翼跃到易、农二人身前,正见易归藏含笑对农宣道:“承让。”
农宣垂头丧气地道:“易公子武功高强,在下佩服。”
计翼瞪了农宣一眼,斥责道:“不知进退的东西,还不退下。”
易归藏道:“没有的事,农兄豪勇过人,在下十分钦佩。”
计翼望着易归藏道:“易老弟为人太过谦逊,也不知道你说你有几个与你武功相若的朋友,是否属实?”
易归藏道:“在下怎敢欺骗计堂主。”
计翼从腰间抽出厚背大刀,抱刀于怀,肃容道:“易老弟武功太好,使我见猎心喜,不知道可否指教一二?”
易归藏道:“计堂主威名远播,在下怎么是你的对手,还是不用了吧。”
计翼固执地道:“请。”
易归藏挠了挠头,道:“在下可不敢空手应付计堂主的烈风刀法。”
计翼道:“我烈风堂虽然简陋,但十八般兵器样样不缺,不知道易老弟擅长什么兵器?我马上叫他们送来。”
易归藏道:“琴。”
计翼露出古怪的神情:“琴?!”
红衣女子道:“我房里倒有一具古琴,我马上去取。”
司徒德馨阻止道:“程香主且慢,此类武器多半另有玄机,你的古琴多半不合用。”
易归藏道:“我的琴也不算有什么玄机,只是质地硬一点。不过程香主还是不要把琴给我,以免损毁。这样吧,那位有佩剑的朋友,请借剑一用。”
那程香主一拍腰间剑匣,立时弹出一柄寒光浸人的宝剑,递给易归藏。易归藏一瞥之下,赞叹道:“好剑。”
计翼道:“程大妹子的秋潭剑乃是一柄宝剑,当可弥补易老弟不擅使剑之短。”
易归藏道了声多谢,转身面向计翼:“得罪。”手腕一翻,秋潭剑化作繁星闪烁,将计翼全身笼罩在内。
计翼大喝道:“来得好!”厚背大刀横扫而出,立时生出激战沙场的惨烈气氛,浓烈的杀气向易归藏涌至。
易归藏将剑绕了个圆圈,化解掉计翼的刀势,心道:“计翼的刀法刚猛有余,细腻不足,两军厮杀或黑道争雄尚可,高手对决,始终差了一点。”
计翼见刀落空,立即回刀,迅速无比,未待易归藏变招,刀锋已经来到他面前。易归藏将身体一仰,看着计翼的刀刃从自己的鼻尖檫过,吓出一身冷汗,暗道:“好快。”想也没有想,一脚踢向计翼脚踝。计翼登时抽脚后退,易归藏得此机会,立即反攻,秋潭剑连环劈出,均斩在厚背大刀尖端的薄弱处,计翼一时屈居下风,无奈之下,一面硬接易归藏的猛攻,一面调整步伐,侍机而动,铮的一声,计翼的刀尖承受不住秋潭剑的连续劈斩,断为两段。计翼面无惧色,左手一弹,断裂的刀尖飞射向易归藏的右眼。易归藏连忙侧头闪避,计翼趁机扭转局面,大刀猛然劈下,将易归藏逼退,然后展开刀势,有如长河决堤,连绵不绝地斩向易归藏。易归藏一面后退,一面施展阴柔绵长的剑法卸去计翼强猛的刀劲。
不一会儿,计翼便将易归藏逼至墙角,计翼大笑道:“认输吧!”大刀当头劈下,他心中认定易归藏输了,所以只使了七成劲力。
易归藏悠然一笑:“未必。”身体骤然一缩,随即一弹,竟然在计翼大刀落下的轨迹中找到了空隙,跃出其刀势之外,身在半空,忽然一个翻身,秋潭剑化作长虹刺向计翼后脑。
计翼头也不回,将大刀往脑后一竖,将易归藏的宝剑挡住,左手反手击向易归藏胸腹之间,位置之准,犹如亲见。易归藏身在半空,屈膝一挡,借力飞出三丈左右,飘然落下,秋潭剑直指计翼。
计翼缓缓转身,将刀抱于怀中,眼神掩不住的兴奋:“痛快啊痛快!好久没有遇见你这样的对手了。”说着目光炽热如炬地望向易归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