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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如其来的撞击之下,我一时失去平衡,脑袋重重撞在座椅边缘,站着的邯郸敬险些跌倒,没系安全锁的李伤从座椅里滚了出去。而在我们面前,窗外闪烁的星海几秒钟之内快速模糊,溶化一般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毫无光亮的漆黑。
“超……超空间!”我大声嚷道,“糟糕!我们被什么东西吸入超空间了!”
“快!打开侧视屏幕!”邯郸敬抱着座椅的扶手,大声吩咐我。“看看到底撞上了什么!”
“侧视屏幕是打开的!可是现在已经撞坏了!”我说。
这个时候李伤也爬了起来,大叫:“船舱右侧中度受损!”
船体在李伤话音消散的瞬间遭受第二次震动。这次我们听到了一声巨响——船的某一个部分被击破的声音。
这个时候我们反而冷静下来了。没有人叫嚷,也没有人再紧张。我们一言不发地站起,拍拍衣服。
我抽出随身携带的恶灵,邯郸敬从驾驶座旁边的暗格里拿出那把褐色的“沙漠雄师”,李伤则先拿出了一把小刀,在自己手心上用力一刺。随着血液的流出,他的表情也在随之改变,柔和的五官绷起来,目光中流露的光彩令被他注视的人由心底产生一阵恐惧。
他用带血的手抽出“双子星”,在手中转了几圈,紧紧握住。我们一起打开驾驶舱的门,走了出去。
船舱中,三个男孩已经等在那里了。六只眼睛冷冰冰地看着我们。他们都穿着时下非常时髦的流行服装,发型也很时髦,看上去象是普通的猎奇旅游者。
我的目光在中间一人的脸上停下来。我记得他。他是曈昽的伙伴,地球上初次见面的时候,他正保护着曈昽。而我曾在他腿上开了一枪。
我能感觉得到,他身上蕴藏着和初次见面是不同的,一股呼之欲出的强烈敌意。是因为曈昽吗?
“你们是谁?”敬皱着眉头,看向船舱破碎的地方。那里被不知从何处来的导管打出一个圆形洞口。管子边缘与洞口边缘完美结合,一点空气也没露出去。“为什么袭击我们的飞船?你们不知道这是红蛇的船吗?”
“我们当然知道。”左面的男生回答。“我们做事也有周密的计划和目的。”
“胡扯些什么?”李伤把脑袋微微一侧。“简单地说,你们就是来找碴的,是吧?”
出人意料,那三个男生竟然同时点头。一本正经得可笑。
李伤忍不住真的大笑起来,几乎前仰后合。我也有点想笑。
只有邯郸敬仍然保持着一副严肃面孔,说:“我们为什么一定要跟你们交战?”
“因为这个。”
三个男生同时让开。一个发光的,大约70多厘米长的透明储藏盒放在地板上,一个锥形物体飘浮在其中。锥形物体上贴着的标签充分表明了这个东西是地球族的政府所有物。
“这是……刚才那个卫星装置的核心!”邯郸敬叫起来。“你们怎么能把它……”
“不要管我们怎么弄的。”左边的少年说,“这个箱子被我们三个人的能力封锁着。如果你们不打算应战,或是打算投机取巧夺走箱子,那么我们随时可以用附着在上面的能力彻底摧毁它。但如果我们死亡,箱子就会自动打开。”
他们想逼我们出手杀人吗?
我和李伤的笑意一扫而空。
邯郸敬咬咬牙,终于叹了一口气。“虽然不明白你们的目的,但看来我们也只好迎战了。一对一,分开打。请注意不要使用大面积破坏的武器,超空间不是那么稳定。如果出了意外,我们谁也活不成。”
“我们到这里来,没有活着回去的意思。”中间的男孩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只要杀死你们,做出任何牺牲在所不记。”他停了一下,接着说,“不过也别担心,我们也觉得一对一比较好。你们的搭配比我们要完美,群战对我们来说不利。”他停下来,突然伸出手,指指我。
这是表明了要和我单挑。
我一笑,跟着他一起走向飞船后仓库。
5
“你记得我吗?”
“记得。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对你却十分了解呢。诡诸默,16岁,身高172cm。特别能力是‘诅咒’,肉体具有不可思议的再生能力,但这种能力并不能常常发挥作用。属于非常少见的‘特殊能力者’。”
“看来你花了不少功夫去阅读我的资料。”我冷冷地说。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这么想杀死我,是因为曈昽吗?”
“你……你没资格说这个名字!”
“好吧。虽说你不会相信,但我还是要向你们表示道歉。那是一次误杀,是她自己逼迫我动手的。”
“恐怕你此时告饶也晚了。”
我叹了口气。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司徒浒。”
6
飞船后仓库。昏暗的灯光下,我们互相注视着。
他脸上毫无笑意,两手抬起来,互握在胸前。
我发现他的手指中间竟然有闪光。
我的眼睛被那种不可捉摸的流动光线吸引。就在这一瞬间,他握在一起的双手忽然打开。那蓝色的闪光从中喷射而出,带着一股奇怪的香气在船舱中弥漫开来。
他在一团蓝色光线中冲出,手持一把深蓝色的镭射光剑朝我劈过来。
我后退几步,躲过他的攻击,同时张开防御光壁。在这过程中我发现,空中的蓝色光线其实没有任何杀伤力。它飘浮在空气中,像一阵蓝色的香雾。
他又一次攻了过来。我没有再闪躲,而是以恶灵为柄,将自己的意念力结成一把光之剑,挥剑迎上。
他避开我的剑峰,回手扫向我的咽喉。我趁机凭着身高的优势格住他的剑,反手压住,越来越用力,两把剑同时渐渐向他那边压过去。
这些蓝色光线绝对不会是无用的,趁他还没发动的时候抢先干掉他才是正确做法。
我一边打一边想。但在他死之前,我想问问关于曈昽的事情。她为何在跟我对战时要说“灵魂的安宁”之类的词语?
我张开嘴唇,蠕动喉头,说了出我想问的话。但——我没有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
我失声了。
震惊之中,我手臂上的力量不知不觉地减轻。他趁机从剑峰下脱离。连续几步退到很远的地方,冷笑着说:“发现了吗?这些芬芳的雾气通过呼吸粘住了你的声带。无法使用诅咒,你也就不那么可怕了。”
别小看我。就算肉搏战,你也不会是我的对手。
我用目光对他说。
他一步一步朝我走来,手中提着的光剑因为他情绪的坚定而显得更加锋利。
我举起剑,凝视他的眼睛。
他走到我面前两米左右的地方,站住。这是我攻击范围的边缘地带,同样也是他的。这种距离之下就算发动攻击也无法一击致命。但如果他再前进一步,或者我前进一步,情况就会不一样。
我们静静的互相看了一会儿。他的气息越来越浓重,跟我的气息混合在一起,令人窒息。
大约过了十多秒钟,我和他,同时跨出了一步,同时挥起剑,向对方砍去。
由于出手的方位一致,按道理说我们的剑应该撞到一起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在还没接触到他的剑之前,我的胳膊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拉动,毫无预兆地向下一沉,跟他的剑错开了,剑峰从他的腰间划过,只划破了他的衣服。他的剑却结结实实地砍中我的肩膀,从我胸前掠过,留下一道细长又很深的伤口。血立刻流出来,从胸口一直流到腰际。
我无声地吼了一声,上前一步,挥剑砍向他的腰,但他却用快得不可思议的身法,退出了我的攻击范围。
“这些雾气不仅是令你无法发声那么简单。”他看我的眼神陡然多了几分成份复杂的骄傲。“它接触到在你身上的哪个部位,我就可以透过它来影响你哪个部位的运动。”
我的手按在流血的伤口上,无声地喘息。
怎么会……这么短的时间内,他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他的能力并不强大,但技巧却纯熟地令人惊叹。而且速度那么快,老实说比我快多了。肉体力量和剑术也不比我差。
我第一次碰到这么厉害、这么有趣的敌人。
他跨出第一步。我放开伤口,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跨出第二步。我也向他走去。同时暗暗向后发射一股气浪,让它撞到船舱墙壁,反弹到我背上。这个时候我距离他正好一步之遥。受到气浪的撞击,我的速度陡然加快,直直向他撞过去,利刃毫不客气地刺向他那张漂亮的脸。
就在我要碰到他之前,他的身体却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手持镭射光剑一跃而起。
在空中与我擦肩而过时,他空着的左手里忽然魔术一般出现了另一把剑。锋利的剑刃从剑柄中放出,深深切入了我的腰部。肌肉在镭射光芒之下迸裂。一块带着血的肉随着他的力量从我身体上飞了出去。
“轰嗵”的一声,我单膝落地,左膝盖跟地面接触的地方一阵钝痛。
我抱着伤口,大口喘息着。我很想惨叫,但什么声音都发不出。血从我身上像水一样的流出来,在地上形成一个血泊。
他的手从后面伸过来,抓住我的后脑勺,用脚跟踢开我支撑着身体的腿,把我摔在地上,紧紧压住我的脑袋,用另一只脚踢飞了我的手枪。
“你似乎很喜欢攻击别人的头部。”他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听上去怎么那么刺耳。“既然你喜欢攻击别人的脑袋,那么我就让你尝尝被别人压碎脑袋的滋味。”
他真的开始挤压我的脑壳,但速度很慢很慢,似乎是有意在让我“享受”这种几乎是绝望的疼痛。
我大脑里的神经全被挤到一起,思维一片混乱,一边因疼痛而喘息,一边为了反击而暗暗集中着周围的空气。
肩膀,腰,都一直在流血,伤口好像在渐渐扩大,疼痛难忍。
“你赢不了。”他的手开始增加最后一份力量。“去死吧。”
我可不想这样!
被集结的空气在我和他之间瞬间喷发。“膨”的一声闷响,我感觉他压着我脑袋的手消失了,接着就听到什么东西撞上船舱墙壁的声音。
我跳起来,朝正躺在角落里的他冲过去。右手意念之刃在奔跑的同时快速形成,在到达他面前的时候用力砍下去。
他就地一滚,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弹而起,一剑刺向我的脸。
我后退半步,陡然将手中的意念之刃转化,变成了一片抵挡光壁,挡在我面前。
镭射光剑击中光壁就像击中磐石一样。我在他试图抽剑的那一瞬间伸手抓住剑峰,把光壁再次转化,化成两道淡绿色的锋利光带,分别从上下两个方向向他射去。
“扑”的一声,两道光带插进了他的身体,强大的力量带着他向后飞,直直撞向远处的墙壁。
当他落入下面那一堆包装箱里时,我扔掉了从他手里夺来的镭射光剑。扔得远远的,让我们两个都碰不到。然后就静静地看着他。现在暂时不能上前追击,他的伤并不致命,很可能做出令人无法防范的反击。我的手因为刚才碰触光剑而受伤,现在开始流血。
总体来说还是我的情况比较不利……希望他这次能受比较重的伤,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他的手从包装箱里伸出来,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箱子,缓慢但却十分稳定地爬起来,站直了。他毫无表情的脸丝毫没有被弄脏,刚才被光带贯穿的地方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没破。
我脸上故作轻松的表情完全崩溃。
怎么可能!他是金刚不坏身吗?
他张开双臂。蓝色的闪光再次出现在他手指之中。
我死盯着他的手。新的蓝色光芒在闪动,本来浮在空中的蓝光却尚未消散。不易察觉的微小波动回荡在这些蓝光当中,每一个闪光点都在散发着某种无法捕捉的旋律,互相影响,彼此共鸣。
“她是不是很漂亮?”他平淡地说。“我是说曈昽。”
我没有回答。我能明确的感觉到他正在鼓起全副力量。蓝光之间的共鸣越来越强大。看着他冷如冰霜的圆眼睛,我突然感觉到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我开始因为失血过多而头晕目眩。胸口和腰上的血湿透了我全身的衣服,一直流到裤脚,滴滴嗒嗒地落在地板上。我的思维乱成一团。
“她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他极力克制的平淡语调中有了一点哀伤。“但你杀了她。”
说完话的一瞬间,他突然在这狭小空间中跳起来,身体在空中蜷缩,双臂在空中挥出两个蓝色的半弧。他手中所蕴藏的蓝色光线脱离他的手掌,暴吐而出,像箭一样射向我的咽喉和腹部。
我以最快速度,最大能量张开了抵挡光壁,在最后一秒钟挡住那两道蓝色光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