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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下缺乏能够领兵服众的帅才,士兵当中龙蛇混杂,姑且不论朝廷最后作何反应,单是和严昌率领的那支作战,就没有任何胜算。”
方忠接口道,“公子看人向来精准,严昌虽有帅才,有手腕,可是心狠手黑,用人多疑,是只能共患难不能共富贵之人。而高将军虽目前实力略差一着,却是重情重义之人,领兵打仗也有自己的一套谋略,我家公子选择高将军,也正是看上了将军这点。”
“如今局势,义军岌岌可危,若是在君可载解决掉绪王爷之前,你们还没有发展到足以和朝廷抗衡的力量,那么最后被绞杀的下场,无可避免。”
“我家公子虽然从未亲自上战场,但是自幼熟读兵书,运筹帷幄于帐中,从未失手。放眼当今天下,能和君可载,绪王爷之类的枭雄比肩的,除了我家公子再难找出其他人选。”
“高将军,我们绝无逼迫之意,一切请将军自己定夺。只是严格说起来,我们都是一群在逃的犯人,若不想日日担惊受怕,便只有找一股强大的力量来寻求庇护。将军这里若是谈不拢,我们还可以去资南,严昌说不定此刻也正倚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我家公子去他那里做客。”
公子无双依旧是淡定的坐在椅子上。修长地手指轻轻端着手中青花杯盏。一言不发。
高士和身后地八字胡须男子交换了眼色,发现对方眼底皆是一派忧虑。
如此夹枪带棒,板刀面和馄饨一起下。竟凌厉得让他们透不过气来。
公子无双确实不是简单的人物。
“那么公子的意思,是要我将主帅地位子奉上,将我隶水军五万将士的性命全都交付到公子手上么?”高士沉着问道,平稳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高将军,公子并没有此意,”出声的依旧是颜锦舟。“我们的意思,是想劝服将军在公子的带领下,归降富理郡守。”
“什么!”高士闻声立刻拍案而起。
“你们是朝廷派来劝降地?!”他两道浓眉骤然倒竖,浓重的杀意缓缓从面上浮起!
一直站在他身后的八字胡须男子连忙站出来,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将军且慢,先看看他们怎么说。”
高将军果然生性耿直,是眼里揉不得半点沙粒之人。坐在座椅上,终于缓缓开口,轻缓的声音竟如一池湖水般波澜不惊,“我素来以信义服人。从见到将军那一刻起,便向将军表明了身份。只是奈何将军仍是不信任我等……”他站起身,朝高士略一俯身,“那么,打扰将军了,。”
话音一落,他便转身往外走,身姿优雅翩然竟看不出半分怒意。
颜锦舟等人看都不再看高士一眼,立刻提腿跟上。
“公子等等!”高士见公子无双竟要走人,连忙出声喊道。
公子无双在门口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俊颜上依旧是谦和有礼的笑容,“高将军心中可有决断?”
高士一咬牙,“公子的提议我们可以考虑,还请公子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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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凤舞帝都 草原策马
登城外,朝阳映照在平坦的草原上,大风呼啸,裹挟沙,淅淅沥沥如同下雨一般打在广袤的草地上。
这是西丹特有的草原和大风,茫茫无际的草原和沙丘接壤处,王城乌登犹如屹立在平地中的巨人,往东是莽莽黄沙,往西是茫茫草原,站在漫天的呼啸沙风中,它古老而幽深的目光始终朝东凝望。
它身上被沙漠中的厉风抽打出来的斑驳痕迹,让西丹所有人至死都都不敢遗忘,他们已经在这片荒凉与生机并重的土地上顽强的生存了将近六百年。
而所有西丹人也深深相信,如今王国的统治者,将会带领他们走出这片荒漠,回到西丹民族发源的那一块土地上。
月白色的人影骑在高大的黑色骏马上,迎着东面的朝阳,高扬手中长鞭,如同风一般奔驰在广袤的草原中。
“将军,等等我!”灰色的人影远远的跟在后面,同样马鞭高扬,却始终追不上前面疾驰的人影。
跑的正畅快的慕颜赤回头看了一眼,刀刻一般的面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修长的手指勒紧缰绳,他不动声色的放缓了马速。
方振洲骑在马上气喘吁吁的跟了上来,一张布满皱纹的脸布满尘土。
“将军,你跑的好快……”
慕颜赤笑笑,没有出声,只是放慢速度,与方振洲并肩迎风走在草原上。
“将军,我说下次出来能不能给我换匹高大点的马,如今骑的这马腿短跑得慢不说,还老让我吃一嘴的沙……”
“下次那把我马厩里珍藏的那匹封国马送给你吧。”慕颜赤说道。
方振洲立刻变色,“多谢将军好意,那匹马将军还是自己留着观赏吧。”
封国马腿短耐力差。外貌也丑,骑着那样一匹马招摇过市,他这把老脸都要丢光。
“三个月之内,将我西丹新律创制完毕,我就赏你一匹举世无双的良驹,怎么样?”
“四个月……”
“三个月!”
“三个半月……”
“成交。”慕颜赤骑马慢慢走在草场上,端视着远方,“三个半月后我便要看你地成果。”
方振洲苦着脸,“西丹人都道我这个来历不明封国人莫名其妙深得将军信任。却不知道其实我也不过是将军手下一个卖苦力的罢了……”
慕颜赤转过头,“难道我这个东家对你还不够好?”
“不是不好,嘿嘿,就是任务繁重了点……”
“夜疏朗现在都还在千里外的莫》就动刀动枪的暴民打交道,不仅不能得罪他们,还要劝说他们放下马鞭扛起大刀来替我打仗,他的任务不繁重?登阁为了操练新兵,每天就睡两个时辰。妻儿就在王城里,也一个月难得见上一次。年迈的依势末也远赴赤棱山下,收服哈耶王余孽,与那帮蛮兵在呵口气都冻成冰的赤棱雪山中玩捉迷藏。每天跟在我身后,只要动动笔动动脑子的你,愿意跟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换么?”慕颜赤睥了他一眼,说道。
“我保证三个半月内完成将军交代地任务!”方振洲连忙挺直的身子,满怀严肃的说道。
沉默了片刻,他又说道,“将军。你如此厉兵秣马,整个王国都处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下,如同一根绷紧的弦,”他收敛了嬉皮笑脸的神色,不无忧虑的说道,“拉得越紧。时间越长,崩裂的危险也就越大。现今的政策,短时间内无所谓,只是怕时间一长,王国子民忍受不了这般紧张地状态,纷纷跳出来反对将军的一系列政策。那时,只怕将军苦心建立的次序会瞬间崩塌,一切努力付诸东流啊。”
“所以,我将开战的时间缩短到了三至五年后,”慕颜赤骑在马上。英武的侧脸果决刚毅,“十年的时间太长,足够封国组建起一支实力强劲的大军,尤其是封国又有君可载和公子无双这样的人物,我们不给自己偷懒的机会,同样也不能能给他们喘息之机。”
方振洲一愣,“三至五年?”他转头望向慕颜赤,“只用这么短的时间来准备,将军可有把握一口吞掉封国。不再像上次那样无功而返?”
“只要君可载和公子无双开战,就完全有把握。”
“将军得到了他们即将开战地情报么?”
“你似乎管得太多了。”慕颜赤转
看着方振洲。目光锐利如刀。
方振洲低头不再言语,以他的身份,确实没有资格过于插手西丹权力中枢的机密。
两人默默策马走了一段,突然远处远远出现一抹瘦小的白色人影,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朝他们疾驰过来。
那匹黑色骏马想必是上好的良驹,不过眨眼功夫,那抹白色人影已经如一阵风般奔到了他们近前。
马上地女子一身白色男子装束,发髻在头顶扎成髻,马背上的瘦小身躯挺得笔直,举手投足干脆利落,英姿飒爽。
看清女子的容貌之后,方振洲微眯起了双眼,敛去眼中一抹光芒。
“将军,昨天说了要带我一起出来转转,今天却只带着这老家伙就跑了出来!未免太不够意思了!”白衣少女从马上一跃而下,跳到慕颜赤马前,愤愤说道。
慕颜赤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将手臂伸到女子面前,“上来吧。”
女子将手搭在慕颜赤的手上,瘦小的身子被慕颜赤抱上马,坐在他身前。
“今天是一时兴起,不算,下次再好好带你出来转转。”慕颜赤将一只手臂横在女子腰间,放柔了声音说道。
“这位,想必就是最近将王城大营闹得鸡飞狗跳的易骁将军了。”方振洲将两人的亲密举动收入眼底,不动声色的说道。
“没错,就是我,”女子傲然点头,打量了方振洲一眼,语气中带上一丝讥讽,“看来眼前这位,就是在白牛峡中用十万封国士兵的性命换来如今地位地方将军了?”
方振洲闻言微微一笑,望向慕颜赤,“将军,这位易骁将军举手投足间的英姿,实在让我不得不想起一个人哪。”
慕颜赤面上阴了三分,他刚欲张口,却被易骁抢了先。
“我让你想起了谁?”
“一年前被将军从封国边境带回来,在西丹犯下滔天罪行之后,又被将军偷偷放回封国的明末明将军。”方振洲静静的注视着慕颜赤越来越僵硬的侧脸,“明将军阵前指挥千军万马镇定自若的气势,至今仍让许多从封国边境上回来的士兵印象深刻不已,易骁将军难道没有听说么?”
易骁摇摇头,“一个敌国将领,与我何干。”
“哦……”方振洲状似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原来易骁将军还不知道啊!我所说地明将军,也如易骁将军一般,是女子披甲上战场,而且战功显赫,更重要的是,她手下地兵,全部将她奉为神明,唯她的命令是从!”
联想起今日军中士兵们对她胡作非为的反感,易骁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跟她长的很像么?”
“很像,一看到你,就好像看到明将军站在眼前一般……”
“够了!”慕颜赤冷冷的打断方振洲的话,“回王城。”他抓紧手中缰绳,调转马头。
用力抓住他的手臂,易骁仰头看着他,“将军,那个明末是谁?”手指深深抠入慕颜赤的手臂中,“我是不是因为长的像她,所以才入了你的眼?”
慕颜赤低头看着易骁略显苍白的脸,竟让他恍惚想起沧州城外高高的塔楼上,那名女子同样高仰着头,面上带着刻骨的恨意,对他说,“你还不肯停手么?”
那样一张倔强清瘦的面容,竟让他如此蚀骨的思念……
放在女子腰际的手突然收紧,眼睛起卷起阴鸷的暗蓝,“回王城。”他吐出简短几个字,声音已经是冷硬如铁。
易骁奋力挣开他的怀抱,一跃下马,“将军,我易骁就是易骁,不是任何人的傀儡!那个明末到底是谁,请将军给我一个交待!”
慕颜赤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一言不发的扬起手中长鞭,重重的甩在马臀上,骏马立刻腾起前蹄,疾驰而去。
高高抬起的马蹄扬起一阵沙粒,方才还亲密温柔的那人,如今只留给站在地上的易骁一个决绝的背影。
易骁站在原地,不敢置信看着越来越远的高大身影,又急又怒,用力一跺脚,泪水夺眶而出。
方振洲骑在马上,慢慢的经过易骁身侧,留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如果是明末,这时候已经骑着马,举着刀,咬牙切齿的追杀慕颜赤去了……”
第三卷 凤舞帝都 第五十章 榻前诀别
登王宫
华丽而寂静的房间,弥漫着淡淡的草药清香,白袍的仆人收拾好房间内的药碗,低头无声的退出房间。
房门外,高大的人影负手静静站立。
“情况怎么样了?”平直的声音中听不出丝毫喜怒。
“比半月前更糟,清醒的时刻越来越少……”
“食量呢?”
“一天不过小碗清粥,有时连续两天都吃不下任何东西,吃了也吐了出来。”
“医师怎么说?”
“医师说……”白衣奴仆瑟缩了一下,将头垂得更低,盯着眼前人麝皮的靴子,低声答道:“无力回天。”
深邃的眼中掠过一丝阴郁,沉默了片刻,慕颜赤低声说道,“好好照顾他,”略顿了顿,“等他清醒的时候,问问他还有什么要求或者心愿,记下来告诉我。”
“是。”
房间里突然响起沙哑的声音,透过绘着繁复彩画的窗户传了出来,“是苏阁尔么?”
慕颜赤抬眼看向窗内,没有说话。
“咳咳……既然来了就进来吧,西丹的狮子,难道还害怕见一个病入膏肓的老头子?”刻意拔高的声音疲软而虚弱,却意外带着几分戏谑之意。
慕颜赤迟疑了一下,还是抬脚进入了房间中。
房间里的药味更浓,发丝斑白的男子静静躺在床榻上,看着推门而入的慕颜赤,他嘴角扯出虚弱地笑容。“我知道,你每过半个月都会过来一次。最近更是来得勤快,只是没有进来,每次都是在门外站一会就走……”
慕颜赤一言不发的看着他,这个曾经叱咤一时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