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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寻侧身轻轻对连贞说：“面部表情捕捉还有些弱，接下来要看身体感应方面。”连贞点头，提高声音对游戏仓中的小白鼠说了一声，对方的投影做了个收到的手势，那群没有抢到第一人的小组成员都嘿嘿地笑着上去操控机器对游戏仓内的人发动了攻击。
似乎只是一眨眼，投影中的人就一个踉跄，左右环视着试图发现攻击到底来自哪一边。同时，语音系统中传来他的抱怨：“我说你们下手的，太黑了吧，好歹提醒我一声不行吗？”说着，投影的身影揉了揉胳膊，开始往前飞奔。
画面顺着人物的飞奔展开来，看起来就好像是那人真的在城中行走一样。脚步声、喘息声、街道的喧闹声都清晰地传出来，最后那人停在公园的湖边，微风吹过水面的声音慢慢地透出。
连贞唇边已经泛起了笑意。
没过一会儿，那人就跳了出来，将头盔取下来，摆了摆头：“别的都不错，就是运行一段时间之后，里面的空间会发热，我们好像忘记加恒温系统了。”自然有人过去将他的意见搜集起来，同时外面观察的人也开始说出自己的各种意见。新一轮的实验就在这样的讨论中定下了方向。
连贞过去看了两眼，眼中渐渐地露出了笑意。等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她接过众人手中记录的注意事项，笑道：“这些我仔细斟酌斟酌，过几天再拿一个方案出来。你们这两天，先放假。”
一声欢呼，但是立刻就有人不甘地道：“组长，我们趁热打铁吧。现在将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早点看到成品也好。”
白寻在一旁平静道：“现在不行。需要对这些意见进行归纳整理，然后进行新方案的设计。”一句话镇压了所有人之后，白寻与连贞去了他的办公室，坐下来后，白寻仿佛若无其事地说：“我已经与军方联系过了，现在我们这边的资料已经备份了一份，过两天就送过去。”
连贞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会儿之后平静说好。
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白寻忽地说：“之前我就说过，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你今天有时间吗？”
连贞惊讶了一刹那，点头表示有：“那些意见其实有些我之前就已经想到了。”
事实当然不是这样。
连贞现在所拥有的，其实是已经相当成熟的虚拟实境的技术。但是她所为难的，是如何在现有的条件下实现目标。当然，为了掩饰自己其实已经胸有成竹，部分内容她也不得不含糊过去，任由实验室一次次地在磕碰中总结成果。
所以，她根本就不需要任何总结。所有的为难之处早已被解决，现在剩下的难度几乎没有。她自然有大把的时间去与白寻商量事。
听她这样说，白寻也没有露出任何诧异之色，只是颔首轻声道：“好，我们走吧。”
连贞一愣：“有什么事非要出去说？”
白寻一边拿衣服，一边说：“我想让你见见我的伙伴。”他露出愉悦的神色：“是我最好的伙伴。”
连贞是顶着满头的雾水跟着他一起出门的。路上看看时间不早，她给连妈发了个消息说公司晚上有活动不回去吃了。与担忧的连妈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几遍之后，连贞一抬头，就看见白寻羡慕的眼光：“是家人的消息吗？真好。”
这话说得连贞莫名地就冒出各种受委屈的小可怜的样子，转念想到过年时那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又觉得不太像。偷偷看白寻一眼，连贞有心八卦，最后还是决定按捺下去。
既然是工作伙伴，还是不要参与太多的私人情绪好了。
车在渐渐开始拥堵起来的市区开了一个半小时之后，终于出了城。白寻看着已经有些打瞌睡的连贞，出言道：“很快就到了。”
连贞猛然惊醒了过来，对白寻一笑：“嗯。”转头看一眼窗外，她茫然地问：“已经出城了？”白寻点点头：“它在郊外。市内的房子太小，不太适合它。”
这句话说得让连贞困惑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存在，让太小的房子居然不适合？看了一眼白寻，她没好意思问。
白寻一边开车，一边平静地说：“我已经通知它准备晚饭，到的时候，会有晚饭等着。”连贞越发好奇，却也只是嗯了一声。
等到进入郊区有名的别墅区之后，白寻的车速慢了下来。在一栋两层小楼面前停下，白寻说一声到了。
没有人出来迎接，连贞觉得有些诧异。
但是等到进门的时候，连贞就陡然间明白了。
“欢迎连贞小姐，我是智能生命Erica，我已经做好了饭菜，请享用。”
白寻在她身后关上门，唇边泛起了微微的笑意。
作者有话要说：
☆、17、Erica
Erica的存在对连贞来说是一个很难以想象的存在。现在的技术条件，想要有Erica成这样近乎完善的人工智能出现，几乎是不可能的。
连贞也曾经想过自己要不要做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工智能，考虑过后也选择了放弃。现在自己能做出来的，只能是非常机械的，能帮上一点儿小忙，可是更多的地方却帮不上。
所以现在，在白寻这里知道Erica的存在，连贞的震惊可想而知。
她在门口呆呆地愣了一会儿，白寻扶了她一把，她才回过神来，问白寻：“这个就是你要介绍给我的朋友？”
白寻点头，对空中招招手：“Erica，今天你还好吗？这个就是连贞。”
Erica的声音是有些机械的男声，但是白寻对他打招呼时，连贞从他的回答中却听出了那么一点儿喜悦：“我很好。很高兴见到你，连小姐。你可以叫我Erica，虽然这个是女孩子的名字，可是我是一个男人。”
连贞他一声，声音有些干涩。
她走进客厅里，隔着一扇门的餐厅内传来饭菜的浓香。从这个香味来判断，连贞完全无法判断出这是Erica的手笔。
白寻已经去洗了手，自顾自地往饭桌前去了。Erica还在贴心地问连贞，自己需要准备什么样的饮品，冰镇过的果汁可以不可以。连贞连忙微笑了一下，道：“谢谢你Erica，我自己来就好。”
Erica说声不客气，连贞将手包放到一边，洗手过后在白寻对面坐下，白寻虽然看不出表情，连贞却能感觉到他心中的喜悦。
“Erica是忽然出现在我生命中的，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诞生的，但是，既然他诞生了，他就会是我的朋友。”白寻这样说着，Erica在空中说一声谢谢白寻，说自己也将他当做朋友。
平静下来的连贞挑了挑眉，笑道：“看起来能有Erica这个朋友，是你的荣幸。”白寻沉默片刻，点头说是：“如果没有Erica，我不会有现在的公司，也不会有现在的本事。”
“我学到的很多东西，都是Erica教我的。”
连贞试探地问：“Erica作为人工智能，居然也拥有自主科研的能力吗？”
Erica在空中插嘴道：“并不是这样的，连小姐。作为人工智能，我拥有最快的反应速度和精准的执行能力，但是我也没能突破人工智能的缺陷，模糊思索能力与智慧生命比起来就差很多。连小姐所说的科研能力，我在没有明确方向与前提设定的前提下是做不到的。但是如果设定了条件，我自己进行推演与排除却快得多。”
一派洋洋洒洒的话说下来，连贞已经明白。但是她依旧不解，既然他没有这样的能力，那白寻所知道的东西从何而来？
连贞扫了一眼已经低头拿起筷子想从那一盘菜先下手的白寻，皱了皱眉。最开始的时候她以为是白寻自己知道的，如今看来，却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Erica做出来的菜味道不会变，但是也是很美味的。”白寻忽然说，“你尝尝这道蟹粉狮子头，只是Erica最近才学会的菜式。”
连贞对白寻说一声谢谢，暂且将自己的怀疑丢到一边，拿起了筷子。
果然如同白寻所说，Erica做出来的菜很美味。但是也如同白寻所说，对人工智能来说，能做到这样就是极致了——他不会理解因地制宜，更不会随机应变。
连贞大大地夸奖了Erica一番，后者的语调虽然依旧平平，但是也说了几句表示很高兴连贞对自己的赞赏的话。
吃完饭之后，Erica操控的家用小机器人送上了饭后的小甜品。白寻捏着银勺，仿佛完成任务一样一口一口地将鲜美的奶冻往嘴里塞的样子让连贞笑了起来。
“白寻，如果不喜欢吃，不用吃得这么痛苦的。”她靠过去，对白寻说，“我一点都不介意多吃一点甜品。”
她忽然靠过来时，白寻下意识地动了动，很快就镇定下来：“我并没有不喜欢。”
“可是你的表情，一点都算不上喜欢。”连贞迷惑地问，“虽然和你还不算太了解，但你是不是心情愉快，我觉得我还是能够分辨的。”
白寻沉默下来，好一会儿之后，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勺子，问：“你知道我不喜欢？”连贞已经解决完了自己的甜点，正愉快地对着Erica请求再来一份，闻言点头，随口说：“你的情绪还是很好分辨的。周身的气息会完全不同。”
白寻凝视她的脸，忽地轻轻嘴角一勾，随后又恢复正常，嗯了一声。然后，他就真的将甜品丢开了。
Erica替连贞送上第二份的时候，白寻淡淡地开了口：“吃甜品的习惯，是母亲带来的。”他说了这样一个开头，停了一会儿，在连贞吃东西的背景音中继续说：“后来我和大哥就都习惯了，觉得是餐桌上的礼仪，不能忽视。”
“可是，礼仪也要分地方以及对着什么人。”连贞含笑说，“没关系，和我吃饭的时候可以略微放松一点，我是不会觉得你没有吃甜品就觉得你失礼的。”
白寻轻轻“嗯”一声，坐在那里似乎在发呆。
等到连贞吃完，他平静地问：“对Erica，你怎么看？”
不管是连贞还是正在监控整间屋子的Erica都将注意力集中过来了——对Erica来说，也许是将CPU的运算能力多留了一部分给这边。
“Erica是很好的伙伴与助手。”连贞简短地说，白寻凝视她的眼睛，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遮掩。
“你不怕人工智能反过来控制住人类的生活吗？”
“现在只有Erica。”连贞提醒白寻，“就算人工智能反过来控制人类的生活，也要到人类无法离开人工智能，大规模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的时候。”
白寻微微点了点头，说：“你说得没错。”
他随后的沉默让连贞意识到他依旧心事重重，于是她轻声问：“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白寻只是看了她一眼，回答她的是Erica。
“连小姐，”Erica说，“这个问题，白寻与我曾经探讨过。在分析了现有的人类社会行为学的资料之后，我得出的结论是，如果我暴露在人前，那我有百分之七十九点六三的可能性会被从白寻身边带离，然后被军方控制，借用我的力量却不肯让我掌握任何关键的东西。人类期盼我的力量，却畏惧我的存在。所以，很长的时间内，我都不能让人发现。”
“也许等世界上多出来很多与我类似的存在，我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连贞张了张嘴，不得不承认，Erica所说的，有一定的道理。
事实上如果不是外星人强势的降临将整个地球的机械文明的发展完全摧毁，连贞自己都不确定，Eirca这样的存在，需要多少年之后才会出现。
“你说的对。”她最后这样承认，“但是，我承认你是我的朋友。”
Erica说一声谢谢。
白寻已经回过神来，此时正看着连贞。当她的目光与他对上，他平静地开了口：“Erica是我现在最大的秘密。你是我的朋友。”
两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落在连贞耳中，却听得非常明白。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所以我信任你，将Erica的存在告诉你。那么，作为朋友，请保守Erica的秘密。
“当然，Erica也是我的朋友。”连贞最后这样说。
回去的路上，白寻安静了很久。入城了之后，他才在车流的喧嚣中对连贞说：“军方那边，我已经商量好了。所有的军用设备我们不沾手，但是民用设备，市场上将是我们的垄断。”
连贞点头说好，就听白寻说：“下一阶段，我已经想好了。我需要与几个高校合作，进行生物技术方面的一些知识储备，我想进行脑波提取。”
连贞皱眉不止：“在医学上脑波现在是否存在已久是两可，如果将技术投入这其中，那中间需要攻克的难题太多了。我建议还是进行身体感应，将设备往轻薄方便方向转化比较好。”
白寻平静地看了一眼连贞：“这些事情，交给Erica就好。如果可以，我们应该与一些服务器或者芯片厂家先联络，否则到时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