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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穆清不由愕然地望着他。
闵先生望着她,眼底满是犹豫。
“到底出了什么事?”沈穆清不禁泪盈于睫。
“穆清,”闵先生斟酌道,“是萧飒。萧飒出事了?”
沈穆清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扶住身边的方桌桌角稳住了身子:“出了什么事?萧飒他出了什么事?”
“殿前失仪!”闵先生悲痛地道,“……被廷杖一百!如今人还昏迷不醒。”
“怎么会这样?”沈穆清脸色苍白如纸,眼泪忍不住簌簌簌地落了下来,“什么时候的事?谁在照顾他?”
“昨天早上的事。说是大朝会的时候打了一个喷嚏……”闵先生叹了一口气:“他身边的小厮丫鬟在服侍他,已经写信回临城了,估计过几天萧家就会有人来……我是想趁着他人没醒,处置没有下来,想求老爷给想想办法……本来就是欲加之罪,可大可小,怎么着也要把性命保住才是!”
第二百零三章 流放千里
沈穆清就想到了她进屋时屋里的气氛。
“老爷,没有答应吧?”她流着眼泪哽咽道。
闵先生却道:“你要体谅老爷。他毕竟是不在位了……我来求他老人家,也只是想他老人家能指点我一条迷津,看求谁出面把握大一些……”
对于闵先生委婉的劝说,沈穆清很是感激。
“我知道,”沈穆清朝闵先生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老爷有老爷的考虑。”
“你能体谅就好!”闵先生笑容苦涩,“那我就先走了——我准备去曾菊那里一趟,看能不能说动他帮着想想办法。”
沈穆清送闵先生走后,折回了听雨轩。
一踏进屋门,沈穆清就软软地躺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时静姝见她脸色苍白,精神疲惫,忙坐到了炕边,关切地问她:“出了什么事?”
沈穆清把萧飒的事对她讲了:“……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有没有好好的服侍!”
时静姝听了也只有苦笑:“要不,让百木送点药去!”
沈穆清摇了摇头:“老爷说过的,不让我再私下接触萧飒。”
时静姝无可奈何地叹气,也不知道怎样安慰她的好。
“也不知道还有苦难等着他……”沈穆清一想到萧飒,眼泪就无声地流了出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怕想做个平民都不行……以前是我想的太天真……实际上我也只见过他几次面,之前也从来没有想到会和他有什么瓜葛……我们要是真的在一起生活了,以他那脾气,说不定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可我有时候想,就是这样,也是我自己选择的生活……想到他怎样对我,又想想我怎样对待他,我心里就觉得难受,就觉得欠了他的……现在他昏迷不醒,别说是寻医问药了,就是连个关心的话也带不到……我真怕他恨我……”
“不会的,不会的。”时静姝听着眼泪都出来了,她拿了帕子给沈穆清擦眼泪,“你别这样,让沈伯父知道了,会伤心的。”
沈穆清接过帕子擦着眼泪,却道:“我真希望萧飒不要辜负老爷对他的期望才好……”
时静姝听的莫名其妙,惊讶地道:“沈伯父不是不肯帮萧飒了吗?你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可是又出了什么事?”
沈穆清捏着帕子没有回答,表情却很是苦涩。
就在这时,时静姝听到了轻弱的脚步声在帘子后面响起,渐行渐远。
她脸色一变,急步撩帘追去,却看见了沈箴穿着一身灰色直裰的背影。
英纷惶恐地解释:“姑奶奶刚躺下去老爷就来了,知道姑奶奶正和你说话,不让我们通禀,一个人呢站在帘子外面听了很长时间……”
想来两人的谈话沈箴都听到了!
时静姝想着,就叹了一口气。
过两天,沈箴让百木请了闵先生来。
“那小子怎样了?”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闵先生听着他那口气十分关心的样子,以为他回心转意了,忙道:“萧飒一向机灵,被拖下去廷杖的时候,就把腰间的玉佩扯下来给了两个行杖的太监。一百杖打下去,虽然是皮开肉绽,昏迷不醒,却也没有伤到筋骨,回到家里没多久人就醒了,却一直装昏迷。我从您这里出门去了曾菊那里,他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两人惦记着他的伤势,连袂去见他时,他才‘醒’过来——连他身边近身服侍的丫鬟小厮都不知道他早就醒了。”
沈箴点了点头,道:“你们去见他,自然商量了对策……”
闵先生笑道:“不愧是临城萧家的子弟,出手就是十万两银票。”
沈箴微怔:“难道是想让你们去求林同?”
“正是!”闵先生笑道,“不过,不是让我们去求林同,而是让我把戴贵找来,让戴贵帮着去求林同!”
沈箴良久未语。
闵先生低声道:“说我太过清高,曾菊太过直爽,他身边又没个可用之人,所以拜托我们两位拿了银票去求戴贵,让戴贵出面求林同。辞职查办、千里流放都可以……只求留下一条命来!”
沈箴冷冷一笑:“那曾菊听了想必会骂他趋炎附势,不知廉耻!”
闵先生苦笑。
“你帮他找戴贵了没有?”沈箴又问。
闵先生皱了眉:“戴贵跟着戴胜辉去了宣同巡视,还没有回来。我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说着,拿眼睛睃了沈箴一眼。
沈箴哪里不知道闵先生的心思,装做没看见,淡淡地笑道:“那你有没有问问萧飒,如果戴贵不在家,还有谁可以托付?”
闵先生一怔。
沈箴已道:“我们不能保他一辈子。有一些事,还得他自己拿主意!”
又过了两天,闵先生喜滋滋的来告诉沈箴:“还真让您给说中了!我去问萧飒,萧飒听说戴贵不在家,就让我去找王清……”
沈箴微微笑起来:“那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闵先生见状一怔:“您猜到萧飒会去找王清?”
“没有!”沈箴笑道,“我以为他会去找梁叔信,然后通过梁叔信求梁季敏帮忙……”
闵先生更是意外。
沈箴却转移了话题:“凭王清的三寸不烂之舌,想那林同定会允诺!”
闵先生点头:“林同愿意出面想今上进言!”
沈箴微微颔首:“能这样,也算是善终了。”
今上对太上皇的忌惮超过了所有人的预料,尽管林同出面说情,皇上最后还是勾了萧飒一个流放岩州卫。
这时候已经是四月初了。
沈穆清听到这位消息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会。
那是个什么地方?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沈箴不动声色地看了女儿一眼,径直和闵先生说话:“岩州卫在雅州本边,靠近蒙地,虽然偏僻,但好在他生母的娘家在锦州,相距一过一个月的路程。”
沈穆清不由额间生汗。
锦州在四川以西,本来就有些偏,岩州卫离锦州一个月的路程,还靠近蒙地……那岂不是个蛮夷之地?
闵先生却笑道:“听我在行人司的同科说,原准备流放到岭南的琼崖,今上想到前两天死在四川任上的四川总兵杨于,突然把他改去了岩州卫。说起来,这家伙还有点运气!”
沈箴听着笑起来。这一笑,却扯动肺腑不舒服,不由咳了起来。
沈穆清忙上前给沈箴挲抚背部。
二月倒春寒,沈箴受了风寒,有些咳嗽,原来有这种情况,用几副药就好了。可能是年纪的关系,大夫连换了七个方子,连把他的咳嗽略略止住了一些。这样一来,沈穆清就推迟了去福建的行程,沈箴见状,也没有催她去福建,沈穆清就这样暧暧昧昧地一直待在了沈箴的身边。
闵先生见了有些吃惊:“您的咳嗽还没有好啊?”
沈箴又咳嗽了几声,才吃力地回答闵先生:“御医院的几个大夫都来看过了,说是年纪大了,今年的气候又反常,让我注意不要受凉。”
闵先生点头。
沈穆清将温在炉子上的贝母梨子水端了进来。
沈箴喝了,感觉好了很多,吩咐沈穆清:“让厨房里做几个菜——闵先生在这里吃饭。”
沈穆清就看了闵先生一眼。
闵先生自从去了吏部,忙得很,每次来去匆匆,已经很少留在沈家吃饭了。
“沈老的记忆还是那么好。”闵先生朝着沈穆清微微点头,笑道,“今天是我休沐。”
沈穆清松了一口气,忙撩帘而出,亲自去厨房嘱咐午饭的事。
待她轻盈的脚步声渐不可闻,沈箴问道:“萧飒出了这样的事,临城来的是什么人?”
闵先生笑道:“是萧飒的三叔萧诺。”
沈箴听了就皱了皱眉。
闵先生见状心中一动,道:“你可是想见萧家的人?”
沈箴没有作声。
“萧家大太太听说萧飒出事了,半路上又折了回来。要不,让大太太来一趟?”
“还是算了吧!”沈箴沉思片刻,“来的都是些不能当家作主的人……”
闵先生笑了笑,转移了话题:“我听我夫人说,穆清在家里学着酿了一种叫做‘郁金香’果酒,味道很不错,今天不如让穆清拿出来我们尝尝。”
沈箴也不再去提见萧家人的事,笑道:“那个酒味有点淡,我们今天喝‘秋露白’。”
“哦!”闵先生笑道,“‘秋露白’?是穆清酿的新酒吗?”
“不是,”沈箴笑道,“是时老的孙女酿的——她这段时间住在我们家,和穆清很合得来。两人常在一起淘气……”
两人说说笑笑,很快到了中午,沈穆清服侍两人吃了饭,沈箴留闵先生下两盘棋,闵先生却说有事:“……工部侍郎陈秀的儿子摆满月宴。”
沈箴不免有些失望。
但想到闵先生的世故是自己手把手的教的,这失望又减轻了几份。他吩咐穆清:“把家里的‘郁金香’和‘秋露白’都给闵先生带一些回去。”
沈穆清应声而去。
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等沈穆清来回“酒已差人送给了长贵”时,闵先生向沈箴道谢,然后告辞而去。
沈箴就叫沈穆清陪自己下棋。
沈穆清的棋艺不行,沈箴下了两盘,很是无趣,丢了棋子,要练字。
沈穆清忙挽了衣袖去给沈箴磨墨。
刚滴了水到砚里,外面有小厮来禀:“庞德宝求见老爷!”
第二百零四章 峰回路转
沈氏父女听了一怔。
沈箴看了沈穆清一眼,吩咐小厮:“让他进来吧!”
小厮应声而去,庞德宝很快跟着小厮走了进来。
几个月不见,他消瘦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疲惫之色。
给沈箴行了礼,他态度极其恭敬地道:“闵大人道,沈老爷想见见我们家的少爷。我们家少爷说,他如今是戴罪之身,实在是不方便出来走动。特差了小的来给沈老爷请安。老爷如果有什么吩咐,我一定会把话带给我们少爷的。”
老爷跟闵先生说要见萧飒了?
这难道是闵先生急着走的原因?
沈穆清狐惑地望着沈箴。
沈箴眼底闪过一丝意外,却并没有反驳庞德宝那句“沈老爷想见我们家少爷”的话,而是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帮我带句话给他。问问他,流放到岩州卫后,有什么打算?”
庞德宝脸上闪过惊讶之色,但很快就神色肃然地应了一声“是”。
待他走后,沈箴笑望着有些发呆的沈穆清:“怎么?墨还没有磨好?”
“哦!”沈穆清回过神来,低下头开始专心致志地磨墨。
沈箴蘸了墨,写了五、六张大纸,英纷进来奉茶,趁着沈箴不注意的时候朝沈穆清眨眼睛。
沈穆清找了一个机会走了出去。
英纷果然在屋檐下等她。
“姑奶奶,庞管事求见!”
沈穆清微微吃惊。
怎么这么快就折回来了,或者是根本没有回去?
她随着英纷急步往外走。
庞德宝在不远的夹道等沈穆清,看见她,快步迎了过来。
沈穆清见他满头是汗,想到他一向不动声色,心是不由着急:“出了什么事?”
“姑奶奶,这可如何是好?”庞德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把沈老爷的话带给少爷,少爷却说:没什么打算。只能到了岩州卫再说。您看,我该怎么回沈老爷才好?”
沈穆清眼神一黯。
是不想和沈家有什么瓜葛?还是破罐子破摔了呢?
可不管怎样,这件事由沈箴去判断……她会遵从父亲的决定!
“你就这样跟老爷回话吧!”沈穆清轻轻叹了一口气,“老爷什么事没有经历过。还好你来向我讨主意,要是自作主张地回了话,还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风波来呢?”
庞德宝苦笑:“我何尝不知道!可这句话答的……”又看沈穆清表情坚定,摇了摇头,跟着英纷去了沈箴那里。
沈穆清在外面站了一会才进屋,正好听到沈箴在问庞德宝:“定了启程的日子吗?”
“定了!”庞德宝恭敬地答道,“定在了四月二十六。”
沈箴点了点头,庞德宝就退了出去。
沈穆清佯装不知道的样子,笑道:“萧飒怎么回答您的?”
沈箴目光深邃地看了女儿一眼,指了指砚台:“墨没了!”
沈穆清只得应声,上前帮父亲磨墨。
晚上,她一宿都没有睡好,尽惦记着沈箴的态度。结果第二天一大早刚起床,英纷就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她:“萧公子来了——正和老爷在书房说话呢!”
沈穆清很是惊愕,去了沈箴的书房。
庞德宝站在屋檐下侯着,沈穆清上前问他:“怎么一回事?”
庞德宝看了书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