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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去找你,不是为了应付他。”沈穆清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是真的想把堂姐找出来,像你说的,任翔这么聪明的一个人,堂姐三番五次的逃婚,难道他心里就不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现在都这样了,以后成了亲,还准备不准备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了。人生苦短,不能就这样浪费了,大家面对面的把话说清楚了,有些事,也不一定非得联姻才能办到的啊!”
“这倒是!”萧飒点头道:“既然你怀疑戴贵,我明天就去他那里走一趟,说不定真的能发现点什么呢,不过,我瞧着你这堂姐怎么有点糊涂……”
“是啊!”沈穆清苦笑道,“她这样,就算是和任翔把婚约解除了,以后遇到自己满意的,如果人家知道了她逃婚的事……只怕是又会有一番波折。”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萧飒道,“这两天任翔在我那里落脚,我看着他挺会来事的,你那个堂姐怎么就不喜欢呢?”
沈穆清就把任翔和沈月溶的关系说了,说完,她想起任翔的身份来,又道“……你怎么就把他留在家里了?他在太仓就是个靠帮人讨债,收赁,诉讼为生的闲帮,手里有两钱的的时候跟你讲忠孝廉耻,万一哪天不如意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还是快找个借口让他搬出去住吧,还有啊,他这种人通常都是荤素不忌的,你可不能跟着他出去胡天胡地的,虽说二姐跟着大太太回临城了,你也要有点样子,不能乱来……”
“你还真不是一般的啰嗦!”笑意就从萧飒的眼睛里一直溢到了嘴角,“我乱不乱来,关二姐什么事?”
沈穆清为之气结。
果然在男尊女卑思想的熏陶下长大的,没一个好东西!
萧飒看着大乐,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沈穆清,一脸正经地问她:“喂!’荤素不忌‘是什么意思?”
沈穆清望着他眼底闪烁着的戏谑,狠狠一脚就踩在了萧飒的脚背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心不在焉
萧飒呲牙咧嘴地捂着脚,沈穆清站在一旁冷冷地望着他。“现在知道什么叫荤素不忌了吗?”萧飒怒目以视:“你属虎啊?“哼!”沈穆清挑了挑眉,“我问你,太太是不是在吸鸦片?”萧飒理也不理她,自顾自地将被踩了的脚尖点地扭了扭:“还好没什么事,我等会还约了都督府的同僚喝酒今天可是我第一天去五军都督府报到”这样的回避,已是最好的答案。
沈穆清眼泪年簌簌地落了下来:“你知不知道,太太没几天好活了,你这样,她的身体哪里受得了啊?”语气隐含的指责让萧飒的神色顿时由轻松化为了凝重,沈穆清很是熟悉的讥笑重新挂在了他的嘴角:“太太的药都是我让人去抓的,我怎会不知道?可你知不知道,她每天夜里呻吟到天亮?”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让她用这个。”沈穆清哽咽道:“要是她因此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会一辈子都不安心的。”
萧飒静静地望着沈穆清,目光中有沈穆清不懂的晦涩:“王公公的手面不是一般的大,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你总得让她见沈大人一面吧!”
沈穆清愕然:“这么说,家里真的只剩一万多两银子的家当了?”
“这几天多亏有汪大人照顾,我们要走了,也要给人家打声招呼。”萧飒避而不谈,淡淡地道,“你也早点回屋去——屋里的人本来就少,你帮着陈姨娘一起服侍太太。”
沈穆清一把拽住他的衣袖:“你别走!把话说清楚了。太太到底怎样了,现在每天要抽几袋烟?”
萧飒低头望着拽着自己玄色粗布衣袖如春笋般纤细白嫩的玉指,明亮的目光如风中摇曳的烛火般飘忽。
好一会——就在沈穆清因等不到他的回答有些不耐烦的时候,萧飒蓦然沈穆清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萧飒,做错了事竟然还敢甩自己
马车走得很慢,晃悠悠的,堪比牛车。自从把她们送上马车后,萧飒就看不到影了。
人家庞德宝还知道带着几个小厮跟车,他到好,献殷勤似的在李氏面前晃了晃,就不知道跑什么地方去了。
沈穆清越想越气。虽然事情得一分为二的看,偷偷给鸦片李氏抽是他不对,但他这段时间
鞍前马后的帮沈家周旋,自己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对他,可鸦片的危害有多大,没有比从后世而来的她更清楚的了,而且更让她担心的是,这种东西萧飒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他知道不
知道这东西的厉害?自己吃过没有?大周是不是已经开始流行抽这个了?“怎么,是不是觉得马车走得太慢了?”李氏望着时不时撩帘向外探望的女儿,含笑地道。“啊!”沈穆清立刻收敛了心绪,对李氏露出一个笑脸,“还好!”李氏笑了笑,然后身子向后靠在了大迎枕上。她舒服地呻吟一声,道:“那就好,我是老胳膊老腿的了,经不起颠簸了。”
沈穆清就偎了过去:“我看着太太精神还挻好的。”
“都是吃了药的原故。”李氏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我以前听人说,有一种叫‘芙蓉膏’的东西,不管是什么病,一吃就好,就是东西太金贵,寻常人别说见,就是听也没听过,只有那些常年做西洋生意的巨贾才能找到路子从海外带一点回来,就是这样,不会保管的,东西在路上就会坏了没想到,萧飒听我一说,就帮我找了这东西来”
沈穆清诧异。
这东西竟然是李氏让萧飒寻来?
既然如此,萧飒当时为什么不说清楚?
还有,李氏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吃芙蓉膏?
她到底知不知道吃了这“芙蓉膏”的后果?
“虽说萧家有钱,可那毕竟是萧家的钱,不是他萧飒的钱,而且人家办起事来又这样的尽心,穆清,我们不能为难了他。等我们回到松树胡同,你和那庞管事把钱算一算,看我们该拿多少出来,你暂时拿我给你的压箱钱还上。”说着,李氏一直有些混沌的目光突然变得犀利如锋。她紧紧地盯着沈穆清:“等老爷出来,你就不用像现在这样抛头露脸了。”
抛头露脸?她这样,算得上是抛头露脸吗?可能是自己收敛的还不够吧!
沈穆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想着等会见到萧飒,要记得向他道歉才是
李氏见了,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歪在了身后的靠垫上
松树胡同的宅子只留了一个屋架子了。
家具,器皿,甚至连那株百年的紫藤都没了。李氏站在大门口,茫然地望着光秃秃的院子。
“太太,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庞德宝谦恭地陪在李氏的身边,“明儿一早花匠就来了,到时候,我们照着那个有名的容止园种上奇花异草,定比以前还要好看。”
李氏一怔,笑道:“容止园啊,那是我女婿帮着晋王砌的。”
惊讶的神色从庞总管的脸上一掠而过,他笑道:“小的见识浅薄,不知道府上的姑爷还有这样的本事。让您见笑了,见笑了。”
“他学问很不错,脾气也好”
两人说着进了内院的垂花门。
陈姨娘拉了紧跟在李氏身后的沈穆清:“姑奶奶,我的金银首饰都被抄走了,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江南的铺子好像还没有封吧!”沈穆清沉吟道:“要不,让那边暂时先拿银子过来。”
陈姨娘哭丧着脸:“老爷出了这样的事,铺子哪里还有什么生意——开一天门就亏一天。”
沈穆清笑道:“既然亏得厉害,我看,不如和太太商量商量,把该关的铺子关了吧!”
陈姨娘很惊愕的样子。
沈穆清嘴角一翘,道:“开铺子就是为了赚钱嘛!既然开一天门亏一天,那还开着干什么?”
“可是,可是”陈姨娘目光微转,沈穆清已急步朝前走去:“我们还是快点吧,别让太太等急了!”
从松树胡同回到粱家,依例先去给太夫人请安。太夫人很关心地问沈穆清:“怎样?亲家太太还好吧?”
“多谢祖母关心,太太挻好的。”
太夫人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等过几天她们安生下来,我再去看看她。”
沈穆清再次道了谢。
太夫人就转头吩咐立在自己身后的冯氏:“沈家的下人都还关在大理寺,家里也没有个使唤的人,你等会挑几个伶俐的送到松树胡同去。”
溤氏笑着应了。
沈穆清又一次道了谢。
太夫人就道:“你们今天忙了一天,也乏了,下去歇着吧!”
梁季敏和沈穆清退了下去。
冯氏和太夫人商量了几件家里的事,也退了下去。
屋里只剩刘姨娘,太夫人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刘姨娘蹲下来给太夫人捶腿:“您也别恼,侯爷说的有道理,沈家正是落难的时候,我们更是要和沈家走得近一些才是”
太夫人不以为然地冷哼了一声,道:“他到底不放心我,还特意写封信来嘱咐我,我吃过的盐比他走过的路还要多,用得着他来教训?”语气很是不满。
“侯爷这不是没个能商量的人吗?”刘姨娘笑着解释,“不给您写信,他能给谁写信啊,说到底,这家里的事啊,还得您当着。”
太夫人的脸色微霁。
刘姨娘继续道:“不管怎么说,沈大人还没有定罪,我们这样急着撇清,也难免侯爷有些着急。”
太夫人苦笑道:“我怎么不知,只是以前是太后娘娘当政,对我们这样的人家一向礼遇,可现在太后娘娘不在了,谁知道皇上是什么脾性,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好!”
沈穆清和梁季敏一前一后地朝叠翠院走去。
“娘子!”眼看快到了,梁季敏突然停下脚步,喊着沈穆清。
沈穆清转过身来,笑道:“相公有什么吩咐?”口里虽然温柔,却没有热度,给人客气之感。
梁季敏眼底闪过一丝愧意,喃喃地道:“陈亚子待我十分真心他从未求过我,今天的事,我实在是不好推辞。”
早先梁季敏说好了去松树胡同接她的,结果拖到了掌灯时分,梁季敏才珊珊来迟。
沈穆清根本不想和他多说,点了点头,笑着说了一声“是吗。”然后转身进了叠翠院。
梁季敏眼底就闪过一比懊恼。
他站在原地思忖了一会,追着沈穆清进了正屋。
沈穆清正和梁糼惠说着回娘家的情景:“还好是百年老屋,梁,柱,檩子都是用的冷松,不至于风餐露宿罢了。”
梁幼惠听着眼泪在眼眶里直转,问沈穆清:“要不要送些衣裳过去?或者,我们做点吃的让人送过去?”她说着,就看见梁季敏走了进来。梁幼惠打住话题,朝着他甜甜地喊了一声“三哥。”
梁秀敏哦了一声,无话找话地道:“你们在说话啊?”
梁幼惠噗哧一笑,道“三哥,我们不在说话,难道在打架?”
梁季敏暖了面疏离的沈穆清一眼,讪然地笑了笑。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踪之谜
接下来的几天,梁季敏有事没事就往沈穆青身边凑,沈穆青知道他是在为那天的晚到而心存愧疚,但她全副的精力都放在了松树胡同————既担心李氏的身体,又惦记着沈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放回来,自然也就对梁季敏很是冷淡。
梁季敏热脸贴冷脸,几天下来不免有些动气,证号陈家兄弟分家,陈亚子得了万余两的祖产,遂花了六百两银子在京都郊外买了座小庄院,想让梁季敏帮他重新整整,梁季敏想着岳父如今还在诏狱,祖母和母亲都曾嘱咐他要好好的照顾沈穆青,他如果搬到陈亚子的小庄院去住帮他整院子……只怕到时候会受到训斥。
他回到家里,沈穆青正指挥着落梅、珠玑等几个得力的丫鬟布置房子————天气转凉了,帘子、摆设都要换了。
看见梁季敏进来,沈穆清给他福了福,笑着说了一声“回来了”。然后转身仔细地打量起粉墙上的悬瓶来。几个丫鬟见他进来,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跟着沈穆清朝他福了福,又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小丫鬟步月端了杯茶进来。她笑着将茶奉给了沈穆清,回头对梁季敏笑道:“三少爷,你喝不喝茶?我也给您斟一杯吧!”
梁季敏的眉头就蹙了起来。
沈穆清见他站在那里不走,不免抬头望过去,正好就看见他蹙眉。
她顿了顿,笑道:“相公可是找我有什么事?”
梁季敏听沈穆清语气里淡淡的,不由想起同窗与同窗霖禀成那张得意洋洋的脸来:“……这女人,就是宠不得。你看我,隔两、三年纳一个进门,人人都怕失宠,个个见了我都是笑脸相迎……就是我岳父,也怕我中举后休妻,给我再白纸坊买了幢五房三进的宅子,花了三千多两银子……〃
念头闪过,他心底的不安少了几分,底气也足了起来:“陈兄在京郊买了庄子,让我帮着整整,我同意了。”
“陈兄?”沈穆清不免有些奇怪,梁季敏干什么很少向她这样解释的,“哪个陈兄?”
“哦,”梁季敏道:“就是陈亚子。”
他语气很淡,和沈穆清刚才的漫不经心如出一辙,“我这几天就不回来了——就住在他的庄子里。”说完,转身就回了自己的东厢房。
沈穆清望着他的背影满脸困疑。
“今天怎么想到和我说这些?”
……。
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