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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只怕要缓上一缓了。”听了紫玉说二人同意,此事的幕后操纵者俞升咧嘴一笑,李均的终身之事旁人或未考虑,但他见多见惯,深知若李均子嗣生得过晚,于国之传承极为不利,往往日后会有重臣欺主之忧。因此,在旁人都为如何发展余州强大和平军而谋划之际,他却想的是李均的终身之事。
“怎么,有什么变故不成?”紫玉讶然问道。
俞升望了她一眼,道:“反正你也会知道的,陈国发生变故,莲法宗大举攻击临郢,柳光进军陈都,你兄长已经被其废黜。”
“什么!柳光竟敢如此?”紫玉虽然对兄长不满,但骨肉情深却令她不得不为自己兄长的下场担忧。
“他有何不敢,如今陈国兵权大半在其手中,朝中权贵也多仰其鼻息,莲法宗攻击临郢之际,纷纷劝说你兄长招他进京勤王,你兄长无甚主见,真的让他上京,他进京后兵围王宫,迫你兄长禅位于太子,接着又以太子昏懦之名废了太子,改立你年仅五岁的小侄儿为王。”
紫玉跌坐于椅内,半晌无言。曾强大的陈国之衰弱,看来是无法避免之事了。这数年来她与蓝桥为李均尽心效力,原本想在有朝一日能借李均之力振兴陈国,看来这一日终究来临,而且来得太快了。
“我兄长……我兄长如今可好?”
“卓天老板特意令人打探了这一消息,那柳光并未害你兄长,只是将他幽在冷宫之中,日日令之纵情淫乐,看来是想以酒色慢慢折磨死你兄长,以免自己有弑上之名。”俞升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被称作老板的原“当垆”酒楼的主人卓天,如今已是和平军中执掌情报的要员,原本居于此位的赵显与王尔雷则被李均送进太学去学习去了,二人曾为此闯入李均营帐中说这是送他们去“坐牢”,李均哈哈大笑,与二人痛饮一番后又将二人送了回去。如此每隔一段时日二人便会来找李均,而李均却总是将二人灌醉后送回太学,习惯之后二人也乐得清闲,反正太学之中人人皆知二人与李均称兄道弟,都敬畏三分,因此也任由他们。
俞升刚刚接到了这个关于陈国政变之讯,卓天掌情报之后,除非是绝密情报只单独向李均与凤九天汇报,其余都令文书抄写成数十份分发和平军中重要文武。俞升判断,李均与凤九天会马上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此事。
但预期之中的军事会议却迟迟未开,李均接到卓天的报告之后只略看一眼便将之束之高阁,凤九天也是如此。俞升等百思不得其解之际,李均却领着纪苏、墨蓉邀凤九天与魏展一起去出海钓鱼去了。
“哇,好大的鱼!”纪苏满脸喜色地道,李均轻轻一挥渔竿,一条长长的鳗鱼正在半空中跳跃。
“别吵,我的鱼也上钓了!”墨蓉嘘了声,然后一扯钓竿,但什么也没有扯上来。
“提竿提早了,便会一场空。”凤九天呵呵一笑,别有深意地道。
“确实如此,秋高鱼肥,如果因为性子太急让上钓的鱼跑了,那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李均同样一语双关。
纪苏与墨蓉听不出二人语中的深意,但陪钓的魏展却明白。他有另有所指地道:“可是眼见鱼儿上钓,若是静坐不动那鱼儿便会吞了饵逃走。”
“饵大,鱼儿贪嘴,可没那么容易逃走。”李均重新装好鱼饵,将钓竿抛入水中。狂澜城的捕鱼业,这几年迅速发展起来,夷人的大海船往往携巨网入深海中去捕大鱼,而在近海垂钓者,都是如他们这般志不在鱼的人。
时值金秋,位于神洲中部偏北,气侯冬暖夏热的狂澜城,虽然因海风的关系,并不是非常炎热,但在这十月天里位于露天,仍能感觉到骄阳的淫威。因此众人都在舷板之侧安上了华盖,特别是纪苏与墨蓉,二者虽然并非足不出户的深闺之女,也不愿让自己在太阳底下变黑。
魏展深深吸了口略带海腥味的空气,舒展舒展自己因端坐良久而有些麻木的肢体,心中充满着一片祥和之感。正是因为这两年来习惯了和平的生活,因此向来主张用兵谨慎的他,也会出言提醒李均,要抓住柳光专权之机再次出兵陈国。和平日久,人便会泄殆,况且这两年多时日里,除去屠龙子云与倭贼在海上开了几仗外,精锐勇悍的和平军只能以打发毛贼流寇为军事行动,再如此下去,战斗力只怕会大幅度下降。
“以统领之意,何时为最佳时期?”魏展不再用隐语相询。
凤九天也偏过头来,饶有兴趣地盯着李均。李均微微笑道:“我们来垂钓,虽说志不在鱼,但魏先生却提起兵戎之事,未免太煞风景,今日回去后当罚先生三杯。”
魏展扬眉一笑,李均话语中并没有真正责怪的意思。比之于那装作胸怀宽大的旧主薛谦,在李均帐下他基本上是可以畅所欲言,因此他又道:“今晚回去后罚我六杯我也要问,统领以为何时可以出兵?”
李均盯着海中的浮标,缓了片刻,忽然问道:“魏先生以为,柳光为何不直接篡夺王位?”
“柳光非一般志大才疏的野心家可比,他虽欲夺陈国,但我以为终其一生也未必会自居王位。”魏展不假思索地道,“其原因不外有内外二者,在外洪国与陈国世仇,苏国对陈国亦无好感,南方恒国虽然已经为复国的淮国侵夺了大半江山自顾无暇,却也不会任由自己的弃臣柳光身登大宝。加之中行、白国等小柄,素与陈国有隙,柳光若自立为王,他们必定联军来攻,重演二十年前诸国围攻苏国一幕。在内莲法宗虽然屡遭挫败,但仍据有陈国三分之一国土,这为柳光心腹之患;陈国百姓虽对裴矩无甚好感,但忠奸好恶之心人皆有之,废立之事已令民心动摇,若是再自行登基只怕多数百姓会弃柳光投莲法宗;另外我余州名义上仍为陈国藩镇,和平军威名远播,李统领名动四荒,统领一日不死,柳光一日便不敢夺位。十之八九,柳光欲穷自己余生之力,为后世子孙打下基业,夺位称孤之事,在他如今权倾陈国之时不过多此一举。”
“正是如此,柳光一日不灭莲法宗,一日便不会大举攻我余州。况且他挟天子以令天下,名份上我们并不占优,轻易出兵陈国,只怕会提前引发与柳光之战,我自认为,此时尚不具备与柳光决生死之力。”李均连连点头,魏展的分析与他自己的分析大多不谋而合。
“况且,我军之志,岂只在陈国!”李均紧接着的一句话让纪苏与墨蓉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四海之内,皆以为我与柳光之战迫在眉睫,我偏不与之战。出兵是要出兵,但兵法有云‘攻其不备’,柳光做下如此大事,岂会不防备我?他之所以弃陈国东部十一城不取,将之拱手送与莲法宗,目的无非是在他与我之间形成一条隔离带罢了。他对我,也是有所顾忌,因此以奇兵攻之,只能自取灭亡。”
“那统领所指出兵,是出兵向何处?”魏展目光炯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来,这年近四十的男子笑起来,倒笑孩子般。
“苏国。”李均一挥手,又是一条大鱼被他拉了上来,他的脸上除了微微的笑意,并没有别的表情,似乎只不过在说:“又钓上一条”那么简单。
“好计!”魏展几乎是叫了出来,对和平军而言,柳光实为一强敌,对于柳光来讲也是如此,因此二者都有意无意让莲法宗居于二者之间,从而形成一条缓冲击。如今柳光谋划大业四面临敌,李均若不能抓住这时机,突破余州这区区一隅,等柳光平定四方之后再挥师东向,缺乏战略纵深的余州便会危如悬卵。自余州能攻之地,陆地上唯有陈国与苏国,所不同之处在于,苏国与余州之间尚隔着戎人的穹庐草原,苏国对戎人的掳掠虽有防备,但对于大规模常人军队的侵袭,则缺乏准备。况且,和平军的海军亦可协同参战,如果能夺取苏国一国,或者只是夺取苏国南部富饶的平原地带,那和平军不唯拥有第二个重要基地,而且在日后与柳光的争斗之中,便可从东北与东两面对陈国形成半围之势。
“只是,一则苏国此时欲与柳光为难,我们去攻苏国只怕反助了柳光一臂之力,二则柳光不会坐视我们壮大而不顾,三则我们攻打苏国,名不正言不顺,百姓不服之下难以立足。”魏展赞了声后立刻便指出李均计划中的漏洞。
李均缓缓道:“第三点先生请放心,我们并非名不正言不顺,我李均原为苏国陆帅旧将,为陆帅复仇、清除苏国奸臣之檄文一下,苏国百姓即便不起兵响应,也绝不会与我为难。第一点与第二点正有关系,柳光若是陷于周围诸国围攻之下,权衡利害我为他分担苏国这一强敌他高兴还来不及,况且,他也无暇越过莲法宗来顾我。”
“此话怎讲?”魏展奇怪地问道。
“柳光有不臣之心,我们早已清楚,先生也不是曾提醒过我么。因此,我早令鲁原周游诸国,只等柳光行废立之事便组织联军讨伐他。各国都怀吞并之志,再加上鲁原辩才之煸风点火,何愁柳光不四面烽火?”说到这里,李均冷笑一下,又道:“这正是柳光当初对付我之计,我反用来对付他,看他如何招架吧。”
“说了这么久,你们的鱼都跑了。”凤九天一直未吭声,此时却慢慢地道,言语中大有幸灾乐祸之意,然后就是纪苏与墨蓉“啊”的叫声。
……
苏国云阳郡、梦泽郡、丹渊郡三郡,为其南部与陈国、戎人接壤的战略要地,其中云阳与穹庐草原接壤,虽然是气侯温暖的南方,却也不乏英勇剽悍的豪杰,民风也极为尚武,好私斗而恶清谈。逞勇斗狠者往往是武断乡曲的豪侠,而懦弱者则是为邻人瞧不起的软货。此地向来为苏国阻挡戎人侵扰的屏障,或是好大喜功的苏国将领进攻戎人的跳板。每每戎人与苏国战端一起,这里便兵祸连接,盗匪横行。当年陆翔击破的戎人铁骑,便是突破了此处防线而长驱直入苏国腹地的。
时任云阳郡守的董成,是陆翔死后苏国中涌现出的一名名将。三年前他来云阳之后,练兵讲武,严禁民间私斗,民有争讼者令其家勇武者于官方擂台上搏击,在不伤人命之下胜者,往往于判决中处于有利地位,这样让原本非法的民间私斗变成了合法的竞赛,由官方监督之下死伤也少了许多,而且又没有违背乡里好武的风气,一时间修练武艺成了百姓人家的生活必需,民间的战斗力也就大大增强。虽然戎人因为与余州和睦因此将主力都移向云阳,但在董成的指挥下,戎人也没有沾上多大便宜,双方战了两场之后便基本稳定下来,反正戎人能与余州公平交易之下本也无心再去掠夺,而董成的梦想一如陆翔是恢复北方为岚国侵夺的领土,也无意在这英勇的马上民族中寻找自己的战功。
由于在梦泽、丹渊两郡集结了十万大军,云阳除了留下必需兵力之外,大部分士兵也都被调往这两郡。对于朝庭弃北方被占领的土地而不顾,却去寻找与陆翔齐名的陈国权臣柳光的晦气,董成先后上书三次表示反对,但收了鲁原带去的大笔贿赂的臣相吴恕则将这三封奏折留下不呈,对于这陆翔死后仍不知好歹的董成,看来只是贬至边远州郡还是不够的。
“将军何必烦恼,可是戎人那又有异动不成?”董夫人孙氏,出身大家名门,年方二十,嫁与这三十有余的董成是五年前陆翔身亡之时的事情,每每董成问及为何会下嫁给他一个随时会战死沙场年龄又大上十余岁的男子之时,夫人便会神情肃然地道:“妾嫁与君,是希望嫁与一个可能象陆翔般死去的英雄,如此君于泉下不朽,妾与子孙亦可久享哀荣。”董成听了哈哈大笑,此话经幕僚家人传出之后,孙氏夫人的气概一时传为美谈。
董成拍了拍妻子红酥酥的手,轻轻叹了声:“戎人虽然并无异动,但君上却欲攻陈国。舍岚国这仇敌不顾去攻友邦,只恐我国要祸生于内了。”
孙夫人沉吟良久,眉宇间也露出忧色,缓缓道:“妾虽女流,亦知国事之轻重。戎人只需一安抚之郡守便可,原本无需将军为此云阳郡守。陈国柳光专权乃陈国内务,虽然柳光日久必不利于我大苏,但终究是远忧。唯有岚国,蚕食鲸吞之志无一日不存,实为我心腹之患,向者有陆翔拒之,陆翔之后苏国攻破吴阴长驱直入,若非将军等奋力血战,只怕我大苏已亡。朝中大老重臣,坐视奸臣专权误国,难道还比不上我一个女子有见识?”
董成苦笑着将年轻的妻子揽入怀中,从她娇柔的身躯中可以感觉此时妻子的心中有着怒火在燃烧。他道:“朝中大老重臣若是有你之见识,如何会让陆翔含冤而死?天下百姓,谈及此事,莫不切齿痛恨于吴恕夫妻,而怪朝中竟无一人敢替陆翔伸冤者。这些大老重臣日日担忧的,原不象我爱妻那般是国事,而是自己何日升迁何时增俸,是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