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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夫人连忙婉言谢绝:“已经快好了,就不劳烦八叔了。”八叔这人下手没轻没重,让他看一眼就怕她会粉身碎骨。
八叔点点头,还是不介意,又问四夫人:“老四,这次见面你倒是规矩了很多啊。”
四夫人气的直憋气,也不答话。她能不规矩吗,打又打不过,上次吃的亏到现在还记着哪。
见她一副吃瘪的样子,八叔哈哈大笑起来,又叫他戏弄得逞了。随意拿袖子擦掉嘴角的油迹,他把酒碗放下,却是叹了口气:“吃饱喝足也叙了旧,我也该跟你们说说正事了。老三,先说说你的事吧。”
三夫人闻言一愣,她能有什么事?自从进了衣家,她就没什么烦恼,若说有事,也只能是出阁之前的事。想到这,她的脸色开始发白。
而事实上还真叫她给料到了。说起来三夫人是几位夫人中最惨的一个,想当年她也曾是京城里有名的才女,上门说媒的人把门槛都要踩破了。可正是因为这样的名气,反为她招来了厄运。她竟被江湖上有名的采花大盗毁掉了清白。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她寻死之际却遇上了到京城探望八叔的衣老爷。
在听完她哭诉自己的遭遇以后,老爷叹口气问:“名节固然重要,可你就不顾你的爹娘吗?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年华,就舍得这样放弃?”
不舍又如何?三夫人惨然一笑:“我就是为爹娘着想,才不能活下去,否则叫他们的脸往哪搁?如今我已是残花败柳,有谁会愿意娶我,我又哪里有脸继续留在爹娘家中?”
“那是不是有人娶你,你就愿意活下去?”衣老爷沉思片刻,只问了这样一句。
自此,衣家有了三夫人。她随老爷来到
青城,又得两位姐姐疼爱,心中的疤痕也在佛祖的佑护下渐渐淡去了。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却一直记在老爷心里。
“阿染一直托我四处查探那个恶贼的踪迹,终于在今年被我找到了。老三,我已经亲手结束了他的狗命,你心里的结可以彻底解了。”
“太好了!”四夫人一拍桌子,菜汤都被震出许多。“我也一直在找那个混蛋,想不到又被八叔抢先了。”虽然没能手刃恶人,但她还是觉得大快人心。
可八叔还有第二件事要说:“还有一件事,我顺便给你们透透风,好让你们及早做准备。老家的那帮老东西快把家业挥霍尽了,我怕他们要把眼睛盯到这边来。你们几个妇道人家,得早想对策才行。”
什么?欺人太甚啊!老家那边的产业,咱家老爷分文未拿,如今衣家的成衣铺子都是靠老爷白手起家发现到现今规模的,那帮老东西居然打主意打到她们头上了!
这事确实很严重,大夫人感激的对八叔说:“多谢八叔提醒,我们会小心应对。”
饭后,疲劳一天的八叔合衣睡下了,几位夫人却聚在花厅了无睡意。窗外又飘起了雪花,把万物都盖成一片雪白,森冷的寒意拼命的想从门缝钻进来。可房内却是另一番景象,暖炉、皮裘、毛毯、热茶,还有相互依偎的姐妹。
四夫人率先感慨:“近来越来越发现老爷的好了,怎么他活着的时候我就没察觉呢?”
五夫人也说:“老爷近日被提起的次数确实有些多,好像是他在冥冥中安排的一样。”
二夫人一拍大腿:“说起来,我倒是接连几日都梦到了他。”
三夫人默默的转着佛珠念经,她的心情还没有平复。可她和几位夫人一样,越发的思念老爷了。
最后,大夫人叹口气说:“也许,我们该去看看老爷了。”
这么冷的天,那么怕冷的人,能受得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倒计时
☆、第 32 章
几人来到衣老爷坟前,除了五位夫人、胖丫、八叔、管家,还有慕名而来的宇文辉。说到宇文辉,这人自重新回到青城以后还是第一次正式出现在衣家人面前。
四夫人一见他,就把五夫人往他怀里一塞:“小五就交给你了。”
五夫人根本来不及拒绝,人就被宇文辉抱稳了。她只能睨他一眼:“你来干嘛?”
“来祭拜一下衣老爷。”宇文辉的表情很严肃,对于衣老爷他已经由一开始带着复杂感触的仇视到如今的敬佩。可再敬佩,他还是在人家坟前把人家的夫人抱的紧紧的。
五夫人行动不便不能挣扎,干脆趁机问他:“那当着老爷的面,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莫名其妙给她一封信,就想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这也太便宜了吧。
送出信以后一直在等回音的宇文辉,当下大喜过望:“好,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四夫人告诉我,你已经都知道了对吗?其实,我知道的比你要早。我们之间隔着上辈的恩怨,就算我自私的娶了你,可等你知道真相以后也会后悔的。所以我私自为我们俩判了刑,结果却花了五年才想明白一件事:我做不到把你拱手让人。”
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肉麻?五夫人不自在的别开头,顺便瞪一眼旁边那群不好好祭拜却张着耳朵偷听的人:“谁让你说这些了!我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装傻混进衣家!”
“这个我以为你都明白了。”宇文辉叹气道:“惜月,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已经取消了与珞瑜的婚约,也说服了爹娘让我留在青城。如今我唯一在意的便是你能否过的幸福快乐,只要你开心,哪怕看着你一辈子在衣家守寡我也就知足了。”
“你守着衣家,我守着你,好感人啊!”旁边突然传来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五夫人扭头一看就见胖丫做深情状,气的她想打人。
好在大夫人还没忘今天来这的目的,她清清喉咙对大家说:“都别闹了,来给老爷磕个头吧。”
说完,自己先在坟前跪下了:“老爷,我们来看您了。”您要冷静,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千万不要动气啊!您应该高兴,您看马上小五和老四都能送出去了,也算了了您一桩心愿。
默默的在心里开导了老爷,大夫人才让几位夫人挨个上前给老爷磕头。轮到四夫人的时候,她却没有立即跪下,而是绕着坟头转了个圈,转的所有人都一头雾水的。末了,她对管家招招手:“管家
大人你来看一下,老爷的坟好像被人动过。”
什么?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起来。被点到名的管家也暂时抛开对她的成见,快步上前察看。只见在坟墓背面,确实有一尺见方的地方与四周不同,除了上面覆盖的积雪较少以外,管家伸手抓起一把土看了看,然后肯定的说:“这是新翻出来的土。”
所以,“不会吧?难道老爷真的诈尸了?”
“胖丫别胡说。”五夫人拍拍宇文辉的胳膊,示意他抱自己上前。不知是不是已经把话说开了的缘故,宇文辉立刻会意的抱她走到大夫人身边。
五夫人和大夫人都觉得事情不简单,互看一眼后五夫人说:“大姐,我们也过去看看吧。”
大家都转到了坟墓后面,最后得出了一致的结论:衣老爷的坟刚刚被人动过。这事可大可小,不容忽视。
神捕八叔叫大家退后一些,当下决定开坟一验究竟。
“开坟?这样好吗?”二夫人却不太赞同。她看起来也是惊魂未定一脸愁容,总觉得这样会打搅老爷的安宁。
只是,“不开坟怎么查案?”八叔已经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这时的他可以大义灭亲。其他几人也觉得只能听八叔的,纷纷劝了二夫人去一旁等待。
没多久,八叔就着原来挖过的痕迹,把坟打通了,里面的棺木清晰可见。管家也上前帮忙,将棺材拖了出来,然后一鼓作气打开棺盖。
明知道里面躺着的是老爷,可几个女人还是有些胆颤,唯一胆大的只有四夫人了。她扒开挡在自己前面想看又不敢看的三夫人和胖丫,大步走上前,跟八叔、管家一起探头往里面看。
一看不打紧,四夫人竟然惊呼一声:“咦,空的?”
空的!几位夫人一听也顾不上害怕了,争先恐后的凑过去看,只见棺材里空荡荡的,果然什么都没有。刚巧这时一阵寒风刮过,阴冷刺骨,让他们面面相觑。
如果不是老爷自己诈尸跑掉了,那么会是谁偷了他的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衣老爷,你在哪里?
☆、第 33 章
衣家一片愁云惨淡,已经逝世一年多的老爷竟然不见了。
衣老爷在衣家一直像一颗大树,虽然他有时候看起来很好欺负,可只要有他在大家就会心安。所以这时大家才更加自责:老爷为了他们几个做了那么多事,他们却连他的遗体都守不住。
“都怪我。”二夫人泣不成声。她其实是大夫人的陪嫁丫头,几位夫人中说起来对老爷最一心一意的就是她了。“要是我少去几趟铺子,多去看看老爷就好了。我当初就该留在那里守墓的!”
悔恨和自责让她真想狠狠扇自己一个耳光,幸好被四夫人拦住了。“二姐,这怎么能怪你。就算你守在那也拦不住啊,要怪就怪我,我如果在那的话一定不会让那些混蛋得逞!”
可是,她为什么就没去多陪陪老爷呢?
“两位姐姐不要这样说,如果最近大家不是在忙我的事,也不会忽略了老爷。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自责的情绪在厅内蔓延开来,每个人都在检讨自己,可说来说去又能有什么用?
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找到老爷。找不到他,衣家的人根本无心去做其他的事。只是要找也得有个线索,到底会是谁偷了老爷的遗体呢?仇家,爱慕者,还是只是吃饱了撑的?大家心焦的讨论起来。
大夫人叹口气:“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说笑。爱慕者和无聊者都不可能,多半是仇家了。也许是我们什么时候挡了别人的路,所以他们才想出这样阴毒的报复方式。”
算一算最近跟衣家有交集的,也就宇文家和蓝家,还有一个嫌疑很大。她问八叔:“采花大盗有亲戚吗?”
八叔摇头:“他是个孤儿,平时也是独来独往的,加上又恶名昭彰,不可能有人为他报仇。”
也不可能是宇文家和蓝家啊,他们之间的矛盾怎样也扯不到老爷身上去!那就还剩一个衣家本家。可那帮人再胡闹,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来吧?
不管怎样,想来想去竟觉得他们的嫌疑最大。最后八叔说:“我回老家一趟。你们也别急,这事包八叔身上,一定把你们的老爷给找回来。”
八叔是个急性子,说走就走,连午饭都没吃。福伯倒是把饭都做好了,只是夫人们也都吃不下。宇文辉放心不下让小七来看看情况,一进门就见胖丫蹲在院子里哭。他赶紧跑过去蹲在她对面,笨笨的说:“胖丫不哭啊,说不
定你们老爷只是闷了所以出去走走呢!”
胖丫闻言错愕的抬头看他,小七才惊觉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样的胡话。两人默默的对视良久,然后胖丫哇的一声哭的更凄惨了:“老爷才不是诈尸呢!老爷是被坏人偷走了!”
到底是哪里来的坏人,怎么这么可恶呢!胖丫边哭边愤恨的一拳拳捶在地上,很快那里就出现了一个坑,小七被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也不禁在想:是哪个不找眼的家伙做了这种缺德事,得罪了衣家的这些人,他是不想活了吧?
找老爷的事一点线索都没有,毫无头绪的五位夫人整整消沉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大夫人把大家召集到一起,郑重的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老爷要找日子也要过,不然怕是要称了某些人的心愿了。我想了一夜,觉得咱们还是分头行事比较好。老四,你和青尘负责继续寻找老爷;剩下的人生活恢复原样,该做什么还是要好好做。”
昨日五夫人一瘸一拐的去找大夫人,姐俩一商量,都觉得这事很蹊跷。试问偷走一个死人能有什么用呢?报复?泄愤?不,这是拿死人来扰乱活人呢!她们差点要中计了,现在醒悟希望还不晚。
四夫人和管家领命而去,重新来到老爷坟前。那日他们又将棺木重新埋了进去,现今看一下泥土翻动的痕迹,应该是那日之后再没人动过。可四夫人多想再扒一次坟,兴许老爷已经躺回去了呢?
她的念头刚起,就被管家发现了。他连忙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请四夫人不要做徒劳的奢想。”
奢想?是奢想没错。四夫人看着他突然放肆的笑了起来:“哈哈,管家大人,我连奢想都不能有了吗?这世上对我最好的,除了爷爷就是老爷和几位姐妹了。我连他们都保护不了的话,空有一身武艺还有什么用?”
管家有些担心的看她那几近疯狂的样子,终究没有吭声,也没有让开。
后来,四夫人笑的累了,便自己停了下来,可那凄厉的笑声却似乎还在四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