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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飞雪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闯皇宫
来到长安已是半个月后的事了，新皇登基后的长安比之以往显得有些萧条，街市上来往的查哨士兵特别警觉，仔细地打量每个过往的行人，稍有嫌疑，就会被抓去详细拷问，这都是玄武门之变后留下的后遗症。
潇雪和蒙放赶了半天的路，都有些饥肠辘辘，于是来到醉仙酒馆吃饭。这家酒馆似乎并未受政变的影响，生意依然红火，旧地重游不禁有些感慨。墙上的雪梅图还完好无损，可人事已非，一个名丧九泉，一个隐归深谷，而自己也几经生死，成长了许多。
“雪儿，真的是你？你可回来了，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刚进楼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潇雪一抬头，看到了楼梯旁的南宫渊，欣喜地叫道：“小渊子。”
南宫渊一脸春风的笑意迎了下来，说道：“我听潇大哥提及你在幽州和突厥的事，很担心你。现在看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潇雪淡淡一笑，回首凝望雪梅图，目光有些黯然。已经有许久没有想起母亲和谭大哥，他们的死永远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她不会忘记这个仇，她要亲手来报。
南宫渊看到她目光中流露。出的沉痛，不禁有些后悔提起她的伤心事，忙安慰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蒙放，一会儿跟我去皇宫。”她也该。去恭贺一下唐哥哥登基了。
“哦。”一直埋头猛吃的蒙放抬头。应了声，接着吃，跟几天没吃过饭一般。
潇雪戏谑地看着他一手一只鸡腿，一手一块芙蓉。糕，慢吞吞地说道：“这顿饭你得自己付钱。”
蒙放闻言，果然顿了一顿，丢了她个冷眼，继续吃。
皇宫门口，守门的士兵将潇雪和蒙放两人拦在门。外，声称未经召见，任何人不得入内。潇雪不想闹出太大动静，唯有等到天黑后，潜入皇宫。
月高风清的夜晚，潇雪和蒙放两人来到一处宫。墙外，见四下无人便一跃跳了进去。进入宫墙内才发现整个皇宫像迷宫一般，每个路口都有很多叉路，交错纵横。巡逻的士兵一队接着一队走过，幸亏两人身形灵活、轻功一流，才轻易躲过他们的视线。
走了大半个时。辰，两人仍是毫无头绪，她头大地抱怨道：“这皇宫也未免太大了吧，走了这么久也没一处重复的地方。”
蒙放提议道：“不如我去抓个人来问问？”
“也好，小心点。”
待蒙放离开，她纵身跃上附近一棵树，眺望远处。只见周围的建筑一个比一个宏伟壮丽，让人难以分辨，她有些烦躁地捶了一下树干，突然感觉到头顶上方有不明物飞来。她敏捷地伸手抓去，摊开掌，意外地看到几棵大枣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站在了一棵枣树上。
她莞尔一笑，捡起一颗枣子放进嘴里，甜而不腻，味道还真不错。反正也没事做，她于是边吃枣子边等人，每吃完一颗便将枣核吐到远处。一时玩兴大起，将枣核越吐越远，有些甚至落到几十米开外。不期然地，其中几颗正好砸到了侍卫统领展方的身上。起先他并不在意，以为是风刮来的砂石，没想到那东西接二连三地往他身上砸。他好奇地从地上捡起一颗来看，顿觉莫名其妙，自言自语道：“枣核？”
他眼睛倏地一亮，脸色凛然，立刻吩咐士兵道：“去枣树那边看看！”
虽然隔得很远，潇雪还是听到了动静，不禁吐了下舌头，叫道：“糟糕，玩过头了！”
本想躲开他们，但想到蒙放还未回来，怕他找不到自己，于是也不急着离开。展方已带着士兵追近，潇雪不慌不忙地将手中的枣子施力一撒，正好击中来人身上的穴道让他们无法动弹。展方毕竟是侍卫统领，武功高强，应敌经验丰富，一闪一避，躲过了一击。他拔出侍卫刀，一派镇定地说道：“你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敢擅闯皇宫。”
潇雪乐呵呵地跳下树来，赞赏地说道：“想不到皇宫之内还有你这样的高手，不错！”
话音未落，她已使出瞬间转移，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说道：“可惜，反应慢了些。”
“要杀便杀，我展方决不是孬种。”
“展方是吗？倒是条好汉！我问你，皇上在哪里？”
展方毫不畏惧地说道：“你杀了我吧，休想从我口中得知皇上的下落。”
潇雪心中赞赏，掐住他脖子的手故意稍稍用力了些，想试试他的忠心，威胁道：“你真的不说？”展方闭上双眼，咬紧牙关，一副英雄就义的模样。
潇雪嘿嘿一笑，松开手点了他的穴道，说道：“看在你对皇上这么忠心的份上，我不为难你，一刻钟后穴道自会解开。”
她再次跳上枣树，看到蒙放手里抓了个太监，正往这里赶，她立刻迎了上去。
“如何？”
蒙放将那太监往地上一推，说道：“这个小太监愿意带路。”
那太监吓得直磕头道：“女侠饶命！奴婢这就带女侠去御书房。”
潇雪眯着眼盯了小太监一会儿，如此不忠之人留在皇宫，唐哥哥岂不是很危险？不屑地瞪了他几眼，冷冷地说道：“还不带路？”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他们很顺利地避开了巡逻的士兵，到达了御书房附近。遣走小太监后，两人找了处隐蔽的地方躲起来，观察御书房的动静。
恰时，正好见一公公从御书房出来，吩咐守在书房外的两名士兵道：“皇上正在批阅奏章，你们都小声点儿，不要惊扰皇上。”
两名士兵应道：“是，刘公公！”
潇雪欣然一笑，皇上果然在御书房，心想定要给他一个惊喜。待刘公公离开，她吩咐蒙放留在门外，自己迅速掠过两名守门的士兵，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便已点住他们的穴道。
她悄声走进书房，见李世民正专心致志地批阅奏章，对她进来一点察觉也没有，不禁得逞地偷笑。缓步走到他身边，将放在桌边的茶递到他面前。李世民以为是刘公公，便挥挥手示意她将茶放在一边。半晌，见对方端着杯子一动不动，接着闻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他好奇地抬头望去，惊喜地叫道：“雪儿！”
潇雪咧嘴一笑，放下茶杯在他身边坐下，随手翻看着奏章，俏皮地说道：“唐哥哥，你真是个勤奋的好皇帝，这么晚了还在批阅奏章。”
李世民欣喜地拉过她的手，两眼放光，问道：“你什么时候到长安的？听说你现在是突厥的新罗公主了。”
潇雪漫不经心地说道：“我今天刚到，什么公主不公主的我根本不在乎。”
李世民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今天入宫是来看我的？”
“是啊，很感动吧？”
李世民被她夸张的神情逗笑，说道，“你难得入宫，就在宫里多住几日，陪陪我，如何？”
潇雪苦着脸，说道：“这皇宫虽好，也未免太大了些。我方才转了半天，才找到你这里。”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李世民这才想起来她是未经通报进来的，心里不免有些担心起皇宫的安全问题，说道，“看来，皇宫的守卫还有待加强。”
“谁让你这里规矩这么多，守门的说未经通传任何人不得入内。我这才夜闯皇宫的，你不会介意吧？”潇雪凑着笑脸询问，她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唐突。
“是我疏忽了。你拿着这块令牌，以后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李世民从腰上取下一块如朕亲临的金牌，递给了她，他内心里也希望她能经常进宫来。
潇雪不客气地收到了腰间，说道：“那我收下了！”
李世民展颜一笑，问道：“外面的侍卫呢？你把他们怎么了？”
潇雪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道：“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道而已，一会儿就能自动解开。”
“你真调皮！”李世民苦笑，不过也留了心，自己的侍卫是该换批新的了。
潇雪观赏了一下书房，随口问道：“我哥哥呢？他在哪里？”
“最近太原那边的盗匪猖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你哥哥主动请缨前往剿匪，三日后便能返回。你哥哥这三个月来帮了我不少忙，我本想对他加官进爵，可惜他无意踏入朝堂。”李世民有些惋惜，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他希望能有更多值得信任的人在他身边帮他，可惜对方无意，他也无能为力。
潇雪自然明白哥哥的心思，说道：“哥哥感念楚岛主的知遇之恩和师徒之情，他是不会随意离开南海岛的。他对功名利禄根本不放在心上，所作所为都是侠义之事，不计得失。”
李世民点头暗衬道：“这正是我最欣赏他的地方。”
这时，书房外面一阵喧哗，有人大喊道：“有刺客，大家保护好皇上！”
紧接着，刘公公和一名带刀侍卫匆忙地跑进书房，禀报道：“皇上，有刺客进宫，您一切小心！”刚说完抬头便发现龙椅上还坐着一名女子，刘公公微愣了一下，惊讶地看着她。
李世民听到有刺客闯入，先是一阵惊讶，但听潇雪在一旁嘿嘿偷笑后，才恍然大悟，摇头苦笑道：“你干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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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月飞雪 第一百三十章 留宿宫中
潇雪冲他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刘公公身后的侍卫，认出他正是方才遇到的侍卫展方，走到他面前说道：“展侍卫，你抬头看看，我是不是你口中的刺客？”
展方起先因为自己失职，深怕皇上责怪始终不敢抬头，现在听她的声音觉得耳熟，抬头一看，大叫道：“是你！”
他说着便要拔剑相向，李世民喝止道：“展方，休得无礼！潇姑娘是朕的贵客，你还不快把剑收起来。”
展方慌忙跪下道：“卑职鲁莽，请皇上责罚！”
潇雪道：“唐哥哥，刚才我以性命相要挟，他也不肯说出你的下落，足见他的忠心，你该赏他才是。”
李世民温柔地看着她，微笑道：“你说的有理！”
“展方听旨！从即日起擢升为禁宫侍卫统领，掌管禁宫安全。”
展方喜出望外，叩谢道：“谢皇。上！卑职定当尽职尽责，不负皇恩。”
李世民笑道：“你应该谢潇姑娘才是。”
展方不卑不亢地向潇雪施礼道：“多谢姑娘！”
“你的忠心的确可嘉，不过身手嘛，。还差了些。回去可要多练练，我唐哥哥的身家性命可全系在你身上了。”潇雪戏谑地看着他，直觉这个人很正直，是个值得一交的朋友。
展方一本正经地抱拳道：“姑娘。训斥的是，在下武艺粗鄙，日后定当更加用心苦练。”
李世民有心想留住她，借机说道：“不如你在宫中多。留几日，也好指点指点他，顺便等你哥哥回来。”
潇雪想了想，反正也没什么事，便答应了，说道：“也好，。我就趁机把你的皇宫逛个遍，倒也是件乐事。”
德鳞殿，美酒佳肴，歌舞作伴，潇雪和李世民两人。兴致高昂，一杯接着一杯喝酒叙旧。舞池中的宫女个个技艺高超、舞姿优美，潇雪看得不亦乐乎，眼花缭乱。随着酒意变浓，眼前的人影重重叠叠，变得有些模糊。
潇雪突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宫女中间，跟着她们的舞步跳了起来，又朝他挥挥手道：“唐哥哥，我们一起跳舞！”
李世民宠溺地一笑，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她们中间，笨手笨脚地随兴舞了起来，潇雪看着他奇怪的舞姿笑得直不起腰来，伴舞的宫女们也暗暗地偷笑。潇雪跟着音乐欢快地舞动着，跳到空中转圈时，醉眼朦胧，一脚踩了空摔倒在地。李世民连忙上前扶她，她却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大声嚷道：“不要拉我起来，这里躺着舒服。”
李世民无奈地笑了笑，招手示意所有人退下。等到无人之时也随着她一起肆意地横躺在地上，相互说着醉话，模糊不清。自登基以来，他身上承受了太多的压力和担子，他已经有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放松过。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像平常人一样敞开心怀，仿佛回到了从前书院清静无忧的日子。身边这个令他心仪的女子，他无时无刻不在挂念，可是他心里也明白他们之间今生注定无缘。
潇雪只觉得脑子混混噩噩的，嗓子眼有些火辣，不知为何几个月来一直深埋在心底的伤痛再次涌现上来。母亲、谭大哥、秦大哥的面容一个个浮现在眼前，深爱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还未来得及珍惜就永远地失去了。谭飞临死前的深情目光和秦逸风临别时沉痛挣扎的目光，她还历历在目。这辈子，她注定要欠他们兄弟一世的情债。
两人各怀心事地并躺着，静默无言，不知不觉都熟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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