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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惊，难不成他还有个悲惨的过往么？
“卿主子，这些子事儿连玉夫人都不知道，我看少爷既然肯带您回来，必是待您不一样，请您平时好生照顾照顾少爷吧，能不回来就劝他不要回来，免得一回来就是一番遭罪。”
阿兰想若不是恰好在城门口让人家给堵着，唐少敖未必会让她跟着一起回家的，只是这些话她没说出来，微微一笑问：“他总不肯告诉我……”
这话听着有几分幽怨，太京忙道：“少爷那是憋着呢，他谁都不肯说的，打小时候起就是，不管老爷怎么罚他，身体怎么不舒服，少爷都不曾说过什么，全挨下来了，好不容易挨到及冠出府立户，老爷还总左一个夫人又一个夫人地塞给他，少爷真是……”太京忽然闭了嘴，许是想起眼前这尊“夫人”也是老爷硬塞给唐少敖的，他不安地抬头看了阿兰一眼，见她没什么怒气，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卿主子，您可别生气，我只是……”
阿兰一笑，“你什么都没说，我生什么气呀，快走吧，还要去夫人那儿请安呢。”
说到请安，太京又是一皱眉头，“卿主子，您别怪小的多嘴，咱这夫人，您还是能躲就躲吧，少爷都……哎，总之，这府真的回不得啊。”
阿兰想起唐少敖满身伤痕的样子，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不像是痛快，也不像是心疼，就好像成日在她跟前耀武扬威的人，忽然被人家踩在脚下，那种落差让她宁愿看到他奚落她的混蛋样子。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大夫人的院子，阿兰眼前总浮现出唐少敖的样子，仿佛看到他身形不稳扎到刀尖上的血腥画面，连进了屋都没有察觉。
唐夫人此时笑眯眯地迎了出来，握着她的手关心道：“昨儿看你睡着了就没叫你，可是前几日狩猎太累了啊？”
阿兰想您要是去现代那就是金鸡奖的影后啊，脸上却不动声色，乖巧地笑了一笑说：“昨儿太失礼了，还请夫人见谅。”
“哪里的话，都是自家人说什么见谅不见谅的客气话，来，我这儿刚好在吃早茶，你也跟着用点吧。”
阿兰哪儿还敢吃她给的东西，连忙道：“头一次见夫人本不该说什么拒绝的话，只是早儿起来就不舒服，实在是……”她装作为难的样子，稍微低下了头。
唐夫人先是没说话，紧又和煦一笑道：“没事儿，不吃咱就说说话儿吧，少敖不常回来，我也怪无聊的。”她拉着阿兰坐到榻上，让人端了茶水点心来，见阿兰还是一口都不吃，神情稍微冷了些，“看来不合胃口是吧。”
阿兰惶恐状回道：“真的不是，夫人，我……”
她抬了下手示意阿兰不必多说什么，自己端了茶吹着茶叶，漫不经心地轻声道：“看来少敖待你很好，跟你说了不少家里的事儿吧。”
“只略微提起过，就昨儿聊的那些。”
唐夫人不紧不慢地咽下茶水，眯着眼向后靠在软垫上，道：“那你倒说说，他说了哪些关于我和老爷的事情。”
阿兰搜肠刮肚地在脑子里想了一遍，也想不起哪部电视剧有关于这方面的情节，这大夫人怎么一会儿一个样子，跟变脸似的，让人怎么招架啊，“回夫人，不过是些家常琐事，没什么特殊上心的。”
她坐起身，拉着阿兰的手，又说：“你看，家里好多事儿想必你也是知道了的，少敖他性子犟，以前跟家里有些误会也不肯释怀，不如你看这样可好，你常到我这儿来走动走动，说说家长里短的话，也好让我们多知道些关于少敖的事情。”
阿兰愕然，她这是要她做间谍么，一家人怎么都相处到这种情况了呢，“夫人，阿兰只是跟在少敖身边，不曾随意离府的。”
“他既是这般待你，与别人必是不同的，你同他说说是出去玩儿的，他不就同意了。”
别的事情或许能打马虎眼，可这事儿一旦应承了下来，那就骑虎难下了，阿兰想这时候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松口，于是回道：“夫人，阿兰不过是少敖的一房妾室，微不足道，不敢多行多言。”
听她这样说，再看她淡然但坚定的表情，唐夫人已是十分不悦，甩了她的手，冷声道：“我叫你来，不说是看的起你，起码也是想给你个机会，你想想你的娘亲，我听说她在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吧，难道你想跟她一样么，只要我跟老爷一句话，将来少敖的正室夫人那就是你的了，怎么连这些都想不通么？”
阿兰心里冷笑，你们要是真能拗得过他，那孟红玉就不是妾室而是大夫人了，何必说了这恩威并施的话来诱我，“阿兰不敢奢想，只求能陪在他身边，足矣。”
“啪——”
瓷碗被摔到地上，唐夫人这会子的表情已是冷如冰霜的样子，声音都像是刀子一般，恨不能在她身上剜个几刀，“李九卿，你这是跟我较真儿，不识抬举呢是吧。”
第18章 第18章 同病相怜
阿兰看出她已经翻脸，嘴角挂着笑，不急着答话，下了榻弓下身去捡那瓷片，这时有丫鬟进来，她将捡起的碎片交给那丫鬟，回身淡淡一笑，道：“夫人误会了，阿兰岂敢。”
“岂敢？我看你何止是敢！跪下！”
阿兰只好跪下，低着头准备听她训话。
谁知唐夫人却没说她什么，只叫来了个老婆子，在她耳旁交代了几句什么，就见那老婆子答了声“是”，退着出了屋，好一会儿沉静，才又见她进来，唐夫人接过她手里的垫子，扔到地上，冷声道：“地上凉，要是跪坏了也不好，你就跪这上面吧。”
阿兰起身将垫子摆好，一跪上去，只觉得膝盖像是跪在冰上似的，冰凉的感觉刺骨穿入，不知道这里面究竟放了什么，还硌得厉害，像是有些圆滑的石头缝在里头，只一小会儿，就硌得生疼。
看她稍微动了一下，唐夫人又道：“本来少敖娶的妾室我压根儿没必要放在眼里，说白了不过是供他取乐的玩物罢了，可既然你上了我们家来，又到了我跟前儿，该说的规矩还是要跟你说清楚的，否则在家里眼里连个人儿都没有，知道的说你目中无人目无尊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唐家缺个能教你的人呢。”
阿兰疼得恨不能咬碎了一口牙，可唐夫人的眼睛跟刀子一般盯在她身上，让她连动也不敢再动，听她说话的语气，可真像是孟红玉，不过比孟红玉更为嚣张和直接就是了，这种宅大府深的人家，净是出这种心理扭曲的人么。
“少爷到——”
当阿兰已经疼得快要失去直觉时，终于听到门口小厮喊了这么一嗓子，猛一回头，眼前一黑几乎倒地上，唐少敖眼明手快地扶稳了她的身子，朝唐夫人道：“见过娘。”
唐夫人上前来拉住他的手，似乎想要他过去坐着，可唐少敖轻轻一避开，转而站到阿兰的另一边扶着她，语气淡淡地问：“不知阿兰做错了什么，惹了娘生气？”
其实他也知道，能为什么生气呢，定是说了什么有关他的话题，她不妥协而已，假若是孟红玉，那可就未必了。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真的欠个正室夫人了，家里连个能持规矩的都没有。”
“娘，既然没什么，那就让她起来吧，她进门时间不长，定是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做了什么也是无心之举，日后我慢慢教给她就是了。”
唐夫人就是不提让她起身的话，扯开了话题，“玉丫头也好久没到我这儿来了，等你回去了记得带她来看看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能见几次。”
他轻笑，“这说的就远了不是，要是阿兰她……”
“怎么就远了，开春的时候才生了一场病，你也不肯回家来看看，只叫人送了补品来，跟你说了多少回，家里不缺这些东西，只要你多回来几次，我跟老爷也就安心了。”
唐少敖不再说话，嘴唇也抿了起来，那个折磨人的垫子他早有领教，府里因此跪断腿的也不是没有，也不知她跪了多会儿了。
忽然，他硬是拽着阿兰起了身，看她身子一颤，忙轻轻将她带到怀里，不让她因腿部供血不足而摔倒。
“少敖！”
他不为她更冷了几分的声调所动，嘴角一挑，道：“娘也说了没什么不是么，阿兰这几日跟我狩猎来回颠簸也累了，失礼的地方还请娘见谅，如果没别的事儿，我就带她回去了，娘放心，我定会好生交给她娘这边的礼仪的。”
“站住！”
唐夫人哪容得他就这样离开，眼色一打，几个丫鬟就拦在了门口，挡住了他二人的去路。
“少敖，你爹要是知道你为了一个女子这般不顾礼数……我想你懂的吧。”
他懂，他当然懂，他爹要是知道一个女人让他这般动容，那阿兰就更没好日子过了，可是难道现在眼睁睁看着她把膝盖跪烂么，也做不到吧！
唐少敖回身，礼貌但疏远地回道：“娘还有其他教诲么？”
唐夫人这时气得脸都变了形，看的阿兰一阵阵心惊，人道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唐夫人都搅合不清了，偏偏这时候唐父也来了院子，听唐夫人几句话说明了情况，脸色显然也不好看。
“很好，果然是长大了。”
唐少敖此时略微低了头，不跟唐父对视，搂着阿兰的手却一丝丝也不松开。
“你以为住了出去，就再也管你不着了是么？”
“儿子不敢。”
“好，你去房里反省去吧。”
等他说完，唐少敖便搂着阿兰出了屋，阿兰开始还以为他是在自个儿屋里反省，可谁知他却转身出了门，她顾不上膝盖的刺痛，跌跌撞撞地跟了过去，到了院子门口，唐少敖回头道：“回去，不管谁来请都绝对不要出来。”
阿兰咬着唇，最起码要让她知道他在哪里才行，虽说这里是他的家，可她总怕他会出什么意外，或许正因为这里的他家，才更加深了她的这种恐惧吧。
可他不给她机会，快步走离了院子，阿兰在后面追了半天，终究是不见了他的身影，正想回去，忽然眼角一瞟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忙叫住了那人。
“太京。”
太京本跟在唐少敖身边，在他进屋的时候就一直在外面守着，唐父要他去反省的事情当然也是知道的，这会儿正要准备药材去。
“卿主子。”
“我问你，你少爷他去哪儿了？”
太京左右看了一圈，确定没别人了才小声说：“卿主子莫张扬，等晚上我再带您过去，这会子人多眼杂，不方便。”
“你这是去哪儿的？”
他苦着脸，道：“那地窖又寒又潮，少爷打小就在那儿跪坏了身子，出来要用药材好好泡泡澡去除寒气才行，不然又要大病一场了。”看到阿兰惊讶的表情，他赶紧补充道：“卿主子，您可千万别跟少爷说是太京多嘴的啊，他性子倔你也知道，免不得又要给我脸子看了，可是我实在是憋了这么些年了，哎……”
阿兰想了想唐少敖那副高傲的样子，可不是头倔驴么，“他要跪到什么时候？”
“这就说不准了，老爷不松口，少爷就不能出来，以前有一回不知道为了什么，让少爷跪了整整一星期，要不是我偷偷过去送过几次饭，即使不冻死，也要活活渴死饿死了。”
阿兰心里一跳，不知道他家变态的爹这次什么时候能消火，事儿是因她起的，可在间谍这件事情上偏偏她不能让步，不然苦的还是唐少敖。
“你偷偷过去就没人知道？”
听她这样问，太京骄傲地一抬头，“那是自然，那条暗道我和少爷可费了不少功夫呢，绝对没有外人知道。”
连暗道都用上了，这家人还真是能折腾。
夜里，月已高悬角楼，阿兰一直坐在外室，听着外面的动静，忽然听到有细微的声音，“卿主子，可在？”
她辨认出那是太京的声音，本想赶紧开门出去，又猛的想到万一有诈，岂不栽到人家的陷阱里，便拿了件披风披着，揉乱了头发过去开了门，问：“谁啊？”
太京也是从小在将军府长大的，什么阵势没看过，一见她刻意装睡的迷糊表情，就知道她心有顾虑，悄声解释道：“主子莫怕，没别人，我都打探过了，咱赶紧过去吧。”
随他在漆黑的曲廊里转了好半晌，进了一间破旧的柴房，看这蜘蛛网满布的样子，八成是废弃许久了，太京走到一堆满是灰尘的柴火旁边，将那些柴火移了开，那块石板上面正好有一个不规则缺口，看起来像是被什么砸烂的。
太京掏出脖子上的挂坠，正是一个看起来很奇怪的石头，他将那石头看了一会儿，将其中一面按了上去，正好卡在缺口上。
阿兰暗暗惊奇，这块石头要是旁人看了肯定以为是地上随便捡的，因为往常能见到的密匙，一般都是钥匙或者玉佩的造型，谁能想到这其貌不扬的石头竟另有玄机，就算知道是开这密道的钥匙，不找对了角度也是卡不上去的。
石板抬开，太京扶着阿兰跳了进去，那里面阴潮的很，虽然没有冷风，但仍是让人忍不住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