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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若是得了闲儿再来我这儿看看。”
阿兰道了声是,嘱咐她好生照顾身子,上了马车走了。
城里人多,驾马的小厮挑了段稍微偏远些的路走,虽绕了远,起码不要堵在市集半天走不出几步远。
阿兰看着窗外,忽然想起莲夫人塞给她的那个锦囊,从怀里套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有好些小东西,其中有个令牌样子的东西,她细细看了,也不知那究竟有什么用场,便又收了起来。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阿兰掀了帘子正想问,忽然看到外面一个男子打扮的姑娘骑着马挡在前面,见她探出身子忙跳下马,朝她行了一礼,道:“见过兰夫人。”
阿兰这才认出这是安阳身边的金蕊,“哟,你怎么这副打扮,跟个小子似的。”
许久没听过安阳的消息,怎么这会子她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她去李家的事情唐府里除了秋笑没人知道,况且她走这条路也是临时决定的,看来安阳早就在她身边安插了眼线,就等着她出现在这里来截她呢。
“兰夫人,郡主特意让奴婢来请,望兰夫人过去小叙。”
她故作为难的样子,“我同少敖说好了要回去,要是先去你哪里,恐怕他会着急,不然我先回家一趟再去找你可好?”
金蕊低了头,道:“这……兰夫人,奴婢只是传话来的……”
“你看,我只回家同他讲一声就跟你走,耽搁不了多长时间的,安阳回头若是怪罪你我会替你解释的,可好?”
“要不然兰夫人同奴婢走,让这小厮去回话不就好了,也省得兰夫人来回跑得辛苦了。”
阿兰笑了一笑,道:“他这嘴皮子笨得跟冻鱼似的,两句话都说不完整,你看看,有你跟我说话的这会子功夫也该到家了不是,你就上马车来同我一齐去吧。”
金蕊不肯上马,仍旧在下面低着头想用什么话才能说服她。
“阿兰。”
忽又有人离得老远叫她,阿兰探出身子去寻,看到又有人骑着马朝这边来,那人仍旧是男子的衣衫打扮,几日不见,脸庞消瘦了不少。
“安阳,你来的可真是巧啊。”
安阳下了马,阿兰也随之下了马车,二人见面显然不如从前热络,还多了几分尴尬,还是安阳先笑了,拉着她的手道:“怎么,对我有防范了?”
“说没有那是骗你的。”大家都是明白人,这时候再装腔作势就没意思了,阿兰道:“你有什么事情非要动这么多人,直接来家里找我不就好了,夫人。”
安阳仰着脸哈哈笑了,“你也太直接了,都让我觉得自己像是处心积虑想要谋害你的人了。”
“行啦,能让你亲自来找我,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说吧,也省得我再跟着去找你了。”
“这个嘛,恐怕你还是要跟我走一遭的,这边人来人往的怎么能好好说清楚,你不用担心,纵然唐少敖跟我哥哥有什么事情,也牵扯不到你我,我只是许久不见想你了,想同你好好说说话,不至于这样都不信我吧?”
阿兰看她眼睛都要红了,也觉得自己未免草木皆兵,姐妹一场怎好这般对她,想她搬出唐家一个人生活也未必容易,女孩子家孤身在外,岂不孤单,况且又要担心郡王的事情,也真是辛苦她了。
“好吧,我同你去,你也别骑马了,就同我一起坐着车去吧,等到了地方再让那小厮回家同少敖讲一声,免得他担心,我们姐俩好好说说话儿。”
安阳掩嘴笑,心里想的是你果然还是在防着我,让小厮同我们去是要认得地方,然后再通知唐少敖。
可阿兰的心里也不好受,一旦各为其主,总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即使她不为自己,也要为唐少敖留一点余地,免得他再着急被人利用要挟。
“好吧,我同你坐车,金蕊你找人来将我的马牵回去。”
上了车,安阳不时跟那小厮说要往哪儿走,阿兰不认得这外面的路,只觉得马车越走越为荒凉,像是出了城的样子,脸上又不好表现出来,只能笑着跟安阳聊天。
第60章 第60章 往日姐妹情
马车停了下来,阿兰看到前面是一座古朴的宅子,安阳跟着跳下来,拉着阿兰的手到一边说:“好妹妹,有件事要跟你商议,这回出来就只告诉唐少敖吧,我怕知道的人多了传到哥哥那里,他再误会就不好了。”
阿兰笑了,“怎么咱俩如今倒是跟偷情似的。”
安阳也噗一声笑了出来,“你这张嘴啊,真真儿让人笑死,那小厮还在等着,快去同他说一下吧。”
阿兰到那驾马的小厮跟前儿,说道:“回去亲自禀明少敖,跟他说我来安阳这儿坐坐,晚上就回去,他若是不在就等等,定要当面告知他,可记得了?”
小厮点点头,道:“都记住了,夫人。”
她回了头,声音不轻不重地说:“府里也就他会担心我的安危,说给别人听也没什么用,即使不交代他,他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安阳在她鼻子上轻轻一点,“你呀,摊上这样的夫婿真是让人羡慕死。”
阿兰故意挑高了眉,“不也是你的夫婿么。”
二人胡闹一会儿进了屋,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阿兰不住地埋怨她不告而别,让府里上下乱成一团,在城里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生怕北亭郡王来府里要人呢。
安阳同她赔礼道:“我也是实在难为,夹在两边两面不是人,索性出了府找个安静的地方,随他们怎么闹去,我再也不管了。”
看起来平常的话,两人心里都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府里找没找她,她有没有暗中帮郡王,大家都心知肚明,表面儿上的话说起来简单,心里真的信服可就难了。
吃过下午茶,外面似乎有人来,阿兰探出身子看到外面的人像是吓了一跳,一摆手让后面紧跟着的人都退了出去,她只管装没看见,转了脸同安阳继续聊着。
“你瞧这些子不长进的下人,交代了多少回还是这么冒冒失失的,你先坐着,我去训斥他们几句就回来。”
金蕊也随着出去了,又进来一个丫鬟,也是常年跟在安阳身边的,叫银盏,边给阿兰添茶边道:“夫人勿怪,他们不知夫人今儿来,才冲撞了进来,夫人可还要再吃什么糕点?我让人一并取了来。”
阿兰让她不必多忙,只稍等一会儿,安阳又进了来,道:“方才那是让人准备的野味儿,这山上的野猪美味极了,今儿个你可一定要留下尝尝鲜儿。”
阿兰自然推脱,“不了,我还惦记着家里,还是先回去吧,改日再过来。”
安阳幽幽地叹了口气,“你也不必多解释,我知道你的心思,是怕我要加害于你,可阿兰,咱们姐妹一场,如若我有害你之心,早在唐府就可以动手,何必还要等到现在出了府,况且唐少敖知道你来了我这里,我要真的害了你,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阿兰忙道,“你这张嘴就说不出句正经话,我几时说怕你害我了,瞧你还堂堂郡主呢,怎么这么小家子气,我只不过是怕回去晚了他着急,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一不顺心就发火,回头又要牵连到一屋子的丫鬟了。”
安阳捂着嘴笑道:“还骗我,他如今待你跟宝贝似的,一句重话都不舍得说,怎么会朝你发火,我看啊,你就是故意说这话来气我,让我羡慕你有个好相公是吧。”
“这我可不敢,于公你是郡主我是平民,于私你是正夫人我只是偏夫人,阿兰几个胆子,怎么敢气你呢。”
“你这破嘴,还拿这事儿来揶揄我,早知道如此,任他怎么求,我都不该答应他,让皇叔再给他寻个厉害的夫人来,把你治得改改的!”
阿兰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不过一死罢了,又不是没死过,有什么大不了。”
安阳忙朝地上呸了几声,“青天白日的说什么死不死,你就是死也不能死我跟前儿,别让我看着心里难受。”
这话几分真心,几分又是算计,你不止难受,更多是还是无法向外人交代吧。
阿兰以为她会说到郡王的事情,没想一下午居然只字未提,只说了些最近的趣闻,用过晚饭有人奉了茶来,阿兰只喝了几口,看外面天色已晚,道:“天儿太晚了,这里路途难走,我还是早些回去为好,今儿个在你这儿吃了茶,改日你回了唐家我再请你可好?”
安阳送她到门口,看外面却没人,便问了身边的金蕊,“驾马的人呢?”
金蕊打发丫鬟过去问,好一会儿才来回话,“婆子说东风今儿个一早就回家看他老娘了,到这会子还没回来,可能要,明儿个才能回来了。”
“西武他们几个呢?”
“郡主你又忘了,他们昨儿个不都出府了么。”
阿兰不语,眼睛里的冷光扫向安阳,你这是在间接告诉我,今儿个非留在府里不可了是么。
安阳虽说嘴里说着抱歉,眼里可没半分愧疚的意思,阿兰,望你能懂我的心思,我留你也是迫不得已,只有这样我们才不用走到撕破脸的那一步,你就留下吧。
她笑,几分绮丽,“这样啊,我走回去好了,反正吃多了也正难受,走走也好消化。”
一转身,几个丫头立即上前来挡住她的去路,阿兰不回头,轻声问道:“安阳,你当真要如此对我?”
安阳在后面轻叹一声,“天黑路难走,还是在这儿休息一晚吧,等那几个小厮回来了我再让他们送你离开。”
都到这个时候了,仍然不肯撕破脸,你果然是手段厉害的昭然郡主。
她回转过身子,对安阳笑了,道:“好,多谢郡主关心,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夜里云厚,也不见了月光,暗黑黑的屋子里一股子山上的寒凉,安阳让人送了几床新被子来,褥子也香软,可阿兰睡不着,浑身像是泡在冷水里似的。
一场姐妹,如今你却强留我在此,如果你是为了威胁唐少敖,那我宁愿毁了自个儿这条命,也绝不会成为你们兄妹的筹码!
她悄悄起了身,刚走到门边,就听外面有丫鬟低声道:“夫人可是起夜了,外面儿天寒,夫人多披件衣服吧,当心受了寒。”
原来是守在门外的,她披了外衫推门出去,见那丫头垂首站在一边。
“临睡水喝多了,这边我也不熟悉路,你领我去吧。”
那丫头答了声是,走在前面领着阿兰朝外间走去,阿兰左右看了看,这里虽说种着不少花草,但如今也是寒冬,萧条条的一片也没个遮挡。
如厕回去的路上,忽然听得“啪”一声,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丫头回身问:“怎么了夫人?”
“我的玉佩掉了,等一下啊,这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楚,你过来,帮我一起找找。”
小丫头自然不敢怠慢,到阿兰身边帮着一起寻了起来,阿兰弯着腰,边找边道:“你说这一块玉能掉哪儿去,我明明听到声音的啊,这宅子里也是,怎么不弄点照明啊。”
听着她絮絮叨叨地抱怨,小丫头只连声答“是”,仔细地寻找起来,几颗松柏长得喜人,能遮住些视线,阿兰找着找到树后面,还念叨着:“你找到没有啊,这块玉可是少敖送我的,决不能弄丢了。”
那丫头似是为难,道:“要不明儿一早再来找吧夫人?”
阿兰探出半个身子啐道:“你出来不带盏灯害我失了玉这会子还想推脱到明早?山上要是来了什么鸟啊禽的将我那玉叼走了,仔细我非剥了你的皮不可!”
虽说是奉命守在阿兰门口,可这小丫头并不知她是相当于被囚禁在此的,只当她是郡主夫家的一位夫人,又与郡主姐妹相称关系匪浅,自然尽心尽力地伺候着。
“夫人别急,我再好好找找。”
阿兰偷偷笑了,等了一小会儿又探出身子说道:“找到没有啊,这一块玉还能长腿跑了不成,你的眼可有看仔细了?”
小丫头急得都快哭了,“奴婢真的细细找了,夫人且等,我再将这块摸一遍。”
看她越发着急起来,阿兰得意地扬起一抹笑,又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趁她不备往旁边一闪,躲到一间屋子里。方才来时看了一圈,也就这里的地形最容易躲藏,先躲在这块儿,等明儿她们找完,再寻个机会逃出去。
这间屋从外面看起来似乎不怎么用,里面也是稍微有些潮湿的味道,她抹黑朝里面走了走,想找个隐蔽的地方将自己藏起来,谁知脚下一绊差点摔倒。屋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她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想推开那个挡路的东西,谁知手一碰到,嘴里倒吸一口气,这触感,是个活人?
那人似乎也还活着,被人先踢一脚又摸了几把,哼哼了几声,可他嘴上像是被什么塞住了,想说话也说不出。
安阳的府里怎么还藏着这么个人?!
阿兰小心地躲到一边,观察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仔细来,只能借着微弱的光线从轮廓辨认出,那是个男人。
听到外面有小丫鬟在找她,她连忙躲到后面去,听到外面门“吱呀”一声开了,丫鬟进来着急忙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