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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心下暗忖,若是将柳太夫人医好,便要在柳家住一段时间,好好看一看,一个君主时代的帝国盛世是何等模样。却少不得要了解一下柳家的人情,进府后也当注意。
马车自到上京京郊之后,路上行人渐渐增多,车夫便放慢了速度,不敢再奔驰,怕撞到行人。画儿眼见此,便暗想柳家必是家教极严的,虽是当朝第一豪门,但家奴小心谨慎若此,这一路行来不仗势,不扰民,想来是十分清正的官宦世家。因叫了柳总管来说话,详问柳家情形。
“近来连日赶路,委屈了姑娘,眼看要到京城,还请姑娘忍耐一下,等进府之后,便可好好休息。”柳总管策马由前面回到马车边上,告罪道。
“柳总管太客气了,这一路并不十分劳累,进府后还是先去看太夫人病情罢。但有一事,总管想必也知晓,我要在贵府上打扰一段时候,还请将贵府人事告知,免得到时我出了什么差错,便不好了。”画儿撩起车帘,颔首应道。
“是。”柳总管答应一声,详细解说:“柳氏宅邸,是太祖皇帝亲赐,现今大宅里住的,都是嫡系一派。太夫人是当家主人的生母,原是皇室郡主,尚了柳家。当家主人现掌着国子监学,二位公子也都不入朝,只在书院供职。另还有三位小姐,都尚未出阁。因柳家没有纳妾的传统,只在正妻无所出时娶妾,所以人丁单薄。姑娘也不必担心,家中主人们俱是极好相处的,对公子小姐们的管束也不甚严,还请不要过于客气才是。”
“多谢柳总管。”画儿道了谢,方放下心来。旁边晴霜却叹道:“这柳家人真真是聪明绝顶的,竟有这种法子来。”
“此话怎讲?”画儿听了这话,不禁一愣。
“姑娘想一想,柳家祖上当年是建国第一功臣,何等显赫的人家,也是皇亲国戚的世族,自然是既怕君上忌讳,又怕失势败落,所以,竟不让子弟入朝为官,只往国子监,书院而去。如此一来,既打消了君上的猜忌之心,又彰显书香门第风范。如此一来,既无败落之庾,又无后顾之忧,岂不两全其美?”晴霜细细解释,画儿想一想,竟也真是如此。
马车辚辚,进了上京城门,但见城墙高耸,兵丁们衣甲鲜明,不愧是天子脚下,帝王威仪。那几名柳家的护卫随从马车,也不知转过了几条街几条道,方停了下来。轻撩车帘看去,只见面前两扇朱漆大门,上钉着黄澄澄的铜钉,门边两个石狮子,颈下雕着圆溜溜的环佩。那两扇朱漆大门缓缓打开,柳家竟是开了正门来迎接她,画儿不禁想一想,林妹妹当年进贾府,走的可是西角门的。正门一开,里面的人早迎了上来,竟是两位年青公子,看来不过三十岁左右年纪。那两位公子行至车前,一同行礼:“姑娘请下车。”晴霜晴雪忙打起车帘,画儿下了车,方整衣回礼。
“家父在正厅等候多时了,姑娘请。”那两位公子见车上下来的,竟是这样年轻,稚气未脱的女孩子,不禁吃了一惊,但毕竟是名门公子,落落大方。
“有劳两位了,还请带路。”
那两位公子前行,后面早有丫鬟仆妇跟上来,扶了贵客簇拥着去。画儿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当日只在书上看到,豪门大户人家的规矩,谁知今日亲身经历了来,竟是这般累人。
柳府是权贵世族,一路看来,府中处处雕梁画栋,华贵处又不失高雅,显示出主人的不凡品味。那正厅极是宽敞,厅门大开。丫鬟仆妇们到此都退下去,只留下晴霜晴雪随她一同跨入正厅,但见主位上坐一个儒雅居士,斑白头发半灰胡须,那一身书卷气质,倒真真像极白先生。见画儿进来,忙站起来。画儿抑住心中酸楚,与主人见了礼。
“总管传来信说,医圣外出采药去,公孙谷主请姑娘芳驾京城一行,却再想不到,姑娘竟如此年轻,比我那小女儿也不见得大多少罢。”柳先生打量画儿年龄,却这样说道。
“先生但请放心,太夫人之病,我自当尽力就是。”画儿聪敏,自然听出柳先生因她年幼,担心她医术不精。
“家母患上这怪疾已有数年,原先她老人家身体康健,谁料几年前自山中避暑归来,便一日不如一日。自一月前突然开始,每日昏睡不醒,请太医来看,也没有个所以然来。家严去世的早,全凭母亲将我养大。姑娘若能医好母亲,便是我再生父母了。”柳先生说着,竟向画儿深深一揖,看样子将希望全寄托在了画儿身上。
“先生请不要如此。但不知太夫人的卧寝在何处?我想先看一看病情。”画儿忙起身让开。这柳太夫人听来竟是一坚强女子,既病的如此严重,就先看一看是什么病好了。
“姑娘请随我来。”
自侧门出正厅,转过三间抱厦,便是一堵画壁。绕过画壁,就是柳府内堂。内堂景象与外厅大不相同,因是女眷居住之处,精致小巧了许多,也更加富丽。前面便是一间大屋子,想必是那柳太夫人所居之处。走了进去,只见外间放着酸枝木椅儿,梨花木桌儿,墙上挂着绣扇流苏儿,一扇山水屏风挡在了那里,转过屏风,但见一位中年夫人领着两位年轻媳妇迎了上来。看衣裙装饰,形容举止,这必是柳家的当家夫人与那二位年青公子的夫人了。
“姑娘安好。”那两位年轻媳妇先上来见了礼,画儿自然也是要回礼的。只在心里面感叹,这样真真是累死人,自己最受不得这种繁琐礼数,若以后便要这样过日子,不如先拿绳子勒死了干脆。
“请让我先看一看太夫人的病情罢。”众人领画儿来到牙床前,两边丫鬟撩起帷帐,只见床上昏睡着一个鬓发如雪的老太太,眼看去神态慈祥温和,雍容端庄,只是脸色蜡黄,发色也黯淡无光,太阳穴竟也深深凹陷下去。画儿看了太夫人面色,心下已有几分决断。再牵起太夫人手来把脉,却发现那脉息并不沉缓微弱,而是强劲鼓动,再细闻屋中香气,便放下太夫人手,回头问道:“谁是太夫人的贴身侍女,请来让我问几句话。”
旁边走出一个清秀佳人,蹲身万福:“请姑娘安。”
“这位姐姐请起。我且问姐姐,太夫人的屋中,点的是什么香?”
“回姑娘,太夫人屋中,原是点麝香檀香的,只是月前亲家夫人来,送了太夫人一些说是西域来的异香。太夫人很是喜欢这种香味,便命我们点上了,此后一直是点这种香的。”
“果是如此。”画儿起身道:“各位请不要着急,这倒也不算是病,只是被雪龙附着了罢。这雪龙生于阴寒之处,形状细长,通体雪白近乎透明,只是一碰触到活物的身上,便趁隙钻进体内,吸取养分为生。太夫人想是几年前避暑之时被雪龙缠上,原是撑不了多久的,谁想贵府家大业大,这几年来必定是天天进太夫人珍稀补品,方拖到今日。那新点的异香,原是西域的曼陀罗香,此香对雪龙损伤极大,本体一被损伤,自然加倍的吸取了养分,太夫人身子受不住,自然昏迷不醒了。按说昏睡不醒的人,脉息自然是沉缓微弱的,我方才把太夫人脉,却觉强劲如鼓,这却正是雪龙附体的特征了。”
“我们请了多少名医来,只是都不如姑娘了,这可有办法医治?”柳夫人急忙问道。
“各位请放心,办法自然是有的。但请容我准备一下,明日为太夫人医治罢。”柳府早准备好了院落,着两位少夫人带了画儿去休息。
“姑娘,太夫人房里的云姐姐叫我来问姑娘,太夫人的药里可否放蜂蜜进去?”画儿正在庭院里闲来无事拔草,便见一个小丫头跑过来问。
“怎么?老人家又不肯喝那药了?”画儿拍拍手,站起身来,抿嘴笑问。三天前她将雪龙引出,太夫人醒来。闔府上下一片喜气,她自然也成了柳府的大恩人。那太夫人虽然是皇室郡主出身,年介古稀,性子却最是爽朗耿直,刚强不屈的。这样的一个人物,经过多少大风大浪,却最是怕喝苦药的。“正巧我也没事,咱们一道过去看看吧。”画儿拿手帕擦掉手上的泥土,便和那小丫头一起往太夫人房里来。
“姑娘安好。”一见画儿来,地下站的满满的丫头媳妇们都福身问安。又来了!画儿暗地里叹口气,这是人家的规矩,虽不喜欢,却少不得要遵守的。
“太夫人,您又不肯乖乖喝药了?”坐到床边,拿起太夫人的手把脉,画儿皱皱鼻头,无奈地问。
“那药真真是要苦死人的!”太夫人埋怨着说,倒有了几分小儿撒娇之态。
“良药苦口利于病,太夫人还是好好喝了,病才能好的快。麻烦云姐姐把药端上来吧。”画儿摇摇头,转头吩咐侍女。
“你那晴霜晴雪,今日怎么没跟了来?”
“我打发她们做事去了。”
“你那两个丫头,真真是仙露明珠一样的人,看起来竟比我见过的千金小姐都强的,也不知那公孙谷主是怎么调教出来。改天也该让云儿去学着些的。”太夫人坐起身,接过侍女端来的药碗。
“您太抬举她们了。”画儿一笑,听到人夸奖晴霜晴雪,心里却比夸自己要高兴。
“太夫人,三位姑娘知道您清醒了,便赶着从慈恩寺回来。现在已经到了门口,就来看您呢。”一个媳妇走进来说道。
太夫人脸现喜色,向画儿说道:“我这三个孙女,你还未曾见过。因前些天我昏睡不醒,她们姊妹便相约去了慈恩寺斋戒祈福,最是孝顺的。今日回来,你正好见一见。以后在家里常住,也好作伴。”
“好的。”画儿口里答应,心里也不禁好奇。这几天在柳府,所见的媳妇丫鬟们竟个个温和有礼,下人且如此,不知小姐如何?
过一小会儿,只听屋外轻轻脚步声,丫鬟打起厚厚的门帘,画儿抬头望去,只见三个女孩子走了进来。远看去均是尽卸钗环,洗净铅华,青衣素裙。想来是为了斋戒祈福才如此装扮。丫头媳妇们神态恭谨再次行礼:“请姑娘们安。”
三人趋前问安,太夫人指着她们对画儿笑道:“这是我长孙女长宁,这个最好看的是长亭,最小的是长乐。人都说长乐最像我年轻时候,我素日也是有些偏疼的。”画儿见她们走近,便细瞧过去,但见年纪最长的长宁眉眼含笑,唇合樱桃,笑不露齿,立不摇裙,淡如烟柳,别有风姿。第二个长亭却是娇艳雪白,面如秋月,眉似远山,一对翦水双瞳,丽如桃杏。最小的长乐形容尚小,但眉宇间竟透出英豪之气来,倒有木兰红线的气概。
太夫人又指着画儿对那三位姑娘说道:“这便是医好我的姑娘,和咱们同宗姓柳,闺名扬眉,小字画儿。今后只说是咱们家远方亲戚,要在咱们家长住的。我现今下不了床,你们来代我行个礼罢。”那三姊妹早瞧见祖母床边坐一个姑娘,料想便是七绝谷中请来的那位了,只没想到如此年轻。听祖母一说,便齐齐上来下拜,画儿急忙拦住了。
彼此见礼毕,丫鬟们拿凳子来请三姊妹坐下,长姊长宁显然是最有威仪的,向祖母问安后便向满屋的人说道:“姑娘医好祖母的病,便是柳家的大恩人。既然要长住,便吩咐下去,谁若敢不尊重,立刻回了大少夫人,赶出府去。”那语声细柔端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声气。满屋丫鬟媳妇们答应一声,便屏息敛气,恭肃非常。
长亭长乐性子却是活泼,只缠着祖母和画儿说话,笑语连翩。过一会儿,太夫人吩咐带三位姑娘去梳洗打扮,换下素服,方向画儿笑说:“长宁是长姊,性子行事最是稳重,又是个心里有算计的孩子,我便叫她随她大嫂一同管理家事。二丫头绝顶聪明,性子却懒,也就随她去。长乐是最爱舞刀弄剑的,改日你瞧见便知道,她的丫头们竟是佩剑的呢!这三个娃娃都极好相处,你们也好做伴。但我瞧来,她们与晴霜晴雪比,还可一较长短;与你比却是差的远了。画儿年纪尚小,再过两年,求亲的人只怕要踏破门槛!”地下的媳妇娘子们听到这话都笑了,齐齐称是。偏生画儿不是寻常女子,听了这话,便把头一歪,笑语清脆:“像我这样的都可以踏破门槛,那太夫人家的这三位小姐,求亲的人只怕要连地板都要踏裂了罢!”太夫人听了这话便呵呵大笑,众人又说笑了一回,晴霜晴雪来寻,画儿便起身告辞。
却道那三姐妹出了屋门,各自的贴身侍女都候在门外,见姑娘出来,便上前接着了各自往屋里去。眼看两个妹妹都走远,长宁却转身吩咐侍女:“咱们先到大少夫人那里去。她先前派人来说,家里有些事情须要和我商议,先去了那里再回屋罢。”侍女答应一声,替长宁穿上披风,两人便向大少夫人平日里处理家事的花厅行去。
到了花厅外,却见管家娘子们正在回事,那一群人见大姑娘到了,都行了礼退出去,只留下大少夫人和长宁两人的贴身丫鬟在一边侍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