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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强烈冲击着林飘遥的脑神经。他鼻子里一热,跟着两道血痕就顺流而下,林飘遥啪的一声敲在自己脑袋上:“我说林大侠,你咋就这么没定力呢?穿着衣服的女人都能把你搞得流鼻血,简直是笑死人了!”
正在心情烦躁复杂的时候,院子里远远响起了阵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步履轻盈,似乎是个女子踩着小碎步急跑而来。林飘遥心里打了个突:肯定是张家大淫女来了!
这回却是猜错了,只听门外一阵开锁声,接着走进来一个鬟婢打扮的美貌女子,手托着一大碟酒菜。
林飘遥大喜过望,只道是那淫女要来如何如何折磨自己,却不想她竟然那般好心,还叫个美女送吃的来!他伸鼻使劲嗅了嗅,顿时眉开眼笑:哇!红烧肉!安逸啊!厄,那个是啥?啥鱼?哈哈!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林飘遥打早上进城就没吃过东西,早就饿坏了,急急喊道:“仙女姐姐,这里这里,放这里就行了,伺候就不用了,还是把绳子解开我自己吃罢。”这女子在他最饿的时候送吃的来,而且还是如此美餐,那在林飘遥心目中自然和仙女同等份量。
那鬟婢掩嘴轻笑,也不知是不是那句仙女姐姐逗乐了她。只见她把饭菜往旁边一放,说道:“大小姐说,要把你先捆在柱子上。”
林飘遥一阵奇怪:这个淫女在搞什么把戏?吃饭就吃饭嘛,还捆着绑着这么麻烦,莫非是想找个借口,好使这漂亮妹妹来服侍我?他想到这一层,立马就宽了心,连连点头道:“绑吧!只要有吃的,随便怎样都行。”
婢女轻轻走过来,把林飘遥捆在柴房中间的一根柱子上,接着转身去端饭菜,口中忍不住笑说道:“也不知你这人是怎么得罪了大小姐的,竟要这般儿折磨你。”
林飘遥气愤道:“那可不是?也不晓得这个天杀的疯丫头在想些啥,连我这么好的人也要害!简直没天理了!……厄,先不说这个,仙女姐姐,我的饭呢?”
那鬟婢端着饭菜走过身来,却在离林飘遥三、四尺处站定,伸手比了比,这才将饭菜搁在地上,嘻笑道:“大小姐还说了,这饭菜只能放在你够不着的地方,只许看不许吃。”
林飘遥一听这话立马撒了眼,他楞道:“什么?这是什么道理?”
那鬟婢嘻嘻哈哈的笑着跑了出去,反手锁上了门,只听柴房里惨叫连连:“喂,姐姐们,别玩这么绝啊!”
这日子当真是度日如年,他肚子本来就饿,此时却眼巴巴看着近在咫尺的饭菜吃不上嘴,岂一个惨字了得?本是想伸脚去捞过来,但刚才一个不小心,菜没捞着,却把酒瓶给打翻了在地上,此时酒香四逸,混杂着各色饭菜的味道,齐齐脑脑的朝他鼻子里钻,倒颇有些在乡下时吃喜酒大碗时的感觉。他不禁破口大骂:“你这个剐千刀的死淫女,为什么要把饭菜弄到老子面前来却又不让吃这么没良心?”原先他是极怕飞飞来柴房折磨自己,现在却巴不得她快点过来。纵然是挨打,那也远比让他孤孤单单的面对这摊吃不到的酒菜好过。
他望着地上的碎酒瓶子,混身恨得直痒痒,猛然间念头一动:倒不如钩它一块碎瓶子片片来,说不定能把这个破绳子割开。他这样一想,立刻就开行动,无奈碎片散落处离得极远,他拼了命的朝前伸腿,两只被反绑着的手腕勒得精痛,好不容易才够到了一块碎片。又费了半天劲,把那碎片刨到身下手能拿到的地方,开始了壮烈的割绳运动。
那鬟婢绑得倒不是很紧,但也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尝遍当年某位佛祖所谓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之心酸,绳子终于是被弄开了。林飘遥摸着勒红的手腕,第一个反应就是扑向那堆饭菜。大小姐为了报复那日在树上看着他吃果子的一箭之仇,倒也没吝啬,这菜只做得是色香味俱全,哪里料到白白便宜了这小混蛋?汤饱饭足,他开始打起逃出生天的主意来。
其实在树林里林飘遥舍身相救的那一刹那,张大小姐感于他的气概和对自己的关心,再加上这小子那股玩世不恭的样子,也或许只是因为林飘遥让这位大小姐尝到了从来都未感受过的‘被欺负’之味道,经管一直以来都是林飘遥在挨打……总之早已是尽释前嫌、芳心暗许。情之为何物,最是让人琢磨不透,或许正如那些极赋戏剧性的故事一样,爱,通常都是先由恨产生的。飞飞下足本钱把他捆在这里,原是属于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意识里似乎有点想要与他言归于好,学那些‘友人’一般花前月下、春树桃前,却又有点心有不甘,因为这小子竟然敢丢下她一人在树林里那么没良心。也更是放不下那张傲气十足的脸面,更何况这小子竟然敢当街叫她淫女那么嚣张可恶,你叫这张大小姐以后怎么做人那?
说要任他离开,却又是舍之不得。想来想去,只有把他牢牢的抓在手心里,纵是每日里和他明打骂暗调情,对这大小姐来说,也是件欢愉无匹的事儿。今天这顿饭菜,便是晚上折磨他之前的开味酒。此刻的张家大小姐正忙于思考如何折磨的事宜,怎能料到那小子已经吃饱喝足准备开始逃跑了?
林飘遥贴着门缝朝外看,约莫分辨出门缝间隙只在一线之间,且十分厚实,本是身上有把小刀片,想要够到门缝外去割开锁把,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他潜运真气,灌到双掌之间,朝那门上使劲一拳。只听‘啪’的一声闷响,手生痛,门完好,林飘遥不禁垂头丧气起来:早知道这样,老子就算少吃几顿饭,也得花点本钱买把好剑放身上,这可不就能用得着了?
说到剑,林飘遥突然想到个十分冒险的办法。自己那套火灵剑法,自从上次大战僵尸王后,已经锻炼到了不用剑也可以挥出火焰来的地步,若是在这柴房里找它那么根木棍施展一番,说不定便能把这门给烧着了,到时候要想出去岂不简单?
不过此计也有不妥当处。门是给烧坏了,但会不会把整间屋都烧坏呢?到时候柴房窄小,又岂有我林飘遥的立足之地?
他这小子有时候胆小如鼠,但有的时候胆子又大得吓人,把整个柴房烧起来这个念头只在心中一转,随即便给压了下去。心想:今天是给看不给吃,明天还指不准会有什么招数等着老子,一个弄不好,且不用等到明天,只怕今晚就要遭殃!而且最可怕的是那小妞的鞭子!那鞭子……恩,反正这屋子看起来也不结实,只要一烧出个口,老子马上就撞出去,倒不怕被烧死在里面。
但这个主意若要付诸实现无疑要干冒奇险。林飘遥想到後果,不免犹豫了一会,然而身陷‘绝地’已是事实,也别无他法可供免受折磨。他咬了咬牙,心想:“反正等那淫女来弄老子更是生不如死,不如赌一赌!”决定铤而走险,烧一条‘生路’出来。
他倒也极为小心,即便要冒一冒险,脑子里却没乱了阵脚,细心地把那些堆在门口的柴木全搬到了一旁,生怕给一引之下全部烧起来。清理到酒菜的时候,看着满地倾洒的美酒,本想用衣服给抹干净,但转念一想,自己这手火灵剑法平时里也只能生生火什么的,只怕要烧门还烧不起来。一咬牙,把酒全用衣服粘了裹在木棍上端,下了狠心:烧就烧吧,就赌这一把!全梭哈出去,一次搞定。大不了连老子也一块儿烧死,总比慢慢的困在这里受淫女虐待强些儿。
准备妥当,退後数步,定了定神,转回脸孔,瞪著屋门,如同面对死亡,心道:“豁出去了!”拿起那根绑了酒水衣服的木棒欲施展剑法,突又泄气。连使几回,终是拿不定主意。
因感自己没有勇气,不由得懊恼。发了一会儿怔:不就是受虐待么?老子犯得着这样吗?但看看身上被飞飞用皮鞭抽出来的大小伤口,再加上小弟弟痛哭的‘眼神’,又觉得此女更加可怕,只好回到这一步险棋上来:别犹豫了,林大侠。如果不烧,就算淫女没弄死你,那至少也会把你儿子弄死的……靠,我没儿子?她要是把老子的弟弟弄断了,那不就等于弄死了我儿子?”
抬起手来,忽又缩回,背了双手乱踱几圈,一迳给自己打气,可是心底里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唱反调儿:“似我这般聪明伶俐,怎麽至於走这一步蠢棋呢?真的没有别的法子啦?再想想?”
左思右想,别无选择。“我靠!江郎才尽?”他不由得摇了摇头,嘿嘿冷笑,眼光转回到门口,大叫:“林家烧烤!”心中默念火灵神剑心法口诀,乍然间一声暴喝,运气出剑。
木棍顺着神剑剑势的走向在半空中画了道圈,但见眼前青光汹涌,火焰大盛,一鼓大力从那把假木剑上传来,差点让措不及防的林飘遥脱手。这一剑竟是比以前在村里练习时威力了不止十倍!
其实他不知几天前吃的那几颗奇果对人的内力真气裨益并不很大,但对仙法灵术的加固,却有着莫大的帮助。再加上酒水的推波助澜,威力竟一猛至此!林飘遥惊喜之余,立刻就感到大事不好。
原先设想的是冒出团小火,单单把那门给烧掉就完事。哪知道在不知不觉中自己竟已功力大增,烧出这般大的一团火来。这里既然称之为柴房,那自然是干燥无比的,虽然门口的柴木都被自己挪开了,但这一烧之下,别说是门,一大块面积的屋子全都燃了起来。
汹汹的火苗从四面八方一窜而起,眨眼间就烧到了屋顶,只听四周霹雳啪啦的燃木声不住响起,林飘遥大惊失色,心想:今年当真是老子的凶命年,灾祸不断,霉运连连,这、这怎么都烧起来了?
时间不容他多想,刚才一楞之间,已是感觉全身被炙烤得火辣辣的,如同在三伏天里脱水了一般。他鼓了鼓劲,拿起先前找着的大根木棒,拼命朝那门上捅去。本以为这木制的门方被火一烧,那要想捅开还不是件简单的事?却不料这门外面的结构似乎是木制,但里面却就像是整块石头一般,任他怎么撞,那门板仍然是立得好端端的。
这门撞不开,火倒是越烧越大。若是换做旁人,只怕纵是没有放弃求生,也至少是心神俱疲了。偏偏是这小子仍然还能保持乐观,心道:这门居然撞不开那么邪门儿,总不成旁边的墙壁也是铁的吧?他一念到此,抱着木棒就朝旁边撞将过去。但听‘啪啪啪啪’声不绝于耳,那墙壁竟也好似铁石一般纹丝不动,只管烧得霹啪作响。
这已烧了半刻钟,但听屋外喊声震天,似乎聚了许多人,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那里嚷些什么,墙上也发来阵阵‘滋滋’声,好象有人在用水波。但火势太大,而且火本身又是从内部烧起来,是以迟迟未有人冲得进来救他。林飘遥眉毛头发都已全被烤了个焦黄。好在飞飞着人送来的饭菜里有一道素清汤,他把喝剩下的全淋在了头上,方是没被这毒热的火气给立马烧晕。但毕竟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不到一刻钟便被蒸发了个无影无踪。又在墙壁上乱捅了一通,突然间似乎是捅到了个什么凹处,木棒陷了些儿进去。这在绝境中无疑是一大希望,他心头一喜,急急看过去,但见红红的火光间,木棒似乎是捅到了个什么机关上。只听身后一阵机括声响,原先坐着吃饭的地方竟嘎吱嘎吱的溜出一个洞口来。
林飘摇欢喜上了天,心中只把张家的列祖列宗都想了个遍:真不愧是武林世家啊,连柴房中都建有密道这么吊!此时身上已经开始着火,原本就破破烂烂的衣服更是早已不现原样,皮肤也被烧得黝黑,只觉火辣辣的疼痛。但怕下面是个无底的深地,掉下去摔个半死,急冲冲的把手中大木棍朝下面一丢,只听着地声立马传来耳中,知道这地洞并不深,再不多想,身形一窜,风驰电掣般的随後跃下,反手去拉合石板。还没等他的手够到,只听啪的一声大响,石板便在火苗子涌到洞口边缘之际自动关闭上了。
洞内一片黑暗,林飘遥伸手朝两边搭过去,竟是摸不着头,知道两边都修建得甚宽。抬足四下里踩踩,发现是一块平地,并不像自己原先设想的那般是阶梯地道。
摸索着走了几步,脚下踢到一物,伸手去摸摸,原来是原先自己丢下来的那根大木棒。这原本已是无用之物,但此时却显得十分重要。林飘遥取出小刀,费了半天功夫,把那木棒削成几根小把子,再一施火灵剑法,顿时便成了自制的小火把。
借着火光朝四下里一打量,只见自己竟是在一幕千万蛛丝网之下,宛如置身於一座九转十八弯的巨大的活死人墓一般。手中的火光一照,头顶上的丝网似乎便如活了一般,不时传来簌簌翼动之声,
林飘遥嗅了嗅,只觉此间的空气突然间便得异常,就好似站身于一大堆石灰粉之中,呛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