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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办。
她只有自己,不像水七烟,她除了腾云,甚至连个御敌的术法也不会。
那么要怎样站在他身边,怎样去喜欢他?
古小蘑咬住下唇,手掌握紧了又松开,只是痴痴的望着那抹青衫。
可是……郁琉。
现在想不去喜欢你,也已经来不及了啊。
“干瘪蘑菇!”
古小蘑正伤感,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声音熟悉得讨厌,是谁……
天尧抽着鼻子,笑嘻嘻的出现在门口:“可算叫老子找到了……”
“尧汪汪!”古小蘑惊喜的从楼梯上奔下去,与红衣少年抱成一团。
她本以为天尧不会再理她,没想到此时又见了,直笑得见牙不见眼。没想到天尧四处瞅了瞅这花楼,又抽抽鼻子:“唔……你这女人也太会走了,怎么掉进蛇窝里来……”
蛇……窝……
她脸色有些难看:“你是说,这一屋子好看的男人,都是蛇妖来的?”
天尧点点头:“那个味道……大得把你整个盖住了。”
……
水七烟想带她的族人发展什么事业啊,古小蘑擦汗。天尧性子单纯,笑道:“不过这里还满漂亮的,好多男人女人,都挺开心的样子,他们是干什么哒?”
古小蘑一下子噎住,吞吞吐吐的道:“这个……青楼嘛,就是男人找乐子的地方……”
她大概把书上看到对青楼的描写给天尧说了一通。
“哦,”天尧不以为然的露出两颗小尖牙:“那你到这里做什么,也来接客么?”
“胡说,”古小蘑涨红了脸:“这里是点将台,小倌馆,是女人找乐子的地方。”
“你说……”天尧脸色铁青,想来身为雄性动物,一时间不太好接受。
古小蘑严肃的点头。
天尧愣了半晌,却突然指了指她身后:“那窗边的那个人,是不是就是这里的花魁?”
古小蘑回头看去,郁琉正望着他们说话,见她回头,便嫣然一笑。她还没想好去如何面对他,却被他这一笑的风情勾去了魂,也呵呵的傻笑起来。
不待古小蘑介绍,郁琉便清冷的开了口:“九尾血狐?”
天尧面色一变,古小蘑攀住他的脖子,笑道:“是我的灵兽啊。”
“尧汪汪,这是郁带鱼,你们多亲近亲近。”
两人俱是一怔,对自己的称号感到莫名黑线。古小蘑见了天尧,不知为何,阴霾一扫而空,拍着天尧的肩膀:“今晚我们去吃好吃的。”
“真的?”天尧眼中亮起神采:“可有糖人吃?”
“有有有,”她转身出了门,却在瞬间又探回身子,冲郁琉喊道:“郁带鱼,一起来嘛,你说好会包银子的。”
郁琉无奈,只得跟在她后面,出门的时候回望一眼,水七烟正在楼上倚了栏杆看他。
青衫翻飞,他走出门去,突然一个声音在水七烟耳中响起。
“多事。”
她心中一颤,这是郁琉的声音。
或者说,这声音属于她所熟悉的郁琉。
属于一千年前,那个不会微笑,孤独高傲的冷漠少年。
第三十六章
天色已近傍晚。
古小蘑终于体会到了成为众人焦点的感觉,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就连想挖个鼻孔都是那般困难。
到底是郁琉太美,还是天尧眸色过于奇异?古小蘑懒得想也没时间想,她直接冲进一家店,买了两顶纱帽丢给郁带鱼和尧汪汪,脸是给遮住了,但遮不住两人高挑修长的身形,在大街上似乎更加引人注目,于是为了方便挖鼻孔,古小蘑也给自己弄了一顶纱帽。
然后,在天色很美的黄昏,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三个头戴纱帽疑似江湖中人的身影矗立在大街中间,为首的灰影身形矮小,右边的红衣懒洋洋,左边的青衫却十分飘逸。
路人纷纷侧目,哇,神秘的人物,还是不要招惹为妙。
在灰影的带领下,红衣跟得很紧凑,青衫走得却很慢,三人行至一处卖糖画的小摊前。本来四周有不少看摊主做糖画的行人跟小孩,见到三人,立刻一窝蜂全部散开,有个小孩没拿到糖画,哭哭啼啼,被大人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见了兜帽三人组,立时吓得噤声。
摊主是个老头,早已吓得抖抖索索:“请……请问三位客官……”
古小蘑弯下腰去,透过黑色纱帽,只能隐约见到她惨白的一张脸:“来做三张糖画。”
摊主唯唯诺诺的点头:“请客官转上一转。”
这糖画是流传了多年的民间小吃,乃用白石案板一张,旁边用炭火化了糖块,左边有个转盘,上面用红色写下十二生肖和一些动物植物名字,几文钱转一次,转到的东西不同,做出的糖画形状大小也不同。
古小蘑搓搓手,使劲一翻,木头小箭头便旋转起来,最后落定在“桃子”上。
她一声欢呼,桃子虽然不稀奇,但好在形状圆圆的,用糖甚多,吃得也最过瘾。摊主做好了,这下轮到天尧,他早已围着摊子转了许多圈,左嗅嗅又嗅嗅,直想把人家的糖锅端走。
这场景极是怪异,远远看去,三人围着个做糖画的,那红衣上蹿下跳,末了却突然哇哇大叫起来。古小蘑气不打一处来,原来天尧过于兴奋,在转那转盘的时候,把箭头弄断了。
好在摊主虽老,但也算机灵,趁天尧发飙之前,把备用的小箭头换上,天尧也学乖了,只是轻轻一碰,那箭头便停在了“鲤鱼”上。
“鲤鱼?”他蹦起来:“干瘪蘑菇,我转得好不好?”
“好好好。”古小蘑敷衍道,鲤鱼确实是又漂亮又大只,关键糖都是一条一条的,没有桃子来的实惠。不多时两人都拿了自己的糖画,在纱帽下吃得不亦乐乎。
“该你了。”两个人四只眼睛一起看向郁琉。
“……我也要转?”郁琉不爽道。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主人和灵兽竟是意外的默契。
郁琉眉角抽了抽:“随便给我一个就好了。”
可惜古小蘑和天尧仍是不依,郁琉无奈,只得走上前去,随便碰了碰那箭头,转盘便运作了起来,最后稳稳的停在——“龙”上。
连摊主都有些讶异:“这位客官好手气,能转到龙和凤的人实是不多啊。”
郁琉怔了怔,感觉到两股充满嫉妒的视线,当即决定无视。
龙耶,那岂不是好大,好华丽的一只?就连天尧这对糖画一无所知的人,都感觉得到,否则,干瘪蘑菇哪来那么大的怨念?
龙很快做好了,郁琉拿起,为了赶紧离开,随手便丢给摊主一锭二十两的银子,激动得老头差点晕了过去。
“看来你拿了水七烟不少银子嘛。”古小蘑懒洋洋的道:“接下来还是你请客,我们去前面那家最大的酒楼。”
郁琉但笑不语,随便叫住一个惊恐路过的小孩,轻道:“送你啦。”
晚风撩开他面前的黑纱,那小孩接过糖画,瞬间瞪直了眼睛。
古小蘑不爽的先走了,天尧愣了半晌,突然“啊”了一声道:“带鱼兄,你若不要可以送给我嘛,干吗给了旁人……”
……郁琉又黑线了。
繁华的酒楼,临窗,很风雅的位置。
此时坐了三人,头戴黑色纱帽,气氛十分肃杀,骇得掌柜和小二都不敢过去,简直是流年不利呀流年不利。
三人静坐了许久,没有声音。
突然,那灰影动了动,有风撩过她的纱帽,露出一个白皙的下颚。掌柜和小二抱成一团,站在楼梯口便不敢再往里走。
似是终于忍不住了,空气中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
“谁来点菜。”
“请客的点。”
灰影与红衣一起望向青衫。
郁琉一怔:“我又不知道你们想吃什么。”
“随便来几个就好嘛。”
“……哦。”郁琉斜过身子,轻道:“掌柜的,过来。”
掌柜和店小二紧张的走上前去。
“……看你这酒楼也不大,就随便点几个好了。”他缓缓的道:“先来一盘杏仁佛手开胃,再来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呃,荤腥多了些,那就玉笋蕨菜,糖醋荷藕,莲蓬豆腐,稀珍黑玉粥……”
他顿了顿,无视在场掌柜店小二张大的嘴,面向石化的另外两位,轻道:“够了么?啊,还有甜品……随便上些蜜饯马蹄,奶白枣宝,冰糖核桃,四喜乾果之类的就好……别忘了配上香茗清口,一壶杨湖春绿……”
他说完,许久没有声响。郁琉微微有些不爽:“怎么,连这些普通的东西都没有么?”
“啊,小的这就去吩咐。只是客官点的多是些讲究的御膳……敝店要准备食材,可能多花些时间……”
郁琉不耐烦的点点头,掌柜立刻与店小二逃命般的溜下楼去。
古小蘑望了郁琉许久,了然的道:“……原来你有偷吃过御膳。”
“偷吃?”天尧激动了:“偷吃能偷吃到这么多?我也要偷吃……”
“真正的御膳,那才叫难吃。”郁琉淡然道:“西王母寿宴的时候,我去吃那御膳,难吃的跟下过毒一样……”
“被抓上天还有御膳的待遇。”古小蘑和天尧都闪着星星眼,一副“也快把我抓走吧”的表情。
“不过是想讨好我罢了。”
郁琉不愿多谈,似是想起了什么,突然一反常态,在桌上放了一锭金子,道:“我还有事情。”
他摘了纱帽,便从二楼纵身跃下,青衫纷扬,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古小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竟似痴了一般。
天尧自觉无趣,伸手在古小蘑面前摆了摆,道:“干吗?你眼神怎么这么恶心?”
……
“你懂个鬼,笨狐狸。”古小蘑愤怒的道:“我那是痴情,痴情你懂么?”
天尧一副被震住了的样子:“你说……你……你,那个他……”
“我眼光是不是很好?”古小蘑远目状。
“眼光好,眼神就差了些,”天尧鄙夷道:“你也不看自己是何模样……”
她心中一紧,这句话并不是第一听,却一次比一次刺耳。
天尧见她的表情突然变了,无奈道:“本来就那么丑,还一副死了全家的样子,你……算了,还是跟老子来吧。”
她抬头,天尧却露出了两颗尖牙,笑得得意洋洋:“等老子吃饱,就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是夜,已经很晚了。
天尧撑得不行,古小蘑却没有心思吃东西。或者说,她也被自己的造型吓得够呛。
一贯散漫的头发被挽成两个紧致光亮的圆髻,面上施了胭脂,看起来不那么苍白,嘴唇却猩红,连带着一身大红色的罗裙,头上身上金光灿灿,似是一颗摇钱树一般。
天衍揉着肚子,正经的道:“红色才漂亮,像老子一样……”
古小蘑擦汗:“你们妖……呃,我们妖都是这品味么?我好像十八……”
“管他咧?肯定比原来好看就是了。”天尧贼兮兮的道:“去跟那带鱼说吧,我便在这里看着。”
“现在?”
“就是现在,你磨蹭什么,小心被那蛇精抢了先。”
“哦。”
古小蘑抬头,心下紧张,低声念动口诀,身子便渐渐的腾云而起,直接升到三楼的外面,屋内烛光昏黄,隐隐现出两个影子来。
郁琉执着毛笔,不知在做什么,水七烟便站在他身旁,离得那么近,二人皆是一般的风姿嫣然。他手中拿着笔,脸上竟是那般专注细致。
原来他说还有事情,便是要来见她么?
古小蘑突然不知所措起来。
天尧便在下面撇着石子,过了许久才向上看去,却已经不见古小蘑的影子。
“如今,妖界可还有找我的么?”郁琉淡道。
“多半不知道你已经逃出来了。”水七烟微微一笑:“天界风声压得极紧,怕是又像千年前那般六界大乱……”
“那又有谁知道,解开封印的东西在天衍?”
水七烟目色一凝:“玄阴教知道,天界……恐怕也知道。”
“这便够了。”他笔下不停,轻道:“所以,天下只要有我,便永无安宁之日。”
“琉,”水七烟覆上他的手:“你莫不是……”
“可我却不觉得有什么打紧,六界早日毁了,天下早日清净。”他笔下不停,嘴边虽是笑着,声音却森冷无比:“一千年下来,这天下仍是这般丑恶,半点没变。”
水七烟心中一动,心中有些慌乱,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笔错了。”她接过他的笔,轻道:“作画毕竟与写字不同。”
“啊啊,”郁琉突然轻笑起来,眉目清美之极:“果然画得还是不行。”
“你除了来找我谈大事,便突然要我教你作画……”水七烟将那幅画提起,眼中突然一阵错愕:“这是……”
有风吹进,画纸在她手中翻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