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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攻击都引到了二十八星宿附近,众神平时养尊处优,根本没几个有战斗经验,这下伤的伤,躲的躲,一时间狼狈之极。
青龙险些被蚩尤巨大的手臂砸到,急忙向旁边避过,顿时与郁琉的紫色链接便断了。其余三道光芒霎时便被青光吞噬,郁琉一挥手,那光芒突然没入其余三方座神体内,玄武,朱雀和白虎齐齐呕出一口鲜血,只得勉力支撑。
“快去禀告长生大帝!”他急道,勉力又将那浅紫光痕链接上,这才使其余三方稍微轻松一点。
是什么波动,这样强烈,几乎将他的气息都淹没。
郁琉侧过头,感觉到身上的束缚轻了些,便陡然反击,趁得灵力相通,将自己的气逼了过去。
世界很黑,很安静,他感觉不到古小蘑,只有蝶安的杀气冲天,与什么恐怖的东西斗得不可开交。
难道长生大帝便只有这点准备么?
他面色一凝,黑色的花纹突然爬上他的颈项,越过轮廓清美的下颚,向眼角蔓延开去。
越拖下去,便越是不利。
可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郁琉闭上眼,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的光晕。他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忆及了什么一般。
并不该在战斗中出现的……这样的温柔得甚至有些悲伤的表情。
蚩尤不愧为最骁勇的战神,蝶安虽有轩辕剑,但如何能与轩辕黄帝相比。好在她身姿敏捷,经常躲进蚩尤庞大身形的死角里,引得蚩尤攻击二十八星宿,一时间两边状况都十分紧张。
天衍众人站在天衍峰前,那力量悬殊得可怕,根本什么也做不了。莫为一面吩咐大家做好防御自保,一面盯着那天上,偶尔对上陆修的视线,脸色却十分奇怪。
便像是传染了一般,陆修布下一个结界,看到了莫为的眼神,瞬间脸色也突然变得十分苍白。
此时正值夏末,过了整整一夜,天光大亮。天衍峰的清晨已然有了初秋的凉意,没有平日的鸟语蝉鸣,漫天肃杀气息,直将这美景掩盖了去。
蝶安喘着粗气,蚩尤也用鬼头战斧支撑着庞大的身躯,自南而北相互对持。
她的衣衫烂了,露出一个白皙的手臂,上面伤痕累累。即便是蝶安,独自与蚩尤能周旋这么久也相当不易,可是现在她体力耗尽,明显是处于了下风。
蚩尤虽疲惫,但不愧为战神,竟是愈发神勇。天上的二十八星宿已经维持了星宿图整整一夜,不断受到蚩尤神力的反噬,此时依然精疲力竭。蝶安略一沉吟,便快速向星宿图法阵中央掠去。
蚩尤怒喝一声,显然已经厌烦了这种猫抓耗子的游戏。他体内突然爆出一股赤红色的光芒,待得众人看清之时,不由得大惊失色:原本只有一把鬼头战斧,现下他六个巨石般的手掌中,都握着一把鬼头战斧!
一柄战斧就够可怕了,六柄战斧,那将是怎样的力量?
蝶安却不惊慌,她回过头,挑衅般的望着蚩尤。
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
六柄战斧劈向法阵,空气中似是有什么撕裂了一般。蝶安没有举起轩辕,乌黑的发凌乱在狂风中,隐住她嘴角那一抹诡秘的笑容。
法阵四周,二十八星宿齐齐呕出一口心血。
“收图!”见多识广的玄武当即扬声道:“决不能让他毁了法阵!”
然而怎来得及?蝶安也呕了鲜血,只是却不如星宿们那般严重,既要抵抗六柄鬼头战斧,又要承受法阵被劈毁的反噬,几乎等同于自尽无异。
她站在法阵中央,看法阵一点点被劈开,疯狂的笑声回荡在晨曦间,久久不绝。
然而那却不是晨曦。
东方而来的光芒,那老者站在一片光华中,怀中抱了一副玉琴。那琴无弦,通体莹碧,衬得老者银发苍苍,甚是仙风道骨。
他屈身而坐,身下什么也没有,可他的确是坐着的。
然后他抚了一下琴。
那声音悠扬动听,只一个毫无音律的交响,便叫时间如同静止了一般。
然后便在一瞬间,法阵与蚩尤轰然不见,那滔天的震动与肃杀像是被琴声净化,一点一点散开,直到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蝶安的笑声戛然而止。
这是什么声音,奇异,空灵,天籁一般。
莫为眼前恍惚浮现出师父在世时的景象,那时他年方二十,正值英雄年少,未出山门便已名扬四海,与师妹秋静两情相悦,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如今师父已经不在,天衍的整个重担落在他头上,几十余年相安无事,可如今,便要在他手中毁了……千年的天衍啊,要他如何面对列祖列宗?更何况还有那个传承了千年的东西,天衍受托于人,宁死不违誓言。可现下……却真的要去解开郁琉的封印吗?!
他神色恍惚,颓然的垂着双手。
然而眼前却是大片霞光,莫为抬起头,空气中有奇怪的音律声,那般美妙,直叫人忍不住想要跟着翩翩起舞,他听了许久,又感觉有人在唤他,那声音仿佛是……师父?
莫为一喜,向前踏了几步。
瞬间,一切景致突然不见了。他恼怒的回头想看是谁阻止了他,却是一个红衣少年扯住了他的袖子,眼眸是妖异的浅色:“这琴音能蛊惑人心,别听!”
莫为一怔,他脚尖几乎已经踏空,再往下便是万丈深渊。
再看天衍其它人,无不是两眼茫然,似乎被什么惑住了一般,那红衣少年仿佛满身狼狈,身上满是丝丝缕缕的黑烟,莫为心中一凛,那是天衍结界对妖魔才有的反应。
“你——”
“老子是干瘪蘑菇的——”天尧不耐的打断莫为,顿了顿,不爽的道:“这两个家伙竟然甩开老子,那破结界可费了老子不少功夫。”
莫为心中虽怀疑,但此时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天尧似是在天衍峰前施了一道屏障,使得琴音无法传过来,但那也很可能是琴音的目标本就不是他们的关系。
“没想到长生大帝连太乙救苦天尊都请来了……”天尧阴郁的道:“他真是舍得下这个面子。”
“青华大帝?”莫为惊道:“那他手中的便是——”
“……伏羲琴。”天尧敬畏的道。
东方东极青华大帝,又名太乙救苦天尊,连玉皇大帝都要敬重三分的神帝,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至纯至善,能拿得起九州十大神器之二的伏羲琴。
相传几万年前九州十大神器之首的东皇钟下落不明,伏羲琴就是神器之首,它的力量宁静祥和,但是有一点十分可怕。
它拥有能操纵万物心灵的神秘力量。
蝶安呆站在原地,血红的双眼闪烁起来。她的表情十分奇怪,一会凶恶,一会茫然,最后竟是满面的伤心。
她原本就只是个伤了心的女子。
这琴声愈发悠扬,她握着轩辕的手软了下来,眼睛乌黑。
可那却不是古小蘑的眼睛。那双眼悲怆,凄凉,盈满了一世苍茫。
青龙大喜,努力稳住与郁琉的浅紫色十字光痕,扬声道:“便是现在!”
刚刚去与长生大帝通报的几个洞主没有受到蚩尤战斧殃及,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持起兵器,缓缓向蝶安逼近。
仿佛怕蝶安跳起咬人一般,那几个洞主停在了很远的地方,扣起手指,齐声念咒,顿时冷冽的天空现出几多乌云来,隐隐有雷声咆哮。
“御降雷!”天尧骇得瞪圆了眼睛:“他们是直接打算杀了她么!”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湛蓝的天雷轰然劈下,整个大地荡起一片尘埃。
那琴声忽地中断,青龙本以为已经得手,满脸喜色,却不想那尘埃落尽,蝶安仍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她上方的天空出现一个裂隙,缓缓变为纯白色的漩涡,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来。
就仿佛第一次相见,那个银发紫瞳的男子挡在蝶安身前,浑身上下皆是莹白色的光芒,银发紫衣随风猎猎飞扬。
青龙失声:“紫微大帝!”
第六十八章
像是隔了一生一世。
她似乎做了个噩梦,看到师父他们犯险,看到青龙说郁琉聋了,看到自己面对着一个有六只胳臂的庞然大物。古小蘑抱膝坐在黑暗中,脸紧紧的埋在臂弯里,似乎生怕一抬头这噩梦便会成为现实。
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不知,只是瑟缩在角落里。黑暗就像是一只只枯瘦的手,疯狂的向她蔓延。古小蘑骇得紧紧抱住自己,良久却没有任何事发生。
她动了动,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
一瞬间,若不是有着淡淡的紫黑色光芒,她甚至以为对面摆了一面巨大的铜镜。那也有一个古小蘑,抱着膝盖,满脸苍白,正谨慎而畏惧的望着她。
你……你是谁?她试探的问道,没想到对面的古小蘑也望着她,一模一样的声音和口型。
她举起手晃了晃,她也举起手晃了晃。
古小蘑傻了,她突然觉得有趣起来,便伸出两根指头扒住下眼皮,向下一拉。
……
对面的古小蘑黑线,指头都放在了眼皮上,就是做不出那般难看的鬼脸。
……那,你又是谁?
是她在问,古小蘑怔了怔,与对面的自己四目相对,这样近的看着自己,凌乱的黑发,苍白的脸色,如此熟悉的一副模样,难道不是自己?
可是,她自己在问自己是谁。
或许真的是这样吧,那潜藏在心中的恐惧。
从一开始,古小蘑这个名字,真的应该存在么?她是什么?是本未成形的灵芝妖,还是蝶安的一个执念?没有蝶安,如何有她?可她又怎能与蝶安依存一辈子?
早就有这样的预感了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朦胧的琴声不知何时充斥在耳边,古小蘑惊恐的瞪大眼,看对面的自己微微一笑,两眼突然变得血红。
你是蝶安!她惊道。
我是,但你不是。她冷冷的道,你甚至连灵芝妖都不是,你是我在人界的一个依附,不是我,你甚至不可能存在。
可是……古小蘑脸色更加苍白,我是天衍弟子啊,我有师父师娘,还有萦萦……
那只是一些记忆,不值一提。蝶安冷笑道,离了我,你便不存在了,过得几年,没有人会记得你是谁。
不,不是的。她开始慌了,不是的……我……
可最后不是什么,她终是没能说得出来。
你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是。蝶安讥诮的望着她,你将永远待在这里,慢慢腐朽死去,这十七年于你不过黄粱一梦,何必再去纠缠?
古小蘑呆了呆,突然如同筛子一般发起抖来。
她逃避了。
害怕失去郁琉,害怕失去天衍,所以她抗拒了那么久,却在最后一刻退缩,把身体让给蝶安,情愿自己不去面对。
她说,你什么都没有。
这样独自坐在黑暗中,才能体会她的话有多恐怖。她真的什么都没有,甚至她是否真的存在。这十七年,也真的愈发像黄粱一梦,她所听的,所见的,所想的,不过是造化弄人的一场玩笑,她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因为错误才出现的依附品,那么,现在蝶安回来了,她有能力保护天衍,保护郁琉,所以……
没有人需要她了吧。
古小蘑淹没在黑暗中,对面的她浑身燃着紫黑光芒,血眼中的笑意得意洋洋。
古小蘑的气消失了。
那灰衣女子卧在地上,似乎死了一般。
青龙大怒:“还请神帝让开!”
“青华。”紫微恍若未闻,只是扬声对那白衣老者道:“收了伏羲琴吧,你这次的琴声,绝非正义。”
“哦?”东方东极青华大帝淡淡一笑:“斩妖除魔,却不是正义么?”
“那就请便。”紫微抱起地上的灰衣女子,肃然道:“你的琴声,非但不会让她发狂,只会助她苏醒。”
此话一出,青华大帝一怔,所有人都惊异的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紫微所说。四方座神的灵力一阵波动,青光大盛,在那光芒盈满的一瞬间,郁琉突然抬头。
黑色的花纹爬过他的面颊,又从另一侧顺着领口没入。墨绿眼中蒙了灰,世界安静如初。他弯起嘴角,用仅存的声音轻轻唤道:“小蘑。”
那声音潜入晨光间,仿佛刚一出口便随风散去,谁也没有听见。
只是蜷缩在地上的灰衣女子,她的伤痕累累的手臂压在身下,手指不易察觉的动了动。
就像是劈开黑暗的一缕晨曦。
谁在叫她,那么温柔,像是携了一生的相思。
郁琉?她试探的问道,生怕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幻觉。
你……累了吗?他的声音那么真实,仿佛近在咫尺,可古小蘑没有抬头。
嗯,她无力的笑了笑,我真的……累了。
怎会呢?郁琉笑了,再坚持一下,一下便好。
我不知道……再坚持下去会不会有意义,她疲惫得声音都飘忽起来。郁琉……我到底是什么?
你什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