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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堂正正,怕得谁来?少泉,到姐姐这儿来,我们走!”
光天化日之下,张蜻蜓堂而皇之的把董少泉带走了。留下胡家叔婶气得跳脚,回头四处败坏张蜻蜓的名声,在京城渐渐传扬开来。
这种男女之事,本就极易给人诟病,况且董少泉又生得那般容貌,更是惹人遐想,等到张蜻蜓再度回到京城之时,就不得不面对这些流言蜚语了。
可是此刻,她带着董少泉出了门,余怒一直到离开京师,方才渐渐消去。
胡惜容趁空,过来给她赔礼,“二嫂,都是我叔婶不好,你千万别往心里去!”
张蜻蜓气虽消了,却仍是鼓着个脸,没好声气的道,“我不是气他们骂我,是气他们这么不待见我弟弟!惜容你给我记好了,我不管别人怎么看,但你们兄妹将来若有一日也有这些混帐想法了,咱们没别的好说,这辈子也就再不用来往了!”
怎么会?胡惜容忙不迭的澄清。董少泉心里却非常感动,张蜻蜓能有这个话,足见是真的拿自己当亲人看待了。
“这辈子,我虽失去了所有至亲,但能有你这么个姐姐,便抵得过所有了。”
“这种肉麻的话少对我说,拿去哄你家黑大个子吧!”张蜻蜓悻悻的白了他一眼,却是真正消了气,不再别扭了。只是担忧,“那个姓夏的小子怎么办?”
夏仲和是郎世明要来的人,现在说要他回去恐怕不太可能,只好见招拆招了。
“不过说起来,他也算是帮了我们的忙。要不是有他,恐怕咱们还真的走不了了。”
张蜻蜓顿时甩过去一记眼刀,“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一一没安好心!你是个挺聪明的人,怎么连这也不知了。”
董少泉呵呵一笑,“我这不过是就事论事。其实光有他一个还也没什么,现在麻烦的是还有一个金嬷嬷,那位大婶可不好惹。从前在府里的时候,就没少狐假虎威的给我们吃瘪,很是令人讨厌!得趁空把她打发掉才行,否则,容容不得自由不说,连咱们过来说个话都得小心翼翼的。”
这话说得很是。张蜻蜓往窗外瞅瞅,那位金大嫂正在胡惜容的车上作威作福呢!
她跟周奶娘差不多的年纪,却比温柔亲切的周奶娘恶劣多了,一路上过来,就拿自己当太上老君似的,一个劲儿的发号施令。
一时要茶,一时要水,一时守规矩,要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一时又嫌气闷了,要全部打开。闹得她们几个都不愿上前,只有胡惜容没法子,可怜巴巴的在车里受熬煎。
再把视线往后挪挪,谢家一行人正不紧不慢的缀在最后。要说起来,外公家确实是教子有方,出来这几个表弟妹都极是大气有礼。
三人俱作男装打扮,只是谢素谨谢素询两个表弟皆是骑马,英姿飒爽,而谢素馨以身子文弱为由,端坐于一辆外表普通的黑色马车中。
张蜻蜓都快好奇死了,那丫头到底在车上弄了些什么东西?只是碍于金嬷嬷在此,不好过去攀谈。
那位大嫂,也实在太爱管闲事了些。
过来之后,就可着劲儿的打听,祝心辰是谁,后面跟着的那几位年轻公子又是哪家的。胡惜容是一问三不知,张蜻蜓也约束下人三缄其口,免得她生出些奇奇怪怪的心思。
至于那个夏仲和还算有眼色,自从出发之后,他就到了郎世明的队伍当中,上了给军医准备的车,再不露脸。
可是金嬷嬷却未必肯就此放过,说不好就得闹着故事出来。张蜻蜓正想着,事情就来了。
因为原本就落后了萧森他们押运粮草的队伍一程,早上又耽误了一阵子,所以掉得就更远了。
郎世册好歹身上还有公差,这小子倒有几分责任心,就想着中午不停下来吃饭了,在车上用些干粮,加快行进速度,先把大部队追上要紧。
张蜻蜓他们都没意见,但金嬷嬷不同意,她巧妙的找了个理由,“这么着急的赶路,我家小姐身子可受不了。还是找个地方打尖,好生吃过饭,再歇个午觉再走吧。”
胡惜容怎么表态她没问题,金嬷嬷都不听,很是固执的拦着不让走。
张蜻蜓咋摸出味道来子,挑眉问她,“那依您说,把夏大夫请来伺候着,是不是就行了?”
嗳!金嬷嬷就是这个意思,“既然潘少夫人想到了,那就劳烦您去请下夏大夫吧?”
胡惜容脸涨得通红,让个陌生青年男子与她同乘一车,这象什么话?董少泉跟张蜻蜓还是姐弟呢,都避嫌的一个车上,一个马下的说话。金嬷嬷把夏仲和弄来,不是明摆着败坏她的名声么?
张蜻蜓琢磨了一平,应了一个字,“好。”
冲追风使个眼色,“带匹马去,把夏大夫请来。”
追风跟随她时日不浅,这点子机灵劲儿还是有的,时候不长,便把人请来了。不过是带匹空马去接的,让他骑着回来,这意思就只让他骑马跟着得了。可金嬷嬷连这浅显的暗示也视而不见,只是见着来人,就要往马车上请。
张蜻蜓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嬷嬷,现在你家小姐又没犯病,怎么要大夫进来?不如就请夏大夫在马车旁边跟着,有什么事从车窗里伸个手,就可以诊治了。你们说,是不是?”
“那当然!”祝心辰走在他们前头,闻言转头测日呼应,“嬷嬷年长经事,怎么会连男女大防的礼数也不知道了?就算是您老一时发浑,犯了糊涂,夏大夫这么年轻,还是有品级的医官,他断不至于犯这样糊涂吧?”
“那是当然。”夏仲和唯唯诺诺的在马上应着,谦恭有礼,“男女七岁不同席,就算是亲兄妹也要避嫌的,虽说胡小姐与我确有些沾亲带故,但毕竟都已年长,在下实在不敢逾矩,还请嬷嬷不要为难。”
众人听着他这不卑不亢的几句话,倒是多瞧了一眼,只张蜻蜓觉得这小子提到兄妹,觉得是在讥讽自己和董少泉,对他的观感更差一层。
董少泉上前打了个圆场,“夏大夫,那就辛苦你了,走吧。”
“走!”夏仲和笑着一拱手,打马扬鞭,伴着马车,并驾齐驱。
金嬷嬷无法,尘埃落定,赶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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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忒坏了
烈日炎炎。
张蜻蜓出门的时候,还在嫌弃那几滴惹事的雨,可是真等着烈日当头,她算是怀念起人家的好处了。
狠狠抹一把额头的汗,也顾不得劳什子形象,把本已在颠簸的车上晃得散乱的发髻扯开,如寻常民妇般胡乱拿头巾随手包了个髻挽上,倒觉得凉快不少。
扶着车壁过去,把脸色发白,捂着嘴欲呕未呕的周奶娘扶到窗口,“靠在这儿,多少舒服些。”
周奶娘这一路可真遭老鼻子罪了!自从追上了萧森的队伍,就拖着他们一路跑。那些当兵的虽然拖了那么多的粮草缁重,但速度可真不慢。她们纵是坐在马车上,也得保持相当的速度,才能跟得上。
天气这么热,又坐在车厢里,更觉气闷。周奶娘毕竟多年在大户人家安稳逸惯了,极不适应,从出发到如今,几乎是天天晕,天天吐。
故此张蜻蜓把车门窗全都不顾形象的打开,周奶娘也讲究不了这么多了。在活受罪面前,人还是本能的愿意选择舒服的。
其实难受的也不只她,绿枝都坐到车门外去了,只是张蜻蜓顾忌着形象,不曾出去。表面上说,是让周奶娘来照顾她。这一路倒好,成了张蜻蜓伺候她了。周奶娘是越心急,越使不出力气,每天坐在车上,就跟扒她一层皮似的难受。
在张蜻蜓手中喝了杯凉茶,周奶娘满怀歉意,“这些天,可真是辛苦你了。”
“没事。”张蜻蜓把茶杯收起,宽她的心,“从前总是麻烦你照顾我,我这两天也算不得什么。等再熬过这几天,习惯就好了。要不要含片酸梅?”
周奶娘无力的摆了摆手,靠着车窗,想迫使自己睡一会儿也是好的。
张蜻蜓往车外观瞧,就见其他几人的情形也好不到哪里去。胡惜容毕竟体弱,早就歇菜了,不过她长期卧病在床惯了,既然坐着难受,就老老实实躺着,虽然同样犯晕,倒不觉得太过难受。
谢素馨勉强撑着,只是那形容也好看不到哪里去。
至于祝心辰,她是适应得最好的,从前在家也是野惯了,车里闷就改了男装骑在马上,倒还轻松。
郎世明开头还兴冲冲的也骑了两日马,可是很快就给颠得骨头疼,老老实实一样坐车去了。
张蜻蜓眼神往旁边一瞟,瞧着董少泉一身的汗流浃背,却仍是端坐马上,不由心下叹服。他也是头一回出这么远的门,可是骑这么长时间的马,却是一声都没吭过。
胡惜容几次三番的让他到郎世明的车上去歇歇,可董少泉为了护卫她,半步也不曾离开。只笑笑说,“习惯就好。”
要说起他来,还算是事出有因,只是那夏仲和也这么不离不弃的跟着,倒当真让张蜻蜓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这小子还真挺有韧性,又能吃苦的,做人也还算守礼,跟来这么些天,从来没有过半分逾矩。
不过他越是能隐忍,就越招人讨厌。张蜻蜓觉得象他这种人,肯定有更大的阴谋。所以一定要提高警惕,否则等他使起坏来,那就防不胜防了。
张蜻蜓正在脑子里畅想着各种手段来陷害夏仲和,打发无聊的路程,却见金嬷嬷又冲着董少泉嚷嚷起来,“这么热的天,连壶茶水也没有,想渴死我家小姐么?”
董少泉也不动怒,习以为常的嗯了一声,命小厮去取水来。
可金嬷嬷却不满意,“这茶水喝多了,也伤脾胃,就不能去买些瓜果来消暑解渴?”
这老刁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么?张蜻蜓很是不忿。不是他们没有钱买瓜果,也不是这一路没有瓜果售卖,就他们今儿还经过一片好大的西瓜田来着。只是他们现在跟着军队一起前进,若是他们买了瓜果来自己享用,让那些将士们看着作何感想?
她们坐在车里,条件已经比那些押粮赶路的将士们好了许多,故此除了一些必要的糕饼茶水,再不会弄其他东西。
就算娇生惯养如郎世明等人,都克服了下来,不说与将士们同甘共苦,起码不会当着人家的面去吃香的喝辣的。偏这金嬷嬷一路多事,不是挑三,就是拣四,拿着鸡毛当令箭,极是讨嫌。
董少泉这些天来虽然隐忍不发,但也仅限于可以满足的情况下,若是提这些无理取闹的要求,他是一概装聋作哑,置若罔闻。
金嬷嬷见半天小厮仍旧只提了壶水来,极是不满,假意失手,连壶掼在地下,瞬间泼洒开来,滚一身的泥沙。
天气本来就热,这老刁妇还给人添堵!张蜻蜓恼怒的一拍车窗,出声了,“提壶水都能洒了,看来嬷嬷身子很虚啊。我看,您还是赶紧下来跑几步,练练腿脚,否则再这么下去,恐怕连饭菜也吃不下了。”
“你……”金嬷嬷狠狠的剜了张蜻蜓一眼,到底她是个主子,不敢正面交锋,只能阴阳怪气的道,“谢谢二少夫人关心了。只是现就有我家表少爷跟着,他可是明堂正道的大夫,有什么事都能照应着,不劳您费心!是不是啊,表少爷?”
夏仲和迟疑一晌,瞧瞧左右的波涛暗涌,决定实话实说,“嬷嬷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实在没有虚弱之症……”
“听见没?二少夫人,老奴可好得很呢!”金嬷嬷得意的把话打断,发出一阵极其高亢的锐利笑声。
果然不是好鸟!张蜻蜓瞪着夏仲和,却听他话锋一转,“不过,这旅行途中,本就劳累,确实不宜进食瓜果这些寒凉之物,免伤脾胃。就是饮茶,也以清淡为佳。”
这算什么?两不得罪么?张蜻蜓不领他的情,金嬷嬷也觉有些无趣。这一路上,她已经制造好些机会给夏仲和。可他呢,也不说领情,也不说不领情,就是这么温吞水的吊着,也不知是天生胆小,还是没有气魄,让人瞧着好生心烦。
他们这儿正闹哄哄着,忽见李思靖满头大汗的赶了过来,“夏大夫,前面有几匹马好象中暑了,口吐白沫走不动道。喂了水喝也不中用,能麻烦您去看下么?”
他这话说得很是客气,世人尊重医生,却不大瞧得起兽医,要说,他们这些当兵的也多多少少懂一些医治马的土方子,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也不会转过头来求夏仲和。毕竟是皇上预备役的未来御医,肯来替马治病么?
夏仲和却没有犹豫,立即打马上前,“快,带我去瞧瞧!”
张蜻蜓忙道,“我这儿也有个懂马的,阿黎,你也跟去帮忙。”
铁华黎想把马鞭交给追风,张蜻蜓正闲得发慌,转念一想,“不用了,就这么走吧!”她连人带车都跟过去了。
郎世明祝心辰见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