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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祝心辰还想拉着他问个究竟,但祝心远却已经走上前来,把妹妹往后一拉,“算了,人家都说不是的,肯定就不是的,回去吃饭吧。”
可是——谢素馨也冲她微微摇了摇头,祝心辰纵有满腹疑问,也只得暂且忍耐了。
“怎么回事?”胡浩然低声问。
“回房再说!”谢素馨暗暗瞟了王老板一眼,“外头有人盯着么?”
胡浩然点了点头,他们这一路也遇到不少偷袭暗算了,故此行事非常小心。无论是吃饭睡觉,一定有人看守行李马匹,有人负责警戒防卫,自从进店,早已应该安排好了。
谢素磬微微颔首,不再吭声了。只是那王老板瞅着他们,眼神里几不可察的透出一丝精光。
山遇跟着小六子出了屋,果真给他带到后头一间客房里,端来热茶,“兄弟,有带干粮么?”
没有。山遇摇了摇头,他出来得匆忙,哪里想到那个了?
小六子一笑,“那你先喝口热茶,我去给你拿张大饼。”
山遇心想,这店家的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不过眼下天也黑了,他肚子确实也饿了,有得吃就吃吧。
把他安顿好了,小六子回到前厅,附在王老板耳边交待了一番。
胡浩然他们此时已经用完晚餐,回到房中了,王老板迟疑了一下,“去端壶茶来,我亲自去探探再说!”
房间里,激动不已的祝心辰已然把认出那只扳指就是张蜻蜓的事情说出来了,“多半,二表嫂的下落就着落在方才那人身上!”
胡浩然显得要谨慎许多,“会不会是物有相似?”
“不太可能。”谢素馨也摇了摇头,“纵是扳指我们认不清,但提到的那个岳老三不会错的。两样东西都凑巧了,这事情就有些蹊跷了。”
谢素询的心思缜密,立即想到,“看那人的样子,多半是附近的乡民,那岂不是说,二表嫂也很有可能就在宇文朴……”
“老板,有事吗?”看门的铁华黎大声的提醒着屋里的人,打断了众人的话。
胡浩然摆一摆手,“你们先进里屋,我和少泉在这里应付。”
一干人迅速躲了起来,胡浩然把门拉开,放王老板进来了,董少泉笑吟吟的问,“您怎么这么客气,亲自送茶来了?”
“你们是大客,当然要招呼得好一些。倒是董老板这么年轻就带着商队行走西戎,光这份胆色就不得了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托着先人的荫泽,出来做些小本买卖糊口罢了,哪里比得上老板您,在这西戎经营多年,这份气魄和手腕才叫人佩服呢!”
二人说几句客套话,王老板忽地问起,“不知董老板家祖上做的是哪一色的生意,可有兴趣关照在下么?”
董少泉听得愣了,这是哪一行的切口?他怎么听不懂?
可是胡浩然却接过话来,“我家祖上做的是五色生意,不知王老板您想让我们关照您哪一行?”
“我们做生意讲究的是跟红顶白,当然是哪行有亮光就往哪行奔了。”
“疾风知劲草。”
“路遥见人心。”
胡浩然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王老板双手接过,仔细看了,然后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块令牌交给胡浩然,“军部密探王贵见过大人。敢问大人此来,是为了什么差使?可要小的助一臂之力么?”
胡浩然也没想到,居然在此处遇见自己人了!这切口和令牌是临走前,二殿下李志单独交给他的,说若是在西戎遇到这样的人,就是南康的细作,是绝对可以信任的。
当下简要的把事情一说,王贵这才恍然的告诉他们,“小的与那岳伦岳老三很有几分交情,方才我让人把那汉子带下去,本来是打算私下把他的东西买下来,再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既然是各位大人要找的人,那就更好办了。我现就去找他,把他灌醉了,将话套出来,这不就得了?”
“不!”一直没吭声的董少泉却道,“若是万一将来此人再将在你这儿的事泄漏出去,难免牵连于你,我这儿还有一个更好的主意。”
深秋的夜,又黑又冷,可是生着通红火盆的牢笼,却是明亮而温暖的。
宇文都兰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如标枪般背对着她挺立的背影,不明白为什么如此孱弱而瘦削的他,却仍是让人觉得逼迫十足。尽管衣衫早已褴褛,发松髻乱,但仍是骄傲得犹如天神之子,让人除了敬仰,只想追随。
自己这是结的什么孽缘,为何西戎无数权贵们争相巴结的天之娇女要在这里低声下气的求他?微微苦笑着低了头,“你就是跟我赌气,也先把饭吃了好么?我今儿特意找了个南康女人给你做的饭,挺香的,不要尝尝么?”
潘云龙叹了口气,却连头也不肯回,“你不必枉费心机了。我早已说过,我有妻子,现在应该还有了孩子,不可能再娶你的。”
“世事无绝对。”宇文都兰不肯放弃,这个铮铮铁骨,又骁勇机智的男人既然让她看上了,她就一定要得到!
“我就是再娶,也只是纳妾而已!难道你会愿意么?”
“你不用骗我的,你们的书上不是常说三妻四妾么?象在我们西戎,也有这样娶了正妻再娶侧妻的。虽然你已经有了正妻,但再娶我为平妻也不是不可能!”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样?好好一个大姑娘为什么不愿意给人做正妻,非要跟别人共有一个相公呢?”
“谁说我要跟她共享?我让你娶我,是先解决名分问题,然后你就留在西戎,再也不必回去了!”
“不可能!我身为臣子上有君王,身为长子家有尊长,你就是留下我,我的心也是在南康的!他们都是我的责任,我死也不可能抛弃他们!麻烦你醒一醒吧!”
“什么责任?你知道么?给你做饭的这个女人就是跟情郎私奔,被我的族人抓到的,你们南康女子不也有这样至情至性……”
“那是不知廉耻!”
某个正在厨房偷吃截留饭菜之人忽地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满不在乎的继续吃。
宇文都兰不死心的问,“若是你长年不归,你的妻子她也会寂寞,说不定她……”
“不可能!你无须白费唇舌在这里挑拨离间了。”潘云龙的语气里满是骄傲,“我的妻子知情达理,温柔贤淑,就是我死了,她也会为我守一世,是你们这些水性杨花的女子无法明白的!”
“那我呢?我有什么不好?我不够漂亮,不够聪明么?”略带哽咽的女声可怜兮兮的响起,“你知道么?我哥哥逼我嫁给一个很没用的男人。他想在西戎称霸,就要牺牲我的终身幸福。”
完全不加怜惜的冰冷,“那你也是活该,助纣为虐!你的眼泪不必在我面前白流,我不会信你的。”
宇文都兰幽幽叹了口气,“我现在才知道,原来男人的野心竟是这么可怕的东西。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事情,说变卦就变卦了。”
她的声音蓦地冷静下来,“潘云龙,我可以实话告诉你,现在不是你愿不愿意娶我的问题,而是我必须嫁给你的问题!无论如何,我都会把与你成亲的消息散布出去。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很有心机的女人,想要和你圆房,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你若是死了,才真是死无对证了。到时,这消息一旦传到你妻子的耳朵里,你说,她会怎么想?还会心甘情愿的替你守一辈子么?”
“你!”潘云龙气得不轻,终于转过头来,“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宇文都兰微微一笑,笑容里有几分狠辣,也有淡淡的苦涩,深深的凝视着他的眼睛,“如果不能让你喜欢,让你恨到骨子里也是好的!”
她霍然提高了嗓音,又是那个冷艳如霜的大小姐了,“真正的勇士应该战死在马背上,而不是饿死在牢笼里。饭已经端来了,你爱吃不吃!”
这个女人!潘云龙无比忿恨的瞪着她决然转身的背影,可是当目光落在面前的餐桌上时,却是一愣。这……这些东西是谁做的?
偷吃完毕,顺便又很“勤快”的打扫了厨房的张蜻蜓,在回到小屋的后,得意的给夏仲和炫耀,“我今儿可给你弄回好东西了,算是我这当妹子的孝敬你这当哥的!快看!”
一只小吊锅里,装着不少精细食物,还温热着。而旧褥子旁边,还堆着一床厚厚的新羊皮褥子。
“怎么这么多好东西?”夏仲和确实惊喜了,先去捞菜。
这些天,二人都已经受够西戎的饮食了。顿顿都是青稞面做的糌粑,拿茶水一搅和就这么捏成团来说,纵偶尔分些牛羊肉,也全是烤得一个味儿。
一顿饭吃着新鲜,天天这么吃,吃得两个人都快吐了。可如今这样的身份,有得吃就不错了,哪里还敢挑剔?
“好吃吧,可是我亲手做的!”张蜻蜓自吹一把,告诉他诸般原委。菜是给那个南康囚犯做时剩下的,褥子应该是山遇家的人偷偷送来的。
夏仲和听完点头,只是担心,“那个客栈的人要是出卖咱们,反过来告一状怎么办?”
“不会的。咱俩又不是什么要紧人物,最多把那玉扳指昧下,其余能干什么?最多不帮忙也就罢了,没道理出卖我们向宇文家讨好。只是另有件要紧的事情,我今儿在前头打扫时看到一篇文章了,上面写什么归顺的意思,可惜没看太懂,我只记得个大概,你听听看是什么意思。”
夏仲和只听了她只句片言,立时眼睛就亮了,“这是朝廷派人招安了,就是要来人谈判了!”
真的?张蜻蜓眼神里也放出了光彩,有人来,也就是说他们有机会回家了!
正待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忽听门外有人在喊,“小庆,小庆你出来!”
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沉。现在天色已晚,叫她一个女子出去怕不是什么好事吧?
夏仲和眼见摆手示意张蜻蜓别出声,自己出声回应,“请问有什么事么?她已经睡了。”
那人的声音里明显的透着不耐烦了,“那就把她叫醒,头领还在房中等着她去伺寝呢!”
什么?恍如晴天一个惊雷,把两人都震呆了。
第258章 上面有人
团花锦簇的房间里,摆放着数个烧得通红的火盆,却没有一般炭火燃烧的烟熏气,想来不是他们用的那些粗劣货。
整个房间都用织着美丽花纹的锦毯密密围了起来,一走进来,竟是温暖如夏,汗意微生。
看来,自己还是低估了有钱人的享受。只瞧见自己那些房间里的寒酸,就自以为是的觉得西戎很穷,日子不好过。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坐井观天了,瞧这首领,多会享受?张蜻蜓小心翼翼的随人进来,一路腹诽,一路偷眼打量。
来到通往内室的月洞门帘前,来人停下脚步,“头领,阿庆已经带到了。”
“嗯。”垂着金色流苏的帐子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且退下,让她进来。”
是。来人低着头走了,还给他们关上了门。
张蜻蜓瞟了瞟那两个守在门边,低眉垂眼,如木雕泥塑般的美人,挑了挑眉,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回禀头领,小的到了。”
这间卧室温度比外头还高出不少,简直就要热出汗来。一脚下去,那厚厚的长毛地毯几乎都要把她一双纤纤玉足给淹没了。
屋子的当中铺着一块巨大的白老虎皮,应该就是床了。房间里金珠玉器摆了不少,穷奢极欲的显摆着富贵华丽,香炉里燃着上好的香料,正袅袅的泛着沁人心脾的异香。
在房间的一角,用紫檀绣屏围了起来,从那上头泛出来的白气,不难看出那是个洗澡的地方,而某人,应该正泡在里面。
“过来。”似是看到张蜻蜓的裹足不前,宇文朴从屏风后头发出指令。
张蜻蜓没有动,装傻充愣,“请问头领,唤小的前来何事?”
轻轻的嗤笑响起,“怎么,怕了?”男人慵懒的腔调和着出水的声音问,带着一份别样的沙哑。
屏风并不太高,所以他一站起来,就可以清晰的看到他裸露的大半个胸膛。男人结实有力的肌肉带着明晃晃的无数水珠,在无数红烛下摇曳闪亮,透着一股浓烈的压迫感。
呸!又不是青楼姑娘,出来卖什么肉?张大姑娘心中暗自鄙夷,却不觉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