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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的笃定?
皇上起初是被张蜻蜓所表现出来的忠贞不渝,一心一意而打动而改变的主意。但如果并不是如此,可就不能怪他硬塞个人进来了。
所以他的态度愈发坚定,温和的唤过袁丽嫦,谆谆教诲,“你去到潘府,可不要辜负老太妃多年教养之恩,要孝敬长辈,和睦亲辈,早些给潘家开枝散叶,可不要给人说了闲话,知道么?”
袁丽嫦只觉眼前一黑,知道皇上这是逼她要用尽全力去完成任务。再接下来潘府之路,不管她愿不愿意,也只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夜风呼啸着,卷起半空之中残留的硝烟味儿,四下散播,似是在回味那样浓烈的一场繁华盛景,还在依依不舍。
虽然穿着厚重的冬装,但那宽大的袍袖还是给无比热情的朔风吹得上下翻飞。袁丽嫦茫然的跟在张蜻蜓的身后,走出了那令人窒息的宫殿。
清冷的夜风让她的脑子渐渐冷静下来,如果说她在没有见到张蜻蜓之前,还抱着一线希望,可以取代她成为潘府二少奶奶,而这冬夜冷风中的硝烟却让她对自己充满了怀疑。
那里凝结着的,是一个女人身后的男人、家族和朋友在对她表示着最深的眷顾与宠爱。而她呢?她在离开这个皇宫的时候,除了身后宫女们手上捧的一堆冷冰冰的赏赐,她还有什么,她凭什么跟她斗?
那个高大俊朗,全身戎装的男子据说就是潘云龙了。哥哥生得如此,弟弟想来也是不差的。只是自从她们出来之后,除了一开始对她微一颔首,潘云龙就只守在弟妹的身旁,跟她低声交谈着。那样亲近的神态,犹如亲生兄妹。
在宫中练就的细心谨慎让袁丽嫦很容易就瞧出,那个男人一直站在张蜻蜓身前半步的风口上,体贴的替她挡住了冬夜的寒凉。
低头自顾,更觉得无孔不入的寒风从袍袖中不断侵蚀着肌肤,让袁丽嫦更加的气馁。
沉重的宫门终于缓缓打开了,身为新娘子的她,直到这儿,才可以坐上马车。
可是,当她刚踏上马车之时,她看到了什么?
宫门外,黑鸦鸦的站着成百上千人。有老有少,有高有矮,有坐车的,有骑马的,有当官的,也有平民。
而这许许多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只为了等到他们最想见的那个女子平安出来时,爆发出一阵最热烈的欢呼!
尔后,袁丽嫦看见无数人向张蜻蜓围拢过去,称姐道妹,呼主唤媳,仿佛这一刻,只有这个女子才是他们眼里唯一能看得见的人。而原本应该吸引最多目光的新娘子,却完全成了夜色中一抹红色的背景。可以忽略不计。
直到被身边的宫女轻轻拉了一把,袁丽嫦才回过神来,带着一抹自嘲的笑,坐进了车里。在车帘放下的一瞬间,她分明瞧见,那宫女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与同情。
袁丽嫦,你真的好可怜。
两行清泪从精心修饰过的面庞上悄然滑下,濡湿了大红的衣襟。若是早知今日,当年她又何苦卖乖讨巧,跟随敬安太妃入了这座徒有其表的皇宫?
娘,您瞧见了吗?这就是您自以为给女儿安排的最好命运,“最好的”命运!
宫门洞开,风愈张狂,车顶上挑着的一盏宫灯不巧给吹熄了,便如袁丽嫦心中最后一线希望。彻底,破灭了。
她已完败,只能想如何收拾残局。
皇城内,建福宫。
“真不知是怎么想的,连这样的昏招也走得出来!”沂王李禛摇着头,看着啪地一枚黑子落地后,将其苦心布置的白子一角形成合围之势,顿时断了生机。
说的虽是棋,可他的言外之意,三殿下李念岂有听不出来之理?
“皇叔不过一时手误,这中盘尚有大好局势,也未必就是败局。”
“算啦!连根基都动摇了,再强撑又有什么意思?”李禛轻敲着棋盘,意有所指的道,“不过既然空出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利用实在是太可惜了。皇侄,你说是不是呢?”
“皇叔说的是,只是您有什么好建议么?那个地方,不太好说话啊。”
李禛一笑,伸手抓了一黑一白两颗棋子,“双管齐下,软硬兼施。让他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李念微一挑眉,看向左右,近身服侍的宫人们都识趣的下去了,关上了门。
潘府。
安置好新人,回到房间的张蜻蜓可算是松了一口气。周奶娘一面伺候着她梳洗,一面不放心的追问,“那要是姑爷当真三个月不碰她,她就能自己走?”
“皇上今儿是这么说的,但也指不定明儿就会改了主意。”张蜻蜓累得够呛,不过有几句话还是要提前交待下去,“奶娘,我知道你疼我,不过那个丽嫦姑娘也挺可怜的,她会来也是没法子的事情。你传我的话下去,只要是她不来惹事,随她在府里干什么,咱们都别管,权当没这个人就完了。”
周奶娘明理的点头,却仍是有些委屈的抱怨着,“咱们姑娘心地这么好,希望她识趣。不过皇上也是的,干嘛非塞个人给咱们?真是的!”
“这您可想错了,皇上把人塞给我,那是瞧得起咱!要是一般般的人,他还瞧不上呢!”张蜻蜓说笑着就脱衣上床了,被子一直捂得热乎乎的,躺下去非常舒服。
周奶娘立即接了句,“那我宁愿给他瞧不起!”在给张蜻蜓掖好被子的时候,忽又笑了,“真没想到,姑爷今儿还弄了这么一出,真是不错,挺有心的。还有夫人,没想到会这么帮着咱们。只这事儿绿枝和彩霞都太坏了,也不提前告我一声儿!”
张蜻蜓嘿嘿笑了,“告诉你跟告诉我有啥区别?要是早知道,那就没意思了嘛!您也去眯一会儿吧,不多时天就要亮了,初一事情还多着呢!”
周奶娘笑着应了,给她放下帐幔,出来提醒守夜的丫头们照看好火烛,也回去小睡了一回。就算有那个不通情理的皇上来寻的别扭,她心里也是美滋滋的。总觉得潘云豹这个女婿真不错,姑娘能摊上他,这辈子也算是有福气了。现在只盼着能快些把事情了了,免得成天堵在那儿闹心!
可有些人,却在想着法儿,如何在闹心的张蜻蜓这儿再添些堵。
第321章 凉拌
大年初一的大清早,张蜻蜓就起来了。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今儿是新年的第一个早晨,就是再想赖床,也不可以偷懒。
梳洗妆扮后,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们来向她拜年请安。张蜻蜓笑呵呵的取出早就备好的红包,一个个的分发给大家,说着吉祥话。小丫头们就要年轻漂亮,早结连理,仆妇们无非求个身体安康,阖家平安。
等及周奶娘端着早饭走上前来,张蜻蜓也格外递了个大红包给她,“奶娘,我祝您在新的一年里也能嫁个如意郎君,往后开枝散叶,儿孙满堂!”
周奶娘听得又羞又窘,“姑娘您这是说什么呢?奶娘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能经得起你这么玩笑的?”
张蜻蜓哈哈大笑,“此话我憋了许久了,奶娘,您也不算很老,才四十出头,怎么就不能再找一个?人不常说,人到四十一枝花么?您放心,纵是您嫁出去了,也还是可以跟着我,只是多个老伴陪着您,这不好么?”
她这说得连绿枝彩霞她们都跟着起哄,七嘴八舌的笑道,“二奶奶说的很是,奶娘您好好打扮打扮,也就是跟我们姐姐差不多的年纪,怎么不能再找一个?让我们想想,看府上铺子里可有合适的!”
“你们这还有完没完了?”周奶娘通红着脸,板得再紧却也唬不住人,索性把东西放下,躲回里屋去了。
张蜻蜓还追着她的背影补了一句,“奶娘您不反对,那可就由我看着办了啊!”
这话让周奶娘怎么回?大年初一,别说骂张蜻蜓几句,就是动动这个念头她也是舍不得的。只得憋在屋子里,臊得脸通红,但心里却当真是感动了。
周奶娘偌大年纪,怎会不懂,张蜻蜓这是心疼她,才会有这样的念头?要说起来,她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虽说不会跟小姑娘似的谈情说爱,但偶尔午夜梦回,头疼脑热的时候,也会想要一个能相依相靠的老伴携手余生。
若是没有,张蜻蜓自然也会把她照顾得很好,但那跟有个老伴的感觉却是不一样的。
若不是当真把她当成亲娘来孝顺,张蜻蜓别说提了,就是想都不会想到那儿去。周奶娘眼角不禁都有些湿润了,奶大一场,到底是没白疼她。
可若是真如她所说,还当真给她找一个……
呸!周奶娘不由得暗啐了自己一口,这么大年纪了,还胡思乱想什么?但脸上却越发的烧得厉害了。
“二奶奶,您还当真要给周奶娘找一个么?”在伺候张蜻蜓用完早饭,绿枝扶着她在去请安的路上,笑吟吟的问。
张蜻蜓眉头一挑,“你有合适的?有就直说,别藏着掖着了,你看姑娘我象是说着玩的人么?”
绿枝抿嘴笑了,附在她耳边压低了声音,“若是周奶娘,还当真有不少人愿意呢!从前在铺子里的时候,就有好几位大叔大婶都跟我打听过她的事。只那时您都没发话,我怕惹恼了周奶娘,一直没好意思提。”
呃……张蜻蜓其实早打好算盘了,“若是外面有家有口负担重的,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你也知道,奶娘这性子有些软,若遇着个有心机的,又离了我跟前,她多半要吃亏。所以我是寻思着最好能找个象她一样的单身,有子女的话,最好家庭情况简单一些,没那么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老两口还是能跟在我身边,这样我才放得下心。”
绿枝听得直点头,不无羡慕的道,“二奶奶是真心待奶娘好,奶娘也算有福气了。我记着了,下回有合适的,我再跟您说。”
“难道我待你不好么?”张蜻蜓偏过头来揶揄着,“有人的红包可要收好,嫁妆都在里头了,掉了我可不管!”
绿枝微怔,急忙掏出张蜻蜓给的红包,那里头除了一对银锞子,竟然还折了张数额不小的银票。她立时眼圈都红了,“姑娘,这……”
张蜻蜓摆手笑道,“你跟了我一场,我总不能让你临出门的时候让人小瞧了去。这钱要置办什么,你跟萧森自己商量着办去。依我这意思,他在从军,日后肯定也是聚少离多的。你要不还是住在离府上近些的地方,万一有个什么事,也方便大伙儿过来照看。”
绿枝脸红到耳根,却瞅着张蜻蜓含羞带窘的道,“这事儿,其实我们也有商量过……要是您不嫌弃,我还是想跟您在一起儿。他家有哥哥们给父母养老,轮不到他头上,不过是逢年过节寄些钱物回去就罢了。之前他虽去租了房子,但上回受了伤,还是多亏这儿的兄弟姐妹们搭手,我才能照应得过来。所以我也觉得住在外头实在不是个事儿,他也说,看往后看能不能调到大少爷二少爷手下……这样,就更方便了。”
哈!张蜻蜓笑得开怀,“原来你们早谋算好了!行啊,等到年后,挑个好日子,赶紧给你们把事情办了。万一要是又遇上军里有事,那可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见她心情挺好,绿枝吞吞吐吐的这才提起一事,“二奶奶,徐家定了日子,墨冰年后就要嫁人了。”
这事张蜻蜓知道,就在十六,元宵节的后一天,“有事?”
绿枝小心翼翼的觑着她的神色,“墨冰想在出嫁前,最后看一眼雪砚,我……我也想去看一眼碧落。毕竟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算是尽一点从前姐妹的旧情。您觉得,行么?”
“想去就去吧。”张蜻蜓很痛快的应承了,“这是你们做姐妹的情义,我没意见,只别扯上我就行。”
“那就多谢了。”跟了张蜻蜓这么久,绿枝当然深谙她的脾性。张蜻蜓心地是好,但最痛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与背叛,绝不会姑息养奸。绿枝也没什么多余的善心可以施舍,只是想去看她们一眼,尽个心意,便算完事了。
到了潘秉忠和潘高氏所居的正院门外,却见小谢夫人挽着一个丽人而来,可不正是袁丽嫦?
张蜻蜓有意略停了一停,放缓了脚步,让急急抢先的小谢夫人带着袁丽嫦进去了。心下暗笑,这婆婆一天不给她找些幺蛾子,就是浑身难受啊!
估摸着她们已经拜完了年,张蜻蜓这才施施然的带人进了门,正要给潘秉忠和潘高氏见礼,小谢夫人就阴阳怪气的说了起来,“云豹媳妇,你从前一向是个赶早的,怎么今儿就迟了呢?”
张蜻蜓笑了,“媳妇要是来得太早,岂不抢了婆婆给爷爷奶奶请安的先?故此特意迟了一步。爷爷奶奶,孙媳妇这也不算太晚吧?”
“当然不算!”潘高氏呵呵一笑,也接着她的话说笑起来,“昨晚大伙儿都累了,纵是有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