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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里最节俭的人家都称了二斤猪肉一壶酒回家,跟妻小庆祝。
一时间,夏鞍城内猪肉都涨了价,全城屠户日进斗金,个顶个儿的日子都好过了。人说左思做《三都赋》,使得洛阳纸贵,今日颜蔻色阉了杨德烈,使得夏鞍肉涨,倒也颇为传奇。
虽然夏鞍城内没有人知道这位为民除害的侠士姓甚名谁,身在何处,却都恨不能在家里立个排位好好地供奉这个“活菩萨”了。
然而一个缴税大户的公子被人弄残绝非小事,自然是有人深究的。又过了半日,官府已然贴出了一张人像,悬赏白银五千两。画中人有着形似狐狸的大眼睛,两颗并排而生的泪痣,鼻子微翘,菱唇微启。在美人儿头发的位置,赫然写着一行墨字“发色金黄”……此人不是颜蔻色是谁?
然而,百姓们在官府前的围墙下走来走去,只是觉得画中的美人倾国倾城,让人尊敬,却没有谁坏了良心,要拿这份赏钱的。
但是这些,就都是颜蔻色不知情的后话了。
此时的颜蔻色走累了,停到了一家包子铺前。“店家,来一屉小笼包”她说,所有的人都看过来,小声议论着。做为一个漂亮女人,颜蔻色经常受到这样的待遇,也不惊奇。
没过一会儿,店家拿食盒提了满满的一盒包子过来,足有三屉的量。“姑娘,这包子给你,吃了就找个地方躲躲吧”一样的金发美眸,一样并排而生的泪痣,一样微翘的鼻子,小小的诱人的唇,这位姑娘的外表实在是独特,很难被人认错。
“怎的店家?”颜蔻色知道自己必会遭人报复,却不知道已经到了世人皆知的地步了。她早已走到了城郊附近不是么?仅仅一日光景,消息竟然传的这样快!
“姑娘,你把杨连家的公子给废了,官府正在满世界捉拿你,连城门都封了!”
“咦?”城门又被封了?!全世界都跟她过不去么?动不动地封城门,古人只知道封城门么?
“姑娘,那杨德烈欺压百姓,辱人妻女,也不知糟蹋了多少漂亮的女孩子!我们夏鞍城内的百姓,早就受够了他的欺凌,苦不堪言了!”包子铺老板始终不敢大声声张,在颜蔻色面前低声说,激动地老泪纵横。“姑娘,我年仅十四的女儿就被那厮……”
“店家,莫要太过伤感,善恶到头都有报。”颜蔻色说,心说,能够阉了你这么个祸害,即使我颜蔻色成了通缉犯也值得。
“姑娘,请受我一拜!”包子铺掌柜怕打扰别人似的,始终声音很轻,他在颜蔻色面前跪下来,神色虔诚。
一个客人走过来,未发一眼却也跪在了颜蔻色面前。第二个,第三个,直到在店内吃饭的人都走了过来。他们跪下,像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似的。每一个人都表情虔诚,可每一个人都沉默。
颜蔻色心里涌上浓浓的悲哀,到哪里都有压迫和强权,都有人文主义道德的沦丧,都有敢怒不敢言的民众。怒其不幸,哀其不争。
……
“看你家娘子做的好事!”瑞王府书房内,欧阳怀远丢了一卷官文给凌霄寒,很是哭笑不得。
“找到了?!”低头喝茶的凌霄寒倏地站起来,滚烫的茶水泼上衣襟也浑然不觉。
“她现在人在夏鞍,犯了案,正被全城通缉。”欧阳怀远说,语气里骄傲的成分多于担忧。
“犯了案?被通缉?”凌霄寒惊诧,大胆!还有人敢通缉他的女人!可是他瑞王爷已经忘记了,现在的颜蔻色不是他的女人,而是她自己的。
“前日夏鞍首富杨连之子杨德烈垂涎蔻色的美色,欲对她施暴,谁料蔻色鬼灵精怪,把他骗去广德茶楼下了药。看我这妹子平日里不声不响,倒是颇有些狠辣的手段,她摔了瓷碟把那杨德烈的男根阉了去,又把整个人从二层的窗户推出,摔成了瘫子。”欧阳怀远讲起坊间传闻来倒像是亲眼目睹,他讲着,满意地看凌霄寒皱起了眉头。
“她一定很绝望。”沉默了半晌,凌霄寒说,自己那样地侵犯欺负她,她都忍了下来,这次能够下这样的狠手,一定是对这个“异时空”绝望了罢。
凌霄寒一时间只觉得心疼,很不能马上去夏鞍城里把颜蔻色找了来好生护在怀里,再也不许任何人伤害分毫,包括他自己!
“欧阳,我想他。”他终是承认了自己的心意,对欧阳怀远说。他想她,想得夜不能寐,形容渐毁。
“王爷,先看看官文吧。”欧阳怀远静默了一下说。
官文展开,“此女伤天害理,将杨员外之子打成重残,触犯凌狐国刑律第五十二条,现重金悬赏,将此女捉拿归案者,赏白银五千两。”凌霄寒读,邪佞地眯起了眼睛。伤天害理?你杨德烈连瑞王爷女人的主意都打,岂不该定个“以下犯上”“凌辱皇室内眷”之罪吗?!
欧阳怀远深谙凌霄寒的脾性,看他眯起的美眸,试探到:“夏鞍知府……”
“马上就不是了。”
“那杨家呢?”
“灭门。”
……
☆、六十五,王爷,我在外面活不下去了
那卷官文被凌霄寒藏了起来,再也舍不得还给欧阳怀远。他展开来一遍一遍地看,又气又笑。呵,他却不知道自己的娇嫩的花心儿一样的妃子竟然有这样的本事,那自己对她用强、打她耳光时,没被她去了势,是不是万幸呢?
那些文字下面,便是颜蔻色的肖像了,说是肖像,画得却是不甚像的。俏丽的金色头发画不出,那时而狐媚时而单纯的眼睛画不出,鼻子太童稚了些,嘴巴又太轻佻,整个人美则美矣,却没有灵魂。
“她不是这样的,”凌霄寒说,语气怅然若失,可是官府的画师如果仅仅是听杨德烈的描述,做成这般,也算是极好的。
“是啊,瑞王爷的妃子绝世无双,那些乡野画师怎会画得出。”欧阳怀远半开玩笑地说,又马上正色道:“接下来怎么做?要不,我去夏鞍知府那里走一趟。”
欧阳怀远早就做好了把颜蔻色“捉拿”回来的准备。
“不用,”凌霄寒制止他,“夏鞍知府那边迫于杨连的压力,一定会更加竭力地寻找蔻色,我们到时候找他要人便是。”
“可是,有探子说宁王爷那边也在寻找蔻色的下落。”欧阳怀远担忧,万一蔻色有什么闪失,不心疼死凌霄寒这个做相公的?更何况,他这个做兄长的,也是真心疼惜自家妹子,还是小心谨慎得好。
凌霄一面担忧一面却也寒暗自得意着,他瑞王爷的女人果真不是寻常人可比的,这么娇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居然把一个体形比自己硕大得多的大男人废了,换做谁,都无法想像呢。
“能对付得了杨德烈就能对付凌子敬,男人嘛,除了身份,身上的物件都是一样的。”凌霄寒面不改色。
“可……”欧阳怀远还想说什么,却又觉得自己太有几分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意思。
“欧阳,你随我到夏鞍城走一遭可好?”凌霄寒也是放心不下,何况……他好想她,要接她回家,再也顾不得瑞王爷的架子和面子了。
“遵旨!”这才对嘛!
……
且说颜蔻色这边,形势愈发的紧急了,她本想在凌霄寒的兵马未及夏鞍城之前离开,孰料又捅了杨德烈这样大的一个娄子,现在是前有强敌,后有追兵,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了。她顶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四处奔走,很是狼狈。
官商相护是每个地区的弊病,夏鞍自是不例外的。夏鞍的知府刘维在杨连的暗示下,一日之内派兵守住了各个客栈,连那夏鞍的两大城门,也是只许进不许出了。
凌霄寒也不声张,只带了欧阳怀远与一队贴身护卫,一行人到了夏鞍知府刘维的府上来。那刘维是见过凌霄寒的,听说瑞王爷驾到马上穿了崭新的官府带着全家老小出来迎接,侍奉的可谓诚惶诚恐了。
凌霄寒和欧阳怀远也不说是寻人,只在刘维的府邸住了下来,不要筵席,不要歌舞,也不许别人在一旁侯着。每日只要上好的茶叶和围棋,二人品茗下棋,颇有几分自得其乐的意思。这一住就是三日。
这刘维也不是个清廉官吏,平日里贪赃王法,鱼肉百姓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少做。他不知凌霄寒的来意,内心惶急,三日来一次好觉都未曾睡得。“相爷,不知瑞王爷此行……”刘维不敢问凌霄寒,只好悄悄地去请示好性儿的欧阳怀远。
欧阳怀远只说:“也无甚事,不过是奉圣上之命到各地查办贪官污吏罢了。”把他吓得更是惶惶不可终日,要把府上的财产在凌霄寒的眼皮子地下转移到乡下老家去了。
凌子敬也得知了颜蔻色藏匿在夏鞍的消息,奈何赶来刘维处暂住时与早来两日的凌霄寒不期而遇,便也只能灰溜溜地走掉了。
……
“启禀王爷,颜妃娘娘回来了。”又过了两日,有侍卫来报。用的词是“回来”,而非“找到”。身后,便是荆钗布裙,一脸落寞的颜蔻色了。
“蔻儿,你回来了。”凌霄寒倏地站了起来,仿佛没有看到眼前的侍卫一样,只是直直地向着后面的颜蔻色走去,眼角蓦地红了。
“王爷,我在外面活不下去了。”颜蔻色淡淡地说,对着凌霄寒跪了下来。
“活不下去了?是本王……一直在逼你吗?”凌霄寒看着颜蔻色落寞的神色,不由地心内悲戚,他俯视着颜蔻色平静但落寞的脸,艰难地开口问道。蔻儿,是我一直在逼你吗?蔻儿……
“瑞王府,宁王府,还有杨家都在找我。除了以色侍人,蔻色就只有死路一条了。”颜蔻色用谈论天气的语气说,所以她选择了明目张胆地走在大街上,听天由命。
“呵,”凌霄寒对着跪着的颜蔻色蹲下身来,伸手抚摸她苍白的脸颊。这十几天来,她一定是受了很多苦吧,怀着孕的女子都本该愈加丰腴,可她……又瘦了呢。“蔻儿,别任性了,跟本王言和,回家生我们的女儿,可好?”
颜蔻色讨厌这样没有骨气的自己,却也只能屈服,自愿被带回来的人,还有什么颜面去坚持呢?
“臣妾向王爷请罪,”她说,认命的语气。
“你是被腹中的孩子困住了手脚吧。”凌霄寒苦笑了一下,一把把跪在地上的小人儿打横抱在了怀里。
“来人!”他喊,“把你们的老爷叫来,看看这是不是他要找的人!”
☆、六十六,我爱你啊
凌霄寒看颜蔻色落寞的样子,是真的动了气。当日便带着一行人离开夏鞍赶回了御凉去。
第二日,夏鞍城知府刘维因勾结奸商、收受贿赂、鱼肉百姓这三宗罪被斩首示众,其余一家老小十六口流放边疆充了军;而夏鞍城四大商贾之首的杨连因平日里纵子行凶、欺男霸女,其子杨德烈身负多项奸淫罪责,遂满门抄斩,万贯家财也充了国库。
虽说凌霄寒做这一切都是出于私情,却也着实是为夏鞍的黎民百姓除了害,这下,夏鞍城的百姓有一阵子敢说话了。
“据说,前些日子被通缉的那个美丽女子是瑞王爷的人呢!”颜蔻色到过的那个包子铺有人说,语气欣喜,“这不,昨日瑞王爷和欧阳宰相亲自带了人回去,今日就把刘维和杨家老狗给查办了!”
“哪个瑞王爷?”平日里不关心政事的人问。
“还有哪个瑞王爷?不就是那个手下掌握天下大权的那个!”
说得倒也不甚准确。凌霄寒掌握的是天下一半的兵权,剩下的一半,由宁王凌子敬和当今天子凌寿坤平分。只是平日里他比别人威风了些,又太受天子器重,才会给了百姓们“凌狐国是瑞王府的”的错觉,好在他和凌寿坤是一母所生,又绝无篡位之心,才不至于使天下大乱。
“怪不得呢,我说那姑娘天仙似的人物,又有胆有识,怎么也是跟我们这帮子凡夫俗子不一样!”包子铺老板了呵呵地说,又笑着搬出了好几屉来,“今天大家随便吃!我请客!”
……可是人们讨论得再如何热闹纷纭,瑞王爷的妃子到过夏鞍,并阉了恶少杨德烈,还在这个没名没姓的包子铺受过无数百姓跪拜,吃过一屉儿三鲜陷儿包子的事,都已经成了传说,无从考证了。颜蔻色又成了那个足不出户的妃子,又要每日懒洋洋乖巧巧地坐在冷月阁的内室看书,或搬出把椅子,跑到院子里晒太阳了。
这次的出逃已经真的让她认命了。她回来,就是想安心分娩,生一个可爱的宝宝,好生照顾他吧。凌霄寒问她,可是因为腹中的孩子束缚了手脚,她又答不上来什么。
紫鸢还是那个紫鸢,颜蔻色走后并未离开,只是每日打扫着冷月阁,等着她。
“你……你怎么没离开呀!”颜蔻色第一眼见到她时便是这话,一开口,便流出了眼泪来。傻紫鸢,你怎么没有离开呀,我把你送去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