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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凛却要自己吃。
顾玥之只好由着他。
孩子吃了碗面,意犹未尽,眼巴巴看着,想吃第二碗。
顾玥之记得顾瑾之说过,唐凛乃是正气不足,身体太虚了。他未生病之后,每次吃饭都很少,有时候甚至不爱吃。
如今想多吃,顾玥之没有拦着。
面条是软的,不会积食。
“再去盛一碗来,不要太满。”顾玥之吩咐丫鬟初夏。
初夏就去端了大半碗。
唐凛又一口气吃了。
吃完之后,终于感觉肚子填饱了。
他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顾玥之这回不敢再打搅他,替他放下了幔帐。
唐凛过了大约一刻钟,发出了均匀的熟睡呼吸。
顾玥之就知道,唐凛这病,已经好了九成。
她心头的一块重石,缓缓落地了。哪怕唐家那些糟心事,对她而言也不足为道了。
安排好唐凛睡下,顾玥之原本打算对账的。
新接手管事,很多的账目需要重新看,她整日也忙。
可现在,她不想再看了。当家当得再好,也不及孩子平安健康。
她去年想着给凛哥儿兄弟三个做双鞋。裁了样子,就一直没空动手。
“初夏,你把我的针线簸箩来了。”顾玥之低声对丫鬟道。
初夏就去拿了。
一下午,顾玥之坐在里屋,守着孩子,安安静静做了半下午的针线。
半下午的时候,天就阴了下去。
快到黄昏时分,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这是开春以来,京城的第一场雨,还夹着雪粒子,似大珠小珠落玉盘,滚在屋顶瓦片上,屋子里响声颇大。
顾玥之生怕吓醒了唐凛。
好在下了片刻,雪粒子就没了,只剩下雨。
动静小了下来,顾玥之又能听见孩子轻轻的呼气声。
她忍不住抿唇微笑。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外头却有脚步声。
来人不少,应该是带着丫鬟婆子。不是唐夫人来了,就是郡主到了。
顾玥之现在一个也不想管,就看了丫鬟初夏一眼,让她出去挡一挡。
初夏忙出去。
来的是三奶奶思柔郡主。
她眼睛红红的,穿着家常长袄,头发有点散。撒花长袄的面上,有些雨滴,可能是急匆匆跑出来,连雨具也忘了带,而后丫鬟们送过来的。
初夏心里明白,郡主这是知道了檀儿的事。
她给郡主行礼。
郡主声音有点嘶哑,问初夏:“你们奶奶呢?”
初夏压低着声音,道:“奶奶在里屋陪着大少爷。大少爷躺在奶奶怀里睡下了。奶奶不敢起身,怕惊动了大少爷。大少爷才好些……。”
她把“才好些”几个字,说得有点重。
郡主便知道,顾玥之是知情的,故意拿孩子做挡箭牌。
可她也不敢乱闯进去。
唐凛病了那么久,万一是真的,打扰了孩子休息,病情加重,郡主就成了唐家的罪人。
她并不怕得罪唐家,只是还没有到翻脸的时候。
她压抑着满心的怒气,问初夏:“大爷呢,是在里屋陪着大少爷,还是在外院?”
“大爷中午就出门了。”初夏道,“不知道回来了不曾。奴婢去外院帮您看看?”
大爷最是疼孩子。
孩子生病,他跑出去,定是急事。
郡主就知道,这是去处理金香楼那桩事了。
既然唐以靳去处理了,郡主就准备先等一等再说。她声音轻轻的,道:“跟你们奶奶说,我想来看看大少爷。既然大少爷睡了,我明日再来。大少爷好了,派人告诉我一声,我好安心。”
初夏道是。
“一定要告诉我一声,否则我明日再来。”郡主道。
这话有点威胁的意味。
如果不去告诉她孩子已经好了,岂不是诅咒自己的孩子?若是去告诉了,顾玥之就没有理由不见她的。
初夏心知郡主的意图,还是感激点头道是:“等大少爷好了,一准告诉您。”
郡主点点头,起身要回去。
初夏亲自送了她到院门口。
刚刚送走郡主,初夏折身回院子,就遇着了唐夫人。
还在下雨,她却脚下生风,走得飞快,丫鬟给她打伞也跟不上。
初夏顿时明白,这是跟郡主一样,知道了檀儿的死。
她忙迎上来。
唐夫人就问她:“你从哪里来?”
“刚送了三奶奶。”初夏道,“她来瞧大少爷。奴婢说大少爷还在睡,她就先回去了。”
唐夫人脚步微顿。
她快步进了东次间。
初夏又把跟郡主的说辞,跟唐夫人说了一遍。
唐夫人站起身,为难得来回踱步。她想了想,又问初夏:“大爷出门之前,和你们奶奶说了什么?”
“只说有点事。”初夏道,“当时大夫人在场,奶奶就没有多问。哪里知道,现在都未归,奶奶也担心。”
唐夫人愁容满面。
她也不想打搅孙儿睡觉,却又想和顾玥之商量商量,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檀儿用她的死,将了唐家一军。
而金香楼不甘心摇钱树的陨落,把檀儿的死用最快的速度传播开来。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檀儿是为了唐家三爷死的。
那些小衣裳,更是被人看遍了。
好似唐家被人看遍了一样耻辱。
唐夫人知道的时候,丈夫和两个儿子都不在家,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去处理这件事了。只得到大儿媳妇这里来。
顾玥之是管家的,她应该知道。
不成想,顾玥之又在陪孩子。
“跟你们奶奶说一声,要是大爷回来了,就告诉我。”唐夫人道。
初夏道是。
唐夫人也不好在这里打搅唐凛休息,转身就走了。
等唐夫人走了,顾玥之才从里屋出来。
初夏就把自己搪塞唐夫人和郡主的词,都说给了顾玥之听。
顾玥之赞她:“你说得很好。”
“奶奶,大爷还没有回来,要不要派个人去找?”初夏问。
顾玥之摇摇头,道:“定是有事绊住了脚。我们当不知道,免得回头郡主和夫人又把事情往咱们身上推。今日凛哥儿生病,我一整日都在陪孩子,什么也不知道。”
初夏道是。
顾玥之又回了里屋。
入夜,雨下得更急。
起更之后,唐以靳还没有回来,顾玥之就有点担心了。
一更鼓后,城里宵禁。再不回来,就回不来了。
她心烦意乱的。
果然,一更鼓后,唐以靳没回来,也没叫人回来传话。
顾玥之一点睡意也没有。
倒是唐凛,一直没醒,睡得很香甜。
顾玥之在灯下做了一晚上的鞋子。
到了次日五更鼓敲响,她才感觉有点疲惫。
她在里屋的炕上躺了一会儿,直到唐以靳回来,把她给惊醒了。
唐以靳也是一夜未睡,眼底倦容很深。
“你吓坏了吧?”他心疼看着妻子缩在炕上,低声道,“岳父派人找我,我就去了他那边,等着消息。不知不觉,就到了宵禁,回不来了。”
“我还好……”顾玥之道。
夫妻俩说话的功夫,唐凛已经醒了。
他神清气爽,声音有力喊了:“爹,娘。”
烧已经全退了。
顾玥之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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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节救火
孩子醒来,精神头很足,让顾玥之夫妻俩大喜过望。
“我已经好了,能回去念书吗?”唐凛问父母。
顾玥之笑道:“急什么?歇一日再去。”
唐凛想了想,道是。
而后,顾玥之吩咐丫鬟和乳娘照顾他,带他回自己的院子。倘或哪里不好,再来告诉一声。
等唐凛走后,顾玥之就和唐以靳说起金香楼的事。
“一整夜没回来,跟我爹说了些什么,事情处理得如何了?”顾玥之说。
唐以靳道:“没说什么,只是在等消息。我和二弟去了金香楼,老鸨不让进,说想进金香楼,得照规矩,先给钱,再作诗,哪个姑娘看中了我们的诗,才给进去。围了好些人起哄,家里带过去的下人差点和他们打起来。我想着,他们这样横,背后有人撑腰才对,就去找岳父。
岳父正好在家,他听说了,有点生气,说金香楼背后其实势力不算特别的大,是个贩盐的商人,发了财开的。和京里有些来往,却没有过硬的靠山。这样横,不同寻常,岳父就叫人去查了。”
“查到了什么?”顾玥之问。
“查了半天,没查到什么。岳父就更生气,说越是这样难查,越有鬼,让多花点钱打点。后来查到说,只怕跟锦衣卫有关……”唐以靳压低了声音。
顾玥之蹙眉:“那个妓院,是锦衣卫开的?”
“不知道。岳父说。锦衣卫的指挥使徐钦,是个冷血冷面的人。他要是缺钱,有人争着送给他,他不至于搀和妓院的生意。左右指挥同知。一个谭家的长子谭宥,一个是张淑妃的堂弟。再往下面,就没什么势力的,知道唐家和顾家是姻亲,不敢如此大胆。若有事,非谭宥和张家莫属。岳父说,还要查,要花点功夫,让我先回来,怕你担心。”唐以靳道。
顾玥之听完。惊惶不安:“既然跟锦衣卫有关。还是别查了。从三爷这事闹出来。咱们家就成了笑话。再添一层,也不痛不痒的。可若是跟锦衣卫有关,千万别得罪他们……”
她想着唐凛的病。已经差不多好了,就道,“我回去一趟。不能为了咱们的事,让我爹爹和人结怨。”
唐以靳没接话。
他沉默了下,才道:“岳父说,朝中的人,他不至于怕谁……”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顾玥之厉声打断了丈夫的话,“锦衣卫都是皇上的亲信。将来皇上疑惑了我爹爹,那些人肯定趁机落井下石。为了三爷那点事。不值得。”
唐以靳见妻子语气不善,就连连点头:“还是你有见识。”
顾玥之也懒得多说,喊了丫鬟替她梳头更衣,急匆匆回了趟顾家。
昨夜下了一夜的雨,路上泥泞不堪,马车一个时辰才到家。
顾延韬已经出门了。
大夫人接了女儿,问她:“凛哥儿都好了吧?”顾玥之肯回娘家,孩子自然是没事的。
顾玥之点点头,就问大夫人:“都好了,起来活蹦乱跳的,还说要去念书,您放心。我爹呢?”
“早上就出去了。”大夫人道。
“是不是为了唐家的事?”顾玥之急道,“娘,我听以靳说,金香楼后头,可能有锦衣卫撑腰。依我说,还是算了。檀儿的遗书和小衣,他们爱摆多久就摆多久,唐家名声已经这样,还怕什么?爹爹可千万别出头,免得得罪了人也不知道。”
她说得很急。
大夫人就拉住了她的手,笑道:“跟锦衣卫没关系,是谭家的人。”
顾玥之眉头微微松了几分,问:“谭家什么人?”
“金香楼原先的东家,为了谋个下放的县令差事,早将金香楼转赠给了谭家的四爷。谭家门风严谨,不允许子侄做这等买卖,所以谭家四爷一直瞒着。金香楼比较横,也不是今日才有的。前年就得罪过人,有人查了。谭四爷就求他哥哥谭宥帮忙,将事情隐瞒了下来。你爹爹顺藤摸瓜,就查到了锦衣卫的谭宥,摸出了谭四爷。他现在去谭家了。”大夫人笑道。
顾玥之又急起来。
“谭家更不好惹啊,娘!”顾玥之道,“将来大皇子登基,谭家就是皇帝的外家,京城还不是他们一手遮天,到时候爹爹怎么办?何苦来着,唐家惹了事,让爹爹出头。”
大夫人的笑容就敛了几分,道:“唐家现在没什么靠山,到了你公公手里,更是不济了。如今外头已经把唐家和咱们家捆绑在一起,你以为只有唐家的不是?那些东西不要回来,不仅仅是打唐家的脸,顾家也不光彩。
况且这件事前后,金香楼占了多少便宜?当初赎那个檀儿,给了四万两;而后卖她,才要回了一万两,金香楼白得了三万两。
檀儿人在金香楼,两个月后才死,怎么着也不全是唐家的错儿。你爹爹现在丁忧在家,朝中骑墙的,左摇右摆。出了这件事,顾家躲着不出头,旁人只当你爹爹的威望不足,以后谁还投靠他?”
顾玥之没想这么深。
她太着急了。
听母亲如此一说,放佛有点合情合理。
唐家和顾家是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果爹爹不出头,旁人就会猜测爹爹没本事。
政治风云诡谲多变,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且强悍。
“我到底不放心。”顾玥之道,“唐家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我生怕爹爹为了争口气,把自己搭进去。”
大夫人又笑起来,道:“你爹爹,早已过了争闲气的年纪。他虽然疼你,却也不至于让整个家族泥足深陷。他行事。自然是有更深的打算。你要相信你爹爹。”
顾玥之这才露出一个笑容。
她想着唐凛大病初愈,丈夫和婆婆也在心急等待结果,就起身告辞,要回唐家。
大夫人也没有留她。只是劝她放宽心。
顾玥之回了家,唐以靳并不在院子里。
丫鬟说,他去了唐伯爷和唐夫人那边。
顾玥之没说什么,去唐凛的院子,看了回唐凛。
唐凛是大病初愈,虽然烧退了,人还是不怎么有力气,所以躺在床上看书。
见儿子没有再发烧,顾玥之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昨夜才睡了半个时辰。
现在心里的负担卸了,她有点犯困。
想着唐以靳去唐夫人那边。只怕一时半会儿说不完的话。就索性叫丫鬟替她散发宽衣。她上床小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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