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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回答说,“我可以为了爱情放弃一切,但不丧失尊严是我的底线。”许姑姑的眼睛里最后一丝的光彩一瞬间熄灭了,她说她不会为难自己从小疼爱的孩子,可是她也不想从此再看到苏茜茜。许姑姑说到做到,无论许靖轩几次三番的恳求她,她也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甚至连小宝也还没有见过。甚至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进出过何家的大宅。苏茜茜知道,许姑姑表面有多么冷漠,内心就有多么痛苦。
只因当初爱的太深,所以伤的太重,以至于成了一辈子无法治好的伤痛。
敲门很久之后才听到脚步声,许靖轩抱着小宝,孩子看到这里寂静的氛围,扭动着身体想要回家。
门开了,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连许靖轩也不认识。进到屋子里才知道,姑姑生病了,她厌恶医院的气味,相信中医,每天里就由刚才开门的崔姐,给她熬中药,可是喝了半个月,身上却是一天比一天懒。最近连床都懒得下了。明明只比苏茜茜的母亲大几岁而已,看上去却像个老妇人,头发白了一半,满脸倦容。
屋子里挂着窗帘,光线昏暗。一屋子药味,看着床上毫无生气的病人,小宝很快就哭闹起来。
许姑姑原本是昏睡的,听见孩子的声音,一抬头,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了兴奋的神情。
“姑姑!”许靖轩抱着小宝走上前去,小宝扭来扭去不肯陪着,伸着手往苏茜茜的身上扑。看着许姑姑失落的眼神,苏茜茜接过孩子,在宝宝的耳边轻声的说了几句话,小孩子顿时安静下来,乖巧的倚在妈妈的怀里,怯生生的看着床上。
“喊姑奶奶!”
“姑奶奶是什么?”孩子脆声的问。
“也是你的奶奶,她很爱很爱你的爸爸,也很爱很爱宝宝!”苏茜茜温柔的哄着孩子说。
“姑奶奶!”一声童音,打破了冰冻的空气,许姑姑笑了,连忙吩咐崔姐把自己的首饰盒箱来,被许靖轩制止住。
“姑姑,跟我们一起回家去,然后回大陆。”
“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没有福气生得得男半女,活该晚年孤寂,你们走吧”许姑姑紧抠着收拾箱,一边无视我和许靖轩的存在,一边急切颤抖的从首饰箱里拿翻出一块用金链子穿着的玉来。何家的人都喜欢玉,无论是过世的爷爷还是何夫人,送的都是。
苏茜茜替宝宝接了过来,许姑姑手指触到她的的手背时,像碰到瘟疫一样,快速的闪开了。苏茜茜毫不在意,把孩子交给许靖轩,吩咐崔姐去打清水来。
“靖轩,你们出去一下!我给姑姑擦擦脸!”
“不用你,你走开!”许姑姑厌恶的瞪了苏茜茜一眼,许靖轩左右为难,他无法用对自己父母的态度对待姑姑,可是又不放心苏茜茜。孩子还在哭闹,连他也一时没了主意。
“姑姑,我肚子里还有一个宝宝,你别乱动我只是想给你擦擦脸”苏茜茜甜甜的说。
许姑姑马上不动了,抬起头看向许靖轩从他的脸上寻求证实。许靖轩点点头,恳求的口气对她说,“茜茜怀孕三个多月了!她说没有你的认可,我们的婚姻不会圆满,从我们婚礼后说了很多次”他无奈的叹息着,这里他不知来过多少次,可是就是无法让姑姑接受茜茜。婚礼后第二次过来,姑姑竟然病了。
“姑姑,你身体太虚了,应该下床多散散步见见阳光!”许靖轩抱着孩子出去了。苏茜茜细心的替许姑姑擦脸擦手,拿崔姐放在一旁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替她穿上。许姑姑一边抗拒着,一边又担心的看着苏茜茜的肚子。
苏茜茜知道她心里真正疼爱许靖轩的,对他的孩子自然也爱如珍宝。苏茜茜不奢望别人为她改变,所以能改变的只有自己。
“姑姑”
“别这么叫我,我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姑姑,你真的不要靖轩了吗?人总有让自己幸福的权利,不能因为过去的伤痛,就用自己的后半生做陪葬。我和靖轩经历了这么多事,今后是绝对不会分开的,无论你认不认我,都是我的姑姑。我会像亲生母亲一样孝敬您,不是因为我的母亲做了什么,只是因为你是靖轩最爱的亲人,也同样是我的亲人。”以前她苏茜茜怨过许姑姑,知道了母亲与许姑父的过往后,她想过要赎罪,那次也是痛哭流涕的在这里哀求,得不到认可,绝望离开。
可是现在她想明白了。她和许靖轩之间的感情之路要想一直幸福的走下去,就必须得到姑姑的祝福。过去的事情她改变不了,但是她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许姑姑不是坏人,只要她真心的对待这个老人,迟早有一天,会得到她的认可。
一生还那么漫长,只要许靖轩在乎的亲人,朋友,她都必须融进去。否则又怎么配做他的妻子呢?权利和义务从来都是相互的,在拥有他全部宠爱呵护的同时,照顾好他最亲的人,是她必须做的事情。
看着许靖轩抱着孩子进来,许姑姑拉着他的手,委屈的掉眼泪。她自己从小带大的孩子,她舍不得,也放不下。
“姑姑,我和茜茜回内地,小宝还这么小,到时有两个孩子,根本忙不过来”许靖轩笑着讨好诉苦。
许姑姑知道他要说什么,故意‘刻薄’的说,“有钱什么人请不到?”
“我就是保姆看大的,你还想让我的孩子们也和我一样成长?”许靖轩在姑姑面前,竟有些耍娇的口气,苏茜茜一愣,随即心里笑开了花。后来又听说小宝在杭州时重金请一对夫妻照看着,后来男人被人利用,险些小宝被坏人抢走。许姑姑越听越害怕,不由抓紧了孩子的小手。
她的表情被许靖轩如数尽收眼底,赶忙又添枝加叶的说了很多小宝因为早产体弱多病的事情。
许姑姑近半个月,病得厉害,越发替自己的一生感到悲哀。以前许靖轩经常自己来,她无动于衷,可是今天终于见到了孩子,又知道苏茜茜又一次怀孕,心里格外的复杂。
当她看着苏茜茜认真利落的和崔姐帮她收拾行礼,突然感到一种大势已去的无力感。憋着一肚子气,索性随他们摆弄,被许靖轩连哄带强迫的接回了何家大宅。
何婶对这位姑太太的脾气十分了解。刀子嘴豆腐心,脾气大雨点小。见她自从回到大宅就没什么好脸色,自然不敢去招惹。中午送饭的时候小心翼翼的把饭菜摆好,一刻也不敢多停留,就要退出去,听见姑太太说,“老何走了?”
“没有,先生和太太吃惯了他做的饭菜,把他家人也从乡下接过来了。”
老何是何家的一个厨师,与何婶一样在何家工作很多年了,一般中式的家常菜都是他拿手的。
“这笋丝的味道变了,小黄瓜也爽口了不少!”吃中药的人嘴里最没有味道,许姑姑就着香米粥,胃口一下子被打开了。郁结在心里的怨气松动了一下。人在生病的时候,独自生活在大房子里,滋味不好受。虽然他们兄妹很少交流,也有不少矛盾,可是毕竟这是她出嫁前生活过的地方,连房间都没有变。在大陆有一句话:亲人之间臭嘴不臭心,打断骨头连着筋。
“其实东西都是平常的,顶级大厨做出来的东西,未必有滋味,是因为缺了份心意。”何婶有些紧张,看着姑太太并没有生气,她叹了口气,决定把话说完,“这些都是少夫人亲自下厨做的,她怀着三个月的身孕,都不让我们插手。”
许姑姑顿了好久,埋头把饭菜吃完,一点也没有剩下。晚上的时候许靖轩来看她。
“姑姑,我一直用爷爷的许姓就没有打算继承耀扬。本来想着等多几年在把你接在身边的,可是这次看到你病了,我下定决心带你一起回大陆。你也看到了,茜茜和我是不可能分开的
我没有告诉茜茜,其实这一年多,我的身体很不好,眼睛时好时坏,严重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你从小最疼我了,难道要眼看着我继续痛苦难受吗?”
“靖轩,你的眼睛怎么了?”许姑姑担心的问。
“精神压力多大,是神经问题的一种,姑姑,茜茜有那样的妈妈不是她的错,这么多年她生活的也很不好如果你实在不接受她,就等于否定了我你报复的不是她的母亲,而是把痛苦全部报复在了我的身上”
许姑姑心疼许靖轩,彻夜未眠,一连两个星期都是苏茜茜亲自送饭来给她。帮她端水喂药,眼见她已经有些微微凸起的小腹,在最后一天天晚上的时候,她终于开始搭理苏茜茜了。
“我好多了,明天早上我去楼下和大家一起吃饭!”简单的一句话,她自己忍不住泪流满面。这个女孩子说的没错,人都有幸福的权利,不能因为前半生的失去,就用自己的后半生做陪葬,人终究是要往前看。包袱不丢开,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
“姑姑,我知道了!”苏茜茜捂着小腹走出门去,看到一直守在外面的许靖轩,流着眼泪扑进了他的怀中。
“老婆,让你受委屈了!”许靖轩为她的眼泪心疼到无以复加,一下一下的轻抚着她的后背。
苏茜茜很激动,许姑姑不缺钱,不缺愁没伺候,缺的就是那一刻肯放下心里多年包袱后的轻松。人生在世最有意义的不是要让恶人得到报应,而是让善良的人真正获得幸福和快乐。从今以后,她与许靖轩的幸福,再也没有任何的遗憾《弄假成婚》
耀扬股改后的事情一件一件处理完毕。许靖轩正准备和苏茜茜一家‘五口’返回内地的前夕,竟然接到了苏茜茜母亲的求救电话。
“靖轩,你不能这么对凌飞,你别忘了,当初是我帮你偷拿了凌飞的的那份商业文件。还有兰馨,就算千错万错,她也背着李中华帮过你,没有她,你能顺利的拿到在缅甸的土地使用权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许靖轩有些不耐烦,他没有斩尽杀绝,李家父女无论做了什么,这个人李夫人毕竟是茜茜的亲生母亲。他了解自己的妻子,她善良宽容,对自己父亲的葬礼尽心尽力,只因为看到继母在她父亲临终时痛不欲生的样子,就立刻冲淡了那几个人之前对她成长期间造成的种种不愉快。她说红姨嫁过来是冲着父亲,没有义务必须对她好。最起码,红姨和父亲生活了这么久,是真有感情的。这对父亲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耀扬股改结束,何家重新获得所有权后,他就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母亲一直耿耿于怀,正式起诉凌飞恶意抬高股价。可是审计署介入后,耀扬就不再过问了。可是就像鞭炮点燃了芯子,竟像顺藤摸瓜一样,查处凌飞集团违规操作的事情又何止一件。
“怎么说凌飞是茜茜的弟弟,你不能让他一无所有。他还这么小,身体又不好,你让他以后怎么办?”
“我想你应该找错人了,现在你应该去找商业罪案调查科,或者审计署,找我没用的。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拿回耀扬的所有权,去争夺缅甸的那块地也是为了不给凌飞再次收购耀扬的机会。除此之外,我对其他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我母亲也不再过问凌飞的事情。
只能说,一个人的本性如此。李忠华能着面对何家,对其他的事情也必然走偏门,报应是迟早的事情。
你不管是吧,你把电话给茜茜,我自己找我的女儿”
晚上,许靖轩走进卧室的时候,看见妻子和孩子已经睡了。这些天她明显嗜睡,有时不是很晚,她靠在床头就睡着了,听见响声,半眯着眼睛看他,就那么一瞬间,他爱极了她半梦半醒迷糊又慵懒的样子。
“靖轩!”她向他伸出手来。宽松的睡裙,露出一边白皙圆润的肩头,他忽然感到有点渴,竟不敢再去看她。
那么久的分离,他太渴望她了,以至于她的一颦一笑,有时一个小小的肢体语言都能激起他血液里惊涛骇浪的欲望。
他洗了澡,快速的钻进被子里,用自己的胸膛包裹住她。
“茜茜”
“嗯!”他挣扎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她,依着她的性格,她不喜欢被隐瞒,那是她的亲人,她有权利自己去处理”
“你妈妈给我打电话了”
苏茜茜睡意全无睁开眼睛问他,“什么时候的事情?”
“三天前,她要直接找你,我说你怀孕了,有什么事情让我转告”
苏茜茜低下头,许靖轩用指腹轻轻抬起她的小脸,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一下,“李凌飞病了,一直住在医院里,你的母亲想让你去看看他”那个女人的心思,他又岂会不知,可是他不能像以前那样替她做主。他怕她会不高兴。怕她会不理他
果然,他没有猜错,她答应去医院,无论她愿不愿意,她和那个孩子身上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血缘的牵引,亘古不变,她记得那个孩子清脆的叫过她姐姐。
第二天的早上,吃过早饭,许靖轩陪着苏茜茜前往医院。李凌飞躺在病床上,瘦弱的身体比同龄的孩子矮小很多。看到苏茜茜和许靖轩一起进来,迷茫的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叫姐姐,姐夫!”